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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坞纸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樱桃煎
“……”
底下不知几时站来一人。
“你。”她呆呆吐出一个字,随即吞回剩余的话,做贼心虚似的瞧了眼敞开的窗,然后若无其事地飘过窗扇。
郁菀正听堂中的青年含含糊糊意有所指,偏头见她晃过以为是不愿听,全没猜到她这是教人夺走了全部注意。
走得远些,令约放低声问底下走着的某人:“为何在底下站着?”
霍沉面不改色:“回竹坞时路过。”
“你没骑马?”她不可思议地疑问句,但霍沉没有答话。
因二人都已转过廊角,瞧见了孤零零拴在柴门外的白马。
谎言不攻自破,场面一度变得难堪。
令约停下步子,扶着阑干一瞬不瞬地看他淋雨,霍沉终于教她盯得沉不住气,僵着声认下这偷听墙角的猥鄙事。
“瞧见府上有人拜访,便想探听探听谁人品味如此之差。”
“……”令约一噎,猜他指的是韩松带来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不禁替韩松委屈,“作何嘲笑他人品味,难道只你的品味好眼光高么?”
果真没看错他,当真是个以“貌”取人的。
她又抬出她的记仇想法,说话时语气不经意的带上几多不满,落到霍沉耳中,便成了维护屋里那人,当下吃了味,比进了醋窖还酸。
她难道不知里头那人在打什么主意么?最后那些话分明是想拐弯抹角说既然方贺两家生了嫌隙,那么他便也不客气地痴心妄想了。
竟还帮他说话。
霍沉怄极,气夯胸脯的后果便是脸色也变得奇臭,令约没等到他答话本就心虚,再一看这模样,顿时没了脾气,索性扯了个小谎掩饰自己的小气:
“我是说,里头那人你也认得的,是鹿灵的韩大哥,你们好歹是熟识之人,那话倘教他晓得岂不尴尬?”
“我同他不熟。”霍沉想也不想地反驳句,脸色依旧阴晴不定,无端问她,“他如今春秋几何?”
令约不解,但还是答了他:“弱冠之年罢。”
“他既与我同龄,为何你称他是韩大哥,称我就是霍公子?”
他的质问教她无端红了耳根,瞬间短兵相接:“霍公子不也只叫我贺姑娘么?”
此话出口,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五十步与百步之分,到底凭什么针锋相对啊。





竹坞纸家 第55节
“外头下雨,你早些回屋罢。”半晌后,令约留下一句话匆忙转身。
“等等。”霍沉叫停她,他宁愿留在这儿尴尬淋雨,也不想她进去见什么韩松韩大哥。
偏偏令约不想和他大眼瞪小眼,藏在袖底的手微微收紧:“还有事么?”
“嗯。”他搬出云飞做借口,“不想知道云飞去做甚么了吗?”
她愣了愣,想到她为云飞提的建议,难堪情绪消减大半,又走回凭栏旁:“做甚么去?”
“拜访云水斋的贵客去。”
竟直接登门拜访了么?这进展未免太快了些。不对,不是请她向旁人保密么,怎么自己招得比谁都快。
她腹诽两句,问霍沉:“是位什么样的客人?”
“是位……两鬓成蓬、年近花甲的老人。”霍沉居然渐渐有了好心思,引逗两句,显然令约没听出来,还老老实实解释她问的是客人身分。
无奈,只好照实答了她:“是位京城来的藏书家,也是位精通活版的印刷大家。”
令约咋舌,没想到一问就问出个这般来头大的,更没想到,云飞一问就问出个无比适合他的。
既不让他念书上学,何不就做那印刷刊本的?
她没来由的心潮澎湃下,然就在此时,后方传来几声沙哑的嘶吼:“贺家相公可在家?贺家娘子可在家?贺家姐儿可在家?”
回头看去,一个衙差扶着腰刀匆匆跑过小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_(:_」∠)_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丫丫丫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空港、三好娘子 3瓶;听风、琚年 1瓶。
笔芯。
第50章 旧藏书
陈举人巷外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或打着把青布油伞,或冒雨攒头,俱是在追问衙差书院里情形如何。
“可有人伤着?”
“雨天怎会走水?”
“方才进去的可是清溪坞的贺家夫妇?”
“我瞧浓烟滚到举人旧居里,烧去那头了么?”
……
人声嘈杂, 但不管怎么问都只得一句。
“诸位少安毋躁, 火势已灭, 大人和大夫都已进里头查看。”
令约赶来巷外时正好听到这句, 紧张不已地往人群里钻, 却因前面那人摇身张望, 一头撞到他后背, 连退几步, 最后被紧随其后的霍沉托住。
霍沉手在她腰间停留片刻, 快速移开, 宽慰道:“先别着急,开路要紧。”
说罢, 回头望了眼。
书院失火,先时跑去竹坞的衙差正是为了知会他们阿显受了伤。
贺无量听说此事, 忧心如焚, 当下向韩松借了院中马儿,嘱咐他自去纸坊莫贻误了动工,后便带着郁菀直奔书院。
令约原想再借匹骡子,却见霍沉骑马绕来前院,停到她身旁,当着韩松几人的面朝她伸出手,邀她上马。
她夷犹片刻,顾及不得其他,也递出手, 霍沉一把将她拉到马背上,而后一路疾驰赶到陈举人巷外。
而那衙差,为传消息已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见他们全都成双成对地撂下他,忙掏出腰牌“以权谋私”,朝愣在原地两眼发直头脑空空的韩松借来匹骡子代步,穷追不舍。
霍沉知他跟在后头,这时回头亦是等他。
只见那衙差匆匆下了骡背,系好骡子到他们面前,掏出令牌:“衙差办案,烦劳回避。”
人群勉勉强强散开,让出一条道,令约和霍沉一并进巷,皆没闲心去想身后人会议论甚么。
踏进书院,绕过照壁,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焦味洇在薄雨中久久不散,比在巷外时还要浓郁,令约呛了下,脸色变得更差。
霍沉知她焦急,遂问那衙差道:“人在何处?”
“噢。”衙差指了指东南方向,“人已送去学生斋舍里,我走时——”
话没说完,身旁两人不知几时达成了共识,又齐齐甩下他跑往斋舍,看得他咧了咧嘴,跟着跑起来。
他本是个在衙门当差多年全无功绩的衙役,从不觉得自己有望成为铁鹰那样的好衙役,但眼下他觉得,今日过后,他也能凭巡逻街巷抓个小飞贼出来。
不比他还有心思想这事,令约那头只一个劲地跑着,直到了斋舍前的长廊上,撞见贺无量从一间屋里出来,方兀的停脚。
“阿显呢?还好么?”
贺无量被她问得神色怪异,摇了摇头,一边侧身让道:“并无大碍,进去瞧他罢。”
令约不解他为何这般神情,惴惴不安地进了屋。
斋舍小巧,但两面开窗,即便是阴天也足够敞亮,此时一扇窗开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站在窗边转风轮,床榻边则教余下几个小少年团团围住,听到门边传来动静,齐刷刷转头。
令约越过他们,勉强看到坐在榻边的郁菀……与坐在榻上的阿显?
“贺姐姐来了。”屋里的少年皆认得令约,其中一个说了声她来,全都乖巧让出位置。
她这才看真切。
阿显的的确确是坐在榻上,除了脸上黑乎乎、衣裳脏兮兮,全身上下不见任何包扎,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不仅如此,更是扯出笑脸,寒暄似的叫他们:“阿姊,霍大哥。”
“……”
她不明就里走去榻边,两手掰正阿显脑袋瞧了又瞧,最后瞢然叫了郁菀声:“娘?”
“你问问窗边那个。”她嗔怪似的说道。
令约回头,这才发现窗边转风轮的人是闻慎,少年被点了名,尴尬停下动作,摸摸头顶解释道:“方才那话是我教人传的,彼时情急,也不知怎的,随口就说得夸张些。”
许是从前捉弄人留下的毛病。
令约:“……”
“岂止夸张!我爹都教你吓哭了。”阿显在这头嚷了声,嚷完脑袋还有些晕,忙灌了杯水。
门外偷听的贺无量:“……”
床榻边的台几上搁了盆清水,郁菀这时打湿帕子,使劲在阿显脸上抹了几圈,直把花猫擦成白猫,尔后取出手帕交给他:“少让你爹爹难堪,快擤鼻涕。”
“又擤,这会儿都没了。”
“没了也要擤,大夫说了。”
郁菀不怒自威,阿显认命,当着众人面儿老老实实擤起鼻涕,干响一阵,打开手帕一瞧,还是一团黑——
才然小少年是教浓烟呛晕,昏迷时候大夫想尽法子助他吐过一回,后才使得呼吸顺畅。
悠悠转醒时,恰逢郁菀与贺无量赶到斋舍,两人一进房门,没等大夫开口就奔向床榻边,再之后……阿显迷迷糊糊瞧见他那平日里只爱和他斗嘴的爹红了眼眶,登时吓得清醒。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古怪后,贺无量将位置让给妻子,自去大夫身旁询问状况,并听大夫嘱咐一番:多擤鼻涕多喝水,除用药外,还当清淡饮食以清肺润肺养肺,往后闲来无事便练五禽戏健体,尤其鸟戏。
他一一记下,大夫告辞后便让阿显使劲揩了两回,这时又擤,鼻尖都泛了红。
“歇会儿再擤罢,谁知吸了多少进去。”他委屈巴巴,郁菀没再逼他,只倒了杯水教他喝。
正当此时,闻恪来了斋室中,阿显见着他,水也不喝,先问:“闻大哥,藏书室还好么?”
闻恪摇摇头。
藏书室里书架挤挨,就算只一本书烧起来后果都非同小可,今日烧去小半间屋子,书籍损失惨重,补全书籍尚需各方筹谋商议,也是后话,眼前要做的,是明晰着火缘由。
他看了看守在门边的贺无量,回首朝郁菀行了一揖:“在下有话需问令郎,还请二位前辈稍作回避。”
郁菀了然点头,离开时拖走了贺无量,入门处站着的霍沉却一动不动,闻恪只好又看向令约:“也劳烦贺姑娘带见渊离开。”
令约:“……”
她不情不愿走开,霍沉果然跟着她了出斋室,此时门外守来个衙差,目光凛然,正是闻恪的得力帮手,铁鹰。
铁鹰面无表情将四人请去廊亭下,一时静坐,听不得斋中动静,夫妇俩遂把目光转到对面两个小年轻身上。
“你们……”贺无量沉吟再三,终将疑惑半晌的事问了出来,“你二人怎会同来?”
令约犹且记褂着屋里的阿显,没想到他们转话转得如此迅速,有些猝不及防,不禁瞟向霍沉。
毫不意外,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都烧红耳朵。
***
斋室中,闻恪搬来把竹椅坐到榻边,几个少年屏息以待。良久,才听他问:“着火时藏书室只你与柴恒两人?”
“嗯。”
“柴恒说火是你点的,你如何说法?”
“他胡说!”答他话的,是其他几个少年。
闻恪偏头看他们,似是不信:“你们并不在场,如何断定真假?”
“柴恒素爱编谎,书院人人省得!”
“他打小就和阿显不对付,早年还偷偷弄脏阿显的书本!”
“元宵那日他捉弄阿显,还是闻慎揪出他鬼把戏的!”
少年甲乙丙皆不服气,义愤填膺数落通,闻慎也断言是柴恒骗人,不过这些,闻恪都不予认同:“倘或这次他没撒谎呢?”
“他就是撒谎了。”不比几个少年气不忿,阿显看上去格外镇定,与他捋起始末。
……
早间书院比赛作文,先生、学子皆把桌椅搬去朱鱼池边的长廊下,作文前先按旧例抄读几则论语,而后才是副讲罗先生差他二人送书回藏书室。
因是细雨,二人皆未撑伞,只没料到刚出长廊雨势就变大来,柴恒灵机一动,当下将书册顶到头上,阿显则护糖似的护着书册,到藏书室外才取出怀里几册书。
结果便是,一个淋湿了书本,一个淋湿了脑袋。
淋湿书本的恐受责罚,进屋后便到书案边取来书灯,点燃了烤起书页,阿显与他并不交好,懒得理会,兀自进里头放书。
但凡藏书,皆按经史子集四部划分,又按韵部排列,若位置摆放不妥,找书都是难事。书院藏书室虽藏书不多规模不大,却五脏俱全,门朝南开,书架南北纵列,入门处正对书案,经部史部居左,子部集部居右。




竹坞纸家 第56节
室中书架高约八尺,从高处拿书需搭木梯或踩着条凳行动,阿显走到论语书架前,仰头看时乍听柴恒在那头嚷了声,接着便是乒乓数声。
惊疑之下,他随手撂下书册跑了过去,只见柴恒着急忙慌挥起衣袖,试图扑灭书灯旁点燃的书册。
“怎么燃了!”
柴恒慌张不已:“别问了别问了,帮我灭火!”
阿显冲上前踩了几脚,堪堪将火踩灭,只见书册被烧毁大半,失了原本模样。
“这下可如何是好?”
柴恒哭丧着脸不知所措,阿显蹲身抓了把地上的灰烬,正皱眉,又听柴恒失神叫他声:“贺、贺令显……”
他抬头,见柴恒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禁顺着他的视线瞧去——
这才晓得,原先乒砰几声里,不仅有柴恒踢倒书灯的声音,还有柴恒失手甩掉书册的声音。
书阁干燥,点燃的书册碰到架上的书册,即便匆匆落下,也惹了火,此时书架上第十格,已是火光熠熠。
“愣着做什么?”
阿显凶他句,一边跑去书案边端茶壶,不料里头半滴不剩,只茶盏中余下半杯。
端过茶盏,再转身时柴恒已爬到木梯上,一手抓来架上挂着的拂尘,胡乱挥向书格,动作蠢笨,不但烧着了麈尾,还引燃了旁边几格,更甚将自个儿头发燎燃半截,叫嚷个不停。
眼见着火越烧越旺,阿显急忙上前,将杯中剩茶泼去他头上,浇灭了火。
“你去朱鱼池叫人,”阿显眉头深皱,做了决定,“我来灭火。”
柴恒难得不和他做对,依言顶着头烧焦的头发找人去,他也有了主意,绕去藏书室后的井旁打水。
往返之间,书阁里火势愈发猛烈,他一心想着灭火,却始终不敌火光蔓延势头,堪堪浇灭一处,另一处又燃起来,好似烧不尽的野火,绵延不绝。
浓烟弥漫,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遇此情形非但不想着逃,反被激起好胜心,往返数遭后更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次提来两个木桶,而后……气急累极,呛了几口黑烟原地昏迷。
所幸衣裳、头发都教雨打湿,这才幸免于难,等人赶来书阁,及时将他拖了出去。
……
他详细告知委曲,表明书阁内他顺手撂下的几册论语能证明他所言非虚,又道:“他拿书本挡了雨,是怕先生责罚才去烤书页,若非如此,又岂会头发干燥,轻易燃起来?”
“正是此理!阿显这般莽撞都毫发未伤,全仰仗今日的雨,倒是柴恒,胆敢撒谎,必定破绽重重。”
闻恪听后不置可否,伸手揉了把阿显脑袋,正色评点:“还算聪明,不过遇事实在鲁莽。”
“……”
一句话听得在场几人都懵了懵,然后才听闻恪解释:“来前我已问过祝学长,学长知其品性,与我盘问出实情,来诈你不过是想再得个印证。”
“……”
“否则也不知你竟鲁莽至此,生死关头,跟火置甚么气?倘或有个好歹,教家里人如何是好?”
“……”
“好大哥,就别说教他了。”闻慎听不下去地打断他,问起如何惩戒的事。
此事算来,的确该闻恪这个知县断决处置,适才他与山长查看过藏书室,听山长说,今次失火,烧毁程度最重的是当初知府大人上任时相赠的诸子百家著作。
宛阳书院并非官办,放诸天下而平平无奇,赐书、赠书本就可遇不可求,故而今日这一烧,更是烧去了知府大人的一片好心,如若处置不妥,势必教人不爽。
山长深知此理,遂同闻恪商榷处置,初时二人皆打算自此开除柴恒学籍,可后来,闻恪听闻柴恒早年失怙、身世伶仃,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变了主意,决计将他留在书院察看。
至于何为察看,如何察看……便是要书院老少一齐监督,确保他从此往后有悔过自新上进之心,不再做有损德行之事、不再扯谎、不再居心不良捉弄他人,否则一经发现,谁也不留他。
“这样好!”少年甲抚掌,“他最是怕他舅舅,恨不得日日住在书院,谅他今后不敢使坏!”
阿显对此不做评论,只小心翼翼探头:“我呢?”
“你么,”闻恪欲言又止,沉吟半晌道,“山长以为此事与你无关,本不责罚,但郁老先生坚决提议,罚你抄写中庸十遍,好教你省得何谓因时制宜、因物制宜、因事制宜、因地制宜。”
阿显:“……”
不过是为救火莽撞些,何至于此!
“罢,你好生休养。”闻恪好笑起身,“我再回学斋瞧瞧。”
失火缘由业已大白,为今之计,是要想法子补全教授书籍,寻常书院自身并无刊印之法,捐赠又实难逢,唯有自行购置,他身为知县,理应为此出些力。
闻恪不做久留,告辞离去,却没料到才出房门就撞见有人坐在斋舍廊下。
他顿了顿,偏头看铁鹰眼,铁鹰面无表情垂下头颅。
他能做甚么,把这么个好看姑娘撵去雨地里不成?
唯有令约心不在焉,像是没觉察到有人出来,仍低头摇着指头,还是闻恪上前问候:“姑娘为何独坐于此?”
令约蓦地抬头,看看他,又转眸看看远处的廊亭,正色答他:“教他们撵了过来。”
闻恪:“……”
作者有话要说: 闻大人大概是隐藏cp粉粉头:(对着阿约)请带家属离开。
家属霍某:(自觉跟上
(今天过后霍老板就会比以前骚得更加明目张胆吧。
然后鹿灵杰出青年韩松的最大作用竟然是给贺叔叔借了匹马?
贺无量:你真是个好青年,马跑得挺快。
霍沉的白马:(不屑
↑ ↑本文最大败笔就是没有在第一章 的时候给白马王子的马取个名字,然后后面就懒得取了。
咕噜:不愧是我。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琚年 1瓶。
第51章 待兔人
“……”
年轻有为的闻大人难得碰上他想不通的情形, 话到嘴边滚了圈,又带回去,片刻后才露出微笑。
案牍劳形,何苦再来忧心百姓家事。
“便不妨碍姑娘沉思, 本官先行告辞。”大抵是因想到自己县官身分, 他罕见地用了“本官”两字。
令约起身送走两人, 后又顺势瞧向廊亭那端, 一如先前无心窥探斋舍内的动静那般, 此时的她也自行屏蔽去室内少年们的交谈声, 接着揣测廊亭下的人会说些甚么。
奈何猜测终归是猜测, 没个证实, 甚至事后都没人向她提过半句, 照常家去、照常吃饭、照常歇息, 就仿佛这件事并不存在。
直到过了两日,她才缓慢的、切实地觉察到事情有所变化——
霍沉开始光明正大地跟着她。
同样是守株待兔, 但那只“兔”从她爹爹变成了她。
就好比……眼下。
称职的农夫又一次在篱笆边截下兔子,例行偶遇后便与兔子一并前往纸坊, 兔本兔令约忍不住好奇:怎的他过得如此清闲?
清闲的人不知她所想, 安静琢磨了会儿好算找到话问:“阿显的《中庸》还未抄毕?”
“今日才抄第五遍呢。”
近两日阿显未去书院,告假在家边做调养边抄《中庸》,好没意思,倒与云飞互换了身分,后者日日奔赴城中,拜访请教那位京城来的藏书家,听说老先生很是喜欢他,甚至决定多留几日再回京城。
为此,她也有许久没见过云飞, 便“礼尚往来”地问霍沉几句。
到蜻蜓湖时,鹿灵来的纸工们已经动了工,那日雨后,天复又转晴,正好契合他们晒料所需,从蜻蜓湖起,往下游去的路上慢慢儿地搭起晒架,晒上了加工好的白坯。
就在晒架旁,两人撞见了查检白坯的韩松,还和昨日撞见他们时一样,韩松心下又凉半截,摸着脑门儿,努力憋出个笑存问致意:“妹子早,霍兄早。”
两人动作划一地朝他颔了颔首,更教人堵得慌了,好在令约多答他了几字问候,才舒心半点。
想他此行,来时有多高兴这时就有多煎熬,原本以为那方琦不拦在他前头,他也有机会凑凑趣儿,毕竟贺姑娘是他独身二十年来唯一一个仰慕过的姑娘。
不单相貌好,更有一身本领,当今世上再没别的姑娘像她这样把造纸当玩意儿了,实在有趣得很。
可气他年少时不解情思,每每采料家去只知逮着人说贺姑娘这个好贺姑娘那个好,却不知这是对人起了心思……他爹养他更是比养狗好不到哪里去,休提替他张罗婚事的事,原有希望的事儿就这么蹉跎过去。
直到他听说宛阳那位鼎鼎有名、大度谦和的方公子向贺家提了亲事,这才后知后觉地陷入失意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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