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

子建不徐不缓说着，时不时瞅一眼吴雪，“还是妈有远见。要是如今开辆破烂车接送你，确实有点不伦不类，成了下里巴人。”
“嗯，就是……什么呀！我不会那么势利眼的，你就是赶架牛车来接我，我也很高兴。”脸现花红的吴雪，快快地说着，“知道你对我特关心，好车给我留着呐。真的没想到那辆车如此高级！还是跑车.....我不懂车。但是我喜欢阳春白雪，高山流水，讨厌你这个下里巴人。喂，专心开车，别瞅我，车速放慢点，注意安全。看着你那瓶底一样厚的镜片，我都头昏！哎，不是说有种新型镜片，又薄又轻巧，还抗摔耐磨，你怎么不去配一副？”
“我戴的这副就是这种镜片，叫……好像叫塑胶镜片，里面加有增韧剂、粘合剂一类的化学制品。”
“喔。”
吴雪斜身仔细瞅看子建的镜片，轻声问：“怎么看上去还是厚得很呢？”
“边缘较厚，中间薄。总之比以前那种玻璃镜片好很多。”
子建迅速用左手扶了下镜架，笑问：“小雪，想不想学开车？”
“现在工作繁重，琐事太多，整天忙忙碌碌的，好累人呀！身体疲劳的很，缓不过劲。以后再说吧。”
吴雪随口推托。
“那倒也是……你这段时间，经常很晚才回家，忙什么呢？”
听到此问，吴雪霎时提心吊胆起来，压低嗓门缓声道：“还不是忙工作嘛！你以为我这行容易嘛！给其它家推销上货，可不比给你送货。那些客户经常问东问西指手顿脚、挑剔找茬埋怨刻薄的比比皆是。弄得我每每又是解释说明、又是赔礼道歉，常常说得口干舌燥，累得腰酸背痛，耽搁不少时间。”
脑筋频动的她，心念转动反问子建，“你母亲都知道疼爱你这个宝贝儿子，你就不晓得心疼我吗？”
子建连忙高声争辩，“我怎么不心疼你！不是还劝告你辞掉这份职业吗？小雪，不如尽快辞职，也好安心到我的公司里上班。”
“这份工作迟早是要辞掉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告诉你喔，我已经在公司里放出了风声，好让老板娘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说走就走，倒弄得不好意思。这下你高兴了吧？”
吴雪慢条斯理说着，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只是观察老妈神情很是舍不得让我走，我的销售额名列前茅，在公司里数一数二！”
她对看向自己的子建笑了一笑，“当然你的贡献最大，功不可没，舍己为人荣辱与共哈。再说摇钱树嘛，没有哪个老板愿意轻易放走。只不过该走时还是要走，谁叫方大人发话了哩！这阵子，我准备请公司全体同仁吃个饭，再去唱歌跳舞娱乐娱乐，轻松轻松。子健，到时候你也来互相认识一下，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玩个够，好不好？”
“可以。真要辞职了，你就在家待着主持家务，要不就去老爸坐镇的总部上班也行。”
“屡次提起这事，我知道你心里在琢磨什么鬼主意。”
一脸俏皮笑容的吴雪，歪着脑袋凑近子建，“问你个小问题，到了公司后，是你领导我呀？还是我领导你？”
见子建双唇紧闭不开腔，吴雪心里暗自得意又好笑，转身趴在椅背上，拉开放在后座上的挎包拉链，两手伸进包里掏摸起来。
少顷，她竟然拿出一大袋零食。
子建拿眼瞄去，见是薯片，不由撇嘴默笑。
吴雪嘴里嚼得“咕咕”做响，笑问子建，“你吃不吃？”
见子建摇头，她自顾自品味着薯片，笑意连连的边嚼边嘟囔，“这段时间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肚子饿得快。”
突然，吴雪又转头大声问子建：“怎么不回答呀？难道怕我不成？”





苍凉夜 第49章 红白问（一）
四十三
红白问
子建皱起眉头，支吾其词微声道：“家里你是领导，公司里……互相领导。”
“你呀……听说你这段时间，经常和公司里的一帮家伙鬼混，还时常在一起搓麻将。”
吴雪态度庄重，言语迟缓，“小心让你老爸知道了，非得把你剥皮抽筋不可！”
继而，她又问道：“是不是还在和别的不三不四烂人搅合呀？该不会还在搞其它的赌博吧？”
“没有……这种小事，老爸不会管的……我只是打打麻将。再说那是工作麻将，输赢最多两三百元钱，无伤大雅。小雪，你体会体会嘛！开个会，总部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一来，黑压压的二三十号人，这个总的那个总的一大堆，把个偌大的会议室塞得满满当当，密不透风！再考虑到各分部各分厂基层里的中小干部，那就更多了，至今还有好多人我都对不上号。我是学文学的，业务方面不是很精通。再说我对官场交际之道不感兴趣，经济管理学问了解不多，看着那些规划书、财务报表、图纸账目、预算数额什么的就觉头疼。而且公司里沾亲带故，派系众多，我所知晓的就有两……或者说是三大派系，相互之间貌合神离，你争我夺勾心斗角，彼此觊觎暗中拆台。有时我都觉得寸步难行难以入手。姑妈那一派尤其难缠！所以就和下面的人时不时在一起耍耍，逗逗乐子，笼络下感情，把他们拉拢过来。没有一帮心腹，老爸仙逝以后岂能立足公司，我这么做没错吧？”
子建懒眉懒眼地说，一副愁苦满颜闷闷不乐的样子。
“错是没错……”吴雪回答的略显迟疑，转念又问：“还听说你对下属的要求一概应允。各式文件一目十行，草草看过就签字批准。是真的吗？”
子建暗暗一笑，脚下降低车速，脸上毫不在意地答道：“并非一概应允，大多数我是同意。至于文件嘛，反正重要的都须送给老爸过目审核，并不是我签了字就能生效……再说其他负责人也是要签字的。”
吴雪怒火中烧脸颊炙热，又不能对子建发泄，只能暗自按捺隐忍，心中怅然而叹：怪不得方老先生，老是念叨他是扶不起来的阿斗，自己来一次别墅他就暗地嘱咐我一次，要求自己务必多多扶助子建。
愁思缕缕的她，又细细瞅了两眼子建，深敛口气轻声婉言规劝：
“子建，你现在是施恩太多，威颜几无。只要打击面不广，对那种反对你的带头家伙，抓住机会就坚决让他滚蛋，这叫杀一儆百。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无中生有的意思你懂吧？就是无事生非栽赃陷害。对那些不是十分急迫、不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文档，哪怕再正确再合理，你也要郑重行事，三思再定。吹毛求疵你总会吧？只需掌握好分寸，搞个波澜曲折，弄成大是大非，这样才能树立起威信，反倒得人敬重。业务不精不要紧，你只要会管人就行，不需事事亲为。具体事宜让下属代为操劳，乱来就严惩不贷，杀鸡骇猴。对待骨干要嗜其喜好双管齐下，恩威并施抓紧抓牢。党派要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诚心倒戈者则欣然笑纳，壮大自己实力。抗拒者则坚决驱逐出门，以免养虎为患。对下属不要过于迁就，否则会尾大不掉，反被恶仆欺负。现在你有强大后盾、你的老父亲为你掌舵压阵，心腹曹秘书撑腰协助，正是你锻炼才能的大好时机。你只管放手去做，该奖励的就奖励，树立榜样。该惩罚的就惩罚，以儆效尤。就是捅下天大的篓子也有人替你收场。你是颗大树，树大必然招风，嫉妒仇视你的人必然不少。但是大树下面也好乘凉，巴结投靠你的人自然也很多。你只需审时度势辨清黑白，抓住要点对症下药，用好手段打击提拔，就行了。总而言之，就是党同伐异诛除异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愁财政大权不尽入你手。”
长语的吴雪，双眼看着子建一脸畏缩的神色，心里是又气又急，不由高声续言：“你不必顾忌什么，如此庞大的一个综合产业集团，资金充足实力雄厚，不求壮大只图自保，任你方子建一人在里面翻天覆地的胡作非为，也是倒闭不了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沧海之流岂能瓢尽。”
哑口无言的子建，木木呆呆开着车，身体纹丝不动有如入定一般，恰似对吴雪所语充耳不闻心无所想。
吴雪倒有些惊慌失措，生怕这个呆瓜承受不住自己这番教训，神志壅塞怄气于心。连忙用手轻轻揉弄子建肩膀，口中柔声抚慰，“诶，别往心里去呀，我这是劝你哈，不爱听就当我没说。慢点开不赶时间。来，吃片薯片，乖，听话。”
“你当我是小狗哇。”
满脸苦涩的子建，终于开口，“其实你说得入情入理。就是……觉得太复杂，毫无头绪无从下手，也不想痛下杀手，于心不忍。反正觉得稀里糊涂……以后……我慢慢想想。”
吴雪只得缩口不语，暗自寻思：看来指望子建撑起公司不切实际。自己进入公司，即使婚后恐怕也需一段时间。反正子建父亲至少还能健在个三年五载，自己过多思虑并无多大实际意义，反倒劳心伤神，暂且袖手旁观笑看风云。等我以后进入公司非得大开杀戒，好好收拾这帮朋党乱贼，重整机构。
尔后，她看向子建低声问道：“既然如今意欲执掌牛耳，为何当初读书时，不选经济管理方面的科系？反倒去念个八竿子打不到、一无用处的文学系。难道你老爸就任由你糊搞乱整？任意乱为！”
“什么胡搞乱整！瞧你说的……我只是喜好文学，厌恶经济仕途，觉得那些，就是想方设法把别人钱包里的钞票，哄骗到自己兜里。”
子建语气颇为急躁，呼吸也急促了些，“当初我只说非文学系不读，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大不了我不上大学直接去打工。老爸小妈只得依我。申明一下，我的高考分数很高的，第二志愿还是填的经济管理系。怎么能说我是任意胡为！我不是挺中规中矩、老老实实吗？”
吴雪连忙一脸歉意轻声道：“对不起哈，冤枉你啦，怎么又变成呆瓜脸了？别生气呀，我给你低头道歉还不成嘛！”
她心中琢磨：真是屡试不爽，一提起这类事情子建就满脸不悦，确实是秉性使然，实非仕宦之才，倒有些市井习气，有时心性还颇显乖僻。若不是生在此等富户人家，恐怕生存艰难，衣食无着！还是退避三舍、移题别议为妙。
她因而转问子建，“听你母亲说，婚宴在王子大酒店举办，这家酒店是不是你家的产业？婚礼又在几楼举行呀？”




苍凉夜 第50章 红白问（二）
吴雪转身目视子建，面色严肃一板一眼道：“当然没去过，连动物园今天才是第一次细细游赏。上次是陪着同事送货回来时，路过这一带顺便进来转了转，时间紧迫，纯粹是走马观花一晃而过。我这种打工妹，为了在这座举目无亲、竞争激烈的都市里站稳脚跟，生存下去，必须努力不懈拼搏奋斗，没日没夜拼命工作赚钱的！不比你等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成年累月的就会逛街遛狗，风花雪月。”
“随便问问，就惹出这么多教训话，小心嚼烂舌头。”
子建一脸苦笑，转问吴雪，“口渴不渴？我去买两瓶水来。”
见吴雪点头，子健急忙向前方不远处的小卖部走去。
俄后回来的子建，将瓶装红茶递给吴雪，诚恳的轻声道：“我很喜欢植物园，前后去过几次。确实是杏雨梨云碧草成茵，绿肥红艳鸟语花香，清静幽雅风景如画。不像这里，总觉的味道不对。你若想去我带你去，不用等换季，何时去都行。”
“你和谁去的呀？”
吴雪迈着小步，看似漫不经心地冒出一句。
子建立时条件反射性的紧张加警惕，“就是些同事和几位同学，都是男的。”
他心说：我可不会再上当。
随即子健斜身回问吴雪，“儿童游乐场去不去？”
“去呀，肯定要去，以后去。不过不是我逼你去，是有小家伙拖着你去。哈哈，味道大的来啦。走，看花果山美猴王去。”
吴雪对着子建连声娇笑，紧接着双手拖拽子建向猴山走去。
俩人身体相挨倚靠在扶手上，四目直往笼中群猴乱瞧。
长方形铁丝网笼的中间位置搭有一座石头假山。十来只灰猴在笼中各处上下攀爬，左蹿右跳，不时红臀闪过，叽吱嘶叫声不绝于耳
。
子建见旁边游客时有将瓜子花生、糖果面包屑等零食从网眼抛入，逗引群猴。时不时又有几只灰猴扑到身前笼壁上呲牙作态，讨要食物，不禁手痒，抬眼瞄了瞄悬挂在栅栏高处、印有红色“禁止喂食”字样的铁皮标牌，心道：理它做甚。
他转身对吴雪道：“我去买袋零食来投喂猴子，肯定有趣。”
子健边说边作势转身欲走。
吴雪急忙大声制止，“你等等，我包里有！急什么呀！把气球拿好。”
话音方落，她伸出手就去扯拽子建肩上的背带。
“什么！这个也有！你那包里到底还有什么东西？”
子建见吴雪取出公文包夹在臂间，俯着头翻弄包里的物品，不禁偏头过去贴靠着吴雪的脑袋往包里瞅，同时又在换手拿气球和瓶装水，一不小心两只气球脱手而出，左摇右晃、飘飘悠悠向着空中斜飞而去。
吴雪白了子建一眼，大声斥责：“挤什么呀？挤手挤脚的！女人的东西也要来瞧。看吧，气球飞走了……怎么就飞了？”
她仰着头木然望视、已经飘到高处分离开的一红一蓝两只气球，滞涩的神态颇含恋恋不舍之意。
“不就是两只气球嘛……”
子建嗫嚅着辩解，“再说放飞了，可以把我们两人的希望和情谊，让天地铭记长久不忘。”
吴雪依旧痴痴凝望着远去的气球飞影，口内喃喃呓语：“希望和情谊是要牢牢抓在手中的，飞走了算什么？”
她揪然内心惊栗，忧思连连：此乃不详之兆，寓托我和子建千情万意之物，竟然无法挽留远飞无迹。难道历经辛酸备受磨难、前身往世修来的同枕之缘，会如飞鸟各投林，弦断而曲终……梦尽楼兰、魂断巫山不成？
“……拿着累人……一会出去时，我去给你买两只一模一样的气球，好不好？”
子建愁眉愁眼的轻声安慰吴雪。
神情抑郁的吴雪，仍旧黯然仰望无际天空稍许，内心悄怆哀哀叹道：“算了，飞了就飞了吧，不能弥补回来的。”
她随即从包里摸出袋盐花生递给子建，噘着嘴说：“去喂猴子吧，小心点，别把自己也喂给了猴子哈。”
两人停停走走四处游玩。直到各处景点都已看过，方才落座径旁石椅上歇息，边闲话边随目欣赏园内景致。
待到时间已近正午，他俩起身步出正院大门，又去附近餐馆吃了午饭，随后取车回城，直往婚纱店驶来。




苍凉夜 第51章 游园（一）
四十四
游园
时针转动一圈多后，车至动物园。
园门外的地坝上已停放有不少车辆。四处皆有游客东溜西逛。进出园门的人员络绎不绝，其内少年儿童居多，皆由其父母爷爷姥姥等长辈牵领着游乐。也有些情侣状的青年男女。一眼望去，到处熙熙攘攘、热闹又喜庆的欢畅景象。
“本以为游人稀少，门庭冷清，到了方知挺闹热？”
子建觉得奇怪，转头询问吴雪。
吴雪双手交叉轻搭胸前，愉快答道：“你个猪头！你以为我那么没脑筋！今天是礼拜六，人当然不会少，特别是小朋友。”
子建随口应道：“哦哦，今天仍需上班，倒忘记了是星期六。”
他边说边倒档将车退进车位。
要下车时，子建嫌麻烦欲将公文包留置车内。
吴雪笑言劝阻，“不安全，虽然青天白日，但盗贼猖獗，砸窗撬锁无所不为。前不久，就听到一位客户抱怨治安太差，大白天停在车场的车，车窗被板砖砸出个大洞，损失不少物品钱财。”
尔后，二人先后下车。
太阳已从云层后面钻出，宛如满盆炭火高悬云旁，满目温煦阳光，满眼乳白流云。
“天气转好，温暖如春，正是游玩佳时。”
吴雪赞叹一句，携手子建向园门走去。
院门附近摆设有数家小摊小贩，售卖烧烤、糖果烟酒、矿泉水果品饮料、小饰物玩具等等。
另外有家贩卖各式橡胶塑皮气球的地摊，摊旁插放着已冲满气的线牵和缠扞式各色气球，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图案多样色彩缤纷，花花绿绿地蹙成几团随风飘摆，十分引人眼目。
气球摊生意特别兴旺，年轻女摊主手持微型气筒，不断给各式气球快速充气，随后将气球嘴部，神速般缠紧在青绿色的塑料空心管上。她的手法异常熟练，操作的迅疾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吴雪瞧得津津有味兴趣大生，挪步挤到摊前问询挑选，买了两只中号一红一蓝牵线气球，挤出人群来到子建身前。
脸蛋红扑扑的她，把右手里擎着的蓝色气球径直递到子建胸前，“拿着，一人一只，你蓝色我红色。灌的是氢气，小心别弄飞了。”
“我拿着这个算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再说飘飘荡荡的，怪不方便。”
公文包夹在臂窝里的子建，赧笑着推辞，并不伸臂去接，双手依然揣在外衣口袋里。
“哟，还挺注重形象。出来玩就要畅所欲为，无所顾忌。在这里谁管你是王孙贵族，还是叫花乞丐。算了，我一个人拿着吧，不劳烦你了。哈，两只气球，好事成双。”
吴雪大大咧咧说着，上下打量子建一遍，又对着子建挤眉皱眼，“看你这副邋遢不整的猥琐样，像个上门收水电气费用的跑腿小工人。把你的公文包给我，替我拿好气球。业务一窍不通倒会装模作样，假扮正经。”
她边说边接过子建的公文包，往自己斜挎在腰间的大号褐色布包揉塞进去，“哗”的一声带上拉链。
偌大的布包顿时显得鼓鼓囊囊，如弥乐佛的圆滚大肚。
子建笑看着高声询问：“每次看到你这个特大号挎包，就想起叮当猫的百宝袋。你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宝贝？还沉甸甸的！”
吴雪美眸俏然一眨，喜盈盈地俏语作答：“是吗？下次变条菜花蛇出来，吓死你。”
二人买了门票说笑着进入园门。




苍凉夜 第52章 游园（二）
且行且言的两人，四目转动随意观赏着园景。
园内动物种类较多，诸如狮子老虎、花豹狗熊、狐狸灰狼等常见品种基本齐全。
四下游客如炽老少皆有，孩童愈多，欢声笑语嬉闹喧哗，随处可闻。
玩看了片时，子建也来了兴趣，不住与吴雪交头私语指东点西，这边笼囿看看，那处栅栏停停，悄然玩兴大发，不知不觉两人来到河马馆。
看着胖嘟嘟招人喜爱的小河马，子建笑戏吴雪，“小雪，这小家伙挺像你。”
“那个长脖子的家伙更像你！”
吴雪指向关有长颈鹿的栅牢方向，气炸炸地讥刺子建：“体征神态举止都像，你和它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兄弟！”
“我和它是兄弟，那你算什么？”
子建不韫不恼，依旧笑容可掬，又指着大个头的河马扬声道：“这肯定是它的妈妈，肥东东地惹人喜欢。就是味道不好闻。”
“你呀，难道动物身上还喷香水！看了小猫熊，没看到大熊猫，这个园子里有吗？”
吴雪边说边四处张望。
“没有，熊猫是国宝，这个园子应该没有，得等机会，以后说不定会引入进来。”
“有点遗憾……”
吴雪来回瞧看大小两只河马，期待它们能张开巨嘴。不一会小河马扑跳进水池里玩耍，少时即张开了大口。
“哇！嘴巴确实够大，大的离谱！真像时常张着嘴傻笑的方子建哩！”
她单手捂着嘴巴窃笑不停，笑态顽皮可爱。
离开河马馆，两人边走边聊。
吴雪懊恼道：“明明进门买了门票，有些景点还要再次掏钱买票，太不合理了！像那个看蟒蛇的地方，只搭了个帐篷就开张了，进去看看蟒蛇又要掏腰包。”
“那个……估计是外边挂靠进来的，未必是动物园本身饲养。现在不是大肆宣扬改革开放，搞活经济。他们交些场地租赁费、管理费给园方，再卖票收款，这叫互惠互利，双向创收。好在他们没有强制搭售，游客自由选择，票价又不贵，可以接受，是不是？不像某些部门，巧立名目，强取豪夺。”
吴雪一上一下拉扯着气球，“哼，才当几天老总，刷子还没扎起几把就卖弄起来。我看呀，只要是生财之道，大可效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伟人不是说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
子建木楞着眼铁硬着声，“你是断章取义歪曲格言。古人云，君子之财取之有道……”
“别别，我是当代活人，古人说的话我听不到，也听不懂。其实花点钱看大蟒蛇也是物有所值，花纹斑斓迷眼粗粗长长的很有趣味，就是有些吓人，趴着半天不动窝，懒懒的。”吴雪突然站定，用手一指子建顽皮一笑，“有些像你，现在连个素菜都炒不好！干点家务活都是慢慢吞吞、磨磨蹭蹭。”
他们俩又看了一阵梅花鹿，指这指那的争论欢蹦乱跳的鹿群里，到底哪只鹿长有鹿茸？是长角的有呢？还是没角的鹿生有鹿茸？
离开时，吴雪呆问子建，“到底梅花鹿长不长鹿茸？”
子建愕然站住，挠头道：“可能长吧？”
两人不禁相对哑笑。
“以后到了春夏季就去植物园赏花观水。想来林木清幽绿叶成荫，鲜花簇景芬芳浪漫，肯定好玩。”
吴雪掂掂挎包，皱皱眉头，“肩都压酸了，你帮我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