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她的心中某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吧!!大师兄……”
声音中已然带上了一层哭腔,她将怀中人冰冷的手覆在脸颊畔,大脑一片空白。
她奋力想要阻止上一世事情重演,想要保住飞云峰上所有人的性命,可事情怎么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纵使是上一世,大师兄也能再活十年啊。
“大师兄,大师兄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呜呜……”
仙鸽停在钟白跟前,无奈地抬着眼,“咕咕……”
钟白不可思议,“我大师兄都这样了!你还在觊觎他的美色吗!”
“……”
这时,沈煜川恰在树梢整顿好了衣裳,他知道钟白在竹林下,正理好被划破的衣裳,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一些。
他从竹林稍落下,骄傲扬了扬下巴,“师姐,我赢了。”
“你在剑上抹了毒药?”钟白抬起头,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沈煜川怔了下,奇怪道,“没、没有啊,沈某只是和大师兄比试,怎么会在下这等狠手。”
“呸!”钟白怒斥,“比试?大师兄骁勇无边,岂是你的三脚猫功夫能打败的。大师兄念在你是师弟,一道划痕都没忍下,你居然还敢下狠手,暗算大师兄!”
沈煜川惨白的解释道,“事情不是……”
恰这时。
闻余携一众师弟赶进竹林,见大师兄面无血色地躺在钟白怀中,怒目,“沈煜川,大师兄念你身手差,对你不断躲闪,始终不出手,你竟然还敢暗算大师兄”
沈煜川紧抿着唇,瞪着赵既怀,“我会医术,我给他看看。”
“别过来!”
一道蕴含杀意的鞭风打在他脚边,钟白抬起头,“滚远点。”
来人攥紧了掌心,眼下一片阴鸷。
飞云峰上弟子们的寝居都在山腰,赵既怀已然昏迷,时间紧迫,钟白就直接让师兄们将他背到自己房间了。
恰好昨夜下山坐诊的柳元非回来了,这会派人知会了他,他便迅速提上药包来了白月堂。
“柳医师,大师兄他怎么了?”
钟白掐着手心,脸色发白。
“唉。”碧袍华衣,面容精致的男人神色凝重道,“脉搏虚浮,气血受损,那一刀直接伤到了心脉,更严重的,是刀上剧毒,毒已入心脏,故而人昏迷不醒,恐怕……”
钟白流泪的神情骤然顿住,她的脸色变得惨白,摇摇欲坠。
闻余及时搀住了她。
良久之后,一道细小、颤抖的声音几乎是从她嗓子里挤出来的,“恐怕……怎样……”
床上人手指动了动。
柳元非侧身挡住,安慰道,“虽是罕见,但赵既怀身子骨比常人好许多,你们先出去吧,我为他扎几针,试试看能不能排出体内剧毒。”
待钟白魂不守舍地关上房门。
柳元非收回视线,慢悠悠地摊开针卷。
“选哪根呢……这根吗?”他顿了下,“还是这根吧,这根粗,扎的口大。”
半根筷子粗的银针高高举起,在赵既怀脸上比对了下,“不错,就这儿了,给你扎个酒窝。”
“……”
柳元非暗笑一声,撵着袖,正要施针,却见床上人已然睁开了眼,深不可测的眼瞳正阴恻恻的盯着他。
他故作惊讶,“哟,你怎么醒了?”
“行了。”
赵既怀横他一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的语气有些不满,“刚刚为何吓小白?”
柳元非放下粗针,笑,“那你装晕吓人家怎么不说?”
床上人幽幽瞥他一眼,矜贵地收回眼,“我和你能一样?”
“……”
柳元非把纱布丢回药箱,“得,你倒是自己包扎。”
“稀罕。等下小白来给我包扎。”
那人给他气笑了,妖冶的眸子熠熠直颤。
“赵既怀,几日不见,你真是更无耻了啊。你就不怕我去告诉了你那小白?”
赵既怀轻蔑,“小白会信你还是信我?”
“……”
房门开了,钟白冲了上去,“柳医师,我大师兄怎么样了?”
柳元非的面色不太好,“毒素排清了,你大师兄,没事了。”
钟白惊喜,冲进屋中,果然见到赵既怀已然恢复了神智,正坐在床边,唇色发白。
“大师兄!”
她扑进那人怀中,喜极而泣。
“嘶——”
赵既怀倒吸一口冷气。
钟白紧张抬起头,“怎么了,大师兄,是不是又不舒服?”
“没有。”赵既怀勾唇,温柔道,“压到伤口了。”
“伤口在哪儿?”
赵既怀指了指左手手臂处的血迹,往后一靠,“柳医师还有事,先行离开了。小白能帮我包扎一下吗?”
“嗯……”说话时带着重重的鼻音。
他垂下眼,跟前小小的脑袋红着眼,一见便知,方才是为他重重哭过了。
赵既怀悄悄勾起嘴角,脸色毫无愧疚之意,甚至带着几分魇足。
解下那青色衣袍,露出男人精壮紧实的肌肉线条。
钟白目不斜视,只盯着那胳膊上骇人的伤口,眼泪又翻涌出来。
“对不起,大师兄,都怪我引了沈煜川上山,才害得大师兄受伤的,都怪我……”
“咕……”一声嘹亮清脆的鸽子叫打破了屋中氛围。
赵既怀侧目,这鸽子倒有些眼熟。
“大师兄……”
“嗯?”
“这只鸽子暗恋你。”
“……”
“?”
第7章 鹤立鸡群
狭长凤眼眯起。
四目相对间,窗台上滚圆的眼珠子也警惕地倒竖起来,黑黝黝的瞳仁一动不动,呆若木鸽。
“大师兄,来,喝药。”钟白提着药匣子走了进来。
赵既怀收回眼。
他怎么觉得,这鸽子不是很喜欢他?
“这鸽子是你养的吗?”
钟白随他望去,点了点头,姑且也算是她养的,“怎么了?”
“没事。”赵既怀笑,“挺可爱的。”
“咕……”
白鸽恼了。
它听到男人心中补充了一句:还挺肥的!!
钟白打开药匣子,一股热腾腾的汤药味涌出,摸了摸碗沿,还烫着。她拿起一旁的蒲扇,在药匣上空轻轻煽风。
一边问道,“大师兄,今晨你是如何和那沈煜川打上的?”
“今晨去剑台指点师弟们时遇上的。”
他的目光落在钟白床榻的浅素色帷帐上。
在这儿睡觉似乎也不错。
“那师兄为何始终不出剑,任由着沈煜川伤你?”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9节
赵既怀顿了下,眼眸定定望向钟白的脸,开口,“我怕。”
“怕?”钟白不解。
长黑羽睫颤了下,赵既怀垂眼,黯然道,“我怕他受伤了,你会伤心……”
缓缓的话语尾音带着些颤抖,透露着脆弱和受伤。
轻摇蒲扇的素手顿住,钟白咬着唇,愧疚地瘪了瘪嘴,又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大师兄,你不用担心,下次如果他再挑衅你,你就打他,把他往死里打。”
赵既怀为难道,“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钟白蹙眉,正色道,“我知道大师兄最是善良热心,但那沈煜川真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不能信了他的鬼话!”
赵既怀定定望着她的脸,片刻后勾唇,笑得温柔,“知道了,谨遵师妹教诲。”
话说到这,药匣中的汤药已经凉的刚好。
钟白端碗坐到床榻边,低低搅着碗里发黑的汤药,皱眉道,“大师兄,这药材是柳医师开的,他说这药材极苦,但治疗伤口疗效特别好。我准备了冰糖,一会大师兄吃一颗就不苦了。”
赵既怀倚在床边。
饶是坐着,他高挺的身子仍然比她高了一个头,垂下眼,目光落在她执着白玉汤匙的指尖。
闻言,眼角抽了抽。
“啊。”钟白舀起一勺药汁。
赵既怀低头抿了下,侧开脸,“有点烫。”
“烫吗?那我吹吹。”
沥得干净的黑绿药汁上倒映出一抹樱红,细薄的眼皮之上隐隐透着青红交替的血丝,两颊微露绯红,浓密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细细闻来,苦涩的药材味之中,似乎还蕴含了一抹淡淡的沁香。
赵既怀紧紧盯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又暗了几分。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声音中带了一丝哑意,“我来吧。”
他高仰起头,一饮而尽,轮廓分明的喉结滑了下,带着雄性特有的风采和味道。
纵使身上只剩了一层里衣,纵使手臂受了伤,也不见他有丝毫狼狈的样子。
想起大师兄刚进飞云峰的时候,他生得精致俏丽,俨然跟个小神仙似的,可眼中永远带着疏离和淡漠。
现在的大师兄温柔了许多,对她也愈发没有了底线,可眼中的矜贵和淡漠之色似乎从来没有消散过,有时钟白也觉得,无法读懂大师兄的内心。
也正是这一份矜贵和淡漠,令他在茫茫弟子中也显得独绽光彩。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
鹤立鸡群!
没错!
钟白一拍大腿,“大师兄,你真是鹤立鸡群!”
赵既怀愣了下,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药汁,挑眉“那鸡是?”
“……”
“……”
钟白沉默着接过碗,自然而然地带过这个问题,“大师兄喝完药就在我这儿好好休息一会吧,我去洗个碗。”
“好。”
她搀着赵既怀躺下替他拢好被子,努力无视那人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匆匆收拾了药匣,合上门。
幹!
吃了没文化的亏!
钟白拎着药匣子穿过白月堂。
堂前是一大片盛开的雏菊,那是去年生辰时,大师兄替她种下的生辰礼。
这一年来,大师兄时不时便会来替这片雏菊除草浇水,养护得极好,如今四月,已然结出了一片牙白素净的干净花朵,将整个白月堂点缀得灵动素雅。
步入宝仙殿廊下,一道人影忽从廊下的柱子后走出。
“小白。”
来人整顿了衣襟,半束的长发垂坠在宽肩之后,一双生性多情的桃花眼高高翘起,带着无限缠绵柔意。
放在从前,或许钟白早就陷进了这副温柔皮囊中,可如今看穿了他的肮脏本质,她只觉得反胃至极。
她并未与他周旋,单刀直入,“别这么叫我,跟你很熟?”
对面脸色僵了下,笑得更加和煦,“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
钟白没有理会,沈煜川也不恼,自顾地身后掏出了一簇淡黄娇嫩的雏菊。
“方才在那儿见了这花,便觉得格外适合你,淡雅美好,便为你采了来。”
钟白沉了脸,“你这是……在白月堂外摘的?”
“是啊。”沈煜川仍笑。
“……”
钟白恼怒蹙眉,一把夺过他手中雏菊,“这是大师兄种给我的,你动什么动?以后少出现在白月堂附近。”
她脚步一顿,回头,“对了,大师兄种的雏菊自然好看,但不适合你。你适合千岁兰。”
早在前世之时,她便觉得高贵妃像极了盛开的千岁兰。
“等一下。”
沈煜川追了上来,他抿着唇,嘴角仍保持着笑意,谦和地说道,“今日不小心伤了大师兄,是我太不小心了。在下心中愧疚,特拿来了皇宫御用的上等膏药,用了这膏药,定不会留下伤疤的。”
钟白皱眉,狐疑地望向梁上白鸽。
“不用了,你当大师兄和你一样,娘唧唧的,添一道伤疤就要死要活?”
一语中的。
沈煜川的脸色瞬间垮掉,就连嘴角的半永久微笑都崩了下。
钟白暗爽。
……
将药匣送到小厨房后,她并未马上回到白月堂,而是在宝仙殿后的小廊里打了个转弯,绕去了后园的亭台水榭。
钟白攥着袖子,竟有些紧张。抬头望了下,未寻到那抹白。恍然想起刚刚出白月堂时,在心中暗暗吐槽这白鸽真是日益肥胖,那鸽子气得跳脚的样子。
啧,真记仇。
这就罢工了。
她站在那水榭之中的屋舍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脚,踹门而入
忽然的动静吓得里头正在吃药的老人一个激灵,手中药丸一骨碌滚到了来人脚边。
钟白弯腰捡起药丸,“师傅怎么了,感冒了?”
“唉,是啊,年纪大了,不禁凉了。”
钟白笑,“人家是做贼心虚,您这是做贼体虚呢。”
“我!”柳霁瞪眼,又自知理亏,诺诺地别开脸,小声辩解,“我哪儿做贼了……”
钟白并未与他再做多言,她警惕地往外看了眼,将门扉掩得紧实。
身后的人皱眉,缓缓道,“小白啊……你要知道,即使师傅老了,要打你还是轻而易举的。”
钟白白他一眼,径自坐下,神色肃然“别闹,跟你说点正经事。”
柳霁讶异,“哦?难得你有正经问题,说说看。”
“蛟心骨是什么?”
果不其然,柳霁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又很快眯着眼掩下,“你问那干啥,不过是几年前在城都淘到的古玩意罢了。”
钟白追问,“我记得师傅练的是远古师祖遗留的弑剑,那弑剑和蛟心骨……有无关系?”
闻言,那人脸上笑意完全敛下,沉眉,肃然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钟白如实回答,“梦到了。”
“……”
瞧着师傅脸上惊骇肃然的表情,钟白心中便明了了八、九成。
果然,蛟心骨和弑剑有关联。
那梦中所说……难道是真的?
她正色道,“师傅,沈煜川此番上飞云峰,那蛟心骨便是他的目的之一,此人城府很深,居心叵测,师傅可莫轻信了他的鬼话。”
柳霁看着她,眼中不乏惊异之色,默了片刻,收回晦暗视线,“知道了。”
“嗯,那我先回去看大——”钟白正要起身,忽然顿了下,眯眼望向门扉后楠木架子上摆放的琉璃紫樽花瓶。
“师傅。”她幽幽唤道,“这花瓶……沈煜川送的吧?”
“不不不是……”
钟白举起花瓶,转了个方向,“那这上面的皇家烤漆,是你自己画上去的?”
“……”柳霁揣着手望向窗外,小声道,“也不是不可以。”
“……”
“师傅!”钟白拍桌而起,“你知道今晨沈煜川做了什么事吗!他暗算大师兄!还往剑上抹剧毒,害得大师兄险些丧命!你竟然还收他的礼物,你对得起大师兄吗!”
柳霁惊了下,将要站起,又狐疑道,“既怀能被他暗算?”
“你还不信!大师兄现在就在白月堂躺着呢,师傅大可去看看沈煜川有多心狠手辣!”
“在白月堂!”柳霁瞪眼。
哼,就知道。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10节
这小子,下手还挺快。
“总之,只要我在一天,我就定不会让沈煜川为非作歹,我定会保护好大师兄的,还望师傅能好生斟酌,不要寒了我和师兄的心。”
钟白冷着脸,撂门离开。
屋中人捻了捻胡须,目色晦暗。
四月的天还是初春模样,才接近申时,夕阳的余晖就从山腰平直的屋檐敛下,带走一片红光。
山腰密林中间或有寒鸦声传来,凄怆幽僻。
这个点飞云峰的弟子多在山上操练,因而众屋舍紧闭着,唯一处廊下点着灯。
那男人捧着一沓书信来回品读,神情讳莫难测。
……
无论如何看来,他与钟白这一个月来往的书信都无任何异常,照这发展,钟白该是非常乐意他上山的,怎的忽然和变了个人似的。
沈煜川默着,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指环,眼底阴沉。
赵既怀……
夕阳将将要落入山头时,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屋中出来的人并未上山,而是径自选了相反方向……
▽
自钟白从柳霁那儿问完话,心中之事就落定了一半,但潜意识里,她仍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现下只想快点找到那白鸽问个清楚。
她步履急促地绕过宝仙殿,穿入小廊,推开白月堂大门,戛然顿住
这。一院子的。白鸽。
是。哪儿。
来的!
……
钟白默了默,一瞬间怀疑自己开错了门,想要退出去,却见廊下来人柔情蜜意地含着笑,从一堆咕咕乱叫的鸽群走出,“小白,喜欢吗?”
“?”
“……”
钟白想问仙鸽他是不是脑瘫,可是整院的鸽子都在咕咕叫,她一时也分不清哪只是仙鸽,只能默认
是的。
第8章 管好你自己
到了眼前这境地,仙鸽才意识到,那时它打碎了仙君最心爱的白玉灵簪时,仙君说的
“总有一天要你后悔”是什么意思。
举目四望,院子里的傻鸽子们还未开化的脑袋尚不懂得如何思考,仅凭借着作为鸽子的本能,蛮横乱斗,争夺喧闹。它站在梁上,显得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曾经风华绝代的一代鸽王,竟会沦落到与这等凡间俗鸽同处一院的境地?
它将目光投向门口瞠目结舌的女人,似乎期盼着她能将它从这些平庸黯淡的鸽群中认出,好在某些方面给予它肯定。
但钟白显然并没有发现它,那瞪得滚圆的眸子里一片茫然。
仙鸽觉得,这女人的眼睛可以拿去捐了。
……
这会廊下站着个笑里藏刀的沈煜川,屋中还藏着个心怀鬼胎的赵既怀,两人皆心知对方的存在,却都装作不知,唯有门口的蠢女人是真的一概不知……
仙鸽站在梁上,满目哀凉。世间纷纷扰扰,它只觉得无趣。
……
过了好半晌,钟白才缓缓开口,
“所以……这院子里的鸽子都是你带来的?”
“是啊。”沈煜川噙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并没有注意到女子脸上咬牙切齿的神情。
“……你…还真是个天才”
钟白扯着嘴角,额边隐隐作痛。
……
天可怜见,廊下满脸春风得意的男人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妥,他白了脸,想要替自己辩解两句,试图挽回当下糟糕的局面,却已经太晚了。
“限你半个时辰……”钟白顿了下,语气有点无力,“带着你的鸽子们,滚出白月堂。”
“小白,我……”
“别叫我小白!”钟白瞪他。
闻言,那人着急地就要走向钟白,可忽然的动作惊得他附近的鸽子扑腾而起,卷起一地鸽毛飞舞。倏然,似有一簇黄绿色的稀泥状东西从空中落下,直直落在了那瘦削身板的肩头
他的脸色精彩变换,由惨白到惊恐,再到面如死灰,只消得几秒钟,仿佛已经经历了人生中至难疾苦。
恰这时,屋中男人终于打算出场,他幽幽打开了房门,惊诧道,“小白,这是怎么回事?”
……
钟白连忙敛下看热闹的笑意,她提着衣摆正欲越过鸽群,忽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下那面如土色的沈煜川,抿嘴偷笑着转了个方向,从一旁的廊下往大师兄那儿跑去。
“大师兄,你是被吵醒了吗?伤口还疼吗?”
她挽着赵既怀的手臂问。
“我无碍。”赵既怀摇了摇头,又似是故意问起,望向另一面色难看的男人,“沈师弟这是在……亲近自然?”
沈煜川恨得牙痒痒,然浑身力量似乎都被肩膀上的那一泡鸽屎给压制住了,他咬牙挤出一丝笑容,“大师兄说笑了。”
说着,钟白回过头瞪他,“你还不走?留在这儿干嘛?”
“小白,早上之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挑战大师兄还害他受伤的。”他瞟了眼赵既怀,解释道,“我……我也不知道那一刀会这么严重的。”
“咕……”
“咕咕咕咕!!”
似乎是受到了神仙前辈的威压,那些蠢鸽子们也出于本能地叫了出来……
当下颇有夫唱妇随的感觉。
站直了的赵既怀极为高挑,纵使受了伤,背微微欠着,也高出了沈煜川半个头。
当下听了他这有意无意的话,他只轻蔑地瞥了下,就迅速收了眼,像是对沈煜川说话,双目却只定定注视着钟白,柔声,“无碍,也是我听到了小白的声音,一时欣喜,才会中了沈师弟的偷袭。”
最后两个字的咬字加重了些。
钟白是他从小养大的,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会让她心软,他了如指掌。
果不其然,听这话,钟白的眸间已经爬上一层水雾,她感动道,“大师兄,你还受着伤,我扶你进去休息。”
“咕……”
“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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