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小女孩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瞅着美联的脸，红红的小嘴唇再次俏动，“妈妈就是说一个女孩子，起这么个名字难登大雅之堂，会被人笑话的。嗯……妈妈就是这么说的。”
她又转头去问小刚，“你也喜欢我的名字，是不是？”
小男孩直点头，瞧瞧海涛又看看美联，摇晃起小珠的右手，“我们回去玩游戏吧。他们等会不跟我们玩啦，怎么办？”
蹲累了的美联，立直身体瞄瞄旁边站着的海涛，见他一脸欢喜摸样听得入神，自己默笑一下，转向小男孩弯下腰细声问道：“什么游戏呀？好玩吗？你们怎么没去幼儿园呢？”
她心想：朱珠什么事情都要问证小刚，怪有意思的，真是应验了那句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小男孩睁大眼睛定定看着美联，大声道：“老师生病啦，放假啦。好不容易才能痛痛快快地玩，可是小珠耍赖皮，不听指挥，老鹰抓小鸡不玩！小猪找食，也不玩！”
“我就是不当老鹰，也不当小鸡，更不当小猪。我的名字是珍珠的珠，不是大肥猪的猪。”小珠白里透红的腮帮子一鼓一收气气地说，小嘴唇几乎要碰到男童脸上，“玩踢毽子我就玩。你当毽子，我当踢毽子的人。”
只听“噗嗤”一声笑声，六只眼睛瞬时一起盯向邓海涛。
“受不了啦……嘴都笑酸啦，合不拢了……我去那边转转，你陪着这两个小淘气包吧。”看着三人六只眼睛直愣愣瞅着自己，海涛勉强忍住笑声，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家烟酒小店。
小店门旁摆了个象棋摊，一群凑热闹的旁观者围成一团，正在起哄。
美联点点头，心中也是倍觉舒爽，轻声对海涛说：“我再陪小家伙们玩玩，真是开心，令人陶醉。你去吧，一会我来找你。”
海涛弯下腰，语气温和轻声道：“阿姨陪你们玩哈。叔叔有事情。再见，小宝贝们。”直身后的他，又对着俩少儿挥挥手。
十指相扣的朱珠和小刚，也各自挥动起空闲的另一只小手。





苍凉夜 第39章 战栗（一）
三十九
战栗
海涛伸长脖颈从人缝中瞅看棋局，不时附和胡乱支招的人声瞎嚷嚷几句，“臭棋篓子，跳马呀……抽炮……回象，诶，让你回象是对的，否则老帅危险了…..”倒也闹得兴趣盎然、不亦乐乎。
搀和一阵后，海涛踱步到街角，远远望视正与几名幼童嬉戏搅闹的美联半晌，又转头望向干道上步履匆忙熙攘不绝的人流，心内是酸甜苦辣五味交杂：
真不知是喜是悲！回想当初，真不应该让那个方子建接近美联，成全他们！自己偏要装伪让的正人君子，图伪行的清正之名，眼睁睁漠视美联堕入孽缘怨劫。当初就应该直接带走她，占有她，哪怕采用强迫行为和暴力手段。如今种下祸根酿来恶果，事已至此，真是五内俱焚后悔莫及。纵然三头六臂八方神通，恐已回天无望难挽危澜。菩提之树灵境之台，亦难收心敛性消灾解祸。
恍惚间杂思乱愁，纷纷扰扰无处排解，搅动得他只觉心火汹涌，流窜全身灼神炙髓。一时间，他竟觉心神迷狂头昏脑眩，全身惊掠起一阵冷沁沁的寒颤。
思乱神乱的海涛，晃眼看到美联正向自己信步走来。瞅着美联媚骨朱颜袅娜身姿、曼妙体态灼心美韵，活脱脱一位风姿曳曳柔情宛宛的绝美俏佳人，他犹如洗心回魂全身又麻又酥，精神不由霎时振奋如初。
笑颜难消的美联，徐步来到海涛身前。
海涛一把揽住美联的右手，捂在自己的两个掌心里轻轻揉弄着笑言：“玩的高兴吧？瞧你乐得合不拢嘴。”
他仰首上望望天空，又俯头下看看手表，“天色不早了，美联，晚餐吃什么？”
“糟糕，跟这些小精灵玩，忘了时间，现在几点了？”
美联慌里慌张问海涛。
海涛低头又看看手表，“四点五十二分。什么事？看把你急的！”
“说好了最迟四点回店里去，又对阿娇爽约啦！不知道这时候她正怎么个气模样、在埋怨我呢？”
美联快快地露出下舌尖做个羞羞的笑脸，“把你手机给我，赶快打过去解释解释。你去把车开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海涛嘘了口气，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美联，“这码子事呀，倒让我虚惊一场。反正已经晚了，你就给阿娇说有事没法回去，让她收摊时顺便把你的店门锁好，不就行了。你就说麻烦她啦，让她辛苦啦，受累啦，哪天有机会我再请她客，犒劳犒劳她。”
“好了好了，听你的就是。反正阿娇一听，就会明白是你的坏主意，我是不当恶人的。”
娇然姗笑的美联，单手轻推海涛，“别废话了，快去取车。”
白亮亮的天空下，一辆银色车辆，随着车流行驶在宽敞的四车道柏油路面上。
道路两侧，绿树成行屋宇成排，黎民踏足人声鼎沸，人间都市万象纷呈，生趣盎然。
海涛开着车笑问身旁美联，“今天晚餐就在外边吃吧？想吃什么尽管开口，本大爷请客。想好了没有？要不你请客也行。”
美联惬意一笑，开言逗弄海涛，“知道你财大气粗不愁吃喝。让我请客，休想，我可是一毛不拔的攒钱狂。啊哈，不知怎么回事，就想吃些味重的东西。小火锅就不错，要锅红汤。天寒地冻的，吃吃火锅身子也暖和些。就去沙湾路叫扬子……什么的那家店，那家麻麻辣辣的味道挺不错，麻辣鲜香俱全。”
“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太辣了你吃了不好。就要个鸳鸯锅，红汤微辣，怎么样？鸳鸯锅，嘿嘿，好称呼，我喜欢。”
海涛一脸暗藏邪魅臆想的坏笑，斜眸瞥了眼美联欢乐的脸，“美联，你一人回自家歇宿怪冷清的，不如今晚还是回我那里住吧？”
瞅见美联张口愈言，他急忙抢话，“晓得晓得，不准碰你，是不是？你说了若干次了，我也听了若干次，耳朵都听得起老茧了！再说我那房有几间屋，你把门一锁，我想进去也进不去呀！砸门撬锁我还舍不得呢！何况晓美还在我那里住着呢，你去了还热闹些。她都不怕我，你怕我什么呀？”




苍凉夜 第40章 战栗（二）
晓美是被海涛雇用、担任店长名叫薛红的表妹，全名路晓美，年龄二十出头，长相一般。性格温和淳朴，人也勤奋耐劳，洗衣做饭等家务样样皆行。只是经济方面颇为拮据，往往节衣缩食，俭朴度日。
前段时间，她从位于农村的家乡出来投奔表姐薛红，一时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薛红又是住在与一帮要好姐妹合租的房子里，本身房小人多，实在安置不下晓美。
无可奈何的薛红，只得拜托海涛设法帮忙。
海涛自是满口答应，也就安排晓美暂时寄居在自己家里，不但不收房租，连生活开销，包括水电气等等一应费用，皆不需晓美分担，总之是尽量不增加晓美的经济负担。
海涛和美联若是回家吃饭，只管把食材买好提回家即可。只要晓美在家，她必定抢先做饭，厨艺也好，弄出来的饭菜口味并不比美联逊色。拖地清扫之类的家务活自不必说，连海涛里外衣物清洗工作，晓美也一概承包下来。只是内裤之类的贴身衣物，海涛要么自己搓洗，要么磨叽美联帮忙，不敢也不好意思麻烦晓美。
美联已经多次见过晓美。两人谈话投机，兴趣也是多有相同之处。
美联但凡留宿海涛住处，每每与晓美同居一室。平时两人闲话家常一同熬煮咖啡，倍觉高兴快乐。
相处日子多了，美联明了晓美是个懂事勤奋的女孩，唯独苦累于贫寒家境，自是多个方面尽量体谅和照顾晓美。
海涛更是心满意足，家里几乎滴事不沾。但凡在家，必有可口佳肴爽心趣事，乐得逍遥自在，真是快活得不得了，悠闲得了不得。
他偶尔私下悄悄与美联闲谈，说晓美在这家中倒像个小保姆，言语灵巧手脚勤快，事事操劳节俭持家，受累颇多不拿半毫工钱，自己倒觉内心惭愧，有些过意不去。
海涛与美联朝夕相处的时日久了，时常见到美联娇媚自显的靓丽姿容，一对小眼睛左瞅右瞅着那勾魂的眸、撩情的眉、流香的唇、婀娜的身、迷魂的笑，灵美的颦。脑内火般热，心里热般火，不由想入非非的生出千种非非之想，心痒手也痒，手痒心更痒，诸多难耐的难耐诸多。
有一次，海涛爱火膨胀实在熬耐不住，不禁撩逗美联：“你们两个倒是挺有缘分，名字里都有个‘美’字。只不过晓美是心灵美。你嘛是脸蛋美，其它地方美不美，就不知道了。”
气得美联跳起来揪扯海涛脸皮，敞开嗓门高声大叫：“我脸蛋美不美不关你事，其它地方美不美，更加不需要你关心。满口油腔滑调，满脑淫思秽想，真是个脸皮比牛皮还厚的绝世大色狼！得陇思蜀，贪欲太盛，气杀我啦！”
有时，海涛会背起双手颠着小步，在看电视的美联晓美身边来回转悠，眼珠子诡幽幽贼兮兮的上下左右乱转，目光直在美联身上打旋旋，嘴里哼哼着跑了腔的小调：
“美联美人美如水，天地六界俱来追，无奈只能凡尘醉，坠我家中何处归？孤枕独被岂能归！当然与我同眠归……”
得到的答案品种繁多，有水果糖粒、书本热水袋……有一次竟然飞过来一只高跟鞋。
海涛扬手接住，对美联讪笑不止，“幸亏俺身手敏捷。这东西若被亲上了，非得在床上躺上三天。嘿嘿……”




苍凉夜 第41章 车行笑语（一）
四十
车行笑语
“你这个人狂妄自大冷酷奸邪。心计太多狡诈无比。没羞没耻色胆包天。常常心怀不轨居心不良；利欲熏心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每每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凶残恶毒横行霸道；贼眉鼠眼偷奸耍滑。加之光天化日之际，众目睽睽之下，也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损坏公务；打家劫舍扛粮吆猪，牵羊拎鸡匪气猖獗。总之是明抢暗夺不择手段，自私自利一无是处。更别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肯定连警察局、公安厅你也敢下手打劫，实在是防不胜防不得不防呀！而且土头土脑的一口三舌，谎话成篇诳语累牍。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一肚子黑透了的坏水。简直是一无可取，一……一只人见人畏的超强小强。况且，谁知道你有没有、私藏偷配房间钥匙呢？”
美联笑嫣嫣声媚媚，一一扳动手指头，一五一十罗织海涛的莫须有罪名。
海涛停住车等候路口的红灯，转眼看向美联，“我怎么会私藏钥匙！那串钥匙费了老大劲才找到。不是你们两位美女来住，钥匙到底放在何处，鬼都不晓得。再说整整六套钥匙，我一找出来，就立刻当面交给你啦。”
双眼看见交通信号灯转为绿色，前面车辆开始移动，他急忙松掉离合器轻踏油门，嘴里续言：“美联，我可是口吐莲花的一言九鼎。我若私藏私配房门钥匙，求雷劈死，叫狗咬死，让饭撑死，被你爱死。哎哟，你掐我干什么？还没说完呢！……小心撞车。”
海涛“哈哈”欢笑着倾斜上身，躲闪美联的手。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美联抬手撩理耳边垂发，“吃完饭，去码头乘坐观光轮，游览夜景，好不好？”
“好呀，山城夜景，百看不厌。不好的是这个时节，江上风寒露重，冰肌冻骨得很，倒不如去歌舞厅或者酒廊，那些地方既暖和人又多，玩起来痛快又高兴。”
美联眨眨眼睛，呆着脸道：“只知道贪图热闹，就是得听我的……游览完了，如果时间不是很晚，就陪你去唱歌跳舞，可以了吧？”
“行行行。小姑奶奶表态了，那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都屡次领教过你的霸道了，是不是？”
海涛边说边连连点头，等了一会见美联闷声不语，忍不住又开始兴致勃勃插科打诨：
“美联，刚才蒙你赞誉我那么多长处和优点，本人受宠若惊大为感动，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美联也。此恩此德，纵然为你衔环结草，终生为奴亦是难以回报，感动的我简直是五体投地，涕泗横流……就是眼泪水和鼻涕水混在一起，给脸洗澡。”
美联陡然大声叫唤，“烦不烦呀，说得怪恶心的。真是三分钟不耍贫嘴，舌头就痒痒，讨厌。”
“我是讨厌，但不虚伪，实话实说敢作敢当。不是海涛卖瓜自卖自夸，咱家可是口吐珠玑的风流才子，随时妙语成章滔滔不穷，几句话就能逗乐美联美女。不像那位好大无能的周幽王，放了无数多狼烟污染环境，又弄来无尽多元帅将军、虾兵蟹将，把个方圆几百里大大的操场，挤得满满当当，塞得水泄不通，搞得像个示威大游行、国庆阅兵式。说不定骏马都跑死好多匹，小兵都累死几百个，才把那个褒姒美人，糊弄得笑了一笑、乐了一乐。真是官大智商低，大投入小产值。俺却是小投入大产值，智商绝高一介草民。试看芸芸众生浩浩百姓里面，能有几人堪与我相提并论，一较高低！”
美联沉着脸冷声道：“说完了吗？我问你，邓海涛，你这是在高夸我呢？还是在贬低我？听来听去，都像是在打压我抬高你自己吧？不准嚼舌头啦，好好开车。再敢嘲笑我戏弄我，要你好看。”
海涛略一回思，是觉得有些文不对题语不搭调，嘿嘿讪笑着回话，“别生气呀，纯属口误，跑题了。等会自罚三杯以作赔礼道歉。再说，总不能让我光起膀子背着柴火棍儿，向你谢罪，是不是？大冷的天非冻出毛病来不可！”
“好了，别自吹自擂啦。你那酒量别说三杯，一杯下肚就满脸通红目赤口呆、乜乜斜斜的就缩到桌子底下去啦。三杯豆奶还差不多。”
美联笑意盈盈，戏说海涛。




苍凉夜 第42章 车行笑语（二）
“那倒是，比下有余，比上嘛……你的酒量确实惊人！还记得那次我们几个喝酒，焦娇姐也去了。你一个人差不多喝完了一整瓶白酒，红酒也干掉几杯，又吹掉若多瓶啤酒。那瓶白酒度数记得还挺高，有五十度吧？兴许还高些。喝杂酒还喝那么多，当时惊的我是目楞口张，咂舌不已，还以为那家馆子卖的是掺了水的假酒。阿娇也很吃惊耶，全身筛糠一样抖动不停，眼珠子都要瞪出眼眶了，直在一边诵经似的絮叨不休，虽然早有所闻，没想到如此厉害，真是巾帼英雄，酒中女杰！还说以后再有饭局应酬，非得把你带上，来个媲美酒仙的酒漫金山，醉卧四方英豪，酣薨八镇诸侯。”
海涛目视前方，嘴皮翻动口不歇气的快语频频。
“哈哈，没吓坏你吧。你呀又在信口开河，乱嚼舌根。不过告诉你，本姑娘可是海量。”满脸羞涩之态的美联，双颊浅绯如花红，语气却显得意自豪，“那天心情好，不小心就多喝了点。你要是再弄瓶酒来，没准我还能灌到肚里去，至少再下个半瓶没问题。”
颇为自傲的她，一张俏脸暗暗窃笑不停。她那眉眼里飞出的灵媚秀气，秋水为之不流，春花为之不放。
海涛斜着眼瞅瞅美联腹部，瘪瘪嘴唧哝道：“蜂腰小胃，想不到能装下去那么多东西！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心……女人肚皮难以预测！”
“吃完饭后我来驾车。你把你的小眼睛睁大点提高警惕噢，注意瞅着点交警，安有测速器的违纠地段提醒我哦，到时罚款单下来了，我可不买账。”
兴致盎然的美联，摇晃着脑袋哑笑不已。
海涛无可如何，言语缓慢：
“哎！碰到野蛮猖獗的你，只能用可怜两字来形容我了！超速先不提，我说红灯怎么你也敢闯呀！实在是傲慢又猖狂！超速一次，闯红灯一次，累计两次喽，事不过三噢。毛病不改的话，照这种进度发展下去，迟早两个本本都得彻底报销。再次提醒你，大中型十字路口、交通要道、转盘周边、车站码头、立交桥交汇口等重点路段，往往安装有摄像头，尤其需要注意。还有，不要乱停车。再说闯红灯你要把握好时机，是需要技巧的！时机巧合才行。实际上是抢黄灯，是合理犯规。你得赶在那绿灯将要熄灭，黄色警示灯快要亮起时，加速冲过网格停止线，只有极为短暂的几秒钟时间，要心稳眼准手快脚快。只要过了这条线，红灯即使亮起了也无关紧要，不算违规。”
“好啦，是我错了行了吧？不过也得怨你，我那次不是正在接听你的电话嘛，瞅着前面那车在动呀，我就跟着走呗。开着开着才发觉不对头，两长串的车都还规规矩矩停着呢！唯独我们两辆车在动，总不能再退回去吧？要怪就怪前面那个教唆犯，我还觉得冤枉呢！我才不想去故意闯红灯呢！再说你正经的不教，尽教些歪门邪道，大大的居心不良。”
美联噘着嘴气呼呼地说，眼梢不时偷窥海涛暗自偷笑。
海涛干笑几下，侧头瞟了一眼美联，“你这巧言善辩、聪明绝顶的丫头，说得我头都发蒙，倒是我的错啦！”
他随即一本正经轻声言道：“罚款扣分是小事，你要是出事了……总之闯红灯是很危险的，侧边来的车辆往往都是高速行驶。要是碰到重型货车、工程车之类的大家伙，往往车毁人亡，残骸散裂遍地，惨不忍睹。这是个偶然事件就不再多说。但是你那个喜欢开快车险车的毛病，必须改正。别去挤道塞车更不要去堵路，多多注意限速标牌。跟别人赌气赛车拼车速，绝对不允许。退一步海阔天空，咱不争那个闲气。那个车祸十之八九是超速所致，知道不？我就是担心你的安全，万一你有个一长二短的，我会痛心到极点！以后独自开车时，谨慎点小心些。小心行得万年船，晓得不？我就不明白，平常你性格温柔和缓心平气顺的，怎么一开起了车就变成疯狂暴躁、怒火冲天一样，真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你要更弦改辙，一定要改邪归正！必须痛改前非。”
美联点头如捣蒜，娇声笑道：“知道了，明白了，师傅大人。”
她立即侧转身子，举起右手暗含心机的恭恭敬敬问道：“那个……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见多识广的师傅您老人家，关于车辆驾驶方面一个小小的问题？”
海涛快速瞧瞧美联，颇觉疑惑亦感惊奇，连忙点头道：“没问题，尽管发问。鄙人才学八斗，满腹经纶，有问必答，答必正果。平生最喜为人师表，释疑解惑。”
“哦，想来必是如此……”
美联正襟危坐面容肃穆，强忍笑意一字一顿重声问道：“海涛老师，只是你边开车，边跟我随意闲话聊天，这个是不是属于违章驾驶？”
俄而，她又补充一句，“请师傅兼博士大人，郑重回答。”
美联随之瞅着海涛掩嘴闷笑不断，一双丹凤眼异常明亮，翘而长长的眼睫毛轻哒哒地扑闪不停，透出无限娇婉的美、灵秀的雅。
“什么？没听清楚，你再说说。哪个毛秃子？乱按高音喇叭！”
海涛敛容不笑不恼，游目四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嗨，这天还没黑呢，怎么大街上还是车如流水，马似游龙！路人扎堆成团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又似群峰乱舞呜呜嗡嗡的，满街千千条小腿乱迈，满路千千个身子乱窜，难道他们不回家吃晚饭吗？知道喝水能喝饱，难道喝风能喝饱？诶！美联，瞧，就是那家火锅店！马上就到了。哈，店里人不少哇！客满为患喔！外头车子也停得密密麻麻，堆挤得无立足之地。乖乖的，这些贪吃食客，四面八方蜂拥而至，你争我抢拥挤得水泄不通，难道今天老板请客不要钱？吃白食捡耙活吗？嘿嘿，来得巧哇，咱们也去凑热闹，贪便宜。”
他心里暗自得意：小丫头你暗度陈仓请君入瓮。我就装聋作戏瞒天过海。
美联扫视几眼后，急不可待地乐哈哈叫嚷起来：“就是，赶紧踩油门加速冲过去，抢车位抢座位，冲！”
不胜欢悦的她直直抬起右臂，指向前方。
海涛一脸喜悦的苦笑，“我的小姑奶奶，现在应该减速，而不是加速。难道你想邀请这辆车，爬上餐桌品尝热辣火锅！”




苍凉夜 第43章 无尽的夜（一）
四十一
无尽的夜
夜色阑珊，月影朦胧；烟霏雾聚，江山如画。
美联海涛手挽手，静立于右侧船舷中部。
美联另一只手把扶着栏杆。她的唤情双目，远望前方。
他俩周围人影散布，基本成一排沿舷站立观赏雾都夜景。
众人身形姿态各异，大都是些打扮的光鲜亮丽、绿女红男般青年情侣摸样，各自交头接耳私语绵绵。
“如此良辰美景，尽显诗情画意，宛如梦幻仙境，真是令人目眩神迷、流连忘返！”
美联高昂起头，风韵宛宛飘然欲飞，微闭双眼静静享受江风拂面的凉爽幽逸意境。
远处江岸上的迷幻光海，映托出她那美妙绝伦的侧脸影廓。
“丽水当前，佳人为伴，但愿此时此刻铭刻脑海，此情此景伴随今生。再将那往昔是非恩怨，爱恨情仇，尽附于此满江奔流之水，湮灭无踪。后如雨后彩虹七彩纷呈，东升旭日光芒万丈。那该是多么美好的结局！”
海涛深情注视容颜媚媚身姿妍妍的美联，语带双关真情劝悟心爱之人。
美联转身看向海涛，神色凄苦忧悒，踌躇许久方才低头轻语：“海涛，我们随便走走吧。”
她内心悄然悲苦：此梦难圆，人之命运，有如先河后海百川归流，难以嬗替无法更改。
游轮劈波斩浪，逆水而上。
远远望去，江面光滑如绸，彷如凝滞不行，似乎留恋爱慕之人，不愿东归大海。
“你看，就是这山脉走势两江之水，成就出这片赏心悦目、动人心魄之人间奇景，多彩多姿多情多意，让人神飞气扬，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