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竹坞纸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樱桃煎
“……”
“嗤。”霍沉低低的笑声传来。
“……”她抿了抿唇,皱着眉头后退一步,转回头看霍沉时,他却是一脸正色,就仿佛方才笑她的人并不是他。
她噎了噎,没出声,只从怀中取出手帕擦拭额头。
头微微垂着,饶是暮色昏昏,霍沉也瞧见了她发间的一点红,眼中又端上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喜欢最后这一幕(发出土拨鼠的声音!
但是霍老板,你这样是不会有女朋友的(。
本文第一谣言天团:宛阳百姓
团长:牙行马四(马四黑人问号脸???
霍老板:同样都是谣言,为什么我是个病老爷,他就是十二岁县太爷?
年轻有为的男二:……那我们换一换?
ps:依本文设定,清溪坞造竹纸,原料以毛竹为主,一名猫竹(猫竹山因此得名),一名楠竹(男主角实锤),后面进入造纸线会慢慢丰富造纸工序。
pps:就是这一章让我坚定了要给宛阳画地图的想法,但是估计这是很遥远的事了。
昨天谢谢大噶的鼓励呀,jj太抽,下午回了好久评论都失败了,自动花式比心好了!然后我今天把预收文《点火樱桃》的文案写出来了,放最下面!或者直接戳专栏看吧!这本应该是我决定打破慢热叙事的新尝试,从第一章 开始男女主就在恋爱2333(但这之前,我还要尝试一本近似武侠的《我不肯不肯》,冲一冲古言区的底线)
《点火樱桃》
孛桃,葡萄也。
上巳日,孛桃庄设宴,京中权贵聚此禊饮踏青,人流如织。
一架繁茂葡萄后,宝樱气呼呼瞪着藤蔓上开出的黄白花穗,捡起块小石子……
于是,路过葡萄架另一侧的傅淮被砸了下脚,偏眼看去绿叶后,那里正缩着团鹅黄色身影。
他单看上眼便无声走开,同行者打趣:“啧,小嫂子这是在怄气?”
傅淮默了默,僵硬开口:“我也怄了气。”
听见这话的宝樱:!!!
小剧场——
1.京城外西南两里,星陨之地。
傅淮前去查看陨石时,宝樱做了个梦,梦里傅淮被陨星砸没了,醒来后抹干泪的宝樱瞒着爹爹连夜出府,然才到城门处便教赶回京的傅淮爹爹瞧见,之后就被捉回府去……
后来,傅淮唬着脸问宝樱:“那日出去做甚么?”
她支支吾吾:“赏月。”
傅淮冷笑声。
宝樱:!!!
傅淮:“下弦月后半夜才见得,你赏的是哪个月?”
宝樱:qaq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陸修、芭蕉君 5瓶





竹坞纸家 第9节
第8章 同归去
算来,她已有两三日没见过霍沉了。
上回见他,还是隔窗相望那回,而上回同他说话,更是要往前追溯一日……那时,她好似还惹他不快了。
正是这样再生分不过的两个人,这时偏偏要一同回竹坞。
令约想着微微侧头,状若无意地瞥霍沉眼,霍沉腰际佩着蹀躞,此时白玉笛别在上头,经深松绿色的斗篷一掩,时隐时现,竟有些游侠风度。
的的确确像极了林中的竹子,颀长,轩昂。
可这么个风姿特秀的男人,终日里面色青白,瞧着病兮兮的,也不知是什么病症。
从过了那座小竹桥起,路便不似桥东那样窄,她走在霍沉右侧,脚下正是纸农们铺的那条石板路,这会子因打谅霍沉出了神,一时未留心脚下,竟教石缘绊住脚。
“嘶——”她吃痛声,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倾,以为就要绊倒时忙闭紧眼。
刹那间,似有阵凉森森的气息靠近她,带着若有若无的草本香气,随后她便被人像拎猫崽后颈那样提正来。
“……”被拎的人徐徐睁开眼,呆了呆,倏然憋红脸面,像蒸熟的螃蟹,她要真是猫崽,这时候恐怕早便炸开了毛。
少女脸红的模样落到霍沉眼底,他不自在地抵唇咳上声,收回手背至身后:“多有冒犯,告罪了。”
边说,手还在身后虚虚抓了两下。
“咳。”脸红的那个也清咳声,眼神飘忽看向霍沉身后的枯草丛,定神想,教他揪着衣衿提起来似乎要比摔个跟头强?
这般,倒也不再别扭,轻轻吁了口气便又神色如常,与霍沉道谢:“哪里,多谢霍公子才是。”
变脸之快,霍沉不免挑了挑眉,若非她双颊上还残余着浅浅绯色,他险些要以为方才那是错觉。
他似有若无地笑了下,悄然往后撤两步,却见她身后那头黑身白鼻的蠢驴仰脸瞪着他。
圆眼珠亮藿藿的。
霍沉:“……”
“贺姑娘这些稻草是何用处?”他睨着驴,随意问道。
令约闻言也回头看看傻驴,顺势揉了揉它脑袋,小毛驴大抵是当她是要继续走了,便顶着她手心抬了前蹄,她无奈牵住驴绳,看霍沉眼。
霍沉会意,信步跟上。
这回她专注看着路,一步一块石板地走着,慢慢儿答他的话:“等腊月里不造纸了,正好闲下来编些草鞋,来年纸农们上山斫竹时穿。”
“嗯。”他嗓音低低的,明明只是嗯了声,奈何尾音似扬非扬,听上去像是在诧异。
她思索会儿,没想明白他在诧异什么,便又听霍沉问:“不知竹坞里有多少纸农?”
头回有人问她这事,令约摩挲两下驴绳,来了兴致。
“这要分时节算,像如今,眼见着就该停槽,只有十来二十个功夫好的学徒在纸坊学抄纸,几个老纸农教他们……若到了芒种那会儿,宛阳城外少说还来五六十年青乡里,再算上竹坞外住着的和西槽主那里的人,少说也有两百人。”
正正经经地说完这一长串,少女默了默,倒有好长时候没与人说这许多话了。
反观霍沉,也不知是甚么心思作祟,他竟没来由起了促狭意。
他怎会听不出她谈及造纸一事时的骄傲,可偏偏她面上端得老成,她越不苟言笑,他打趣人的心思越浓,故笑着开了口:“我尝听韩松说,贺姑娘的造纸本领是许多男子也赶不上的。”
其实,他几时仔细听过,都是韩松同云飞讲故事时说起的。
令约听他提起鹿灵韩家的人,又是这样一番称赞话,星眸乍转:“韩大哥果真这么说了?”
眼底的惊喜笑意藏也藏不住,勉强算是如愿的霍沉却难舒泰……
怪事,那本是他难得的奉承话,怎就将功劳冠去韩松头上了?
可眼下如此情景,他唯有应上声。
得了这样的夸赞,有人脚步都轻快起来,一时也没发觉他们之间又静默下来,直到能瞧见屋宇时,才又听见人声。
云飞站在屋侧的回廊上,只手撑着凭栏,探出身朝他们挥手:“三哥!贺姐姐!”
他叫完人当即翻过阑干,踩到长廊外沿,又朝底下一跳,矫捷地像林中的野猴儿,令约不曾见过他的身手,这时好吃一惊。
“我不过半日不在,你们为何就一同出去了?”跑来他们跟前的小少年天真问道。
令约又吃一惊,眉梢也跟着挑了挑,一旁霍沉已然取出腰间的玉笛敲了敲云飞脑袋:“跟你二哥呆了半日就蠢成这样?”
“……”云飞捂着脑袋瘪嘴,心想,今日三哥才遇到霍家的人,心情不好也是自然,他不该计较的。
这才转转眼,与人道歉:“姐姐勿怪,是我说错话了,你怎会同我三哥一道出去,定是偶然遇见的。”
令约:“……”
霍沉:“……”
天色愈发晦昧,余下小段路上,云飞也摸了把傻驴脑袋问她那稻草的用处,但比起霍沉听后的一个“嗯”字,他说的就要多得多。
“姐姐竟还会这个,好生厉害!只我从未见人编过,也不知好不好顽儿。”
“你若想看,到时候我叫你来,也编一双给你顽儿。”
同是十二岁的小孩子,云飞显然也好闹,甚至比阿显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在处世为人上,阿显是如何也比不过他的。
虽说她刚认得云飞不久,但她对小少年的喜欢做不了假,小少年天真聪颖,又长于跟人打交道,便连日日路过竹坞的学徒们也认得他了。
嗯,不知比他那位三哥嘴甜多少。
说话间三人已走至两座屋舍间停下,她因无故想去霍沉身上,蓦地侧身看他,他从云飞迎上来后就落在他们后头几步。
霍沉很高,她仰头的幅度有些不对,目光直直落去他高挺的鼻梁上,往上又移了移才对上霍沉眉眼。
他懒洋洋挑起剑眉,眼也睇着她。
四目相对时,她也忘了为何瞧他,于是又转回眼。
云飞还在追问她:“不知姐姐说的停槽是什么时候?”
“嗯?”她定了定神,“每年都是腊八前停,那会儿阿显也得了假。”
一听这话,云飞登时垂了脑袋:“只恨那时我们也回去了。”
回去?
她愣了愣,须臾想明白,如今已是年终岁暮,他们也要回鹿灵过年罢?
“既这样,过两日我就编给你和阿显。”
“多谢姐姐!我送姐姐回去!”
“罢,我已经闻着饭菜香了,你们吃饭罢。”她回绝了小少年的好意,告了辞,两人看她拐过廊角才转身进院。
绕到屋前时,阿显正垂着手吊在凭栏上,看清她和驮着稻草的驴立马从踏跺上溜下来:“阿姊出城去了?”
她摇头:“就在城南。”
“那为何现在才回?”
他边问边从令约手里牵过驴,一时也没觉察她没回话,反而是问他:“爹爹呢?”
“爹爹听说你们没取成衣裳,午后就去了城里,我同他一起回的。”阿显系好驴绳,这才撒娇似的嚷嚷,急巴巴催她进屋,“等你等得都快饿死了,快些快些。”
郁菀早便备好了飨饭,只等她回来,知晓她去了城南,不由唬了脸:“好没耳性,同你说几回了,如今城南聚的无赖子不止一个两个,怎又一个人去?”
“唉,好没耳性。”她无辜附和一句。
郁菀:“……”
有人笑了一串儿,止不住咳,边还劝话:“娘,你别气阿姊,他们都怕阿姊的!”
说完便被瞪了眼,贺无量这时也开了口,也是问她为何这时候才回来。
总不能说听霍沉吹笛听晚的罢,她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路上遇到云飞他们,走得慢些。”
果然,一提云飞就有了他话,郁菀叮嘱起阿显:“那里有一封穆婆婆家的糍糕,过会儿你送去后头。”
“……喔。”小少年不情不愿地应下,自不是不肯给云飞,而是伤神自己吃不得。
消渴病真真把人气死也!
***
厨屋里点着两盏灯,烧得透红的小火炉上咕嘟嘟煎着药,药味儿钻过门帘窜到堂屋,因门窗闭着,暖呼呼的屋子里满是药味儿。
用过飨饭,霍沉便同云飞坐在炉边下棋,不时咳嗽声。
直听得云飞眉头紧皱,暗自懊恼午后没同他一起回来。虽二哥说要让三哥好生静静,可他毕竟生着病,他就该跟回竹坞不让他去外头吹风的。
霍沉看他眉心愈来愈紧,知道他又在自己同自己怄气,临落下的棋子忽地歪了歪,敲至另一处。
云飞盯着棋盘,半晌看出他是让了自己,松了棋子别扭道:“三哥不必哄我,我只是……”
只是后悔早没跟着回来。
霍沉听似无奈地叹了声,又气又笑:“从未见过你这般爱操心的小孩子,罢,就算你跟着我回来,又岂是管得了我的?”
“……”
这下,小少年不仅眉心皱,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但过了会儿,又慢慢儿放宽心。
“哼。”他哼哼声没落地,就听院外阿显叫他的声音,忙应声迎去。
外头刮着寒风,天色暗得有些骇人,阿显是挑着灯笼过来的,云飞请他进了屋,屋里点了好几盏灯,倒也亮堂。
阿显还没道明来意云飞就兴致勃勃问起他:“如何,夫子可看了我那文章?可评论了什么?”
见是这话,阿显与他坐下学起夫子的话,这时秋娘也已煎好了药,送来给霍沉,霍沉看了两眼那药,便请她先回屋歇着,只道两个小孩儿还要再闹会儿。
等秋娘回了屋,阿蒙却还尽职守着他,立在一旁催他快些喝药。
霍沉再次看向冒着热丝丝白雾的药碗,漆黑的眼眸愈发深沉,也不知盯了多久,忽听对面坐着的阿显压低声问:“你三哥也怕吃药么?”
云飞琥珀色的眼珠儿瞥眼霍沉,呃……实不相瞒,怕是怕的,但你着实大声了些,不敢应不敢应。
“咳。”霍沉将那话听到耳里,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难为情,只咳了声便利落端起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
云飞与阿蒙教他的爽快惊得眼珠儿都要瞪出来,要知往常是要分无数回喝的。
还是阿显若有所悟,把方才带来的那封糍糕送去他面前:“霍大哥尝尝这个罢。”
白软的糍糕在灯火烛照下变成饴糖颜色,霍沉忍着唇齿间的苦,说了声谢才取出块。




竹坞纸家 第10节
糍糕不算太甜,但轻易盖过了那阵苦。
“这糍糕是从哪处买的?”
“糖坊巷穆婆婆家的,我们家最喜欢这个的。”阿显说完,像是要印证甚么,好奇试探道,“霍大哥果真也怕喝药罢?瞧着像我阿姊似的,每回吃个药不把药碗儿盯出个窟窿来才不罢休。”
心情复杂如霍沉:“……”
如今的小孩儿,怎都爱管来他头上。
而另一头,正在厨里烧水的令约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似是想到什么,急忙缩去灶火旁暖和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 拎猫崽成就【get√】
阿约对韩松印象分+10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霍沉:……
提问环节:请问霍老板的口头禅是什么?!
更新通知:(:3」∠)_呃,卑微作者出于对数据和榜单的考虑,决定从明天起就要压字数了,也就是说变成【隔日更】,因为我不想再把每章拆成两章更了,那样每章才1.2000字(我和我最后的倔强不喜欢!!(不过我也说不准,万一我反悔了还是日更呢
第9章 咄咄语
“不好,不好!你这是捉弄我,算不得数!”
阿显的声音在小屋里乍开,端着葫芦条儿来后屋的郁菀正好听见始末,进屋后便笑着促狭他:“分明是你自个儿脑袋不灵光,怎么怨到云飞头上?”
“娘!”
“欸——”令约声音里也带着打趣,“你不高兴也别点我的草呀。”
原是阿显将揪着的一根稻草丢进火盆里燎了,火光蹿得老高,方才教云飞诈了两回,正垂丧呢。
郁菀摇头笑笑,放下葫芦条儿就回堂屋去,窗下贺无量正抖着纸,听声儿响剌剌的,见她回来坐下,问她道:“又在闹些什么?”
“孩子们谈天说地罢了。”郁菀也抽出张纸,对着窗外的亮光,边抖着纸边欣慰道,“云飞是个聪明孩子,阿显跟他玩儿到一处,倒是能学很多,有他们在边上闹,阿约也开心许多。”
两个孩子从小住在竹坞,本身也没什么玩伴,阿显尚好,开蒙后也在宛阳书院里认得些人,只回来后没人陪着顽儿,原先住在竹坞里的周老爷虽说有位公子,却长了他八九岁,顽不到一处。
阿约则自小跟着他们往纸坊跑,拢共认得几个同伴,也都是纸农们的姑娘小子,往年还同潘家姑娘凑在一处说话,却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就疏远起来。
好在,如今竹坞里住来个云飞和霍公子,倒也热闹起来……好罢,与后者干系并不大。
迴廊后的小屋里,云飞看阿显还气闷,朝他拱拱手:“好,方才就算作是我捉弄你,这时我再说些别的。”
哼,阿显动了动耳朵。
云飞虽同他一般大,却是踏遍青山见多识广,只要不像刚才那样捉弄他,他就很乐意听。
“我们那时候刚到南省不久,三哥他老毛病犯了,总也找不着合心意的住所,好容易找到一处空园子,主人家却住在山上,得我们亲自拜访去。”
云飞说着眉梢又飞起来:“说来,那山名为小阿岭,我们去上山时用了一个时辰,下山却耗了将近两个半时辰,你猜是为何?”
“自然是你们与园主说了许久话。”阿显道。
“非也非也,是从出了山庐往回走算起。”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想来是那小阿岭路不好走?或是路上遇着林中野兽了?”
云飞摇头。
坐在两人对面捋稻草的令约也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其实,才然云飞逗阿显的那些话,她也脑袋钝没反应过来。
“那是为何?”
“自是因为两个‘半时辰’合起来就是一个时辰啊!”云飞说完笑得肩膀都抖起来,看阿显露出恍悟表情时,又赶在他恼前敛起笑,直挺挺坐着认错。
阿显气得涨红脸,凶道:“小孩子把戏!”
“便饶了我罢,我晓得事不过三,便只诈你这三回!从此往后,你想我诈你也不会了。”
他说着抬头,一双亮煌煌的眼盯着令约,道:“我当着姐姐的面起誓,若我这话有假,往后再没脸求姐姐给我编鞋子了。”
“你要那草鞋有甚么用,往后你照样骗我。”阿显还是气。
“那我换个,若我这话有假,往后再没脸同姐姐说话了。”
阿显听完总觉不对,默了默僵巴巴儿道:“可她是我姐姐,你不同她说话便不同她说话咯。”
哪知这话惹得云飞也挑眉瞪眼,他抬高声儿:“这是甚么话,我自小最稀罕的就是多个姐姐,可惜家里个个儿都是兄长,这时好容易认得个姐姐,哪儿能不同她说话!”
“那……那……”阿显那了半晌,也没找着话说。
令约瞧他们眼,又无奈又好笑:“好了好了,你们谁也别说谁,吃些东西便又好了。”
“喔。”两人齐声应她,伸着爪子去拣葫芦条儿吃。
不多会儿,便一左一右凑到令约身旁看她编草鞋。
静了会儿,只听坐在小杌子上帮忙续稻草的云飞问:“姐姐可有什么稀罕的玩意儿?等明年开了春,我回来时带给姐姐……我们家里,骆叔在京城有许多生意,稀罕玩意也很多,哦,骆叔便是我们家说话最管用的人,也是我三哥的小舅舅。”
他说了一长串,令约却利索地回绝了他:“我白白的承这礼做什么?”
“哪儿就是白白的承礼了,我倒要说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姐姐今日给我编了草鞋,我这是回礼。”
他说着又看向阿显:“不单姐姐,阿显也帮我拿文章请教夫子,我亦要还他,贺叔和婶子常留我吃饭,我还要还他们……对么,阿显?”
“唔,你也帮过我许多。”
刚才还闹的两人忽然又撮捧起对方来。
云飞笑上声,转回脑袋又问令约:“姐姐意下如何?”
话犹未落,门便教人推开,一阵凉风豁地灌进屋,盆里的火星子摇了摇,三人皆转头看去门边。
来人穿着身水红色袄裙,瞧着是新做的衣裳,见屋里坐着个不曾见过的小少年,出声问:“哎呀呀,可是我来的不巧了?”
话虽这样说,人却是直直走进来,连门也不曾掩上。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标志得跟画里人似的。”
见她进来,令约将编到一半的草鞋放下,答她:“前些时候搬来竹坞住的小孩子,鹿灵人士。”
云飞转了转眼,看那人随手牵了个小凳到火盆边坐下,小声问令约:“姐姐,她是谁人?”
“她是我们纸厂西槽主家的姑娘,姓潘,你叫她潘姐姐就好。”
潘雯笑呵呵拍了拍手,爽朗道:“诶,叫潘姐姐岂不见外,你就叫我阿雯姐姐。”
云飞暝子里觑她两眼,她唇上搽着层胭脂,有火光映照着,润红且亮,肤色虽不及贺姐姐白皙,却也谈得上是有颜色,脸不大,鼻梁亦不塌,本是招他稀罕的,偏偏她笑得……像极了当初在南省时日日送他荔枝吃的祝姐姐。
小少年没应她的话,但也没冷落,而是接着话问:“那潘姐姐也似姐姐这样会造纸么?”
他倒没听韩大哥说起过。
听小少年还叫她潘姐姐,潘雯瘪瘪嘴,不过转眼又笑起来,挑眉道:“我啊?我可没这本事,不似你阿约姐姐有一身气力,我只是到纸坊教导教导小学徒们罢了。”
“你既不会,为何要教他们?”这话实属脱口而出,问完连云飞自个儿也懵了懵。
潘雯神情微微凝滞,缓了缓才笑:“我只是气力不够做粗活罢了,其他的跟着我爹看了不少、学了不少呢。”
“可放翁诗曰: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潘姐姐不曾试过,怎么还教导起那些日日劳作的人……”小少年语声越来越低,只因他说至一半就惊觉自己太过咄咄逼人了些,心底慢慢腾起阵惊恐。
他几时也变成这样了?
小少年心下想着事,眼也轻轻往他贺姐姐那边瞥,只见后者杏眼圆睁略显诧异地看着他,他脸色一红……不好!姐姐定是觉得他刻薄了。
他紧张得瞟去阿显那儿,阿显也古怪得很,不过看向他的眼神里莫名带着欣慰……
1...34567...4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