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棠弥
梁竹音见卫恒无奈之下只得快步跟上,心中越发担忧起来。
她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管怎样,他势必会去一探究竟。
当她和小路子回到丽正殿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两个人在廊下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暴雨如注,又过去了半个时辰,见一名小黄门打着伞一路小跑而来。
“东宫都知可在?”
小路子赶忙冒雨下了玉阶,“奴婢在,可是殿下让你来的?”
小黄门指着两仪殿的方向,“王监命奴婢通知您,带上雨具前去两仪殿将殿下护送回宫。”说罢急匆匆回去复命。
小路子不敢耽搁,抹了一把满是雨水的脸,将三喜唤来,说道:“梁大人,你就不要冒雨前去了,在殿内等候殿下即可。”
想都不用想,若殿下看到她冒雨,定然会心疼。
谁知,梁竹音打着一把伞,看着小路子与三喜,“没时间耽搁了,走吧。”率先迈入了雨中。
瞬间大雨便打湿了她的裙摆,脚下的云头履早已灌满了积水,凉意迅速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脚步并未放缓,依旧在雨里快步前行着。
小路子与三喜反而追不上她。
三人出示腰牌,经通训门进入了大内,向两仪殿走去。
雨点毫不留情地砸在油纸伞上,发出急躁的噼啪声。
梁竹音就着昏黄的宫灯,一眼便看到跪在两仪殿前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手一颤,咬唇握紧伞柄,一路踩着积水,跑至萧绎棠身侧。
萧绎棠早已浑身湿透,不断抵抗着周身的冷寒之意。见身侧有人前来,看着那双熟悉的绣鞋,怒斥道:“回去。”
梁竹音一言不发地为他撑着伞,宁可自己半个身子暴露在雨中。
未过多时,两仪殿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王钦在小黄门打伞陪同下,匆匆前来宣旨,“陛下口谕,命皇太子萧绎棠前去定西督战,钦此。”
萧绎棠叩首,“谢陛下恩典。”
王钦这才说道:“殿下何必这般胁迫陛下,病刚好又跪在雨里,殊不知陛下在殿内发怒,终究还是妥协了。”
“王监,孤就不进去谢恩了,有劳您替孤向皇父问安。”萧绎棠向王钦拱手后,忍着膝盖的疼痛起身,大步流星走向了雨中。
梁竹音向王钦福了福,赶忙一路小跑追着他。
方才见他起身后,看了一眼他那苍白的脸和那毫无血色的唇,想都不用想,此时定然是周身冰冷。她忍着鼻间的酸意,在瓢泼大雨中大声唤道:“殿下,您不能再着凉了。”
萧绎棠脚步依旧未停,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呼唤。
梁竹音只得努力加快步伐,就在快要追上他时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在了水中,将手中的伞扔了出去。
萧绎棠余光一扫,见她手拿的伞倒在了雨中,脚步一顿,迟疑了一瞬,还是忍不住回头,见她正在咬着唇,奋力起身,原本整齐的发髻早已被雨水打湿,紧贴在脸颊上,身上的宫装瞬间被雨水打个通透。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54节
他下颌线紧了紧,在梁竹音快步走来之前拾起了伞。
梁竹音一怔,就这般站在雨中看着他。
萧绎棠蹙眉,冷声斥责:“还愣着做什么?”
梁竹音只得快步走向他,却见他将伞完全举在自己头顶,在走回丽正殿的这段路上,全程一字未说。
*
翌日一早,萧绎棠临行之前将一枚令牌交给了小路子,“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内,若她有事,你携此物出宫去找国师。”
小路子双手接过,强颜欢笑道:“殿下放心,奴婢定然会将梁大人保护好。”
看着他骑上了马,在东宫禁卫军的簇拥下向阙楼方向骑行而去。
待梁竹音抱着期望,提前半个时辰前来上值时,看着摊开的锦衾和空无一人的寝殿,这才意识到他已经离开。
从她上值以来,还未与他分开过。
如今他走了,一种陌生的落空感迅速在心底蔓延着。
这一日,她不但亲自整理床榻,还将寝殿里里外外收拾一遍。
看着摆设如常的寝殿,她却不愿再在此处逗留哪怕一刻,快速逃离了丽正殿。
将自己整日埋在名册内,每日午休时,总是会站在裴玠用膳的必经之地等他,为的就是询问有没有最新的战报。
谁知,一转眼过去了半月,依旧没有萧绎棠的消息。
裴玠将母亲为她做的点心盒子递了过去,“瞧你,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若祖母与母亲见着了,还不知要多心疼。”
梁竹音默默接过,焦急地问道:“表哥,眼瞧着过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战报经由兵部直接送往了陛下那里,所以詹事院就不会再收到任何消息了?”
裴玠见她这几日唯一和他谈论的话题,始终是这一个,喉结动了动,还是告诉了她。
“即便兵部收到通知,詹事院也会同时下发,不会遗漏。”
梁竹音一脸落寞,默默颔首,“多谢表哥,我回了,明日见。”
到了晚间,一名东宫传驿官找到了她,拱手道:“可是梁大人?”
梁竹音放下笔起身道:“正是,请问有何贵干?”
传驿官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定西八百里急报,指名您收,请您查验。”
她一脸欢喜接过,下意识想着是他写来的么,还不忘询问传驿官,“请问您,若我想回信,可否通过您传递?”
传驿官拱手道:“卫大人在公文中有交代,若您有需要,可将信笺交给臣,由臣来安排。”
梁竹音打开火漆封印后发现字迹陌生,匆匆看向署名,见是卫恒,失望之下还是将信中内容速速看完,唤住传驿官,“麻烦这位大人稍等我片刻,我要回信。”
她拈起狼毫,速速蘸墨,在信纸上回复道:“卫大人交代的事请放心。殿下旧疾尚未痊愈,若有条件,麻烦继续熬药监督他服用。又写了一张萧绎棠日常服用药物的方子附在其中。”用火漆封好后交给了传驿官。
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船,估计我要被喷!感谢在2019-11-30 14:40:20~2019-12-01 02:4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venus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桑朵
梁竹音看着走至门口传驿官, 还是唤住了他:“这位大人,劳烦您将方才的信笺归还,我重写一封。”
除了回复, 她只附加了一句, 太医听闻殿下服药中断, 要求时刻注意为殿下增添衣物, 不可再着凉。
并未再附上药方。
方才是她一时情急,思虑不周。
以萧绎棠的性子, 他是去救人,所以根本不会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如今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卫恒身上,尽可能多照顾他一些。
至于为何以太医的名义,她苦涩一笑,既然下定决心拒绝了他, 那便事事尽可能小心避讳罢。
她将卫恒亲笔手书仍在了风炉里,看着它迅速被火舌吞噬, 化成了灰烬,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至少,得知他目前无虞,多少也安慰一些。
*
转眼间, 又过去了五日。
自萧绎棠离京后, 皇后并未命人前来布置任务,据说每日斋戒,为阵亡将士诵经。
朝中立刻有人上奏疏,颂扬皇后娘娘慈德昭彰, 福泽万民。陛下只得解除了她的禁足。
凉州刺史等人迅速被判斩立决, 男丁发配边疆,女眷充入掖庭。如此之迅速, 倒像是急于抹平逐渐浮出水面的真相。
想必在陛下心中,魏綦与几名州官的分量,不可同日而语罢。
梁竹音接到大理寺的派贴,要求她前去核对罪眷人数,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需要她签字画押而已。
在詹事院领了鱼符后,第一次独自骑马前去大理寺办差。
路过信远行时,梁竹音“吁”了一声,拉住缰绳下了马,看了看自己一身官服,站在店铺前驻足片刻。
彼时前来拿信,皆是带着帷帽,且两月一次,不知这次会不会被人认出。
想着已然过去了那么久,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踏入这里,她深呼了一口气,迈入店内询道:“掌柜可在?”
一位书生模样的人见她身着官服,不敢怠慢,赶忙起身拱手道:“我家掌柜不再店内,不知大人有何贵干?”
梁竹音“哦”了一声,“有封来自雲州的信被退回,我想了解下到底为何。”
书生略一沉吟,“可是上月发生的事?若我没记错,自雲州退回的就那一封。”
“先生,您可知退回事由?”梁竹音见他记得,不由得激动起来。
书生努力回忆道:“好似收信之人,几月前还在雲州的分行等候多时,像是有急事就离开了。之后再无人前去收信,于是这封信就被退了回来。”他一笑,“因是老主顾,这退信的费用也就未在提及。”
梁竹音喃喃道:“急事……”
从未听恩人提起过他的家事,难道是这段时日,家中出了什么事……
她思忖着走了出去,这才想起忘了致谢,赶忙转身道谢后,骑上马向大理寺疾驰而去。
书生本想着邀功,见她并未接话,忍不住与门口搬运信箱的小厮说着闲话,“这封雲州的信往来了两三载,如今突然中断,雲州那边的信使就少了一笔稳定的进项。”
小厮突然想起一事,说了句奇怪了,“上次有一位郎君,前来询问寄往雲州的寄信人是谁。”他低声说道:“信行的规矩你懂,不能随意将客人的信息透露出去,结果那位郎君出手便是两金,咱家老板你还不知晓么,立刻收了金子就告诉了人家。”
书生咂咂舌,“何人如此出手大方?”
小厮摇摇头,“看穿着打扮像是世家郎君,哦对了,他的马看上去膘肥体壮,马臀处好像还有一枚白色圆形印记……”
站在巷子里的裴玠刚要离去,继续暗中保护梁竹音,听得最后一句,竟然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他脑中迅速思忖着。
只有东宫禁卫军的马匹,才会有白色圆形印记。
记得恩师曾说,太子殿下回宫以前曾在嵩阳书院生活。
那嵩阳书院,就坐落在雲州。
早该想到是他……
没想到担忧表妹一人出来办差不安全,却无意中听到如此让人震惊之事。
裴玠靠在墙边,缓缓摇了摇头。
小厮的话依旧在耳边回响,通信两三载,怪不得她不肯道出实情。
她以裴珂的名讳与太子通信,想必太子也未告知她真实身份罢。断了通信是因为太子入宫,而后大姐姐病逝。
脑中回想起那日两人在府中的情形,太子对表妹的情谊昭然若揭。
若表妹知晓今日之事,那他这一世,便再无机会与她举案齐眉了。
巨大的悲哀之下,他竟然抑制不住地嗤笑起来。
真是天意弄人。
他失魂落魄地走回了裴府,马匹都忘在了街边。
*
萧绎棠在卫恒等人的簇拥下,连续驰骋七日,换了三次马匹,到达云中城后才得以略作休整。
他们并未选择前去定西,而是选择前去东羌谈判。
收到前线战报,忠勇侯已退至陇右道,安西都护府已派兵增援,留给他的时间只剩下五日。
这一路他反复思忖,吐谷浑为何敢在这个时机选择与大齐交恶。
眼瞧着舅父上阵,有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
几月前的那场定西一战,本就疑点颇多,不排除魏綦勾结外贼。如今这场突袭颇有针对性,对方熟悉舅父用兵,可见狗急跳墙,欲用这场战役试图遮盖上次的罪证。
为今之计,只得与强大的友邻联手,若是顺利活捉吐谷浑的摄政王,既可以为舅父洗脱战败,又能坐实魏綦的罪名,逼迫父皇下旨降罪,一举两得。
萧绎棠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云中城的驿站内。
虽然困倦,但是需要部署的事情太多,眼瞧着窗纸逐渐显白,他却始终无法入睡。
今日还要与那东羌可汗谈判,他翻身不断调整姿势,试图让自己哪怕入睡一个时辰也是好的。
此时,交领内掉出一条月白色的细带,他凝视片刻后,却终究没有将它拿出,而是选择将手掌覆在中衣之外,阖目而眠。
翌日一早,为表诚意,他只携带了百人轻骑在接应人的带领下,前去东羌大帐。
一行人迎着烈日,疾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越过金山,终于在日落之时见到了远处的木制望楼和数十座圆顶帐篷。
远处的矮山坡上,均有东羌的士兵手持弯刀放哨,接应人与站岗的士兵说着铁勒语。
不多一会儿,一名编发辫,头戴皮质抹额,身着轻羊皮服侍的年轻人,骑着汗血宝马前来,生疏的行了一个拱手礼:“阿史那丹参见大齐皇太子殿下。”
萧绎棠见他浓眉深目,面庞宽阔,听得身旁的接应人介绍,“这位是大皇子阿史那丹。”遂还礼,“有劳接应。”
在他的带领下,骑马踏上一条宽阔且铺满石子的路,向那最大的穹庐行去。
太子死了的白月光是我 第55节
行至帐前的练武场,见十几名赤膊的东羌人在角斗,上首坐着一名手持金杯之人。亦编了发辫,头戴绿宝石抹额,脸有一尺多宽,络腮胡子,面色赤红,眼睛则好像琉璃那般。
那人见萧绎棠下马,从兽首椅中站起,哈哈大笑着走上前,“贤侄前来何事,莫不是为讨一杯兽血酒喝?”
想必他就是那东羌可汗,阿史那木。
萧绎棠含笑拱手:“可汗说笑,萧某自然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阿史那木命人看座,“这燕云十六州何时开放通商,你我才有相商的可能。”
他上下打量着萧绎棠:“果然与徐元恺有些相像。”他大力拍了拍萧绎棠的肩膀,“贤侄,来了岂能不饮酒,我们边喝边说。”
萧绎棠虽心急如焚,此时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只得颔首,抬手示意阿史那木先坐。
“且慢。”一声清脆,犹如夜莺那般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
一名身着红衣,头戴珊瑚珠头饰的俏丽女子,骑着小红马,手拿乌金鞭疾驰而来。
快到练武场的圆台前,她飞身而起,脚踏马身借力向萧绎棠挥鞭而来。
萧绎棠听得背后的风声,后仰躲过,下一瞬一个转身,人已飞至圆台中央,躲避之意非常明显。
“桑朵,别胡闹。”阿史那丹上前喝道。
桑朵看向身着玄色团龙服饰,头戴金冠的萧绎棠,见他斜飞的英挺剑眉,凤眼细长蕴藏着锐利的光辉,削薄轻抿的唇,端的一副好相貌。身材颀长,丝毫没有传说中,中原男儿的瘦弱不堪。
她丝毫不掩眸中的欢喜之意,拍打着手中的乌金鞭,娇笑着说道:“都说中原男儿只会吟诗作赋,若中原太子也是这般,那便不配成为阿爹的座上宾。”
说罢,娇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挥鞭向萧绎棠缠绕而去。
卫恒看着师兄并未动用武器,便知是在无耐地陪着她玩儿。
他摇摇头,又有一名拜倒在师兄美貌之下的女子。看来,就连番邦女子也难逃这美男关。
萧绎棠见她非但不知收手,鞭子辉洒的越发细密,忍不住怒从中来,拔出腰间的软剑,一个转身使出炫光剑法,那承影可削铁如泥,区区乌金鞭更加不在话下。
在他玄色的身影与绚丽的剑光之下,桑朵手中的乌金鞭,瞬间变成了诸多碎片,从空中飘落而下。
萧绎棠迅速将承影收回腰间,拱手道:“承让。”
而桑朵看着他面色平淡的模样,好似方才那在剑气中徜徉之人不是他一般,不由得看呆了。
“桑朵,来。”阿史那木笑着向女儿招手,生怕她那火辣的性子与萧绎棠没完没了。
见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心服口服地躬身单手执礼,“中原的太子,好身手。”复又看了一眼萧绎棠,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端起桌上的马奶酒饮了一杯。
“贤侄来坐,小女顽劣,见谁都要比试一把。”阿史那木骄傲地看了一眼女儿,“不过,我们东羌的女子,外出能英勇善战,回家能生养孩子,比起你们中原的小脚女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萧绎棠撩袍落座,笑了一下,“各有千秋。”
酒过三巡,阿史那木见萧绎棠闲适般地欣赏着角斗舞,面色并未出现焦急之意,心中暗暗点头。
他起身示意萧绎棠跟随他入帐详谈。
“贤侄此行可是为了借兵?”
萧绎棠见他坐在纯金打造的宝座上,擦拭着手中镶嵌各色宝石的弯刀,带着一抹了然之意。
遂拱手道:“正是,萧某愿意与可汗就燕云十六州通商一事,好生商谈一番。”
阿史那木一笑,“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么。”
萧绎棠就知晓他不会轻而易举出兵,面色不改地回道:“可汗有何要求可以提,能不能应,则是我的事。”
“痛快,颇有你舅父的风范,比起魏綦那老儿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嚓”的一声将刀入鞘,“我早已收到探子来报,徐元恺腹背受敌,吐谷浑此次行为太过于令人不齿。我敬徐元恺是条汉子,出兵可以,不过,你需答应我几件事。其一,永不得关闭燕云十六州通商。其二,助我收复西羌,西以弓月城为界,大齐永不侵犯。”
萧绎棠拱手,“可汗提的要求,萧某全部答应。不过萧某也有条件。”
阿史那木哈哈大笑,“好好,后生可畏。你说。”
“其一,燕云十六州通商,按大齐律管理,且使用大齐货币。其二,我大齐助东羌扩充疆土,当然也要收取好处,永不侵犯可,但是每年必须派使臣前来朝拜。”
阿史那木敲打着镶宝石的扶手,沉默了半晌,点点头,“明日一早签了国书之后,我便命阿丹率领五千兵马随你前去。”
萧绎棠含笑起身,拱手,“多谢可汗。”
*
卫恒见萧绎棠跟随阿史那木入帐后,便开始忐忑,虽说师兄断言此次商谈有九成把握,他也怕东羌趁机狮子大开口,师兄若是为了忠勇侯全部答应,回去后如何向陛下交代。
那皇后一党擎等着师兄出错。
谁知随着那帐帘一动,阿史那木携师兄走出了大帐,两人时而含笑交谈着,他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入夜后,偌大的练武场升起了篝火,众人忙碌着烤全羊,不多一会儿,烤制香味四处飘散。
随着一声声的叫好声音,东羌女子在篝火旁跳起了胡旋舞。
桑朵看着在阿爹下首落座的萧绎棠,摸了摸腰间的金错刀,莞尔一笑起身旋转至篝火旁。
在火焰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她一身红衣热情似火,珊瑚头饰在旋转中肆意飞扬,一双晶亮的双眸紧盯萧绎棠,红色乌皮靴上的银铃随着她旋转的节拍,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时间,场上的东羌女子将她团团围在中央,场面煞是好看。一曲舞毕,阿史那木率先鼓掌,“我女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
在众人欢呼“公主”声中,萧绎棠端起金盏,看向盏中的倒映一方月色的琼浆玉液,在那莹莹月色之中,他好似看到那深深络印在心中的面容。
随着一阵阵惊呼,只见那桑朵旋转而来,在萧绎棠面前站定,拿出腰间别着的金错刀,一脸娇羞地递至萧绎棠面前。
就在卫恒不解其意时,萧绎棠仰头饮尽杯中酒,含笑拱手:“多谢公主美意,萧某已有妻子。”
桑朵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
据说中原男子成亲较早,竟然是真的。
她看着那俊逸的面容,咬唇说道:“桑朵不介意。”
阿爹除了阿娘一名大妃之外,还有十名侧妃。中原男人三妻四妾更是如常。
萧绎棠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萧某答应拙荆,只她一个。”他转身看向阿史那木,“可汗,萧某有些不胜酒力,再次敬您一杯,庆祝这次结盟。”
阿史那木哈哈一笑,端起金盏与他一同干了,顺势看向一脸落寞的女儿,忍着心疼训斥她:“不要胡闹,中原那么远,阿爹可不舍得将你嫁到那里去。中原规矩那般多,你在草原上肆意惯了,势必忍受不了。”
桑朵含泪幽怨地看了一眼起身拱手离席的萧绎棠,转身跑离了大帐。
“派人看着公主。”阿史那木毕竟不放心,蹙眉嘱咐一名侍女。
*
萧绎棠与卫恒则被阿史那丹引至一处圆顶帐篷前,“太子殿下好生歇息。”他顿了顿,含笑拱手致歉:“舍妹年幼,还望殿下莫要介怀。”
“大皇子哪里的话,萧某岂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萧绎棠忍着过度劳累,饮酒后的头痛,虚应着。
待送走阿史那丹,他盘腿坐在团花地毯上,捏了捏眉心,接过卫恒递过来的清水喝了一口。
“师兄,看这意思已经谈妥了?”卫恒还是想着确认一番。
萧绎棠微微颔首,“明日出发,到达陇右道,差不多也要三至四日时间。阿史那木的帐下亲兵五千铁骑,足够应付吐谷浑。腾出手来整治西羌,则不在话下。”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