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蜜三刀
她够狠。
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纪灼向来端正笔直的身姿微垂,眼前一片阴影。
盛桃移开视线,手却被他抬起。
“...烫没烫到”
盛桃轻易就甩开,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纪灼,恶毒的话还没说出口,他接着说,“好,我答应你。”
“只是你别再这样说自己”
“你不是。”
“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
“好,那我走了。”
留给盛桃的只有一件风衣,一个落寞的背影。
纪灼爱她,但也有自己坚不可摧的骄傲。
盛桃知道,他一定特别难过,甚至那双清润的眼眸可能在无人问津的地方流出眼泪,心脏就好像被一只尖利的手捏住。
但她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毫发毕现的画面铺盖在脑海,她甚至被压的喘不过气。
让她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恬不知耻的和纪灼在一起,安然享受纪灼对她的好,不如让她去死。
这就像在上学的时候,你一直在最喜欢也最喜欢你的老师面前表现优异,偶然间被他看到你最想抹去的一段错误,他并不会怪你责备你,甚至愿意耐心开导指导你。
但你却再也没有能力在他面前有优秀的表现,再也不能成为他最骄傲的学生。
一想到这个错误,就会有恶心到如同吞了苍蝇的感受。
灰白黑相间,扭曲成条纹的苍蝇,散发着恶臭。
卡在喉咙里,你扣不出也咽不下,眼前却能清晰回忆起它在碗里飘荡的画面。
恶心至极,无能为力。
看着面前精致美味的山珍海味,你情愿通通推掉,这辈子再也不想动筷子。
盛桃是在这一瞬间明白盛清影的想法的。
所以怎么那么巧会有人看到她被盛清影带走,怎么那么巧祈放就能拿到独立休息室的钥匙交给纪灼,怎么那么巧盛桃和司牧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盛清影不敢确定纪灼这种头脑里装满知识的大学老师会做出什么事,所以分量下的适中,利用司牧对她的色心,足够让人失控,但不至于被欲望蒙心乃至发疯。
让她和司牧上床甚至在一起根本不是盛清影的目的,她只是这样利用自己逼开纪灼,至于盛桃再愿意另寻其他的富贵豪门,不管是不是司牧,她都会满意。
盛清影见过的水比盛桃深一倍。
而且她了解盛桃。
这就够了。
盛桃拨通了盛清影的电话。
几分哭腔,“喂,妈妈。你真的没说错,他果然不值得我依靠,我们吵的好凶....”
“好,我去家里吃饭,叔叔和司牧都在也好...我自己开车过去,别担心我。”
她挂断电话,抽屉推拉声乒乓乱响,在厨具里找到了折迭的水果刀,亮的反光。
日上正午,冬日阳光虽谈不上刺眼,到底是初冬,直挺挺的光线穿破厚实的玻璃。
盛桃在明亮如镜的刀面上看到了自己红肿的眼睛。
剥桃 晚餐
盛清影开门后看到卫衣长裤的盛桃,下意识以为看到了十七八岁的她,面色一样的惨白无神,眼里一点情绪看不到。
眼眸黑白分明,干净的与这个世界一点联系都没有,澄澈的像从异世坠入的天使。
盛桃这双眼睛没随她,和死去的许韬一般无二,区别只是许韬的眼睛浑浊不堪。
她则不然。
这种眼神,盛清影在她高考左右割腕住院后,过了很久匆匆赶回家时见到过。
盛清影只当盛桃是刚刚失恋,悲伤难过都很正常,并未多想。
她的女儿和她流着一样的血,她最了解,聪明,通透,识时务。即使有再浓烈的情绪,都不会在他人面前失态,就像今天,哪怕是在高雅宁静的别墅区,人烟稀少,盛桃都能开着普通的面包车来,口罩、帽子一样不落,绝不会给媒体留下一点可作文章的素材。
餐桌摆的满满当当,主人们已然落座。
盛桃首先看到了主位的男人,岁月的痕迹不深,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风流倜傥,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司牧独坐一侧,扬眉看着她,果然是独当一面的生意人,恍若无事发生,精致面容找不出半点裂缝。
孟姨也在。
这件事她也有参与吗。
盛桃只扫了一眼,察言观色久了,桌上叁人的神情面貌清晰捕捉,她扯出个苍白恍惚的笑容,沉默不语。
大家都是人精,晚餐在司敬霖谈笑风生的客套话中揭开序幕。
吃的是西餐,白色的餐盘满是精致的菜品,各种刀具摆在手边琳琅满目。
盛桃用餐巾随意擦了擦,然后把手掩进冗长华丽的桌布下,听着盛清影的侃侃而谈。
“所以说,哪儿有母亲会害自己孩子的呀,小桃你还年轻,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
间杂着司敬霖和她交谈的声音。
“和男人在一起不能什么都不图的,要么他能给你很多钱,要么能给你很多爱。不过,爱大抵是靠不住的”
司敬霖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把切好的牛排推向她,盛清影低声说“谢谢”。
“尤其像我们经常在外面拍戏,圈子里好看的皮囊太多了,你见过多少是靠得住的。我当初就应该听他们的话你孟姨也劝过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听不进去,事业、亲情、朋友全都抛在脑后,追逐所谓的可笑的爱情。”
盛桃右手接过司牧切好的鹅肝放好,然后清晰可闻的说:“我不喜欢吃鹅肝。”
司牧无所谓的耸肩笑笑,“那你爱吃什么,我帮你切好。”
盛清影和他对视,温和的眉眼上挑,继续说:“结果你也看到了,交缠这么多年最后只能是心力交瘁幸而我还能迷途知返,找回你司叔叔,不算太晚。”
孟姨柔和的嗓音适时插进来,“小桃,你要谅解你妈妈,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她那些年过的很痛苦,所以现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你不要和她一样生活在不幸之中”
“我们经历过得事情比你多,眼光自然要长远些,也许你现在还很难接受,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我们都是爱你的”
盛桃瞳孔轻缩,眼睛按着顺序扫过他们。
一个个冠冕堂皇,衣着华丽,金贵的仿佛连嘴中的食物都是镶了金的。实则个个佛口蛇心,舌灿莲花,举着爱的幌子招摇过市,借着爱的名义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是不是泡在金钱里太久,一句真话都讲不出来。
孟姨刚做盛清影经纪人的时候明明是个干脆明朗的大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和盛清影一样令人生厌。
他们口中的爱像针扎一样让她感到煎熬。
察觉不出来吗?
盛桃轻笑了笑,拿着叉子的手举起,晃了晃腕上的银镯,餐厅明亮淡雅的布光打下来更衬托其沉静的气质。她直视着盛清影,音量陡然增大,一字一顿的说:“你连你妈留下的传家宝都不要了,好意思叫你的女儿乖乖听话孝顺你?”
这只镯子是她从摔的一片狼藉的客厅捡起来的,从十岁戴到现在,盛清影从来权当视而不见,从未提过。
有人说,金银满屋,不如一镯传家。可她妈妈,也就只剩金银满屋了。
看着盛清影渐冷的神色,盛桃接着说,“为什么你总是在我人生大事面前蹿来跳去,展示你作为母亲的存在感。你知不知道我的生日,你记不记得几次接我放学,你有关心过我是怎么成长为现在的盛桃吗?”
“我不是你养的一条狗,高兴了管一管,不高兴了就随便踹一脚。”
孟姨插进来,“小桃你别说的太难听——”被盛清影按住,“你让她说!”
“我并不是自己要求出生的,而是你一定要生下我”
“但是你从来都不懂,我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不是你随便抓起来就可以塞回子宫的附属物”
盛桃啜泣声渐强,眼泪溢出来像极了高脚杯上悬挂的液滴,转瞬即逝的短暂。
司牧擦擦嘴角,他就知道,盛桃今晚过来没打算安生吃饭。只是,什么味道,不是牛排带血的气味,他询问沉默的司敬霖:“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话音刚落,盛桃就朝着他晕了过去,司牧挪动椅背,快速将盛桃打横抱起,才看到湿红一片的桌布,和她垂着的左手,手腕可见血肉的豁口,洇洇的往外冒出血液,滴滴答答的渗进白色的卫衣。
*
盛桃做了一个梦。
她像往常一样等纪灼下课,他照旧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盛桃兴高采烈的转过去,看到纪灼冷若冰霜的脸。
他对着盛桃泼了杯滚烫的冒着热气的水。
不是水,是硫酸。盛桃听到自己的尖叫。
他说:“盛桃,我们分手吧。”
再然后,她看见年轻的盛清影。
刚出生的盛桃被她抱在怀里轻轻摇动,护士走出产房的间隙,盛清影把她紧紧按住,双手握拢她未成形状的脖子。
婴儿的啼哭声和女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她嘴里喊着:“你为什么要出生!你该死!”
如果被掐死的是她,那她是谁?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又是以谁的视角看到这些?
盛桃想的头痛,索性不想了。这时,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抚摸她的脸。
很温暖,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她睁开眼,费力的看到纪灼乌青的眼窝,眼睛红红的,布满了血丝。
只有他一个人,站在雾蒙蒙的白色里。
她又闭上眼,或许这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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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桃 温火慢熬
睡了很长的一觉,自从睁眼看到“纪灼”之后,盛桃就没做噩梦了。也没做什么好梦,就是没体验过这么累的睡眠。
仿佛被暴打成纸片人,整个人都瘪瘪的没气。血肉被掏出,只剩一副皮囊的感觉。
盛桃抬起似有千斤重的眼皮,眼珠虚无的转了转,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白茫茫一片,窗外也是,似乎落了层薄雪。
她深吸一口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直冲天灵盖,还是一如既往的难闻。
左臂僵硬的抬起,盛桃看到自己的手还和它连在一起。没断啊。就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要不是看它老老实实的长在自己身体上,她几乎要以为那是别人的手。
手腕处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纱布,包的工整严谨。就是这手不知道怎么回事,包的跟熊掌似的,白白的厚厚一团,还挺好笑。
她没伤到手啊,干嘛裹成这样。
盛桃空灵的笑声响起,回荡在病房里,莫名的诡异。
护士长推开门进来,一句公式化的“醒了”,之后是再严密不过的身体状况的询问,挑不出毛病,就是丝毫没有都病人苏醒的欣慰亦或是接待明星患者的紧张。
盛桃微微一笑,不过这些vip病房里的医生护士总是一个样子罢了,上流社会各种各样的事见得多了,见怪不怪。有把医院当作酒店居住的贵妇,有带着情人过来生产的阔少,有把一沓头发拿来做亲子鉴定的富豪。
这些事,想想都觉得可笑,谁又有空关心她一个割腕入院的小明星呢?
盛桃看着护士干脆利落更换输液瓶的动作,淡淡的出声,“我昏迷多久了?”
“一周。”
“除了送我来的那几个人,还有谁来看过我吗?”
护士翻了翻手中的档案册,“有位姓成的女士来过,此外就没有别人了。”
“唰啦唰啦”的翻页声,“主治医说人醒过来就没有大碍了,身体其他各项指标都正常,吊完盐水就可以出院。要注意多吃一些补血的食物,千万不要动到左手,到时候会联系您过来拆线”,顿了顿,“盛小姐,需不需要帮您转到精神科继续治疗?”
“不用。另外麻烦你帮我给成橙回个电话,请她来接我。谢谢。”
盛桃看着成橙一副想说些什么又怕刺激到她的样子,一双眼水汪汪的盯着她看。盛桃右手轻轻一拍她的手背,“行了,没死成我就不会再寻死了”,她转动肘关节挥动手臂,“挺疼的还,我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盛桃双手举过头顶,配合着成橙给自己换衣服的动作,她瞥了眼柜门里散落的衣裤,“那身衣服都带血了,洗不出来的,都扔了吧。”
像是偶然想起,漫不经心的一问,“祈放知道这件事吗”,顿了顿,好像自言自语的喃喃低语,“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病房里格外寂静,窗外的风声咆哮着刮过。
成橙全程无话。
盛桃看出来了,成橙这是跟自己闹小脾气呢,怪自己不爱惜性命,怨自己什么都不和她说。她摸摸鼻子,随即痛呼道:“啊!针孔好疼!是不是要出血了”右手被成橙恶狠狠的夺过去细看。
小心的对着青色的淤痕吹了吹,成橙放缓声音说:“这段时间你住我家,我照顾你。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家里的物品要不要我去拿一趟?”
睡了太久,盛桃脑子好像才转弯,“要的要的,我所有留在他家的东西都拜托你交涉取出来了。我好像已经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万一哪天我喝多了再骚扰人家咋办还是从源头掐灭。”
像是极为肯定自己这种干净不纠缠的做法,盛桃坚定的点了点头,迎着成橙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熟练的报出了纪灼的号码。
说完又报了一串数字,“这是温医生的电话,你把地址发给他,回头他会上门给我看病的”,盛桃回头看眼正在装药的成橙,轻松一笑,“别担心,就像感冒了需要吃药,发烧了需要看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只是生病了而已。”
温医生年过四十,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像快叁十的男人,嫩的出水。盛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没能产生几分信任,她一直觉得,长得好看的人都没有安全感,后来才知道他是享誉国际的心理专家,治好了很多患者的心病。
不过极少接收女患者,因为垂涎他颜值的人太多,没几个真正过来看病的。听说他还是个妻管严,和老婆关系极好,羡煞旁人,不过为人诟病的就是他们是对丁克,盛桃原来去医院看病就总听到别人在背后念叨。
但是她觉得,孩子嘛,生不生的都无所谓,自己活得高兴就好。
她对爱情的认知和向往,很大一部分都来自温医生。
盛桃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徐徐给自己的注满,随意的坐进沙发里。
其实也说不上治疗,盛桃潜意识里更愿意认为他们是在聊天。毕竟见过不少医生,多数总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但与温医生交谈却如沐春风。
认真听完盛桃的讲述,温医生展露他惯有的温和笑容,牙齿洁白,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发自内心的说,你并不想和他结束对不对?”
盛桃愣了愣,“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我只是觉得只有这样做能让他少些伤害,如果没遇到我,他平静的生活也不会被打乱,嗯或许他也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因为我并不是值得他相守一生的女人”
她沉默了会儿,接着说:“抱歉,我现在不想谈他,能不能先理清我自己,我觉得我好像被毛线缠住了,我更希望解开这些再决定如何面对他”
温医生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行的。你这样看似保护他,实则是在逃避对他的情感。”
“这样说,你十八岁最大的病结是父母之间的家庭关系,那个太乱解不开,弯弯绕绕,他们本身已经打了死结。所以当时我劝你麻木以待,不再去想,不再去纠结,是想让你专注过好自己的生活。”
“显然,你做的不错,病情一直安静潜伏着,与你相安无事。随着你父亲的去世,母亲的再婚,它在无形之中已经被你斩断了,你虽然感到怅然若失,但已经慢慢打开自己,试着接受新的关系,不是吗?”
盛桃美目蹙起,眼皮无意识的眨动,仿佛深陷于迷雾里的旅者,试着看穿雾气后面的路途,但眼里写满不确定的疑惑。
“你刚才说,很喜欢他妈妈,和她聊天会感到说不出来的舒畅自在,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欣喜。坦白说,真的不想和她更近一步吗,你其实很渴望能做她的儿媳妇对不对?”
盛桃点点头,嗦着喝了口茶。
“这就对了,你目前的病结正是纪灼。你在他和母亲身上察觉到了被爱的可能性,但是你这种应激性恐惧为了避免再受到伤害,所以下意识的选择逃避。”
“如果在你心中把父母视作洪水猛兽,那纪灼就是你选择的救赎之神,你把自己的位置摆成虔诚的信徒,认定亵渎神明过后就立刻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他看着专注的盛桃,微笑,“不,是缓刑。”
“其实你不想死,只是想换种方式活着,所以才会在见证你过去的盛清影面前割腕。你很想摆脱她,急于整装待发去拥抱你那位小朋友对不对?”
“你一方面沉湎于对未来的期待,一方面被过去混乱的两性关系拉扯。时常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配不上他,但你认真想想,他真的计较你的过去吗?通过你的描述,我觉得他在意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并且爱惜你的全部。”
“这样想,他只是一个普通平凡的人,你其实也没有任何光环,不是你仰望他的关系,你们本就是对等一致的人,大可以坦然诉说爱意,不要害怕受伤。爱本来,就伴随着伤痛。”
“你深爱并且痛恨自己,因而丧失去爱别人的能力,但你真的甘心做一个不敢迈步的胆小鬼,就这样沉默着离开世界吗?”
“枯草是怎样和落雪纠缠,软云是怎样同狂风席卷,玫瑰是怎样与暴雨相爱,一年四季,一生到头,爱的滋味,你真的不想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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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桃 盛桃唯一的老公
盛桃抿口茶,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温医生的话绕在耳边,越想越乱。
烟瘾有些上来,其实她瘾不大,属于可控制的那种,正常情况下为了保持从口腔到外形的精致,加上成橙约束,几乎不怎么抽的,只是越烦躁的时候抽的越猛。
成橙不在,她现在溜回家抽包烟应该没事吧。
她偷瞄了眼专注看手机的男人,这个洁身自好的好男人从来不抽烟的,盛桃清清嗓子,“温医生,能不能麻烦你接送我一趟”
*
盛桃没让温医生上楼,汽车就停在楼下。她右臂斜挎着个大包,鬼鬼祟祟的进了电梯。
进门直奔卧室的柜子,柜门开了又关,几个抽屉来回推拉,被盛桃发泄一般弄出“咣咣”的响声。
妈的,一根烟都没有,只有个光秃秃的打火机,让她抽空气?
这打火机有点眼熟,还是刚认识那天晚上跟纪灼要的。
盛桃把打火机扔进兜里。
转而去找自己精心布置的酒柜,除了自己喝完洗净摆的整整齐齐的酒瓶,还有琳琅满目泛着光的玻璃杯,一瓶装着酒的都没有。
妈的,成橙怎么能连酒都没收呢?
盛桃骂骂咧咧的走到客厅,装上沙发上几本散落的书,坐到沙发上喘了口气。
她撩了把掉落耳边的长发,像是想起什么遗忘的东西,她打开大灯,掀开沙发坐垫,挨个摸索了一遍。
奇怪,她的小刀呢?
确定沙发上没有之后,盛桃弯腰趴伏在地面,伸长右臂够了够沙发底部的地面。
确实没有。知道她这里藏了刀的只有纪灼,除了成橙,纪灼也知道她的密码。所以烟,酒和刀都是他拿走的。
盛桃重重锤了下沙发,忘了伤口,用的是左手,疼的她呲牙咧嘴。
他妈的,好好一个大学老师,怎么改当贼了?
盛桃装了一包寂寞,怒气冲冲的蹲在门口修改自己的密码,按键声滴滴滴的响起,她改到最后按下确定,突然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
她改完站起来,又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嘭”的一声,震的自己的门都颤了颤。
盛桃回头看见走出家门的纪灼。
他把门摔的震天响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敢问,甚至不敢质问他凭什么拿走自己的东西。
像是根本没看到她,纪灼毫无反应,径直走进电梯。
盛桃下意识的把左手向身后藏藏,吞着步子慢慢走近,纪灼站在电梯里按着按钮,冷声问:“坐不坐?”
她不可置信的撞进纪灼阴冷的眉眼。
纪灼压低眉骨,看着盛桃直接别过脸去,挪步走向楼梯。
她是不是理解错了?
纪灼长腿迈出电梯,拽住盛桃的胳膊,一路把她塞进电梯,按下1层,然后丢下一句“你坐电梯,我走楼梯,行了吧?”
盛桃想起口袋里的打火机,火速塞进他的手里。纪灼头也不回,只留给盛桃一个脚步铿锵的背影。
她默默垂眼。一周不见,纪灼好像更显清瘦,眼下一片乌黑,一向干净润朗的下颌也冒出了胡茬细尖。
刚才好像碰到他的手指了,凉凉的。
她脚尖点点地面,不想了。
纪灼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其实没有垃圾的,他情急之下装了几双鞋在里面,就匆匆跑出来了。
生气归生气,还想看她一眼。
走楼梯下来的慢,他冷眼看着那个男人接过盛桃手里的包,打开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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