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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讨厌……”
“你怎么抢我东西?”秦玄策大叫起来:“这是我未来夫人给我的。”
“呸,你不要脸……”
马车又走了好一会。
众人侧眼看去,只见秦玄策竟已跟车厢里三个姑娘聊得火热。
时不时就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
钱成气得要死!
恨不能生啖此贼!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已经把秦玄策杀了一万次了。
偏偏他死命地瞪秦玄策,人家就是不看自己一眼。
钱成只好策马到耿当身边,恨声道:“巡捕营是吧?老子记住你了,等回了京,老子要你好看!”
说着,还对耿当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耿当极有些无奈。
他被夹在一群人中,本就是十分不知所措,此时只好低着头,心中又担忧又惊讶。
耳边听着那些漂亮姑娘时不时还对秦玄策说一句“你这‘巡捕营的英雄好汉’怎么能如何如何……”
耿当迷茫极了。
自己在巡捕营待了那么久,为何就没人称过一句英雄好汉?
他又想起昨晚秦玄策说的那句——我关外秦家看上谁就上谁。
“他果然没有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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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
刑部很大,刑部的牢狱却不算是很大。
京城的犯人大多都关在顺天府衙门、大理寺、巡捕营、太平司……总之可以关人的地方太多了,刑部主要是典明刑律,很少再参与捉拿关押犯人。
王笑被两个狱卒押着,穿过一间一间牢房。
隔着木栅栏看去,坐在牢里的犯人却没几个凶悍的,都是有气无力坐躺在那,双目无神的样子。
相比之下,还是巡捕营的犯人有精神气。
走到一个不大不小的牢房前,狱卒便开始摸钥匙。
“能给我换一间吗?”王笑道。
“呵,你当这儿是哪?”
王笑颇有些神秘,轻声道:“我鞋底有二两银子。”
那狱卒眉毛一挑,便想俯身去脱他的鞋。
王笑道:“你将我安排到那间牢里,我拿给你,别让人看见,就你俩平分。”
那两个狱卒对望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又押着他往前走了三个牢房,将他关在牢里锁上门。
王笑便坐下来脱了鞋,将手里的银子递过去,轻声道:“一共四两,一人二银。”
那两个狱卒颇有些惊喜,偷摸着将银子咬了咬,方才点点头离开。
王笑嫌弃地皱了皱眉。
四下一看,环境颇有些不好。左边牢里关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盘着腿,倚着墙正在睡觉,看起来不像在坐牢,倒像在修行。
而右边牢里关着王珍,正看着天窗发呆。
王笑便倚到木栅边,向王珍唤道:“大哥,是我呀……”
王珍那也不知想什么,闻声有些迷茫过转过头来。
“笑儿?你怎么来了?我们被抄家了?!”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4章 两间牢
王珍此时已全然不同于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颇有些大惊失措。
王笑只好道:“大哥安心,家中无事。”
王珍又惊问道:“你被指认成从犯了?”
王笑摇头,轻声道:“我是自己进来的。”
王珍一愣。
他是聪慧之人,很快便明白过来。
“不是被抄家就好。”如此喃喃了一声,他又说道:“你不该进来的。”
“该不该我都进来了。”
王珍再看向王笑,目光便已有些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他知道自己这个三弟开了窍,心中有喜却也有忧。
只看这孩子这些日子的行事作派,很有些轻浮,又不守规矩。就算心性不坏,却也让人有些担心。
但今日看来,他再如何,对自己这个大哥却还是有情有义的。
“大哥,你知道谁陷害的你么?”王笑问道。
他与王珍隔着木栅,声音压得很低,以免别的牢房的犯人听到、
王珍笑了笑,自嘲道:“你怎知不是我杀的张恒?”
王笑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开玩笑。
王珍沉吟道:“这事背后是谁指使,又是针对谁而来,今天晚上大概便能清楚一二。”
“你是说,他们会对你用刑?”
王珍道:“我们不过是商贾之家,死的只是一个小主事,却出动太平司、刑部来对付我们,有些小题大做了,想来目标应该是我们家背后的靠山。”
王笑问道:“那我们的靠山都有谁?”
王珍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才多大,就决定好要掺合到这些事当中来?”
“那我不得把你救出去么”王笑嘟囔了一句。
王珍却只是含着笑意看他。
一直以来,他都只将王笑看成一个孩子。
世事如泥潭,他没有想过要把这个孩子也拖入泥潭。
本该由自己来保护这个痴呆弟弟的,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要轮到他来保护自己。
王笑看着王珍的眼神,只好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王珍深吸一口气,有些萧索地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有两个可能,一种是冲着遴选附马一事来的,那目标可能是嘉宁伯府。嘉宁伯在民间有些劣迹,又是皇后的亲弟弟,此事若是因他而来,便可能是有人想在太子一党身上咬一块肉。如此一来,你大哥我只能算是一个引子,连前菜也不是……”
王笑点点头,问道:“第二种可能呢?”
王珍默然片刻。
他看着牢墙上小小的气窗,忽然道:“笑儿知道为什么你大嫂要与我和离吗?”
“这种事我哪知道。”王笑道。
现在这种时候,和离的事根本不重要好不好。
“你大嫂一惯最是要强,若是和离,难免有人要说是她经营不好这桩姻缘,绝非她所愿。”王珍叹了口气,道:“但她还是铁了心要与我和离,不过是担心有朝一日她舅舅的事东窗事发,连累了我们王家……呵,十二年的夫妻,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如何能看不明白?”
王笑不语,又想到陶文君今天绝决的样子,他便有些迷茫起来。
你看,你们这楚朝的连坐制度就有很大问题。
王珍倚着木栅,也不知是欣慰还是伤心,喃喃道:“我王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这些年来别人羡艳我在外面诗书风流,却不知人活于世,当有大难临头时,能相濡以沫的还是家中糟糠之妻……”
王笑翻了个白眼。
但是,大哥啊,我不关心这个问题啊。
于是等王珍又自语了几句之后,他便问道:“那大嫂这位舅舅,做了什么事呢?”
“侵吞赈灾粮饷。”王珍道:“如今我下了牢,许是会有人打算通过我牵出这桩大罪。哈哈,若是如此,论起来,此事我是奸邪之徒,对方才是清正卫道之士。”
王笑道:“若是清正之人要卫道,自去寻嫂子的舅舅便是。借机布局,不过是打击政敌而已。”
王珍苦笑两声,道:“文君的舅舅白义章在户部右侍郎的位置上呆了近十年了,并非是不能升迁,而是这个位置,他们舍不得丢。”
“他们?”
“有人说他们是东林党,但其实,他们又已不是东林党了。”王珍叹道:“前朝时,顾宪成为革除朝野积弊,振兴楚朝,联络有识之士针砭时政,这些人标榜气节,崇尚实学,因顾先生在东林书院讲学,故人称其为东林党。但如今三十余年过去,当那些热血与志气褪去,唯剩下这个名号被留给如今的士人当做谋出身、谋名气、谋权钱的遮羞布罢了。”
“三十余年前,高官勋贵腐朽乱政,横征暴敛,顾先生振臂高呼‘天下危矣,如抱薪于烈火之上’,于是时人称颂,变革救政之声高涨。而三十余年后,天下间依旧是那些高官勋贵腐朽乱政横征暴敛,却反而披上了一心为国的清流名号……你上次问我楚朝的气数还有多少年,哈哈,如是长此以往,别说百年,半百之数怕是都没有。”
王笑颇有些无语,这个大哥总说楚朝的气数还有五十一百的,干扰自己的判断啊。
王珍摇了摇头,又道:“扯得远了,说到白义章。与其说他是东林党,不如说他是昆党。这些年昆党在朝中势力颇盛,内阁次辅卢正初便是出自其中。呵呵,人得了权便要开始盘剥百姓。而他们,居然是从赈灾粮里下手……”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5章 风水地
京西郊外,门头沟。
门头沟其实是泛指京城西边的一大片山区,山区中还有数不清的山头与村落。
钱家的山间别院便在门头沟中的大台乡。
“吁”
车马在村口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耿当策马走在前面,他回头一看,却见秦玄策已不在车辕上。
耿当半刻钟前分明还听到秦玄策与那三个姑娘聊得正欢,此时却不见人,便向钱成道:“你把人弄哪去了?”
钱成眉毛一拧,骂道:“蠢材。”
他也不理耿当,转过头去吩咐下人到别院报信,让人来接。
耿当正要发火,却见车帘一掀,秦玄策竟是从车厢里走出来,身上居然还披着一条小毯子。
“你……你怎么能到人家姑娘的车厢里去……”待秦玄策走到近前,耿当便问道。
秦玄策理所当然道:“太阳落山了,天冷下来,外面冷得很,哪有里面舒服?”
耿当闻到他身上那小毯子上的香气,颇有些不自在起来,只好道:“哦。”
说着便下了马。
秦玄策道:“你家在哪?”
耿当转身一指旁边那座山,道:“看,翻过那座山,再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路上不好骑马,俺们牵着马走吧。”
秦玄策眯着眼看去,只见好高一座山。
那边钱成颇有些得意,向左明心道:“我家的别院就在前面不远,我已派人去唤了肩舆来接,顷刻便到。对了,那位老御医我也派人去请了,一会就到别院里为左小姐诊治。”
秦玄策翻了个白眼,心里骂道:“卖弄个屁。”
他叹了口气,伸手拉过马,向耿当道:“早知要走这么久,我就不该与你出京。去兴旺赌坊摸牌九多快活。”
耿当挠了挠头,心中无奈。
午间出来时他分明就告诉过秦玄策路途辛苦,最好不要跟来。
两人正要走,那边宋小兰却是掀起了车帘,问道:“你不是说腰伤了么?我们去找一个告老归乡的老御医,医术极是高明。你要不要去治一治?”
秦玄策道:“你莫不是见小爷长得好看,想拐卖了我?”
“呸,你不要脸。”
秦玄策目光一转,落在左明心脸上,道:“你们请医生是给这小妞看病的,我却不好相争。”
左明心有些紧张地捏着双手,眉头皱了皱,轻声道:“大夫给你顺便治一下又无妨,又费不了多少事……”
秦玄策点点头,抚着腰道:“这么一说,我觉得是有些痛,那便去治一治吧。”
钱成一张脸瞬间就黑下来。
他深吸了两口气,在心中对自己道:“冷静,冷静,别院里还有十几个护卫,到时候两边加起来二十几个护卫一起打死他。”
耿当急着回家看他娘亲,便对秦玄策道:“那俺先回村里,你看完大夫再来寻俺。不远,就南边这条山路直直走就行,翻过那座铁驼山,便到了铁驼村,你在村口找人一问,便知俺家在哪。”
秦玄策翻了个白眼。
不远?走半个时辰呢。
耿当又叮嘱秦玄策要小心钱成,方才背着包袱牵着马往南边的铁驼山走去。
秦玄策则是与左明心等人一路,往西边上了大台山。
钱家的别院在半山腰,院子颇为别致。
等钱成进了院子,管家钱六便迎上来。
钱六既负责为钱家收缀这个别院,也负责打理西边的钱家祖坟。
西边的整座荒山如今就叫钱坟岭,其实钱家的祖宗一开始也不住在这里,几年前钱成的父亲钱承运升任刑部侍郎后,钱家才请了术士找到这一方风水宝地,将祖宗迁过来。
此时钱六一见钱成,便道:“少爷,有件事……”
钱成只是点点头,目光依然是盯在前面。
秦玄策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左明心捂着嘴轻轻笑起来。
钱成咬了咬牙,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厮。
“少爷?”
“有事你就说!一直叫唤啥!”
钱六慌慌张张道:“来了个不知好歹的,说要买咱们家的祖坟……”
钱成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什么?”
“有人想买钱坟岭整座山。”
“这样的疯子,你打死了便是,问我做甚。”
钱六轻声道:“小的打了,但没打过。来人是个老家伙,没想到拳脚厉害的很,把别院里的十几个护卫都放倒了,都伤得蛮重……”
“又被放倒了?那家里养这些人还有什么用?!”
与此同时,放倒了一众钱家护卫的唐伯望正走进一家农家小院。
一身男装打扮的唐芊芊坐在大方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花枝正在捉鸡。
不大的笼子里已经关了三只鸡,喔喔喔地叫个不停。
“怎么样,钱家不肯卖?”唐芊芊道。
唐伯望道:“自然是不卖,哪有人卖祖坟的。”
“整个大台乡一片,除了他们家那一点坟地,我们全买下来了?”唐芊芊道。
“买下来了。”
唐芊芊道:“那我们回京吧。”
唐伯望微微有些疑惑起来。
唐芊芊道:“怎么?望伯是认为我应该把事情做完再回京?”
唐伯望道:“七年前钱坟岭还叫张坟岗,是一个张姓乡绅的祖坟。钱承运看上这里的风水,打死了张家四口人,起了他家的坟,逼着他们家迁出京畿,才安置的他钱家的祖宗。”
唐芊芊笑道:“若是风水真的好,张家怎么会任他钱家欺负?”
唐伯望道:“我是想说,既然张家的祖坟可以迁,钱家的祖坟便也可以迁。”
唐芊芊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完呢?他现在一定又以为我骗了他。等我回到京中,把地契给他看了,他又会感动不已吧?”
她想到这里,笑了笑,又道:“此事之后,他才会再也不会怀疑我。而钱家的坟也好,张家的坟也好,留着让他自己来拆,他才会知道我在外面办事不容易。”
唐伯望一愣,点了点头:“那我去套马车。”
他自然不会说天色已晚之类的,也不用担心城门已经关了。
自己这些人在京城活动了这么久,若是连城门都搞不定,那还混什么。
“去吧。”
唐芊芊摇了摇头,轻声自语道:“哪来的术士?算风水竟能算到我的煤矿上面……”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76章 定风波
刑部大牢。
天黑了下来。
大牢里自然不会点烛火,唯有气窗里透下一缕朦朦胧胧的月光。
不时有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响起。
对面牢房里有人在争吵东来酒楼的炙羊肉为何与别处的味道不同,看来刑部大牢里的犯人档次还蛮高的。
王珍低声说了很久,才将白义章的事情说完,王笑便算是对自己家的情况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王笑摇了摇头,叹道:“如此说来,我们王家如今的处境,便是如在钢丝上走,一边是白义章的贪腐大案,一边是他政敌的觑觎打击。亏了你与二哥还能支撑这么久。”
王珍又道:“你明日出去后,让你二哥不要再为我奔走。我细细想过,他们若是想在我身上找突破口,一是会对我用刑,二是会盯着王珠,看他会不会去找我们背后的靠山。”
“放长线钓大鱼?”王笑点点头:“想来是这般的,捉了大哥,然后监视二哥。”
“你出去以后告诉你二哥,我什么都不会招,嘉宁伯也好白义章也罢,让你二哥都别去找。如此,这件事就只能到我为止,谁都不会牵连进来。”
王笑摇了摇头道:“我来是要救大哥你的,不是要救什么嘉宁伯、白义章之流。”
王珍苦笑道:“你还不明白吗?若没有嘉宁伯、白义章,我们王家倾覆只在眨眼之间。”
“大哥啊,你的思路错了。”王笑道:“今日之情形,我们要做的,是让那些人出手来保你。而不是用你的命去保他们,明白吗?”
他说着,将脑袋顶到木栅上,对着王珍轻声地将自己的大略计划说了。
过了良久。
王珍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不成的。你这计划漏洞太多,而且万一失败,风险太大。”
王笑道:“世上哪里就真的有那么多万无一失的事。”
王珍摇头苦笑起来:“今日就算没有张恒之死,那些人也会找别的原因将我或你二哥下狱。好在这次是我进来了,让你二哥有时间从容布置。你相信你二哥,这次我哪怕死在牢里,他定也能守住王家。如此,才是稳妥之打算。”
“我不想要稳妥,只想救你出去。”王笑道,“大哥不愿赌一把吗?哪怕是为了嫂子、虎头、妞妞……”
王珍默然片刻。
“我自幼读书,本以为长大后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然而三次信誓旦旦下了场,皆是落第。我曾以为自己能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好兄长。那结果呢?妻子要和离,父亲要断绝关系,儿子与我不亲近,还累得你与二哥一个下狱,一个奔走。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想要做成事的难处,但我已然累了,也对自己失了望。我要活很容易,要保着王家却很难。好在今日我便是死在狱中,也不是白死。如此,已是心满意足。”
王笑道:“大哥曾说过我是天才?”
“呵,倒也说过。”
“那大哥信我一遭,按我说的做。我定能保你性命,亦保王家无忧。”王笑,黑暗中,他眼中却有些隐隐的光。
王珍一愣,深吸一口气。
却听王笑又道:“我给大哥念首词吧。”
“这首词,在我脑海中的那方天地里,是苏东坡刚经历乌台诗案时所写的,大哥应该是没有听过的。”
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轮廓。
王笑这次没有再刻意压着声音。
他以一种颇为郑重的口吻,缓缓吟起来: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王珍良久都没有声音。
他心中震惊,以至于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他担着白义章贪腐一事的压力,心中忧忧切切,只觉人生如此不得顺遂。
但此时,在这个黑暗的牢里,一首词,六十二字,如当头棒喝般打下来,将他所有执念击得粉碎。
王珍耳边再次回响起陶文君那一声骂——懦夫。
当时听到这‘懦夫’二字,他心头想的是:你这无知妇人懂什么。
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确实是个懦夫……
过了一会。
王笑又轻声说,道:“大哥,你有个朋友名叫贺琬,若是他与你易地而处,绝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弃了,去奢望那些高官权贵的感恩庇护,再将所有的担子都推在二哥肩上。正因为贺琬身上有赌性,所以他意气勃发,敢拼敢冲。我知这世事很难,没有赌性就不会输的很惨。但正因为世事很难,若没有赌性,如何能成功?”
“你说这天地倒悬,民不聊生。那些士大夫面上清高,背后却尽是阴险。那你敢不敢与他们争一争?这世事极难,那你便将全家人的性命都摆到这赌桌上来罢了。你今日一人身死,以为是在护着全家,可事实是,没有人挣得开这世道。”
“你说要护我一世周全,但现在你累了,便该由我出来护你。唯有如此互相保护,方才叫一家人。”
王笑一句一句的说着,语气平静,并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
王珍愣在那里。
下一刻,有人从过道走来。
火把的光极有些刺眼,王笑眯了眯眼。
“提审王珍!”
开门声响起,镣铐在地上磨擦。
王珍还没来得及回答,已被人拖了出去。
王笑看着隔壁空空的牢房,嚅嚅了嘴,道:“大哥,记得我说的话……”
突然,另一边的牢房里有人叹道:“一蓑烟雨任平生……好词!”
王笑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却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摸着黑,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大牢另一边来。
“你是谁?”
“傅青主。”
“哦。”
那傅青主听了王笑这声“哦”似乎愣了一下,笑问道:“你不认得我?”
王笑道:“我为何要认得你?”
傅青主道:“你这几年,不关注时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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