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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丈夫是GAY以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HClO3
短短的一句话依旧惹人遐想。
俞泽远是一家快消公司的市场部经理,也忙——工作忙,应酬忙。不是在写字楼里加班,就是在饭桌上加班,没有饭局的时候拿着笔记本回家还要在书房工作,有饭局的时候总会喝得醉醺醺的,在寂静无声的凌晨归家。
倒热水,煮醒酒汤,帮他洗澡,清理脏衣服和呕吐物……他只有在这时,最需要她。也只有在这时,林静竟然会有种病态的幸福感,她不再是这栋房子里徘徊的幽灵,她活生生地存在着,被这个男人需要着,依恋着。
“是感情淡了吗?”
“嗯,”肖景行说,言语间微妙的停顿,“有了一些隔阂。”
她跟俞泽远也有隔阂,于是她生了一个孩子。她听了长辈们的话,相信只要有了他的孩子,一切就会不一样。可不是的...... 婴孩稚嫩的肩膀如何撑得起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婚姻?
“你累了吗?”
“我们都累了。”
这个孩子不是美好爱情的结晶,亦无法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这个孩子,只是她的。
从初初呕吐失眠的孕反,到后期笨拙憨傻的体态,手术台上赤裸裸地被刨开,麻药过后无法入眠的痛,控制不住的漏尿,发奶时的酸胀,乳头上好了又破的血痂,闷热瘙痒的月子,无数次在啼哭中惊醒,工作后繁琐的家务,儿科前长长的队伍,在白眼下递上假条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每个夜晚无法沟通的作业辅导,每次学校犯错低着头接受老师的批评教育……她咽下喉中,从少女成长为女人。
他是她的苦难,也是她苦难中唯一的慰藉。
林静为俞泽远生下这个孩子,为自己抚养她。一个人。她有些出神地靠在椅背上说:“一个人照顾孩子是挺累的。辛苦,又寂寞。”
“我们没要孩子。”
“欸?——”林静猛地望向他,一时没把惊讶藏好。
于是肖景行问她:“怎么了?”
“啊,不是,”林静收回了目光,她故作平静地说,“我只是以为肖先生应该会是那种比较传统的男人,不太像是丁克。而且你经济实力也能够支撑在上海生小孩的花销,不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肖景行不可置否。
“理论上?”
“不是你说的吗?”前方是黄灯,肖景行减速停下了车,望向林静。
“?”
他的瞳色深,但或许是路灯太昏沉,照得他眉眼静谧,像是夜色下平静的海。他说:“会寂寞啊。”叹息般的调子,一点点揉着气音的感慨,像被礁石撞碎的泡沫。
就在这霎时,她被海浪包裹。海浪像柔软的棉花,覆过来层层迭迭,窒息却温柔地将她缠住。
林静看着他眼瞳中的光点,在心跳上喉咙的瞬间移开眼。她已经不再是小姑娘了,她知道这种感觉叫心动。
这不奇怪。喜欢上帮助自己的人,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迷失的船会奔向灯塔,她会奔向肖景行。
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这场暗恋注定会无疾而终。事实上,这很了然。她平凡,矮小,容色老旧,还为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男孩。她深陷在婚姻的泥潭里无法独立行走,但假如有天,她能获得自由,她依然会带着她的孩子一起。
这样的爱慕是很廉价的,不值得珍惜。
“怎么不说话?”肖景行蹙眉一瞥,他的声音冷淡低沉,“是我冒犯到林小姐了吗?”但落在林静耳中却好似裹上糖霜的冰凌。
“没有,”她只能仓皇掩饰,“待会儿可以从东门进吗?”
“嗯。”
于是对话结束了,五分钟后车停了。林静跟肖景行道了别,但肖景行也下了车。
“我也住这里。”他如此说。
在尴尬的沉默中,他们同路,因为不知何时分别,林静没有开启新的话题。却没想到,这段路一直同到了同一栋楼的同一层。
“原来我们是邻居啊。”林静有些讶异地说。
而肖景行却只是望向那扇门。很普通的仿木质红棕色,镀锌钢材,上面贴着一个红色的倒福字。
叁天前他曾被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吵醒,敲响了这扇门。
为什么……他不能再多敲一会儿呢?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 9.猫
肖景行长立在书房的窗前,对面居民楼纵横的小格子都暗了,是睡眠的时间。他手里夹着烟,白色的雾环绕在唇侧指间,吹进玻璃窗的缝隙,飞入这凌晨一点的夜色,飘雪般化了。
干痒从喉头泛起,他蹙着眉勉力止住了咳意。
手机在此时响起。他解锁,是林静。
“南瓜番茄汤做了好几天了,要不要试下枇杷百合汤?会再少放糖的。”
本是想拒绝的,可没忍住又咳了起来,所以他回了一个嗯。
“肖先生怎么还没睡呀,要早睡身体才能好。”
“你也是。”
“明天周六,我直接敲门送过来?肖先生一般几点起啊?”
“十点,”肖景行顿了顿,撤回了消息,“十二点,你敲门就好,我都在。”
林静发过来一个ok的手势,肖景行想了想问她的司法鉴定报告怎么样了,过了几分钟,林静把鉴定结论通知书拍给了他,略过几段官话,鉴定结论是林静所受损伤属——
轻微伤。
“派出所这边只有通知书,具体的伤情报告是不给的。”她在图片后面解释道。
“轻微伤也可以进行刑事拘留并出具告诫书,你不需要担心。”
“我知道的。只是现在没有证据说是他做的……”
“……”
“你明天约了陈峰,可以问下他的意见。”
“嗯嗯,谢谢你。”
肖景行吸了口烟,在玻璃上吹出一片白雾,像是白茫茫的芦苇絮又消失不见。一只蓬松的橘猫借着身后的木桌,跳上了他的肩膀,绒绒的尾巴高高翘起,轻轻勾过他的脖子,搭在另半边锁骨上,变成一条围脖。
林静也像猫,可怜巴巴的流浪猫。
他在%arabica的柜台等咖啡,透过窗户望见她在雨幕中疾步的背影。护着塑料袋,似乎在谨慎地规避每一个潜在的水坑,她象牙白的裙摆在步履间翻涌,边角是风刮上的水渍——仓皇逃窜的孱羸的猫,不知要去向何方。
他本以为那次在电梯口,他们应该是初次交谈,其实不是的,从天台回来的晚上他回想了一下,那其实是相逢。在高中的时候。林静应该是她的校友,他从草丛里翻出校园里的猫团子,偶尔会碰见她也圈着一小捧猫粮,在那些叁点半放学的周五。
她不会逗猫,总是喂得很安静,除非是猫主动翻出松软的肚皮,她极少有勇气上手抚摸。
几次后,她告诉肖景行,她叫林静,于是他称呼她:林同学。
林同学跟他一个年级,平行班,跟校园活动唯一的关系,是作为充数的观众。他不认识林同学,林同学也不认识他。她说她在周一国旗下讲话的时候都在放空,很抱歉没听过他的名字。两人礼貌地彼此示意,安静喂猫,又各自分别,走回自己的路。
肖景行天生得好记性,可世上叫林静的人太多了,他在初初时没认出她,只觉得她是位面善的林小姐。一直到林小姐和林同学慢慢重迭,遗忘如浅棕色的鸡蛋壳般咔擦咔擦裂开——嗯,这位小姐他是见过的。
叹了口气,肖景行有些不情愿地捻灭了烟,从包里抽出笔记本。
他向来认为除了维持必要的健康,睡眠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于是他用效率法则分配睡眠:每个工作日五小时,第二天再从午休和晚休中抽出十五分钟的coffee nap*,周末分配八个小时——适当调整一周紧张的神经。每周只需43.5小时就能保持与他最舒适的七小时睡眠制同等的效率,节省下来的五个半小时可以用来工作和充电。
他喜欢睡前抱着猫,躺在书房的沙发上看一小时书。但这次项目比较忙,他每天两点半洗漱完毕后,勉强只能抽出半个小时看书,导致连续好几天每天只睡四个半小时,影响到了他的生活质量。
现在距离他正常的休息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不准备看书了,决定理一理林静的事。虽然他知道这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大概率明天,陈峰就会提供一套合适的方案,但毕竟今夜的难过、担忧和迷茫是真实存在过的,既然未来的解答无法让现在的烦闷消散,那么他的行为就仍留有效益。
猫蹭着肖景行的脖子,跳到他的腿上,发出撒娇地喵喵声。他半挑起眉,用指作梳,摸过橘猫后背柔软的毛毛。
咨询的本质是帮助企业解决问题,最基础的技能要求之一是desk search*,时间久了思维很难不数字化。
毕竟太多了,每时每刻人们都在死亡。在自然的纯粹力量下死亡,在社会的阶级衍生下死亡,以至于天灾人祸不过是数据库中调阅出来的一连串冰冷数字,在鼠标滚轮中迅速滑过。太遥远了,遥远到视觉构不成灰色的模糊人影,遥远到他实在无法共情,哪怕偶尔装着刻奇,内心仍是居高临下的冷漠。
这世上不幸的人千万万,与他何干?
可林静是活生生的,她从千万万灰色人影中穿行而来,如此凑巧地出现在他生命的主旋律中——一个鲜亮清晰的人千丝万缕与他交集。
“首先,法庭并未规定出庭作证年龄,凡是能够辨别是非和正确表达意志的人皆可以作为证人;其次,留有施暴者事后诸如忏悔录音或者保证书等间接承认家暴的音频和纸质资料皆可作为证据……”
于是便很难再冷眼旁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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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ffee nap:喝完咖啡后会在半个小时左右开始兴奋,所以午睡前喝咖啡,可以比较有效的控制午睡的时长,醒来后也会更有精神。
desk search:快速检索、收集和分析二手信息比如互联网,报刊和杂志等等,从中提取或推导出想要的答案。比如如何用数据推测出未来十年中产阶级婴幼儿奶粉市场前景?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 10.号角
第一遍的喜悦来自文字本身,第二遍则来自肖景行。
文字是冷的,宛如一连串没有情绪的代码。
林静抱着手机。贴在前胸的屏幕仍在发光,好似盛满钻石的小匣子。她像地鼠般钻进被子的更深处,在绝对安全的鹅绒中,心脏跳得如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流淌在血管里,喷涌出比夏阳更炙热的情绪。
肖景行。肖景行、肖景行……!
林静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双颊的绯色愈蔓愈深,整个耳朵尖都在发烫,即是热烈的欢喜,又是灼热的羞愧。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像他这样的人?非得是在她最难堪的时刻。
如果她没有遇见肖景行,未必不能将一切苦痛自己扛,可若偏偏要让她碰见他,那就万万无法不喜欢他。
林静平躺在被子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她活到叁十岁,才发现喜欢不是温水细流地经营。喜欢是热烈的,比沸水还滚烫,好似被放入锅中熬煮,心脏椒麻。
有时候,她也想自己能迟钝一点,像那些言情小说中的女主总要等章节过半,兜兜转转,才会发觉自己是喜欢他的,如此便可以在前期,坦然大方地接受馈赠和扶持,天真烂漫地向他亲近和示好。朋友也好,哥哥也罢,把心动误会成友情或爱情,总好过如今厌恶自己的狡诈和卑鄙。
可喜欢是藏不住的,她可以瞒住旁人,却终归骗不了自己。在滚水中沉浮得快要化开,那种蜇人的痛麻怎可被轻易忘怀?——她得多傻,才会意识不到自己喜欢他?一旦意识到了,又很难不自作多情地揣测对方每一个举动,努力证明也许他也对她心动。
于是所有怜悯和感恩都变了味:怜悯是喜欢,感恩是勾引——她明知自己心思不纯,却仍要刻意接近。
林静只觉得自己太可悲了,明明一把年纪却像个怀春少女,总是把所有情感都归咎为爱情,心动得太容易,也太浅薄。
她在自悲中睡去,却难得的没有做噩梦。
第二天是个早起。因为要去律所,她为琪琪提前烧好了午饭。琪琪起床时,她正在化妆,喊了声妈妈要出门了,中午才回来,盛好饭记得把插头拔了,得到应声后,又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
毕竟还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太小了,一刻不在身边都会忧心。这样的证词能有效吗?林静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坐在沙发边穿长筒靴的时候,琪琪穿好衣服跑出来,问她:“妈妈,去哪啊?”
去给琪琪买好吃的。
本来是可以这样说的,可她沉默了片刻,说:“妈妈买些东西,为了以后妈妈的生活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什么东西?”小孩子天真地仰起头,一脸兴奋地看着她,“新游戏!”
“可以这么说吧,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可以开始玩哦。简单来说爸爸妈妈之前一直在扮家家酒,但现在妈妈不想玩了,想开始新的游戏了。爸爸不再是妈妈的丈夫,妈妈也不再是爸爸的妻子。”林静站起来,一边弯腰拉拉链,一边向琪琪解释。
“那琪琪呢?琪琪去哪了?”琪琪抱着林静大腿,有些着急地摇晃。
“琪琪还在这里。爸爸妈妈永远是琪琪的爸爸妈妈。这是不会变的。”
琪琪歪着小脑袋,一脸迷茫地看向林静,显然他不太明白林静在说什么。
“嗯……有点复杂,”林静摸着琪琪毛绒绒的脑袋,“琪琪以后就会明白的。总之有新游戏后,妈妈会很开心,琪琪愿意让妈妈开心吗?”
“妈妈开心,琪琪开心。”
小孩子扑了过来,像展开翅膀倾向归巢母亲的鸟团子,亲昵地抱着林静的腰,血缘带来天生的亲近,正如雏鸟无条件相信母亲,哪怕它们一无所知。
林静有些复杂地拍了拍琪琪的背,孩子最难得的便在于他们的喜爱和厌恶往往坦荡纯粹,这份鲁直总是随着长大退化,最终他们在社会丛林的教化下,变得瞻前顾后,变得遮遮掩掩——彻底污染为浑浊的成年人——习惯为每份感情的衡量配上利益的尺度,告白和割舍都小心翼翼,深怕在受伤后,不能全身而退。
她给了琪琪一个吻,落在额头上,再次叮嘱他要好好呆在家,有人敲门也不要开,这才拿上包出了门。
律所就在静安,坐地铁过去不算远。在前台的带领下,她进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坐上凳子的那刻,林静仍有一点恍惚。
这样就算开始了吗?——用最强硬的手段剥离过去。
她来不及多想,陈峰很快就来了。他嘴角含着礼貌的笑,很年轻,当然准确来说是作为律师很年轻,一身剪裁略有休闲风的深卡其西服,看上去专业而又有亲和力,后边跟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助理。陈峰看上去跟肖景行截然不同。比起肖景行的肃穆冷感,而他不笑时都春风拂面。
“你就是林静,林小姐吧,”陈峰向她伸出手,“我是陈峰,你叫我frank就好,这位是我的助理joyce。”
他眉眼流转间全然是在工作中打磨出的成熟,与肖景行异曲同工的云淡风轻。林静忽然就觉得难怪,难怪他们会是朋友,毕竟成功的人总是和而不同,惺惺相惜。
国企不需要英文名,林静不怎么用,林小姐太生疏了,但她也厌倦了‘阿静’这个称呼,它与俞泽远捆绑在一起,让她只要一听到便会头皮发麻。
于是她说:“客气了。frank直接叫我林静就好了。”
“好的,林静,”陈峰笑着对她说,“既然大家都是cesare的朋友,不管处于专业,还是出于人情的角度,如果你委托我进行辩护,那么我必然会倾尽全力向法官争取你的诉求,也希望你能够逐渐信任地我,不要对我有所保留。当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主要是为了简单了解一下这个case的大致情况,以及林静你的诉求。”
或许是林静的怯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顾虑中磨没了,她看着陈峰,语调不紧不慢,言语像早就排练过成千上百遍般流淌出来,平静冷淡。
“从家庭状况来说,我跟他结婚结婚六年了,目前有一个四岁的儿子,他工作比较忙,很少照顾孩子,孩子两岁以前基本由婆婆带着,两岁以后我给他报了幼托班,其余时间基本都是我来照顾。
“在财产方面,我们在婚后共有30w的银行存款和40w理财产品。名下有一套婚房产,我家出了家具装修,还有一辆五十万的奥迪,登记在他的名下,他家那里出了200w首付,但房产证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每月30k的月供,我们两个一起还贷,还有不到一年就可以还完了。他每月平均收入税后45k左右,我比他少一些,目前算上年终奖和各种福利,大一年到手大概22w左右,我认为自己有独自抚养孩子的能力。”
“我想要跟他离婚的原因是,”林静喝了口水,“首先他是同性恋,其次他出轨并家暴了我。”
陈峰诧异了片刻。他在婚姻家庭组呆了五年,听过不少悲伤的故事,习惯了安抚委托人的情绪。
cesare特意提过她的家庭破裂涉及出轨和家暴,让他温柔一点。他甚至提前准备好一大包抽纸,以应付那些崩溃的眼泪,却没想到她的经历远远不止司空见惯的家暴出轨这么简单,更没想到在她层层苦痛的负重下,仍能如此周密平静地叙述自己的婚姻状况,好似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旁人的生活。
“那在财产,抚养权,赡养费还有看望时间等方面,你有什么具体的诉求吗?”他问她。
“可以......稍微情绪化一点吗?”
“当然。”
林静放下水杯,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那好——
“房子,我要。孩子,我要。赡养费,他付。看望时间,免谈。”




发现丈夫是GAY以后 11.法律
“我先确定一下,你们婚前有做过财产登记,或者留有其他书面的证据能作为对财产有过分割的约定吗?”
“没有。”
“这套房子是在婚前还是婚后购买的呢?”陈峰问她,一旁的律助joyce默默地在电脑上做纪要,“准确地说,这套房产签订房屋合同的时间是在你们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登记手续前,还是后?”
林静简单地回忆了一下,答:“是在前。”
“通常来说,法律认为由父母一方出资购买房产,如果是在婚前,且并无借条等能证明借贷关系的证据存在,那么该出资部分默认为父母一方对于子女的赠与,如果是在婚后,那么就是对夫妻双方的赠与。对于赠与部分就像等于被赠与方的个人财产。当然这里有个前提,是否有书面或者录音证据能够证明该出资是赠与给夫妻双方的。”
“并没有。”
“法律上判定房屋权属认定和分割首先是按照约定,如果没有约定或者约定无效或者不明,那么主要有叁个变量,分别是:结婚的时间,出资比例和产权归属。我们现在就讨论婚前购买的情况好了。”陈峰说。
“如果产权登记上只有一个人,则要看出资来源。如果产权证上的登记者是出资方,则属于婚前个人财产,伴侣无法分割;如果是另一方,则需要根据具体情况,比如是否是彩礼来具体分析;如果是双方共同出资,则根据物权法,按照出资比例对房屋按份共有。如果是婚前贷款购买,首付支付者为登记方,双方婚后一起还贷,该房屋就是登记方的婚前个人财产,但是要对另一方偿还贷款部分以及贷款增值部分进行补偿,这也是目前最普遍的情况之一。”
“那我还有机会拿到房子吗?”林静顿了顿,随后又平静地补充说,“如果不得不放弃这套房子的所有权,也没关系。我们也许可以在其他方面让他能够提供更多的补偿?……”
“你目前的情况是房屋登记在双方名下男方父母的婚前赠与算作男方个人出资,该部分应该属于婚前个人财产,而婚后还贷部分则属于夫妻共有财产,应该均分。也就是说如果你能够出资补偿他在首付和婚后共同还贷及增值部分,那么就可以主张房屋的产权,”陈峰抿了抿唇,“但问题是你是否支付得起这笔费用?”
林静垂下眼睛,双手握着水杯:“法院不会因为他是过错方,在财产方面对我有倾斜吗?我听说如果争取到抚养权,争夺房子的使用权的时候会更方便一点……?”
“对于抚养权来说,孩子年龄比较小的情况下,在加上你照顾孩子比较多,又有独立抚养的能力,对方又是过错方,是出于非常有优势的地位的。”
“但在财产分割方面,我只能说现实有时会有些残酷,”陈峰习惯性地露出安抚的眼神,“你说得争夺房子使用权上的便利,是建立在同等条件下,双方同时主张房屋产权的情况下,此外对于财产的倾斜并不存在明文的规定,而是在具体判决的时候根据案件情况给予法官的自由裁决权。一般在10%左右。至于明面上的精神补偿费不会超过5w元,对于家暴,上海的平均标准大约是5k-15k,根据上海的生活水平,你也可以当作是没有。”
林静点点头,她有些呆滞地望着手中的水杯:“我得不到房子。家暴也好,出轨也罢,法律认为一万元的物质量化就足够相抵他对我造成的伤害,其他就要看法官自己的心情,我可以这么理解吗……frank?”
“如果只是这样的分配,你也不需要来锦天城找我了,”陈峰笑了笑,眉眼很温和,“《婚姻法》六章五十一条,零零碎碎多少行。不需要多辩,黑字写在那里,就该是我们的。你要知道,法律明文规定的条款永远不是我们要上诉的重点,那些其余理论和生活中数不清的大片留白,才是兵家的必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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