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枕录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渚
等了许久,都不见妘雁出来,暗处跟随的云澹有些担心。他现身轻轻叩了叩车门,听见里面人问:“云澹吗?”
“是。”他刚应声,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吧。”妘雁说。
云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他怕污了绒毯,脱下鞋搁于车外才进去。辂车内很宽敞,妘雁随意披着大氅居于一隅,宽大的衣物显得她更是娇小。
“公主,早些回府吧。”云澹话音未落,就被她抱住了。楞了一下后,他的双手落在了她背上,回抱住了怀里的人。
公主府的后巷平日里便十分冷清,今日更是无人,车内寂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单薄衣着下的身躯比渐凉的手炉温热许多,妘雁枕在他的胸前,说:“我正琢磨着,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为好。想来想去,倒不如直接问问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都行,能跟着公主就好。”
妘雁贴着他发笑:“那我要你做个无名无份的隐卫,你也愿意?”
“嗯。”云澹不假思索地应了。他别无所求,只要能在她身边就满足了。
妘雁抬眼看着云澹,他穿着方便活动的灰衣,只用布条束发,腰间配着一柄普通的剑,打扮与那些行踪漂浮不定的游侠剑客并无二致。这样简朴的装扮意外比魏宫那些略显花哨的宫侍装束更适合他。她想起了从前陵宫无拘无束的日子,心里涌现想要亲近的想法,便闭目轻吻上了眼前突起的喉结。
云澹接触到她湿软的小舌,浑身一颤,薄薄的呼吸开始乱了。等回过神,抚在后背的手已不自觉地移至那片柔软的胸脯上,将她的衣领都揉乱了,开合处露出若隐若现的粉肌。见她羞赧地引着自己的手深入衣里,他轻声叫住了她:“公主……”
他应该好好伺候她,可眼下还在车驾上,若是有人经过听见了什么,怕是会坏了她的名声。
“这儿只有我们两人,就不必这样叫我了吧。”妘雁蹭着他亲昵地说。
云澹依然说:“公主……”
妘雁脸色暗淡下来,伤心地望向他。未进魏宫那些年里,没旁人拘束,她也曾想让他直呼名字既可,可他从来都没叫过。
“在你眼里,我就只是公主,只是主子吗……”她喃喃低语着,眼里闪烁着点点委屈地光,“叁公主府上时,我以为你心里有了我……”
那天他那么主动求欢,她真的很开心。宫里这些日子不便见面,她无时不刻不思念着他,连被珀王强暴的痛楚似乎也没那么深了。
“公主是云澹唯一的主子,澹心里当然有公主。”云澹不知她为何流露出悲伤的神色,慌忙解释着,“这儿冷,公主会受凉的,还是先回府再让我伺候……”
“伺候?”妘雁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原来在他看来,与她交欢只是在伺候她。难怪他并不像齐微珀王等人会图自己爽快,而是忙着照顾她舒服。胸口传来刺痛之感,她眼色一沉,坐在了他身上,将灰衣胡乱扯开,说:“我现下就要你伺候。”
腰带被随意扔在了一旁,男子受过锻炼的精瘦肉体就这么赤裸裸地袒露了出来。妘雁揽住他的腰,用嘴唇慢慢擦着他的身体往下动作,勾起他气息里的躁动。
他下体那东西早已迫切地硬起来抵住了她。妘雁伤感地笑了笑,男子就是这般,就算并无爱意,也抵不住身体的诱惑。她张口咬住了系裤的带子,用嘴将它弄开,又往下亲去。
云澹起初还沉溺在软润的朱唇摩擦过身体所带来的炽热中,看她的脸竟然离欲根越来越近,赶紧握住胳膊拉起了人。他喘着气,难以置信公主的下颚方才已经碰到了他那根玩意。
被拉起来的妘雁脸颊透红,唇微微张开,润泽灵动的眼里透着难以抵挡的诱惑。她又伸手勾住了他,软乳贴在他胸前摩擦着,纤细的腿夹着他收紧。她坐的位置正好让小穴在肉棒处重合,隔着薄软一层布料,慢慢溢出黏滑的汁液。
她呼出的清浅气息顺着脖子滑入了耳后,云澹控制不住扯开了那层裙布,捅入了热乎的体内。他还没进入多少,早已湿润的小穴因被填满又流出了不少汁液,让肉棒一下插入了半根。
妘雁迫不及待地磨蹭起来,随着她动作,云澹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到处都有欲火在燃烧。这个姿势让他们十分亲密地贴合着,他稍一靠前就亲上了她衣里漏出来的胸脯,光滑的肌肤散发着温暖的体香,用舌舔上便能听到她隐忍的低声。领处被扯得越来越松,衣服褪落至手腕,素来畏寒妘雁打了个冷颤,幽径也猛一收紧,差点让他呼出了声。
要是下车回屋……云澹将将维持的理智如此想着,胯间的玩意却怎么也不肯听话退出那洞穴。他紧紧拥着妘雁,用身体温暖着她,又腰腹使力撞击着她。车子微微被带得晃动了起来,他却无暇顾及,只想结束一切好尽快让她到暖屋中去。
过了好一阵,肉棒才很不满足地抖抖地射了出来。云澹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赶紧替她披上衣,自己也随意穿了准备下去。
妘雁又从后抱住了他的腰,将他扑倒后又趴在他身上吻着耳垂。
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了云澹的耳上,又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她抹了抹眼角,然而泪水如断线珠子般越抹越多。与他呆一起越久,她就越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情意。
云澹翻身抱住了她,舔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说:“这儿不比屋里暖和,回去再……”
“我就喜欢这儿。”妘雁缩在他怀里闹着别扭,“不是伺候我吗,一次怎么够?”
“公主要是着凉了怎么好?”云澹捋了下她松开的乱发,用衣物将她包裹起来,又吻住了她。
这次的吻来得热烈而缱绻,探入的舌如风扫过了每处,止于舌尖处轻柔的转动着。他一手置于细腰间让她迎向自己,另一手则在乳间揉着,逗着挺立的乳首。怕弄伤她,他收着力道,细致地抚弄着。流连一番后又向下伸去,在小腹平坦处逗留着,接着便触碰到了最娇嫩的花蕊之处,细细搓揉。
“嗯……”妘雁不敢叫出声,吟哦声留在喉尖暧昧不清地轻响着。
她发出的每一声都敲在他心坎上,像细密连绵的春雨将冻土慢慢融化。云澹心底里冒出许多异样的感情,一细想就散得无影无踪。他覆在她的身上,将本就松着的小穴又一次撑得满满当当,顶至最深处时,像是被水涡吸住一般。而肉棒则像是大雨前的池鱼,不断浮出水面吸气,又沉入水中,上上下下起伏不断。
妘雁咬着唇怕自己叫出声,然而他带来的熟悉欢愉不断扩散,又岂是她小小力量可抵挡。快承受不住时她在周边乱抓,正好挠到了他身上。只听一声压得极低的粗重喘息,他的唇牢牢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溢出的呻吟与津液一股脑儿全部吞下。似乎仍觉不够,他直接缠住了她的舌,贪婪地吮着。
叫不出来,酥麻麻的欢愉像是冒不出头的笋在浑身四处乱窜,她不住地颤栗着,手在他的背上划出了一道道红印。
云澹并不觉得疼,这点皮外伤都算不上的抓迹更像是为交合的舒爽助兴。她的热流一来,他便溺毙其中,只能靠吻堵着彼此的嘴。他用力地抽插着,借伺候的名义发泄着所有情欲。
两人在马车中翻滚了不知多少次,直到天色渐渐黑了,才松开对方。妘雁累得不行,才穿了一半衣裳便倒头在他怀中睡去。
云澹用衣物裹住她,趁着夜色遮掩跃进了府里,将她放至主屋的床榻上。月光下,她落下睫毛安静睡着的样子很美,只是不一会儿就紧皱起了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噩梦。
“雁……”他逾矩地反复轻声呢喃着,抱着软玉似的她迟迟不愿撒手。打算多伴她一会儿,等天亮前再偷溜出屋。他也许清楚自己在动什么念头,只是不愿承认。他受训时就一直被教导,主从关系一旦确立,便不可逾越。而祖父意图打破这点所招致的灾祸更是活生生的例子。
云澹久久无法入睡,另一头也同样有个夜不成寐的。
白日里那卞凌告别了妘雁,走在半道上觉得兜里沉甸甸地有一物。掏出来看,原来两包香料他方才只拿出了一包,便又折返了回去。
妘雁的车驾还在原地停着,卞凌正要上前,却见云澹先一步进去了,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倒是车身微微震颤着,似乎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他心里闪过羞于启齿的念头,不自觉地脸红成一片,手里纸包也掉落在地。
澹哥和雁姐若真……如猜的那样,的确是挑不出毛病来的登对。卞凌想着,心里却陡然升起一股失落。
他心烦意乱地踢着石子回去,不料一走神竟踢进了包子摊上的蒸笼里,与人当街拌起嘴来。夜里想到种种,更是无法安寝。
钗枕录 二十、来使求亲
这日魏都进来一队稀客,个个身穿厚实的皮毛,披头散发地骑着高头大马,一见便不是中原人士。沿街小贩与带着孩子的女人们纷纷避让,也有些胆大的围着看,对着这些异族人小声评头论足着。
“殿下,这魏国的女子比百宋还水灵哩!”狄将看着四散躲避的女子,垂涎欲滴。
“别惹事。”齐微甩了一句。
狄将听出首领语气中的默许,心里立马盘算起晚上找个中原所称烟花柳巷的地方快活一番。
齐微见手下一脸猥琐地发笑,眉头一皱:“别净想些歪东西,好好看守带来的箱子。”
“是是是。”狄将连忙答应着。
一夜无事。翌日照例是朝参之日,魏宫大殿热热闹闹地站满了臣子,报的不过是些寻常事。魏帝听了一遍,差点当众打起哈欠,勉强忍下了,问:“众卿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吧。”
王丞出列:“启奏陛下,狄国有使者前来,正在殿外候着。”
“狄国来使?”魏帝惊讶,想了下说,“传上来罢。”
上殿使者有五六人,打扮与中原国差异甚大。为首的男子披着一头蓬松的黑发,颈间系着玉链,气宇轩昂走来。立于臣列之首的妘雁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起来。
齐微目光扫过站在侧旁的妘雁,发现她艳色更甚,比那时又多了几分风情,心里痒痒的。他回头朝魏帝随意一礼,说:“白罗王齐微,见过魏帝。”
魏帝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掳掠过妹妹的蛮族男子,语气不善地问:“白罗王所来何事?”
齐微回答道:“求亲。”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魏帝立刻锁紧眉头,他还没兴师问罪,这人倒有脸来求亲。他压着火气说:“先前寡人已遣使表态。”
“魏帝,”齐微扬首望着阶上人,“前回魏相声称未发婚书、未互通礼不作数,本王此番是按中原礼仪携五千金与珍宝来下聘礼。魏国与百宋旧国联姻,本是为了稳固贸易,如五公主嫁为王妃,本王可说服其他诸王一起与魏立约。”
魏帝冷漠地回绝:“魏国不缺财物,寡人更不会为蝇头小利易亲妹,白罗王不必以此做诱。”
齐微见他不吃软的,冷笑一声,让下属呈上舆图,说:“魏帝新帝登基太忙,恐怕还不知道百宋之地如今的形势。”他这些日子可没有闲着,占领了与魏接壤的狭长地域,随时可入侵魏国。
魏帝随意接过一看,气得掷了出去,说:“你竟敢威胁寡人?”
狄将接了首领的眼色,立马上前拾起舆图,展开给大臣们都看个清楚。
齐微嚣张地笑道:“本王怎么会威胁妻兄?不过作个提醒。魏国公主妘雁,按我狄人规矩早就是本王的女人。中原礼多,难免有所疏漏,本王此番前来,名为求亲,实则只是来补行中原礼,走一遍过场罢了。”
齐微说完,在众臣的议论声中直径走向妘雁,挑衅地笑着:“公主与本王已行过夫妻之礼,公主不会忘了吧?”他清楚中原贵族女子有贞洁一说,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上提及腌臜事,让她脸面彻底挂不住。
这张脸一靠近,妘雁身子顿时晃了晃,险些跌倒。被他囚于百宋宫内侵犯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这个夺走她处子之身的男人现下又大肆抹黑她,企图将她带走。
齐微见她惊惶的脸色,心里得意,正伸出手想抓她的胳膊,忽然一个宽袍大袖的瘦弱身影横在了他们之间。
“白罗王休要无礼!”即墨令挡住了齐微,“朝堂之上羞辱公主,将魏国的颜面置于何地!我魏国与狄人素无通婚之例,倘若因受威胁而出嫁公主,开了先例,往后莫非狄人一威胁,魏国就送嫁女子,长此以往岂不被北狄夷族骑在头上?”
“又是你。”齐微被他拦下,心中不悦。这个牙尖嘴利的少年叁言两语就将妘雁跟魏国名誉捆绑在了一块儿,摆明了是跟他唱反调。齐微斜眼瞥着他,冷哼一声:“魏相如此紧张公主出嫁,怕不是自己看上了,才与本王作对。”
即墨令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咬了咬唇。
齐微见戳中了他的心事,忍不住讥笑:“中原人老是将什么礼义廉耻挂于嘴边,本王还以为有多正经。想不到魏相小小年纪,还没本王肩头高,也一样肖想起女人来了。”几个狄使一听便哄然笑起来。
“你!”即墨令气得发抖,一下破了功,“我怎么就矮了!”
“白罗王来魏宫就是扯这几句闲嘴么。”妘雁此时定下心神,凉凉地回击道。她已经不是百宋宫时孤立无援被强抢的弱女子了,而是能上朝议事的公主。魏戴已签联兵之约,撕毁盟约而与北狄联姻的可能微乎其微。
齐微盯了一会儿这个曾经假意讨好又给他下药溜走的女子,恨不得立刻把她带回领地好好教训。自从尝过她后,原先那些姬妾都失了滋味,她的美貌与娇嫩令他魂牵梦萦。
魏帝听见齐微出言羞辱败坏妹妹的名誉,思及妹妹的初夜是被这个蛮夷所夺,嫉恨的怒火从心头蹭蹭升起。他见此人此刻还用视线黏着妹妹,气得拍案:“来人,将这个蛮夷给我扔出去!”
侍卫们一拥而上,但齐微毕竟是沙场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将,区区几个宫廷侍卫,随手就将他们掠倒在地。
狄将打晕了一个侍卫,回头冲阶上大喊:“这就是魏国邦交礼节?”
“与辱国之敌谈何邦交。”即墨令护着妘雁到了龙柱下暂避,不忘刺一句。这儿是魏宫,白罗王再勇猛,总不可能杀光魏国男儿。
齐微又击倒几人,他出手凶残,侍卫被击中的地方无不发出骨头断裂之声,吓得文臣们纷纷抱头鼠窜。他边打边游刃有余地说:“大队人马就驻扎在边境上,倘若本王没及时回去约束,会发生什么可就不知道了。”
魏帝并不在意他的威胁,正想继续下令,却被妹妹打断了。
“都住手。”妘雁喝止众人,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即墨令,缓缓走了出来。
“还是王妃心疼本王。”齐微笑道,自信能带走她,连称呼也改了。
妘雁发出冷冷地嗤笑,说:“白罗王还是早些回去,省得别的什么王抢了牛羊,没东西过冬。”齐微的大军若真的入侵,杀了个魏国措手不及,不仅黎民遭殃,魏戴之约也恐生变数。
齐微环顾四周,魏帝等人油盐不进,妘雁也摆着宁名声受损也不愿跟他走的态度,只好暂时悻悻作罢。他一甩手,说:“望王妃日后不要后悔。”接着便大步走了。见首领出殿,狄将也停了手,忙不迭地抬了东西跟上去。
望着这些狄人的背影,即墨令心里涌现一阵阵厌恶。他原本想先寻机对妘雁表明心迹,可每回话到嘴边都不知从何说起,便延了下来。可今日,这个白罗王的出现,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魏帝赶走了齐微,还未来得及稍缓一口气,就看见相国跪在了堂上。正在疑惑,只听他说:“臣当年立功受封时,先帝曾答应赐臣一物,还未等臣上奏,先帝就去世了。臣斗胆,望陛下兑现。”
“你要什么?”魏帝隐隐觉得不妙。
即墨令拜首:“望陛下赐臣婚书,允雁公主下嫁于臣。”
妘雁诧异地看向即墨令,没想到他会求皇兄赐婚。难怪,最近即墨令老是跟着她,像是有话说,一问却又顾左右而言他。
“大胆!”魏帝青筋暴起,今日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冒出来想抢他最珍视的妹妹。
“陛下圣明,先帝在这朝堂之上金口玉言,只要不是江山社稷皆可赐臣,众臣都听得明白,望陛下兑现。”
“寡人久不在魏宫,并未听闻此事。”魏帝吐出长气,捏紧了腰佩石子。他看着阶下臣子,一个个扫视过去:“寡人倒要看看,是谁听得明白了?”
“回禀陛下,先帝确实说过。”王丞出来说道。
魏帝一时哑了口。他真想把这个老家伙的长眉拨开,看看他到底长没长眼。当初回宫时他受过王丞的恩惠才得以登基,这老东西怕不是仗着这层功劳胡作非为。他想了想,说:“今日寡人乏了,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说罢魏帝拂袖而去,其余众臣也按序退殿。即墨令仍跪在原地,呆望着魏帝离去的背影,一会儿思考着君主会作何盘算,一会儿又想着雁公主嫣然含笑的模样。
一只纤细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即墨令抬头,妘雁将他半扶半拽地将他拉了起来。
“不要命了?”妘雁戳了戳他的额头,“竟学那蛮夷求婚。”
“我……我……”即墨令看着她磕巴了半天,才别过头吐出句囫囵话,“令是担忧雁公主这样下去会魅惑君主,扰乱朝纲……”
“所以牺牲自己来娶我这个残花败柳?”
“雁公主不是残花败柳!”即墨令一急,握住了她的手,凝视着这双他朝思暮想的眼睛。
钗枕录 二十一、吐露情意
大殿不是久留之地,妘雁与即墨令二人换下朝服后,着便衣去一间酒家用午膳。两人刚上二楼,就听见街上传来了女子哭泣与男子打骂的声音。只见一个女子身着粗布,在地上抱着大肚子被男人暴打,她哭得痛苦万分。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却无人出手制止。
“这是怎么回事?”妘雁皱起眉,“妇孺当街遭殴打,旁人就算不愿沾手,也该知会官府才是。”
跑堂瞧了一眼后说:“贵客有所不知,这女子应该是‘白送娘子’。”
“‘白送娘子’是什么?”妘雁不解。
“嗨,百宋国覆灭,让北狄给占了,许多人流离失所,进了我魏境逃难。一些男子就从中挑些还算整齐的女子回家,因不需花费钱财置办婚礼,又逢谐音,人称‘白送娘子’。”
妘雁听了便说:“就算是没有身份文凭的流民,自有官府管理,岂是他当街打骂的理由?如此欺凌弱小,风气不正,该加以管束才是。”
“呵呵……”旁边传来一阵冷笑声。
妘雁回头一看,笑声是个穿金戴银的富家姑娘发出来的。
“这位姐姐倒是手伸得长,自国女子的事还不够管的,管起别国女子的死活来了。”富家女以纱扇轻掩面,捏着嗓子说话。
“在魏国境内,就须依魏法,还分事主出身何地吗?”妘雁觉得此人说话有些意思。
“呵呵,浅薄。”富家女一双吊梢眼翻了个白眼,“百宋女又不是魏女,为区区一个‘白送娘子’,就要把魏人送官府,哪有这般道理。”
一番歪理说得妘雁与即墨令面面相觑,竟不知从何开始回。
这时外面情况又有了变化。妘鸢的车驾恰好路过,暴脾气的她立刻派人上前把男人捆起送官了。那百宋女早已经晕死过去,身下全是血。
“哼,外嫁妇……”富家女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失言,吞了话转身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对即墨令嗤鼻。
妘雁见姐姐留下两人将百宋女往药铺抬后车驾便离开了,于是对身边的青娥吩咐:“去叫秦岑来给那孕妇看一看,流了这么多血,药铺大夫怕是不顶用。”青娥应后走了。
见了血,二人都有些失胃口,付足包间钱后离开了。妘雁看即墨令一副想再处一会儿又开不了口的别扭样,便邀他来了府里。
一路上妘雁都好奇着富家女与即墨令的关系,刚回府坐定就问他:“方才那女子是谁,怎么似乎认得你又不打招呼?”
即墨令瞧她一脸八卦的样子,有些无奈地回答:“那是公孙将军的小女儿染衣姑娘。她自恃是祖宗一脉都是魏宗,莫说我们这些外来客卿她瞧不起,连外嫁他国的宗室,她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还有这等人物?”妘雁啧啧称奇,她久居魏宫,真是不知外头大千世界,“公孙将军面上也是谦逊的,怎么女儿如此傲慢无礼?”
“雁公主忘了,公孙夫人是王丞的女儿,染衣姑娘备受王丞喜爱,娇惯些。”
“令君怎么知晓得如此详尽?”妘雁捏了捏他的鼻子,“是不是跟人家有什么瓜葛?”
“哪,哪有……”即墨令撇脸甩开她的手,心虚地说。
“不说?”妘雁隔着案将他的脑袋抱住,堵住了他的嘴。他话刚吐出半句,嘴未合上,正好让她寻了这空隙,伸舌进入舔弄挑逗着。他的舌迟疑片刻,立刻被她缠上了,肆意翻卷着,像是在窥探他一切秘密。等松开时,即墨令一张白脸已变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还不老实交代?”妘雁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说。
“你这人怎么……”即墨令狼狈地推开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公孙将军曾找人上门牵线,不过染衣姑娘得知后大哭大闹不愿嫁外男,躲在王丞处不肯回家,此事便搁置了。”
“嗯?令君很遗憾吗?”
“才没!”
妘雁噗嗤一下笑了,他急急忙忙辩解的样子真是可爱。笑过后才又问:“这么说,公孙将军并不介意客卿?”
即墨令点点头,叹了口气。其实即墨家在魏已过叁代,很少有人还会以客卿来称呼他们了。
他也有无奈被人看扁的一天。妘雁捂着嘴笑时,忽然想起那染衣见到叁姐时不仅丝毫不恭敬,还逾矩地喊出一声“外嫁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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