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34章 打比方
将锦衣卫的事谈完,左经纶满腔的激荡褪了下去,心中的苍凉便涌上来。
他本打算拉拢秦成业这样的武将来削藩,这是王佐正道。可如今票拟让陛下新开厂卫,却是谄媚之举。
这其中的差别,是他左经纶自己的一世的清名。
文臣武将厘田地、均贫富,是青史留名;鹰犬走狗抢夺世族大户的财产,却是遗臭万年。
而且,数千年的王朝更跌,一代一代士人拼死力争,才慢慢形成了这大楚朝堂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局面,自己今夜所为,相当于丢了身上的文臣气节,成了文官中又一个跪倒在皇权之下的叛徒和奸佞。
二十年寒窗苦读,四十年官途煎熬,一辈子的名声都完了。
为了所谓的兴邦之志,自己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唉……
延光帝却极是得意。
以左经纶如今的身份地位,在官场、士林中是何等声望?这样一个高官大儒,也支持自己圣心独裁。
这便如魏征降服于唐太宗。
可见朕果真是雄才伟略~
看着左经纶那张苦瓜脸,延光帝憋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憋住,忍不住笑了笑。
等圣旨誊写好,延光帝大印一盖,意气纷发。不由笑问道:“左爱卿今夜进益良多。这样妙绝的主意,你是如何想通的?”
妙绝的主意?
呵呵。
左经纶又是心中一叹。
“禀陛下,是准附马王笑劝说老臣的。”
延光帝心道:这个朕知道。
朕不是要听这个。
“哦?那孩子是如何劝服爱卿的?”
左经纶再想到王笑劝服自己的那套说辞,又是心中一颤。
他三络长须一抖,喃喃道:“老臣不敢说。”
延光帝道:“有何不敢说的?朕是何等胸襟气度。”
“附马他……给老臣打了个比方。”
“是何比方?”
左经纶闭上眼,心中依旧波涛难平。
脑海中,那个俊逸少年说着说着就猛然扑上来,一把攥住自己的衣领,大吼了一声。
“老大人!睁开你的眼看清楚,这楚朝、这百姓、这陛下!就如同一个被下了那个药的小娘们,再不那个就要被浑身热火焚烧至死!当此燃眉危局,你们这些文官还在顾忌这个那个,什么礼教?什么律法?什么祖宗家训?!好!你们要你们的牌坊,老子不要,老子要救这被下药的娘们,脱了裤子就是上!”
“危局如火,你们怕被钉在耻辱柱上,我不怕!我不要做什么青史留名的正人君子,我要用我的滚烫和强硬……滚烫的热血、强硬的刀锋,劈开这一团乱麻,狠狠地干他娘的!”
“……”
左经纶已经完全不记得当时自己过了多久才晃过神来……
此时,思及至此,他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自己那苍老的身躯。
这一生,历尽沉浮,这双老眼看过了多少世情?没想到啊,迟暮之年,还能被一个少年郎吼骂得,羞愤欲死。
“左爱卿。”
“左爱卿。”
延光帝又唤了两声。
左经纶一愣,回过头,便见到陛下那张充满好奇的龙颜。
“陛下。”
“到底是何比方?你说与朕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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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重重宫墙。
小太监汪贤打着灯笼从慈宁宫出来。
他打算穿过养心殿,绕过乾清门,估计还得走好一会才到乾清宫。
宫城静谥,夜色幽深。
突然,一声大喝远远传来,吓得汪贤手里的灯笼一晃,火光便熄灭了下去。
“朕去他娘的!”
“他娘的……”
“的……”
回声悠远,在一道一道宫门之间回荡开来,为这个夜色中金瓦红墙的皇宫平添了一抹独特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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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府,书房。
左明静脸上的红霞许久都没有褪下去。
连宋礼这个年过而立的老男人也有些赧然。
那个清逸俊秀的少年一幅眉目良温的样子,静立不动时还有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隽永姿仪,一开口竟能说出那样粗鄙的比方。
巨大的反差,如一把大锤狠狠地击在了当时屋里两个清雅文人和一个官宦千金的脑中。
偏偏这个比喻,其实是很形象生动的……
左经纶来不及多说什么便飞快地进宫去了,只留下满屋的余音绕梁。
气氛有些尴尬。
王笑却是气定神闲。
终于说服左经纶了,不容易啊。
长舒了一口气,他端起茶杯,优雅地抿着。
静默了许久之后,宋礼才反应过来,他飞快地打开门出去,招了一个下人吩咐道:“去叫兰儿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宋兰儿便提着裙子跑过来。
“父亲。”
见宋礼神色不豫,宋兰儿还以为自己欺负左明德的事发了,心中极是担忧。
“父父父亲啊,明德兄长他他是……是自己要出去买药的……”
宋礼眉头一皱,并不理会这些,却是对宋兰儿低声吩咐了几句。
宋兰儿抬头看着她父亲,有些愕然,却也有些失落起来。
“知道啦。”
她只好进屋去拉了拉左明静,低声道:“明静姐,你跟我来。”
两个少女便绕到屏风后面说话。
“王笑说什么了?”宋兰儿压着声音道:“我爹爹让我与你说,王笑说了那样粗鄙的言语,我们以后都不许与他见面,一点瓜蔼也不能有。”
左明静方才回过神来。
她捋了捋头发,道:“你与宋先生说,这是题中应有之意。我知道了。”
宋兰儿听了这句话,鼓了鼓腮帮子,一脸不高兴。
“他还有好多游戏我没学来……”
左明静侧过头看去,只见坐在那的少年一幅百无聊赖的样子,显得有些傻气。
可方才谈论天下大事,他分明还是雄姿英发、经才纬略的模样,恣横肆意、浑洒自如,谈笑间能将祖父说得勿勿忙忙进宫面圣。
那些心怀天下的慈悲、生杀予夺的狠辣,其实是让她有些动容的。
若之前没认识王笑,只在今日看他,她必定会钦佩这个人。
可,她其实是见过他另外一面的。
初相见时以为是矜贵公子,游戏时才知道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后来也看到他风流的样子、凶恶的样子。京郊遇到瘟疫,他也会显得惊慌无措像被吓傻的孩子,但最后却还是奋力驾着她那辆马车,将她救了出来……
这些加在一起,左明静方才能感受到他是一个人,一个不仅仅让人感到钦佩的‘人’。
也有让人心疼可怜的时候、也有让人讨厌埋怨的时候、也有让人无语气极的时候。
所以,钱朵朵喜欢他……
左明静心想,他确实值得朵朵喜欢。
但也只值得朵朵喜欢而已。
而自己,与他的这一份朋友之谊,也尽于今日了。
离嫁期不过半月了。往后,自己这待字闺中的少女年华,也尽了……
心里想着这些,左明静忽然对宋兰儿轻语道:“我最后与王公子说几句话吧。”
宋兰儿愣了愣之后点点头,出了屋子,将她父亲拉到一边。
书房门开着,宋氏父女站得不远,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左明静快步走到王笑面前,低声道:“王公子,小女有几句话劝你。”
称呼、语气、说话时的姿态,都是一幅标准仕女模样。
“嗯?”王笑偏了偏头。
左明静道:“王公子今日所言小女都听到了。你心怀天下,这点小女心中敬佩,但还是想告诉你,你这是取祸之道。”
王笑一愣。
他不是吃惊于这句话,而是惊讶于:左明静能对自己如此说。
左明静又道:“历任太平司指挥使,绝大多数都没有好下场。比如太宗年间,太平司指挥使庞英占天子荣宠十数年,最后却以十三条大罪被凌迟处死。王公子可知为何?还有,我祖父想匡扶天下,却一直都不敢沾惹厂司,王公子又知为何?”
不待王笑回答,她瞥了一眼门外,语速飞快道:“太平司所为,皆是天子所愿却不得宣诸于口之事。杀人抄家之后,权贵的反击、士林的愤怒、青史的骂名,如是种种,你也要为天子担下来……宋时,王安石变法,失败了不过是被罢相,死后配享神宗庙庭,谥号‘文’。可依你今日所言,要做之事却是‘执刀均田’,你得罪的是整个我楚国社稷里占着最大好处的显贵们,其中凶险……”
“事败,你将被那些人的反噬咬得血骨不存。哪怕事成,待最后,所有的海宴河清与你无关,等着你的只有天子清算、凌迟大罪。”
王笑默然了一会,会心笑了一笑:“谢了。”
——这些话,你这个官家千金本不该跟我说的。
左明静淡淡道:“王公子洞悉世情,这些道理应该都懂的,是小女多嘴了。只是相识一场,往后该不会再见。因怕你万一没想到这一层,小女便还是想将这些话告诉你。”
“没关系的,我有分寸。”王笑点点头,有些郑重道:“左姑娘提点之恩,我会记得。”
左明静不再多说,行了个万福,转身往门外走去。
王笑轻轻摇了摇头,将心中那点愁思驱散。
左明静将迈过门槛时,却是回过头又道:“朋友一场,王公子送小女一首词吧,便……抵作你还我的提点之恩。”
王笑目光看去,正好能看到院中未放的梅枝,屋外的雪地里泛着柔和的光,她身后的月亮印着她的剪影,温婉又大气的样子。
他不由愣了愣。
他明白她的意思——我不要你欠我什么提点之恩,朋友一场却不宜再见,那便恩谊两清吧。
这样的封建礼教。
这样的女孩子……
“好。”他终究点点头,开口道: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
这又是一首《浣溪沙》,是《饮水词》中的名篇。上阙写景,平实清冷,调子其实是有些哀的。
左明静低下头,心道:他觉得我是个弱女子么?
下一刻,她听到了下阙词,整个人便呆立住。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35章 你去卖
五更天。
皇宫,金水桥。
罗德元挺着干瘦的身子站在寒风中,像一只倔强的鹌鹑。
周围的官员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话,都尽量离他远一点。
文官中最让人讨厌的是御史,御史中最让人讨厌的便是这个罗八钱了。一天天臭着脸,搞得好像大家都欠他钱一样。
这些官员不知道的是,其实是罗德元自己欠了不少钱,还是高利贷。
罗德元借了五两银子之后,买了不少纸墨,又弹劾了不少人。
这些被弹劾的虽未被惩处,但或许会因为他的弹劾收敛一些……吧。
总之,居其位谋其政,他知道自己为这楚朝的江山社稷尽了一份心力。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一件大事。
“听说了吗?昨天夜里陛下在宫内骂粗话了。骂了左阁老,用词极是粗鄙,连太后都惊动了。”
“听说了,其中还有一句‘娘希匹’,这可是吴中的骂人话。”
“如此说来,莫非是陛下身边那个苏州女子教的?”
“不是不是,太后也是如此推断,要将那女子赶出宫去,陛下不许,最后只好实话说了,那些粗话其实是秦总兵的孙女对宫中太监骂的,被陛下听到了。”
“秦总兵那个孙女?叫秦小猪是吗?呵,竟还能教陛下骂娘,了不起。”
“你们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贼杀才……嘻嘻。”
“哈哈哈哈,孙大人你吓了我一跳,娘希匹……”
罗德元听了这些,眉毛一拧,一股凛然正气便从心底泛上来。
又是秦小竺,太不像话了!
看看这些同僚,叽叽喳喳,这个本来很庄严肃穆的早朝,因她变得乱七八糟!
大楚开国近三百年来,何时有过如此荒唐之事?
呃,不对,其实有过很多,例代先帝确实都有些不像话,想当道士、戏子、厨子的都有……
但总之,教陛下骂人是不对的,必须弹劾!
这个秦小竺,以一己之力,将满朝高官的道德修养毁得七零八落,将所有人的礼仪素养拉低了好几层!
还有陛下,纳民女于宫中,也要弹劾。
还是左阁老是个良臣啊,敢顶撞陛下。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忠言逆耳?被陛下这样骂……
罗德元心中义愤填膺,从袖子里掏出纸笔来便要写奏书,一时却没有墨水。
他只好蹲在地上磨墨。
才磨了一会,腚上便被人踢了一脚。
“哎哟,你蹲在这干嘛?鼓响了听到没?入班啊你,娘希匹。”
“你怎么可以骂粗话,本官要弹……”
“弹你娘咧,看清楚本官几品没?后面去!娘希匹……”
罗德元只好拿着纸墨狼狈地走过金水桥。
接着,他却被鸿胪寺的礼官批了一句‘殿前失仪’,还记录在案。
这……
那么多骂粗的没失仪,自己这个忠义之士反倒失仪了?
世风日下!
殿中,都察院左都御史卞修永听到动静,回头狠狠瞪了罗德元一眼。
——别给都察院丢脸!
娘希匹,七品小官,天天腼着脸来上早朝,老子,不对,老夫迟早赶走你。
被顶头又顶头的上司这样一瞪,殿外的罗德元才老实下来,站在那小心翼翼地写奏书。
殿中议事良久。
突然,百官中爆发出汹涌的呐喊:
“陛下!不可啊!”
“陛下……”
延光帝是何等老练?最后一道开锦衣卫的圣旨才宣读完,马上便让人喊了“退朝”。
罗德元刚才没注意听,此时猛然抬头便望到延光帝那一抹明黄的龙袍在往殿后退走……
“若再开一个锦衣卫,国将不国啊陛下!”
——混乱嘈杂中,耳畔听到这样一声悲嚎,罗德元一惊,手中的纸墨便跌落在地上。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秦小竺不秦小竺了。只觉一根大棍当头喝棒打下来,激得他气血翻涌!
还要再开一个厂卫衙门?!
昏君!
罗德元也不知是哪来的胆气,一把推开前面那个同僚,飞快地冲进金鸾殿。
数百人挤在大殿中,咆哮者有之,茫然者有之,黯然者有之。勋贵、文官、武将、太监、侍卫……心思个个不同,将这个本来肃穆的早朝炸成一团大乱。
延光帝已然下了金阶……
“陛下,你再走一步,臣撞死在殿中!”
一声大喝喊到嗓子都破了,罗德元毫不犹豫就向殿中那根雕花大柱撞过去。
延光帝眼皮一跳,猛然转头。
隔着人潮看去,那一抹绿色的官袍在一片红紫之中显得如此显眼夺目。
“拦住他!”
“快拦住他!”
你他娘的,又来这一手?想死?回头朕杖杀了你!但现在休想死在朕的殿上……
延光帝气得长须抖动,但转身这样一指,他终究是被留了一留。
卞修永马上执笏出班,面沉似水,一脸慷慨道:“陛下若是执意孤行,老臣必要带领诸御史们仗义直疏,以死相谏!”
一场早朝有上近号官员,说话都靠喊,其实是不方便议事的。早朝往往只是宣读前一天议好的决定,或处理一些突发的大事,因此品级高的大员是不太在早朝上参与议论。
卞修永是正二品大员。因此,他也只表态了这一句。
而这一句之后,到堂的一百名监察御史便马上齐齐出班,高声大喝道:“臣等,愿以死相谏!”
延光帝龙颜大怒,悖然大喝道:“执意孤行?你们是在说朕专断独行?这道圣旨是朕与内阁商议了数日、煞费心血才做出的决定。老大人们为国筹谋的时候你们在哪?又做了什么?!这其中的一片苦心你们又懂多少?朝堂上就是你们这些只知放空话却不务实识的官员太多了,朝局才会到此地步!”
左经纶抬眼看了一眼皇帝,心中极是无语。
陛下这意思分明是——这个锅左经纶替朕在背,你们找他去啊。
君臣对望一眼,左经纶再次低下头。
在听了‘陛下是个被下药的小娘们’之后,他发现自己有些无法直视陛下。
但总之,陛下既然这么说了,左经纶也只好轻咳了一声,执笏出班,朗声道:“旨意已下,早朝已经结束,各位同僚若有异议,还请各自上奏,不要耽误了国事。”
“上奏就上奏!”有人如是喊了一句。
似乎是那个被人紧紧抱着的罗德元。
“……”
百官中能与左经纶争辩的不多,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落在郑元化和卢正初的背影上。
然而,首辅和次辅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口,一开口,便失了退路。
万事自然要等到了后面,再私下转圜、商量、交易,岂有此时做无谓之争的道理?
何况,他们已看得更远。
不理会身后的一片争吵,郑元化与卢正初对望了一眼。
这一眼中,蕴藏着极多的话语。
“左经纶有备而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道圣旨已经颁下去了,现在拦也无用。”
“可惜他一出手便将底牌用尽了啊。阁臣当众表态,等过几天锦衣卫被裁撤了,对其声望就是巨大的打击。”
“想必还有后手吧。”
“他的浙党势力,又有不少人离心离德,你我瓜分了如何?”
郑元华老眼一转,瞥了礼部群官一眼。
“之后议南巡之事,礼部会是重中之重,我们拉拢过来吧。”
卢正初读懂了这个动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站着……
~~
卞修永盯着左经纶的背景,眼中尽是精光。
彼此是合作了数年的盟友,前不久才一起对付昆党,一起打倒了钱承运。
但今日‘政见不同’,自然要分道扬镳。
带领都察院将这个所谓的锦衣卫狠狠地打下去,自己真的要成为一代名臣了。
想想都让人感到激荡呢。
卞修永心中冷笑道:“左经纶,是你自己要做这个阿谀之臣的,那就休怪老夫踩着你往上爬了……”
~~
左经纶立于殿中,感受着身后一道道夺人而噬的目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朝堂百官便像是兽群,自己往日里领着他们咬噬别的动物,可一旦自己受伤流血,所有人也都会迅速扑上来,将自己吃干抹尽……
~~
一场早朝,一道圣旨,所有人心思各异。
左经纶与延光帝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锦衣卫成立起来,但顷刻间,这个新立的天子亲卫便要面对百官反扑。
风吹动海面,酝酿着巨浪。只等巨浪成形,就要狠狠地拍下。
“诸君各写奏章,明日金水桥列官死谏。”
“好!列官死谏!”
“……”
当罗德元面带激昂愤怒地从殿中走出来,便听到有人问道:“罗八钱,你去不去?”
“我愿作第一个死的!”罗德元慨然应诺。
接着,他狠狠骂了一句。
“娘希匹!”
~~
与此同时。
王笑才刚刚醒来。
他揉着眼,将昨夜计定的事再思忖了一遍。
“左经纶上去卖,陛下守家,我发育初刀抢人头,没毛病。”
“少爷,你在说什么哦?”缨儿问道。
王笑道:“我在玩游戏啊。”
缨儿好奇道:“玩什么游戏?少爷想和缨儿玩七巧板吗?”
“想啊。”王笑道,“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我买的好多东西到了,要去取快递。”
“少爷你又说傻话了……”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236章 敌在暗
城西,兴旺赌坊。
“这个凶手名叫‘小苹果’,手段极是凶残,无惯用兵器,随手夺物杀人,还喜欢将人砸得面具全非。”
小柴禾压低了声音,颇为神秘的样子。
他说着,拿起案边的苹果,咬了一口,摆在桌上。又道:“杀人之后,将这样一个咬过的苹果摆在屋内。”
坐在小柴禾对面的是个俊郎男子,其身后站着一个青面大汉。
俊郎男子闻言,挑了挑眉,笑道:“如此便可?”
小柴禾道:“京城几个衙门我都打点过了,公子你若是杀了人,官差到现场见到苹果,只要齿印数量没错,便会将案子定在这个连环凶手身上,与你再无半点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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