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钟白微微弯了嘴角,是了,大师兄刚来飞云峰的时候,她便一眼认中了这个长得跟神仙似的哥哥,从此就跟个跟屁虫一样,天天缠着他,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只一个劲儿地和他说个不停。
他缓缓地又开口,“可如今,小白却因为他人,和师兄产生了嫌隙……”说话时,他微微偏过头来,长睫黯然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了几分落魄。
“不是的,大师兄……”她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袍,想解释,却又无言,因为重生以前,她确实是为了沈煜川与大师兄生分了。
可这一世,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重蹈前世覆辙的。
……
赵既怀自嘲苦笑一声,背影萧瑟,“你既然这么喜欢沈煜川,直接与我说了便是,又何必拒绝了我,再去寻师傅呢,在师妹眼里,师兄就这么无情吗?”
钟白一听,知自己这个混账到底还是伤了大师兄的心,忙着急绕到大师兄面前,“大师兄,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赵既怀别过脸,不愿意看她,一时,连语气都生硬冰冷了些,“师妹若需要,我这就去修改沈煜川的申贴,好让你们团聚。”
!
修改申贴,放沈煜川上山……
前世种种浮上心头,飞云峰的惨败,师傅的遗骸,大师兄的尸首分离……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来不及思考,一头扑进了大师兄怀中,只想阻拦下他的动作,“大师兄,大师兄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去求师傅!我不该不听大师兄的话——”
前世潦倒惨败的景象在她脑海里闪过,她几乎是嚎啕大哭了出来,“大师兄,你不要放他上山,我真的不要看见他,求求你了大师兄——”
宽厚的胸膛僵了一瞬,他缓缓抬起胳膊落在钟白肩头。
男人高艳的眼角恣意扬起,显然,能达到这个效果也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轻拂了拂怀中人乌发,魇足地勾起唇角,语气却与神情两异,“你最是知道,师兄看不得你哭,你又拿眼泪来骗我。”他缓缓说道。
“不骗你,大师兄。”钟白不疑有他,埋头哽咽道,“先前的事真是我鬼迷心窍,大师兄是我最最爱的人,我居然因为什么狗屁太子让大师兄伤心,我真是个混蛋……”
赵既怀挑眉,“你说,我是什么?”
怀中人娇娇抽泣重复道,“大师兄,大师兄是我最亲最爱的人。”
男人笑,低下头,鼻尖在她的发丝间轻嗅,柔软馥郁充溢了整片心弦。
“对了,大师兄。”
“嗯?”
钟白抽泣了下,讨好般抬起头,两只眼睛哭得红肿,“下个月大师兄的生辰,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呢!”
赵既怀怔了下。
平淡无波的眼瞳终于缓缓迸出惊喜之色,他弯了弯唇,随即用力将她拥进了怀中。
山道之中来往弟子不少,赵既怀那张帅的人神共愤的脸自然是辨识度极高。
大家素日也都知道,大师兄生性清冷,但与小师妹青梅竹马,对她自然亲近。当下见他和小师妹拥在一块,只觉得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大家驻足片刻,满心只剩下了酸味,哎,一时也不知该羡慕哪个。
……
钟白安心靠在那宽厚的胸膛里,只觉得这一刻格外心安欢喜,天地都寂静了,不,也不寂静——钟白竖起耳朵——似乎从刚刚大师兄开口,耳畔便响起了经久不退的“咕咕”声……
她探头寻了下,果然在一旁的树梢上见着了仙鸽。
只是这仙鸽瞧着情绪有些激动,跺脚直叫个不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
难道是她刚刚误会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一道轻稳脚步自山道拐角传来
“什么惊喜,本王也想听听。”
头顶的天雷终于落下。
钟白面如缟素。
第5章 有点可爱
那人从拐角处徐徐走上,一袭白衣素袍,不加华饰,身形纤瘦,眉眼柔和俊逸。谈吐间,嘴角噙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还是那副十几年未改变过的假惺惺模样。
那眉眼之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毛发都熟悉得仿佛昨天,那些被她掩埋在暗处的回忆蜂拥而至。
沈煜川……
他牵着她的手,去看百丈城墙之上高挂的头颅……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节
他笑着问她,“小白,你看看,那张脸熟悉吗?”
他把剑放在钟白手心,从后拥着她,任她痛哭哀求,只始终噙着笑,往地上的残喘的师兄走去……
阶下站定的人弯眼轻笑,温柔缠绵地望着她,视线灼灼。
仿佛上一世的宿命追杀着她来了。
……
钟白如遭雷劈,隐隐觉得身形有些不稳,她用力掐住指尖,在掌心抠出了一道道红痕,靠这痛感来保持冷静。
赵既怀微微侧身,挡在钟白之前,“太子殿下是否真当飞云峰是无主之山,便是这么轻易进来?”
沈煜川怔了下,笑道,“师兄错怪我了,前日造访了柳师傅,师傅已经收我为弟子了,说起来,咱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
钟白呆在原地,脑海里一团乱麻被这惊雷劈得黑焦。
怎么会这样。
赵既怀未被惊起多大的波澜,目光毫不避讳,讥讽道,“不愧是太子殿下,手段高明。”
沈煜川的神色微不可查地变了下,察觉到了赵既怀的敌意,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却仍作一副什么都没听懂的和善神情,“咦,师兄身后那位是谁?”
钟白咬着嘴唇,脸上没有血色,正觉得无所适从时,手心被一片温热覆盖
对上身侧人的目光。
钟白忽地释了一口气。
…
默了须臾。她从赵既怀身后坦然踏步而出,目光坦荡直率,“大师兄,这是何人?”
赵既怀目光在她脸上滑过,“这位便是堂堂太子殿下了。”
飞云峰上,没有阶级身份之说。
沈煜川抱手作揖,完全没有太子的架子,尽力放低自己的位置,谦逊道,“在下沈煜川,见过师兄,师姐。”
钟白生得上挑的眸子只轻飘飘在他身上瞟了一眼,颐指气使地嗤笑出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女子呢。”
这话说完,果见沈煜川的眉心细微地皱了皱。
因他生的五官阴柔,从小被不少人说像个女子,他最不喜欢人这么说他了。
钟白勾着唇角冷笑,
过去入宫以后,凡提及皇上似女子者,废位贬谪,好不威风。
风水轮流转,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还能重生一回。如今飞云峰的利益在即,且看他如何咬牙消受这份来自旧情人的情谊。
沈煜川咬牙笑,“师姐如花似月,说话也十分幽默呢。”
“如花似月?”钟白重复了一遍,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花?月?谁要像这等俗物?你师姐我这叫美若天仙,懂不?”
她的手掌还留在赵既怀手心,刚刚的一片冰冷已然恢复了温热。
赵既怀没什么表情,目光始终落在钟白脸上。
接近午时,山道上来往的人多了起来。
钟白刚刚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字句清晰,也不少人听见了。
沈煜川僵了下,他完全想不明白,先前明明说唯自己不嫁的人,不过两天时间,态度怎么会忽然转变这么多??
但钟白没等他想明白,就径自离开了。
走前,还笑意盈盈地和赵既怀勾了勾手指。
沈煜川的脸色变得难看,难道几日功夫,墙角被挖了?
“太子殿下。”待钟白走后,赵既怀道,“殿下上山突然,未能安排好住寝,自便。”
沈煜川笑,“给师兄添麻烦了。”
赵既怀也不愿再停留,最后瞥他一眼,便下了山。
两人擦肩背对,四目皆寒。
钟白一口气跑回了白月堂,想起方才沈煜川吃瘪的样子,心中觉得十分过瘾。
方才初见他时,只觉得前世痛苦的回忆密密麻麻涌上心头,直压得她无法呼吸,脑袋都快裂开了。
可当大师兄握着她的手时,她心中纷杂破碎的情绪竟神奇地安静了下来
她是活了两世之人,带着别人没有的回忆,其中,有痛苦,也不乏有用的消息,毕竟,没人会对一个将死之人隐瞒什么。
她有什么可怕的,该怕的,是那沈煜川才是。
钟白坐在窗台前,右手摸着左手,嘴角不住轻扬。
……
飞云峰上的弟子大都有个显赫的家世背景,各自背负了家中的殷切期待,将来都是要继承家业,在朝中为官的。
而他们在七八岁时就被送来了山上学艺,心思纯洁如璞玉,也因此在飞云峰中结下的友谊是最为珍重的。
而她自小在飞云峰长大,是山上最受宠的小师妹。要笼络飞云峰弟子的拥护,她便是最好的攻克点。
沈煜川便是看中了这点,才对她穷追不舍的。
不论别的,单说大师兄乃永安侯嫡子,二师兄的表家是刘尚书,秦瑶师姐是太傅嫡孙女,便足以助沈煜川在众多皇子中保住位置。
上一世,他便是借她笼络了飞云峰势力的拥护,才得以在朝中站稳脚跟。可在他成功继位后,沈煜川却忌惮飞云峰势力庞大,恐威胁到自己的权威,过河拆桥,陷飞云峰于万劫不复。
此生,她不仅要断了沈煜川与她的孽缘,更不能让这等心胸狭隘的人坐上皇位……
忽想到了什么,钟白抬起眼,只见白鸽正兴怏怏地倚靠在窗台,脑袋低低垂着。
就连一身白毛都失去了光泽。
难道是生病了?
钟白疑惑,原来仙鸟也会生病。
正想着,它忽然抬了头,沙哑虚弱:“咕……”
本仙鸟不会生病,会被直接原地气死。
仙君说了,下凡是助人为乐行善积德,只需要在她预判错误时“咕”两声就行了,很轻松的。
可这是两声吗!!
这两天,它几乎把过去几千年的叫声都一并叫了,嗓子都叫哑了!!
这人倒好,尽数当作耳旁风处置!
想它堂堂九重仙鸽之王,平日里风光无限,多少母鸽子追着他啼叫,只为听他嘹亮清脆的一声“咕咕”
可这女人竟然充耳不闻!对它熟视无睹!!这是在暴殄天物!
想到这,它的脑袋黯然伤神的垂了下来,一阵浓烈的挫败之感盈满心头。
钟白终于良心发现,从茶桌上端来一壶清水放在它脚边。
“快喝点水吧。”
白鸽讶异,眼眶微微湿润。
算这人还有点良心……
“叫的太难听了。”
“……”
“咕!”
鸽语翻译:我杀了你!
……
钟白的下巴枕在手臂上,一双大眼睛盯着它,“小仙鸽,你确实是能预判吧。”
她想起方才被师傅诓骗时白鸽的状态。
仙鸽停了喝水,趾高气昂地抬了抬头。
当然。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在大师兄说话时叫啊?”钟白不解。
仙鸽:因为这男人没一句真话,你还完全相信了啊
“难道你是觉得,大师兄说话时,我的想法不对吗?”
白鸽疯狂点头,是的是的!
“不可能啊……”钟白纳闷,忽然抬头,
“小白鸽,你不会是觊觎大师兄的美色吧!”
“……”
“咕!”
午后,钟白取了鞭子在白玉堂后山练习,上一世沈煜川说喜欢知书达理、温柔大方的女子,她便为了他,放弃了一身武艺。
这一世,她不仅要嚣张跋扈,还要亲手使鞭,让他好好感受感受,什么叫做旧情人的鞭挞。
啪!
……
“小师妹!”汪岭从屋檐下走来。
钟白惊讶,“二师兄,你怎么来啦?”
“嘿嘿,来,坐。”汪岭拉开凳子,咧嘴,从怀中掏出一个雅致秀气的木匣。
钟白放下长鞭,接过二师兄手中木匣,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盒胭脂!
她不解,“二师兄这是何意?”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7节
汪岭摸了摸后脑勺,“唉,昨日是二师兄说话太过了,这不,特地给你赔罪来了。”
钟白有些纳闷,昨日二师兄明明是帮了她,还告诉了她大师兄喜欢男人的重要秘密,怎会是说话过了呢?
白鸽抬了抬眼,惜字如金地“咕”了一声。
汪岭正色道,“我想明白了,只要小师妹喜欢,就尽管去尝试,但你要记着,无论结果如何,二师兄和大家都是你最亲的家人。”
“……”
虽然这番话让钟白十分感动,但是……他在说什么?
二师兄还要去找师伯练剑,便急着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一阵乱风落下,“钟白!你又勾搭二师兄!”
蛮横挥剑的红袍女子是林娇娇。
林娇娇明恋二师兄,求爱路上屡战屡败,却百折不挠,还总把钟白当作她的假想敌。
上一世,钟白总因这事和她打得不可开交,总认为她不可理喻,如何解释都不听。
谁知后来,她被困中宫,那冒死闯宫的一众同门中,冲的最前的便有林娇娇。
一想到这,钟白便感动不已。
谁能料想,这整日对她横眉冷对的林娇娇竟对她用情至深……
当即鼻头一酸,扑进了她怀中,“娇娇 ̄”
红袍女子躯体一震,浑身僵了片刻,猛然推开她来,两颊微露绯红,怒斥:“钟白!你不要太过分!!”
说着,她长剑一挥,风如虎啸,直向钟白劈来。
钟白却是不躲,只噙了一抹微笑,深情凝望着那人双眸。
果然,剑风略略偏了些,堪堪擦肩。林娇娇气得跺脚,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还手啊!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却见钟白真挚地点了点头,“确实有点东西。”
“啊?什么东西?”
“有点可爱。”
林娇娇一愣,满脸通红。
“神经病!”
她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6章 有只鸽子暗恋你
竹叶瑟瑟,惊鸟四起。两抹缥缈青色辗转起伏,料峭剑风划过鱼肚白的天际,掀起一阵阵青浪卷过林稍。
绿叶飞卷,舒尔落下。
“咦,那不是大师兄吗?对面那人是谁,竟敢和大师兄打?不要命了?”
“不知道什么人,应该是新来的吧。呵,初生牛犊不怕虎。今晨大师兄百忙之中特地抽空来剑台指导我们,这家伙倒好,仗着自己在外头学了些本事,上来就敢越级挑战大师兄了,也不看看大师兄是谁!”
剑台边围了不少初级弟子,目目皆紧盯着剑台边竹林上翻飞的两道身影。
“刷”地一声,碧绿剑尖抵到沈煜川的喉间。
咫尺停下
“好!!”
一片惊呼喝彩。
赵既怀收剑负手,眼神淡淡地瞥了对面的人,只见那人面色未见慌乱,衣袍却十分凌乱,袖口处还多了几道划口。
他堪堪退后两步,瞳中有惊讶阴沉,却并未有休战之意,运剑复来。
剑台边上一小胖子惊道,“他怎么还上啊,不要命了吗?”
“不对,你看对面那个,剑势怎么忽然强了起来!”
那人面色不善,眼中噙着一抹阴翳,以指覆剑,脚尖轻点,飞掠而出。
再出手时,刀刀凛冽,与方才节节败退的模样判若两人,俨然是刚刚隐藏了不少实力。
而另一道俊逸挺拔的身影却不再进攻,身形诡谲,只一眨眼,便从竹林之上闪到剑台,灵巧地躲过阵阵剑风。
“大师兄怎么不打了?怎么回事,怎么还给反过来了!”那小胖子仰着头,十分焦急。
“大师兄那是为人秉正,不恃强凌弱,懂不?”
闻言,那小胖子回过头,少年剑眉星眸,墨发尽束,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倚靠在柱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
大师兄剑术无双,就凭区区沈煜川,也想和大师兄抗衡,痴心妄想!
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上风姿卓绝的男人,忽神色一顿
大、大师兄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剑台俊颜之上面无表情,可深邃眼瞳之中,却似乎有别的意味在……
少年不明的眨了眨眼,沉思片刻,眼前一亮。
知道了!
▽
这里烟雾缭绕,静谧异常。
似乎所有东西都被蒙在静止的时间中了,她甚至连自己的手脚都寻不到……
死一般的寂静之中,有一道缥缈的声音缓缓传来。
这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距离之外,但字字句句又清晰地仿佛就贴在她耳边诉说。
白茫茫之中,似有两道人影走来……是叶师伯和师傅!
“那蛟心骨可是飞云峰的镇派之宝,你忘了当初重振飞云峰时,你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吗!没了蛟心骨,你的弑剑就是一派任人宰割的散剑,只要轻轻一挑就碎,届时如若有人要害你,你拿什么跟人家打!”叶师伯背着手,花白的胡子气得发颤。
“唉,如今世道太平,我那杀人的剑哪儿还派得上用场。”柳霁叹了口气,“小白既然想要,就拿去吧。”
“你!”叶师伯有些恼怒,“你知道小白拿了去给谁吗!小白向来心思单纯,怎么会突然打起蛟心骨的主意,我看,定是那背后的沈煜川在指使。”
柳霁默了会,声音有些沙哑,“小白她……有身孕了。”
什么???
身孕?
前世确有沈煜川叫她去偷蛟心骨之说,可那不是师傅的一个古玩摆件吗?何时成了镇派之宝?师傅确实修弑剑,可从未听他说过,什么蛟心骨和弑剑的关系啊!
更何况偷蛟心骨之时,她与沈煜川清清白白,哪来的怀孕之说??
钟白着急地大叫,想问个究竟,可声音却不从她嗓中出来,只一片哑然。
她挥舞着手臂,那两人也视若罔闻……
她见叶师伯似乎又张了嘴说什么,剩下的话,却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
“小师妹!小师妹你快醒醒!!”
钟白不耐烦地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对梦境被打断的事情很是恼火,“谁啊!”
“你闻余师兄,快起来,出大事了!”
出事?!
钟白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迅速穿好衣裳,又拿上自己的鞭子。推开房门,闻余师兄正拿着狗尾巴草逗弄廊下的白鸽,一见她,马上丢下狗尾巴草,拽着钟白的胳膊就往外走。
“怎么了,闻余师兄,发生什么事了?”钟白一边跟着他往外跑,一边慌张问道。
闻余头也不回,反问,“昨天上山的,那什么太子,你知道吧?”
“我知道,沈煜川他干什么了?”
“他要害你大师兄。”
“什么!!”
……
日光下移。
那两道身影已从高高的剑台上打到竹林上头,那黑剑剑势凛冽,刀刀致命,赵既怀闪着身形不断防守,任他如何进攻,都始终没有反击。
“大师兄为何迟迟不肯出剑?”沈煜川挥剑刺来。
赵既怀勾着嘴角,并未应声,明眸中蕴含着几分运筹帷幄。
脚尖轻点,掠过林稍。
恰见宝仙殿旁一抹淡紫色的身影终于跑了来。他挑了挑眉,声音轻佻道,“怕伤了你。”
这话无疑给了本就有些挫败的沈煜川重重一击。
下一秒,他的目光变得更为寒冽。
……
钟白跑到围得层层叠叠的人群之中,着急道“我大师兄呢!”
旁边的弟子指向剑台后的竹林,“在那上边……诶,小师妹别去,危险。”
可钟白哪儿管这些?
这边沈煜川受了赵既怀的嘲讽,顿时有些失了理智,他挥着赤剑袭来,攻势比刚刚还要猛烈了许多。
赵既怀与他回旋了几个来回,忽耳朵微竖——他卖了个破绽,回头望向竹林口,“小师妹。”
“大师兄小心——”
长剑堪堪划过青袍,只一霎,那人从林稍摇摇坠了下来。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8节
钟白大惊,挥鞭卷住了那坠下的身影,飞身跃起,将其抱入怀中。
钟白拥着赵既怀,本是要替他缓冲一些落地的冲击,谁知将将要落地之时,身子竟不由自主地侧了侧,赵既怀还是垫在了她身下。
钟白连忙爬起,只见怀中男人脸色发白,漆黑的眼瞳半睁着,嘴角牵强地扯着笑,“小……小师妹不必担心,我……”
话未说完,他就合了眼,昏了过去。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大师兄!!”
钟白颤抖着抬起手,想探探他的脉搏,却见了满手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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