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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他只好向延光帝看了一眼——陛下,他落你面子。
延光帝转过头去——朕不管,你给朕处理好了。
何良远这样桃李满天下的士林领袖,天子轻易也动不得。若只因一己喜怒碰他一下,就要永世落一个暴君的名声。
不是一辈子,是永永远远,世代相传!
因此,这个翰林院大学士是有资格展现他的清贵与气节,因为这些清贵与气节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进取的康庄大道。
那让延光帝换一个人来做这件事呢?
不行,延光帝要的就是这样有气节、不轻易服软的硬骨头名臣来修这本书,如此,士林才会信服。
比如,换钱承运那样的来替陛下写书,那还不如不写呢!
老老实实当‘昏君’,也好过掩耳盗铃,传为青史笑柄。
王笑一时便极有些为难起来。
这个何大人,一开始就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现在为什么听了小冰河,又‘千秋青史最难欺’了呢?
——因为他想要卡好处。
那陛下为什么让自己来说呢?
——因为陛下不想让他卡好处。
但,自己要怎么说服他呢?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10章 金手指
楚,延光十七年,九月十四。
文华殿中,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王笑正在想着如何说服何良远。
突然,有小黄门冲进殿中。
“陛下,下大雪啦,天降大雪……瑞雪兆兆兆丰年!”
吉祥话当然要说,小黄门却是心虚了好久才将那个‘丰’字念出来。
延光帝心中却只有无尽悲伤。
这一年,大雪依旧是在立冬之前就早早来了。
人说数九寒天,即冬至过后每九天为一‘九’,以前数完九个九,便是春回大地,可以开始耕作。
现在呢?离冬至还有将近两个月,便是大雪纷飞。
数不完的九,来年又是一个不能耕作的春天。
也许天上的水都化成雪在冬天落下来了,春天不能播种,夏天又是大旱,秋天又是蝗灾。
即位十八个冬天,年年皆是如此……
延光帝看着殿门外的鹅毛大雪,嚅了嚅嘴,感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压下来,让他透不过气!
难道真的是上苍在罚朕?
那朕到底做了什么德行有亏的事?上苍你要这样没完没了地罚?!
就因为朕杀了吴王全家?
但朕潜邸之时,分明是他先盘桓京城迟迟不肯就藩,狼子野心、人尽皆知!这样的叛王哪个皇帝会不杀?你为何单单要罚朕?
要不然你一道雷劈死朕罢了,这天下百姓又有何辜?!
若是能选,朕情愿作个闲散王爷,早早到吴地就藩,江南水乡有何不好?
谁他娘的想当这样看见雪都胆战心惊的皇帝……
下一刻,耳边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
“你看,这就是小冰河的表现。雪下得早,冬天异常的冷,夏天异常的热,极端气候会常年出现,导致粮食大量的减产。形成原因可能是海底的脉动引发了冰川的漂流,可能是太阳的休眠……”
王笑其实是在胡说八道。
他脸上带着很认真的表情,表现出了很专业的样子,拿出了以往与别人谈生意时的专注架势,吐字有力、表情诚恳。
“小冰河是世界性的,你们说是陛下失德,你大可去别的国家看看人家的君主是不是也失德……”
何良远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听,硬梆梆地就将他顶了回去。
“太公著史,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何良远道:“我辈读书著传,亦该不虚美,不隐恶!”
说着,他高昂着头颅,抬手抚着三缕长须,看也不看王笑一眼。
竖子也配与老夫论道耶?
王笑无语。
这是辩论吗?
——这显然不是。
自己说一大堆,对方听都不听,就会摇头说不。
还大学士呢,一点求知之心都没有,只会拿架子压人。
对付这样顽固不听人言的,不可能说服的啊。
对于王笑而言,说服不了何良远没有太大关系,反正自己尽力了。
但就在他打算放弃时,忽然灵机一动。
这是办自己的事的好时机啊。
说不服你也要让你服。
……
王笑没说服何良远,却说服了延光帝,他看着这个为自己据理力争的准女婿,心中莫名的有些熨贴起来。
连这天地都在与朕为敌,竟还有一人为了朕,肯与这天地辩一辩吗?
延光帝本也没打算凭王笑就能说服何良远。
这个翰院林大学士想要什么,他心里很清楚。
——不过是下一任内阁首辅之位的许诺。
之所以让王笑去与他辩,一则是自己不甘轻易许出去,二则是磨磨何良远,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
现在时机已到,延光帝正要开口……
突然。
“老猢狲,你给脸不要脸!”
一声清喝声中,延光帝猛然瞪大了眼。
却见王笑竟是扑了上去,啐了一口在何良远脸上!
“呸!”
!!
何良远一愣、一惊、接着就是一怒!
悖然大怒!
竖子,连陛下都不敢如此对老夫!
他擦了一把脸,凶狠地怒瞪着眼前的王笑,举起手便要一拳打在这个无礼竖子脸上。
一瞬间,王笑眼中似乎有隐隐有极细微的‘得计’神色闪过。
这种感觉,何良远极为熟悉。
为官多年的警悟,让他硬生生收住了这一拳。
……
延光帝觉得自己指尖都有些发麻。
刚才那一幕,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解气了!
卢正初说这孩子‘纯良质朴’,此言不虚啊。
何良远刚才那么硬气自己都没生气。
——这才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文官的嘴脸。
表面恭敬,实则都想借着‘顶撞天子’以扬名。
一个个心眼坏得很,却非要装作道貌岸然,各怀小心思,却永远将大义挂嘴上。
以往这些人踩着朕的脸往上爬,现在竟然有人敢唾在何良远脸上?
这一口痰,啐出十数年压在心中、让人都已遗忘的怨气!
可不就是‘给脸不要脸’吗?
这可是文官中最最最清贵的一个,哈哈哈哈。
……
“娘希匹,就你这样油盐不进的老匹夫也敢称大学士,也敢把持科场?”
“狗厮鸟目中无人,连陛下都敢不放在眼里,我可去你的。”
“说不灵、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固,我打死你个贼杀才……”
王笑与秦小竺呆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骂人的话其实也学了很多。
秦小竺是个勤奋的,往日里遇到新的骂法还要学几句,可惜有许多不能在这殿上用。
此时王笑将心中所学都用了出来,见何良远竟还没打自己,不由颇为着急。
我需要被打一顿!
——这般想着,王笑一把扯住何良远,与他厮打起来。
下一刻,王笑又是一惊。
何良远竟是高举着双手,一幅“老夫可没碰他”的样子。
娘希匹,这也太精了!
王笑没打算弄伤人,扯着何良远打得好生没趣,愈发着急起来。
怎么办?
突然,他又是机灵一动。
有了。
……
延光帝目光一凝。
画面中,王笑猛然撞在何良远的大肚子上,接着竟然……弹了出去!
白衣少年仰着身子,在空中摔落下去。
“咚”的一声大响!
“哇啊……我流血了……你打我,你这个大学士打我!”王笑登时哇哇大叫起来。
他昨天刚见过王珰的表演,此时学的便有七分神似。
“我不过是与你辩了辩风水地理,你说不过我,竟然打我,哇啊……”
延光帝张了张嘴,只觉得恍在梦中。
这真的是在自己的文华殿中吗?
一个准附马,在朕与大学士面前现眼?
如果自己的儿子是这个德行,早被自己打死了。
可现在,这小子是因为自己,才与何良远吵的?
“无赖!”何良远嘶声怒吼道:“老夫何时打你了?分明是你自己弹出去的!”
王笑道:“你就是打我了,你以大欺小,为老不尊,辩驳不过我,你就动手了!”
“无赖竖子,安敢如此不要脸?!”
何良远愤然摔袖,转身深深吐了两口气。
接着,他忿然向延光帝一拱手,便要转身离去。
自己没来由与这样的无赖吵,平白失了身份。
老夫今天就这样走了,陛下能奈我何?
走着瞧,老夫要让天下门生都写文章,逼着陛下杖杀了这个竖子……
下一刻,忽听王笑嚷道:“我要将你今日的行径告知天下!”
“你身为大学士,却因辩不过我就动手,我要对门头沟的数千百姓宣扬此事!我要开书铺,将此事写出来,让世间人尽皆知……”
何良远一愣,有一种“你居然和我想的一样”的错愕感。
——竖子,你还想恶人先告状?!
“我与你说自然科学,你半句不听,这是治学之风吗?你把持科场,选的尽是庸才!便是因你这样毫无好奇心的老顽固为士林之首,天下学风才如此万马齐喑!”
王笑站起来,看着何良远,目光灼灼。
接着,他开口,缓缓吟了一句诗: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何良远:“!!”
一诗如当头大棒,敲得人有些晕。
但王笑的威胁何良远却是明白的,一时便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眼前这个竖子是个不要脸的无赖,但说话却能让百姓相信,还会作诗。
这种人实在是极难对付。
他只要再作几首这样的传世之诗嘲讽自己,自己一辈子积攒下来的清名就要毁了大半!
还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
王笑抚着脑袋,眼中俱是狂意。
来啊,老匹夫,跟我斗?
我让你看看我最大的金手指——
我曾经,
有个

漂亮的……语文老师!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11章 大雪天
东阁。
天地间一片白雪纷飞,宫中的金水河似乎都流动得慢了一些。
三个老臣都走了出来,仰着头,望着那漫天的鹅毛大雪。
“骤寒之下,又该冻死多少无备棉衣的百姓?户部和顺天府要是有……”
“不用问了,十年前就发完了。”
“冰死人的又何止是骤寒之时?这又是一个漫漫长冬呐。”
“早岁不知世事艰,到老方才知何谓‘艰难苦恨繁霜鬓’。”
雪花落在郑元化的长须之上,他苦笑了一下,叹道:“至少,不用再担心唐中元今冬就开始东征了。”
卢正初道:“说起来,他的存粮、衣物可比我们足得多。”
左经纶深深叹道:“歇养一冬,等化了冻,他必定来打,到时候又要误一年耕作。”
“只是一年耕作的事吗?”
天下间万事纷繁,要愁的又远远何止这些?
一场大雪下来,临时要做的事太多,但千头万绪,不知如何理起。
位极人臣的三个老者驻足而立,看着漫天雪花,一时无言。
“今夜都别出宫了,守着东阁把事安排了吧,多熬一晚,许是能少冻死许多人。”
“老夫有时候在这东阁理事,恨不能将眼一闭,直接死过去罢了。”
“或许是我们三个老头太过无能了……”
过了一会,便有老宫人以陛下的名义送来三件大氅。
“陛下在文华殿议事,特让皇后娘娘备了这氅子给阁老们。”
——不用担心三个老臣听不懂这句话,陛下还在前面的文华殿,皇后在后宫,雪却才刚下没多久。
“皇后娘娘体恤,老臣深谢天恩。”
才披上红色的大氅,却又有一行宫人缓缓而来,却是送了三个烧着炭火的铁炉子过来。
这次却是许贵妃送的。
“贵妃娘娘说了,铁炉子不值几个钱,让阁老们见笑了,总之表一表心意……”
左经纶抚着温热的铁炉子,瞥了郑元化一眼,叹了一句:“大氅好看厚实,可惜只暖得了我们,却暖不了天下百姓啊。”
——跟你那个太子一样,自私无用。
郑元化淡淡一笑,叹道:“可惜,这铁炉子本不值几个钱,却有人能卖到上百两。”
——庶出的皇子贪图皇位,还能是贤明吗?
卢正初摆了摆手,叹道:“年纪大喽,受不了寒喽。”
——老家伙们,你们还不如陛下年轻体健,能熬过这一朝再说吧。
下一刻,却见几个小黄门在宫中没命奔跑起来。
他们像是从文华殿出来的,跑着跑着便四散开来,其中一个直直向东阁跑来。
这小黄门跑得极是拼命,因雪地路滑,还在地上摔了一跤,他也不顾,爬起来扯开嗓子就喊道:“打起来了!”
内阁三人一惊!
打起来了?!
唐中元东征了?建奴又来了?有人造反了?东宫谋乱了?!
三个老人只觉一颗心颤得厉害,手里的铁炉子差点都没拿住。
“打起来啊!在文华殿……准附马和何大学士打起来了!”那小黄门终于又喊道。
三老长舒一口气。
呼。
王笑和何良远打起来了?
呵,狗咬狗。
等小黄门到了近前。
“陛下无恙?”
“阁老放心,陛下安好。”
“因何打起来的?”
“突然,特别突然就一下打起来了!一开始小的没听懂他们说什么,但准附马说是何大学士辩风水地理辩不过他……”
“真打起来了?有人受伤吗?”
小黄门激动道:“真打起来了,准附马的头上都流血了……”
“何良远呢?”
“何大学士一点事都没有。”
左经纶大惊失色:“何良远这么能打?!”
郑元化轻哼一声,捂着铁炉子便往文华殿走去。
左经纶跟了上去。
卢正初走在最后,忽然笑了笑。
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时,对方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呆瓜。
两场御审之后,如今他竟能滑头到这个地步,脸皮也够厚了。
进益极快,敏而好学啊!
说起来虽无师生之谊,他把握圣心的本领却是……继承了自己的衣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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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光十七年,九月十四。
陕西大雪。
潼关遥遥在望。
宋文华麻木地走在反军之中。
家破之后他在外面躲了两天,还是被反军捉了壮丁,当作炮灰攻城。郧阳府尹田奇致是个硬骨头,足足守城五天,还放了两发炮弹打中了反军。
作为炮灰攻城,这种场景对于十二岁的宋文华而言,就是人世炼狱。
刀山火海堆出尸体,热油臭粪浇在上面,炼狱也不过如此。
破城后,宋文华这队两万人的炮灰百姓还剩下不到三千人,所有人都冲上去啃咬田奇致的尸体,只恨他为什么要拼命守城!
若非他样守城,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当时宋文华愣愣看着地上带着血的骨架,对世间的道理有些茫然起来。
这位田府尊,曾是爹难得夸赞过的官。但他守城害死了数万人,所以遭人恨?
再后来,宋文华也没力气想这些了……
反军分两路,一路进攻蜀地,一路转回西安。
才分军,西安这路就嫌剩下的两千俘虏走得慢,决定全杀了。
倒也有人说:“大帅说了,我们是现在是仁义之师了,孟军师和李军师都在正军纪……”
“蠢货,镇南将军会怕他们吗?!再说了,就是他们在查,才得都杀了,我们抢了那么多钱,回头这些百姓告状怎么办?”
“有道理。”
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
五百人杀两千人,不过是一人挥四五刀的事。
有人抱着宋文华扑在地上。
宋文华转头看去,是个独臂的汉子,自己曾给他止过血。
“小大夫,你别说话,闭上眼。”那大汉轻声说了一句,心道:老子这半条命是小大夫救的,今天正好还你。
宋文华不知对方在想什么,乖乖闭上眼。
黑暗中有“噗呲”一声传来,接着脸上就是一片温热……
过了良久,宋文华微微睁开眼,看见有十来个反军正在检查尸体,时不时补一刀。
宋文华本以为自己早哭干了,此时眼角却还有泪花流下来。
一转头,却见一个反军大汉正盯着自己。
死就死吧——他想。
接着,那反军大汉一脚踹在独臂汉子的尸体上,将宋文华盖上。
……
漫天大雪,潼关长路。
血与雪混成一地狼藉。
“还得报仇呢。”
寂静中,有人低语了一句,从尸堆中爬了出来,缓缓向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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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光十七年,九月十四。
京畿大雪。
真定府,郊外破庙。
曲柱与曲喜儿各自捏了一团雪吃了。肚中饥饿稍解,却是冷得直发抖。
两个孩子缩在干草里,干草却一点也不暖人……
前阵子蝗灾之后,地上本来是有些没熟的麦子的,接着,官府便派人来了。
曲柱本以为是官老爷要救济大家了,父亲却是让二叔带着自己和喜儿躲了到山上的窑洞里去。
躲了一天,再下山时,见到的,却是让曲柱不敢相信的场面。
村子里的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父亲、母亲、杨婶……所有他认识的人都倒在血泊里。
流寇还捉壮丁,官兵却只收麦杀人。
曲柱捂着妹妹的眼睛,跟着二叔离开了安阳。
据二叔说,要到京城告御状,告了安阳县令,为大哥大嫂和乡亲们报仇。
如今已经走到真定府境内。
麦子早吃完了,今天也比平时更冷些,曲柱抱着妹妹,冻得慢慢没有了知觉。
忽然,曲二昌极有些喜悦地跑回庙里,手里还提着肉干,手上还抱着衣服。
“快穿上!二叔找到东西吃了。”曲二昌极有些高兴。
“前面就有个村子,屋子柴禾衣服什么都有,等吃完了你们有力气了,我们便过去!”
天下掉馅饼的大好事,让曲二昌语无伦次起来:
“真是怪了,那村里一个人也没有,但我只找了一家屋子,便找到这许多东西,这一冬,我们就要熬过去了。”
曲柱与喜儿也穿上了厚棉服,终于感觉到没那么冷。两个孩子先是吃了一点干粮,曲柱便接过一块肉干来啃。
“二叔,这是什么肉?”
“像是鼠肉,以前我与你爹也去打竹鼠……”
曲二昌正说地高兴,忽然感到一阵目眩。
他缓缓站起来,扶着破庙的柱子倚了一会,却感到越来越难受起来。
“呕……”
“是瘟疫……柱儿,带着你妹妹快跑……西边小路过去的那个村子……千万别再去……”
“快走啊……”
这一年冬天,真定府边境,开元县以西,油绳村。
方圆十里无人烟。
唯有一个小女孩抹着泪埋葬了她的哥哥之后,独自一人在村子里活了下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12章 范学齐
楚,延光十七年,九月十四。
京城大雪。
御史罗德元奉命巡视风宪。
其实是都察院经历嫌他看着讨厌,借着雪天将他赶出来受冻。
身上的官袍单薄,穿着颇有些冷,外号‘罗八钱’的七品官员却还是梗着脖子,一板一眼地走在京中,目光扫来扫去。
大雪天的,却也没有违反风宪的事发生。
路过一间铺子,他忽然想起来:家中纸墨用尽,需要再买一些。
手入怀一探,却是空空如也。
先前就将最后一枚银子捐给了朝庭,现在铜板也用尽了。
怎么办?
饭可以不吃,那些官员却不能不弹劾!
思来想去,罗德元决定去找人借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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