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牛奶少年郎的小说
她忙得站起身,沾着酱料的肉块顶着四方的身子滚到了桌角,一旁眼疾手快地抽出数张餐巾纸来,纯白色的纸上擦出大片油脂酱汁,暗色的裙上顿然留下了一个显眼的深色印记。
“倒霉。”她的语调一向平淡,刚小声吐出这苦闷的词语,便被那个替她擦拭衣裳的佣人的尖叫声淹没。抬手扶额,紧锁的眉头带着难解的忧愁,对比起以往的平和温婉,今日她的情绪过度流于表面。
“李小姐有什么心事?”那个看上去二十五六的青年女佣人一下便捕捉到了她的反常,她用一种不易惹怒李吟的语气谨慎地问。
李吟抬眼看她,像是在思考这问题要不要对她说时,女佣将污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含蓄地笑了下,道:“我是这里的前辈了,李小姐如果遇到了什么难题,都可以吩咐我去做。”
李吟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踌躇着步子坐在座椅上,看她,道:“昨天晚上有人巡夜吗?”
“昨天是我和另一位佣人巡夜。”女佣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她还是犹豫着,说:“你有看到什么人进过我的房间吗?”
“这个……没有,没有看到,二层除了小姐您,便是沉小姐、沉思小姐、沉昱少爷,其他人晚上都不会来二层,更何况是佣人。”女佣凝噎了下,瞧了眼李吟,将话说了下去。
“这样啊。”李吟若有所思的点头。
佣人揉着白色围裙,止不住好奇地问:“李小姐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是的,我确实丢了件重要的东西。”
佣人伸长脖子,道:“昨天下午小姐也丢了东西。”
“她丢了什么?”
“好像是个玉坠子,不过东西被找回来了,是佣人阿古偷的。”
“阿古?”李吟不解。
“对,她是管家女士的女儿,领养的女儿。”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李吟呢喃,瞥了眼镜子里贴在墙壁上的花纹墙纸,她心里生了别的注意,小心翼翼地问:“那你认识江宸吗?”
“江先生!”提到这个名字,佣人脸色大变,“李小姐认识江先生?”
“怎么了?”李吟看她紧张模样,有些狐疑。
“李小姐不知道?江先生已经去世十年了,他的坟墓就在后院。”
“我知道,我知道他已经去世了,只是……只是为什么他会自杀呢?”
“这个……”佣人目光闪烁。
李吟一下便抓到了她的马脚,忙道:“你知道的对吧?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继父家里的事情我一概不知,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触怒了他,我可真担不起。”
她的神情是温柔的,她的话语是柔软的,佣人有些动容,伸出脖子向后面的门看了看,小步走到她的身边,低声道:“江先生为什么自杀我不知道,但江先生生前与小姐可有过事情,我听前辈们说,小姐——也就是沉晞小姐,曾经有意勾引过江先生。”
向餐室走来,沉晞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低声说着话,她见餐室掩着门,料想这声音是从屋内传出的,顾虑着继母与继姐,她故意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停在门罅边,听见屋内发出诧异的声音。
“什么!这是真的?”李吟惊讶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佣人,想到沉晞那张媚而不俗的脸,她有些怀疑,心存顾虑地道:“沉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吧?”
“对,我开始也不信,可那前辈偷偷告诉我,之前的夫人,就是沉晞小姐的母亲,曾经撞见过两人在一起,而且是在江先生的房间,衣衫不整的在一起!”
“可江宸的腿断了,沉小姐应该是个眼光极高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吟语无伦次,心慌意乱地捂着胸口,一想到昔日温润尊贵的少年遭遇那样的惨祸,去世多后还要被人污蔑,她极力想寻找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江宸的为人,可面对沉家的佣人,她只能通过沉晞,来维护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也纳闷,江先生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但看上去,小姐并不喜欢江先生,小姐太高傲,江先生太优秀,而这古堡上任主人就是江先生,小姐怎么可能会引诱江先生呢?所以我怀疑这其中有水分。”
李吟听罢,暗暗松了口气,可还未待她继续辩解,佣人又道:“但听说沉小姐的母亲与先生离婚,便是因为沉小姐行为不检,估计江先生自杀也是因为小姐的,不然沉先生不会将她们赶出……”
“贱人!”沉晞推门而入,气势汹汹地走来,冷着脸扬起手,毫不犹豫地打在了那佣人的脸上,佣人尖叫了声,头发被一把抓住,感受着风迎面吹来,脑袋猛地磕在桌面,惨叫着被丢在了地上。
“听风便是雨的贱人!管好你的嘴!”
佣人的脸迅速红了起来,惊恐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沉晞,辩解不是,求情也不是,看了眼惶恐地捂住口鼻的李吟,她从地上爬起,捂着脸羞愤地向外跑。
沉晞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得身体发烫,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的脸,将她赶出古堡,奈何昨天磨伤的脚还隐隐作痛,不想忍受高度摩擦带来的后果,只能怒目切齿地看着她逃亡的身影。
“沉小姐。”
她猛地扭头,看着李吟一副坦然又紧张的模样,颤肩冷笑,狠着目光返回头,抬脚便要去寻管家将那妄口巴舌的佣人趁早撵滚蛋。
“沉小姐等等!”
可她刚走房间,那反应过来的女人便出声叫她,她厌烦皱眉,没有听见似的,攥紧手朝客厅走去。
但那女人坚持不懈,似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站在她的面前张开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我想问沉小姐些事情,昨天晚上我出去过段时间,回来后房里的一件重要的东西便找不到了,想问沉小姐,你见过一张我放在屋里的一张江宸先生的相片吗?”她加快了语速,说完后小口喘着气。
沉晞阴沉着脸,摆出高傲的姿态上下打量着她,道:“我倒没见过江哥哥的相片,他一向不喜照相。你要找的话,应该去打扫房间的佣人那里。”
“我问过她们,她们都说不会翻动抽屉的物件。”李吟放下手,小口喘着气,站直身体。
“古堡里丢失过多少东西,贵重之物都未曾追究,更何况是一张相片。”沉晞双手环胸平视着她,冗长走道一侧是墙壁,一侧是莫大的玻璃窗,右侧不规则起伏的半透明玻璃映着屋外绿色背景下的细密雨珠,透着凉意,隔绝在玻璃外。
“那张照片怎么可能不是贵重的东西。”李吟皱着眉头,缓缓抬眸,“沉小姐真的未曾见过?那是一张从沉小姐一家合照上修剪下来的相片,那个时候沉小姐应当未满二十。”
沉晞厌恶地看她,不耐烦地道:“没见过。”
“那么沉小姐……”李吟不敢确定,“那么沉小姐,你喜欢江宸?”
沉晞歪头,虽已猜出她准备说的话,但依旧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但随之看着李吟那圆润鹅蛋脸上细眉皱着,焦急地情绪满溢出来,她无语地冷笑,道。
“李小姐为什么问这个?难道那样无耻可恶的佣人说出的话,你都听进去了?你都相信了?那么我要怎样回答才能打消李小姐的疑虑?”
似在嘲讽她的愚蠢,毫不掩饰。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在胡言,这关乎你的名誉,沉晞。”李吟语气加重,笃定的模样营造出一种真诚的关切,像是她新增的身份有权干涉的事一样。
“我的名誉用不着你来关心!”沉晞戳破她的伪装,盛气凌人地道:“十年前就传开的事情要我现在给个说法,如果十年前就能解决,事情还会闹出现在这个样子嘛!”
“不,沉晞,你一定要说清楚!”
李吟靠近,在超越私人安全范围时,沉晞打掉她伸出来的手,下意识地后退,空出一个人的距离。
“李小姐应该说说你和他的关系吧。我住在这里一年多时间,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从来没有听过你的名字,所以——你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小认识?一直有联系?”
她仿佛是这里的主人,言语中透露出李吟过分关心的那个人对她的疏离。
她看到李吟脸上显露的失落,一刹,嫉妒心得到满足似的,但从李吟脸上流露出的失落也是转瞬即逝,那张悦目的脸似乎做什么表情都带着一种贵族的优越气质,她握紧拳头,混乱的心绪几乎在瞬间扭曲,化为倾泻地毒水。
“我父亲与江宸一家是世交,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许久未联系。”李吟道:“江宸他……他没有提到过李家?怎么可能。”
沉晞无语地冷哼,想要用尖酸刺耳的话去讽刺这该死的女人,可当那些刻薄的话随着气管上升来到嘴边即将出口,有几个佣人却急匆匆地从她身后跑来。
她转身,见那几个佣人跑到她们跟前,喘着粗气说着“死人了”“有人死在地下室”的话,她骇然,瞬然将这消息与李吟连在一起,可扭头见她同样惊讶的表情,她满腹疑团,困惑难解。
那几个佣人说完便要往客厅赶去,沉晞见李吟也要跟上,下意识的叫住了她。
“你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李吟不知所云,她也不多做解释,凝着脸,留下后知后觉的李吟朝着反方向走去。追-更:yushuwum (woo18)
与鬼侵 第十九章消息
佣人集聚用饭的地方,阿古一人坐在木桌旁,面前摆着两道素菜,低头扒着碗里的白米,嘴里的还没用嚼完便又夹起白菜塞入口中,咀嚼片刻举起木碗喝了大口菜汤,拿着筷子的手腕搁在桌沿,准备再喝一口汤时,房门被猛地拉开。
钥匙插入锁芯转动,推开门,沉晞进入房间。
米色皮箱摆在床边,带着某种目的性,她疾步靠近。拉开拉链,翻动箱内的物品,将隐藏在夹层里的纸张掏出,清冷地空气中响起一声短促地笑,从众多信里拿出了封边角泛黄的信件。
快速浏览,她眸子越来越暗,无疑,魏司在婚礼那天所说的信便是眼前的这封,可那熟悉的笔迹写出的信却只字未提她的名字,连涉及他们一家的字眼都未曾有过。
她放下信,拿起另几张信件,里面存放的是些个人信息,她眉头紧锁,将眼前的信息全部扫过,被压抑着的怒火骤然涌现,强忍着撕毁纸张的冲动,她站起身换了几口气,准备将这些拿走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魏司愣住,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沉晞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迭纸张猛地丢向他,他后退躲闪,站稳身体,便听沉晞道。
“混蛋,你就没讲过一句实话!为了购买这栋建筑你可是煞费苦心。我倒说江宸为什么要向你提起我,原来那些不过是你来之前做的调查而已!”
“也当真是留学回来的博士,调查的信息都很全面,甚至连我不知道的事情都查了出来。说父亲拿婚礼当做拍卖的借口,那你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父亲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也知道他根本没有售卖的权利,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江宸报仇吗?”
“沉小姐觉得呢?”魏司在她说话期间回了神,见她这咄咄逼人的架势,他抬起右手触碰额头,用手臂遮挡住带着厌恶的挑眉动作,含笑道:“要做什么我可都告诉沉小姐了。”
“那些都是你的说辞!”沉晞在心里暗骂一句,道:“别用你哄人的那套来骗我,如果你只是为了买这里,那为什么你收集的大多都是我的资料?除了为他,我可想不到是为了别人。”
“沉小姐,你未免把我想的太神秘了。毋庸置疑,我的确是因为江宸才决定替父亲买下这里。调查小姐,也只是顺便的事,毕竟十年前在这里发生的诸多与江宸有关的事情,也都和沉小姐有关。”
他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纸张,眯着眼睛看,又在说完一句话后,用惊喜地表情看沉晞,“初次见到小姐,我倒是难以想象,资料上描述的沉小姐与沉小姐本人几乎相同。但我在这里渐渐发现,资料上叙述的还是差了点,沉小姐本人比资料上所说还要糟糕,简直是糟糕透顶。”
“混蛋!”沉晞拿起一旁的台灯砸向魏司,魏司早有准备,向左边撤了步躲开了台灯,他看着沉晞气愤模样,冷着脸,似真正的独裁者,用冷漠地目光蔑视着蝼蚁般的女人,笑着道。
“难道沉小姐觉得自己并非如此?那上面都清清楚楚的写着,将江宸推下楼,导致他的右眼失明,左腿永远不能直立行走的人是你,沉晞!我竟无法想象,在他自杀后你就落荒而逃,十年间没有回来过,难道你连忏悔都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吗?他知道你认错了吗?还是你根本就觉得这不是错的?”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沉晞重重地踩着地面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仰视着这可恶的男人,说:“你只会冠冕堂皇的来教育别人,如果你真的想帮他,为什么不提前来?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你应当知道,你现在的嘴脸与你那身份尊贵的父亲一样可恶,说出的话语一样不切实际!”
“我还要知道什么?知道你们一家的恶行?”他不以为然,用着上流社会男人冷酷的专政,充满鄙夷地看着自以为是的女人,“如果江宸在信中提起你们的恶性,我会立即回来!因为知道你父亲做的那些肮脏交易,也知道他陷害江伯父上位的卑鄙手段!”
“你!”沉晞扬起手,珍珠手环顺着弧度下滑,被刺激的心脏隐隐作痛,她想要立即给这过分残酷的男人一记耳光,可手掌悬在空中,身体微微颤抖,咬着牙,却始终落不下手。
她后退,在魏司讥刺地笑中,艰难地放下了手,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宛如一个卖人笑脸的小丑,被四面八方的冷嘲热讽包围,那被她视为珍宝的尊重被丢在地上碾得稀碎,被剥夺了逃跑的权利,她只能笑,笑得心脏滴血。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将这一切归错于她?她真的是个冷血的人?真的是个疯子?为什么连她的悔过都要被人践踏?明明她受到惩罚了不是吗?明明死去的是她的爱人不是吗?
将所有的错误都归于她一人,难道真的是她害死的那个人吗?
“不敢?”魏司歪头笑着,“想来你还是记得,一个市井小人打拼多年有了地位、成了贵族,却还是要被真正的权贵踩在脚下的事实。”
沉晞低着头,眼眶中清澄的眸定格在脚前的地面,面部肌肉跟着颤动,她气愤填膺、怒不可遏,可那讥诮的话钻进她的耳朵,她却如同所说的那般,举起的手无法落下。
她虽对父亲的事业不感兴趣,可单单与面前这高大的男人进行对比,他们便输得一塌糊涂,他的友善不过是他的伪装,对父亲的尊重只是让自己在这里更加如鱼得水,他们的身份悬殊太大,即便他的父亲达到魏司家族那样的高度,也只是梦幻泡影,稍纵即逝。
“不过看来你与你父亲的关系还没有完全崩塌,为他留了条退路。既然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那么沉小姐该怎么选择就是沉小姐自己的事情了——这里的安全设施比之前差远了,需要换一批人才是,不然万一被偷了东西,大概会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去找。”
被下了逐客令,沉晞颤动的抬起头,阴恶地瞪了眼他,转过身便要走时听到了他末尾的话,被轻薄妆容覆盖的脸顿时煞白,她小口吸气,拉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忍着烧得她快要昏厥的怒火,朝着房门一刻都不停留的走去。
她手摁下把手,猛地拉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个准备敲门的佣人,那佣人忙退后,见开门的是沉晞,顿时眼前一亮,道:“万幸,终于找到您了小姐。前面出了事,沉晏先生死在了地下室。先生让我来通知您,他现在在书房等着您呐。”
“什么?二、二叔……死的是二叔?”
沉晞不敢置信,这信息宛如一条溪流汇入大海,海中的漩涡将它们搅在一起,她感到眩晕,漫天的海水倾灌下来,像陷入漩涡中的失足者,在水中无法脱身。
摇摇欲坠,她扶着门沿支撑着身子,在爆炸的信息中快速的寻找,瞬间,她像获得了什么有力的线索,在难以置信中,猛地回头看向那沉下脸的男人,心跳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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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侵 第二十章真相
狭窄的走道尽头,四方的窗子映着屋外阴沉的天,下着磅礴大雨,潮湿的空气里似乎有着无数小水珠,吸一口凉薄的气,那凉凉的水珠便滑入气管引起一阵战栗。
站在木桌边的女人拨打电话,腰肢下微微蓬开的裙摆皱褶边角贴合着桌沿,窗子的右下角隅被半透的纯白窗纱遮挡,落在窗上向下滑动的雨水将窗外的景象不规则的打破。
“您好,请问是去往寅都的船吗?我想找一下住在一等舱3302的两位乘客。”
方形的领口露出白皙的皮肤,一串黑豆大的珍珠围绕脖颈,修饰耳垂的珍珠饰品搭在肩上的长发空隙间轻微晃动,一节旋转的电话线从倾斜着的手臂穿过。
“没有吗?他们购买的的确是你们这艘船的船票,怎么会没有呢?”
角隅的蛛网扩大了一倍,透明的落网下落着昆虫零零散散的身体肢解,蜷伏在边角的黑色肉球细隐隐看到一条条黑色轮廓,干枯的身体像是即将熄灭的烛火,苟延残喘。
“确实是这艘船的,两位,一男一女,叫做沉思、沉昱。”
进入甬道的路口是二层的走廊,纵向的路口外是走廊的围栏,越过围栏,头顶华丽的灯照亮二层走道与一层客厅,经过属于客厅的悬空领域,对面是一堵挂着烛灯的灰蓝色墙壁。
“找到了吗?还请转告他们给我回个电话。”
瞥了眼那在对岸走廊点灯的佣人,又转头看向左侧从上流下小水流的窗户,大颗雨珠打在玻璃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远处重重迭迭的山林也在乌云下染上浓墨似的绿。
“欸?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没有登船,也没有退船票,房间床铺都是空着的?”
听到对方的答复,静止的脚向前移动了步,鞋尖撞到桌角又立马移了回来,沉晞低头看去,紧皱的眉顿时展开,惊恐的甩腿抛出一团黑球。
惊魂未定,那边的话已到了尾端,空着的左手拍了拍胸脯,吐出的气却无法将压在胸口的闷气挪开,她说了句“谢谢。”挂断电话。
余光撇了眼角落,那落在她鞋上被甩出去的小蜘蛛惊慌失措地逃窜,爬行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躲在木桌后没了踪迹。
她心有余悸地放回电话筒,透过雨水模糊的窗户,看见院外的车辆陆陆续续地离开,想到二叔的死和那对怎么都联系不上的姐弟,这地方像被黑色迷雾层层包围,不断死去的人似受恶魔诅咒,被从地底伸出的手拖下深渊,令她不得不担心起来。
心中的忧虑挥之不去,又冷又潮的气流从缝隙溜进来,露在外面的胳膊触到那冷气,她感到恶寒,无法猜到那魏的疯子又会干出什么疯事来。
接二连叁的命案早在人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而促成这隐患的人正泰然地住在这里享受着主人的待遇,她觉得她必须要将那家伙赶走,不管他是否买下古堡,他都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她转过身从外走去,书房在另栋小楼,当她来到跟前敲门进入,那肃穆地坐在案边看书的父亲没给她多余的目光。
“父亲,船上的电话已经打通,但对方说阿思、阿昱并没有上船,同行的司机也无法联系,我觉得……他们可能失踪了。”
沉晞抬了下头,见父亲无甚反应,为难地抿了下嘴,道:“二叔的事情已经打电话报警了,警方很快便会过来,可……可父亲,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有些怪异。”
她小心翼翼的偷瞄着沉逡,畏惧地不敢说出保全自身的想法,可想到那凭借出身便嚣张至极的男人,她提了口气,大胆地道:“在这里发生像二叔那样的事件已经不只一起,父亲应当晓得,可报警却是因为去世的是二叔管家女士才勉强同意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你想说什么沉晞。”沉逡抬头。
沉晞身体一僵,小脸紧绷,踌躇着道:“我想说,他们的死不是意外。”
沉逡点头,意思是让她继续往下说。
她捉摸不透父亲的心思,感到莫大的压力,硬着头皮道:“是魏司……父亲,你觉得会是魏司吗?我观察过他,他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人,我想他来这里一定有别的目的,他很可疑,所以这一切会是他做的吗?”
她观察着沉逡的表情,“我记得父亲很久之前提到过一个姓魏的人,但那确实有段时间,我已经记不清楚了,可魏司会与父亲提起过的那个人有关吗?父亲是知道的吧?”
来时路上斟酌了许久,这些话在肚子里翻滚了数遍,她控制着自己,下午的遭遇历历在目,那种羞辱感毒药般无法尽数排除,她尽可能压下那面对父亲便涌现的厌恶和提起魏司便沸腾的血液,让自己保持在一个镇定的情绪下,阐述自己的态度。
沉逡冷着脸,没有否认,两个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她,使她身体本能的生出作呕的反感。
“我听阿昱说,是魏司主动与他搭话的,虽然可能只是意外,但这难免让人奇异,而且我在他的房间里还看到了阿思画的……”
“说吧沉晞,你到底要说什么。”
话被打断,沉晞惊了一下,猛地看向沉逡,寒意遍布全身,“他不是好人父亲,他来之前就调查了我们所有人的信息,他绝不是来这里参加婚礼和购买古堡这么简单的目的的,他想要报仇,他想要我们不得好死,他想要毁了我们!”
“他向我们复什么仇?”摆着桌上的书看完了大半,沉逡“砰”地合上,不悦地看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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