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就在两人深情凝望、缱绻缠绵时,小孩猛地拨开草丛,放声大喊“娘——亲。”
对上男人幽幽目光,小孩打了个冷战,“呃……我去看星星,你们继续。”
时间已过了子时半刻,上山寻猎户怕吵着人家,下山又怕辨不清路。他们只得在林中将就一夜
小孩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寻到下山的路,但话在嘴里嚼了嚼,深品出了些许不对,于是又咽了回去。
再瞥了眼树下相依相靠的两人,仙鸽难得学乖了些,识趣地摇身一变,径自飞上树梢了。
篝火曳曳,摇晃的暖意落在肩头姑娘红扑扑的脸颊上,晕出泛黄光影。
赵既怀仰头倚在树干边上,手指缓缓拂过唇瓣,魇足地噙了些许笑意。
第二日天一亮,钟白就带了赵既怀和小孩去了猎户家中道谢。
而那憨厚猎户醒时发现钟白不见,才知道她昨夜偷偷下了山,这山间狼群的凶悍他是知道的,夜间行路,无异于狼口送肉,钟白此行必定凶多吉少。
又听虎子欣然道是他给指的路,猎户顿时点了火,责备虎子不该给她指路,这一指,反而给人家害死了。
正责备时,那圆头圆脑的小孩忽然眼前一亮,欣然大喊,“神仙姐姐!”
虎子原也自责愧疚,当是自己害死了神仙姐姐,当下见着人安然无恙,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跃到钟白身上。
“神仙姐姐,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呢!”
“开玩笑,我可是神仙姐姐,怎么会被区区狼群吃掉。”钟白脸不红心不跳。
赵既怀含笑望着她,随即迈步上前对那猎户抱拳作揖,真挚道,“这几日多谢阁下照顾夫人了。”
“夫人”二字从他嘴里吐出时,钟白又悄悄呼吸一滞。
“不客气,不客气。”
猎户这时才见着赵既怀身后跟着的小孩,惊讶道,“公子夫人瞧着年纪轻轻,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啊!小娃娃,你几岁了啊!”
碧衣小身影恨恨瞪着钟白怀中小孩,一时没有应声。
赵既怀弹了弹他的脑门,“应话。”
许是演得久了,仙鸽自然而然地适应了赵既怀儿子的身份,被人这么一敲脑们,竟然丝毫不恼,还迅速换上了乖巧的笑意,“叔叔,我七岁了呢!”
“哦哟,那比俺们虎子小两岁呢。”
“叔叔,明明喜欢你!”
仙鸽素来不喜欢与外人亲近,这回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竟主动奔了上去,亲昵地扑进猎户怀中。一面在那猎户怀中娇蹭,一面又扭头瞪来钟白怀中的小孩,眼神中含着几分攀比的意思,也不知在较什么劲儿。
钟白对这小孩的情绪变化浑然不觉,反倒是赵既怀淡淡地瞥了眼钟白怀里亲昵的小男孩,心下了然。
午时,猎户留了人在家中吃午饭,钟白进了厨房给他打下手,仙鸽又兴冲冲地跑出了院子追兔子,院子里一时便剩了赵既怀和虎子两人。
虎子昨日听钟白说了那么多赵既怀的英雄事迹,当下见了真人,自是仰慕地缠着人问个不停。赵既怀本是对小孩没什么耐心的,却听着虎子道,“神仙姐姐说,她可喜欢你了呢,我也喜欢你!”
“哦?”
赵既怀忽然挑眉望来,朝虎子伸出手,将人亲昵地抱了过来,低声询问,“那神仙姐姐还说我什么了?”
“嗯……还说哥哥长得天下第一好看,还是英雄侠客,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出现救她。”虎子歪着脑袋认真思索,“姐姐还说她对不起哥哥,曾经负了哥哥,这辈子会好生补偿哥哥的。”
赵既怀微微扬了嘴角,再问,“是吗,还有呢”
说话间,碧袍小影提着一只兔子兴冲冲地跑回来邀功,一进门便见着赵既怀亲昵地抱着虎子,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
小掌颓然一松,仙鸽的小脑袋嗡地一下炸毛了。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59节
赵既怀还没有这么抱过他!
赵既怀也从来没有和他这么有说有笑!!
“你们在干嘛!!”
那一声吼,吼出了被背叛抓包现场的理直气壮和荡气回肠。
赵既怀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午后,猎户在前头引路带着他们下了山。
这密不透风的林子隐隐也被猎户踩出了一条小道,循着隐蔽的小道行了两三个时辰,他们终于从茂密不见天日的林子里拐出。
外头乌云密布,明明才到申时,天色却似被打翻的墨水一般稠黑。
那猎户一瞧这天气,料定他三人今日是走不掉了,便热心地领着他们去了山脚的一处陈旧农舍,他从屋前枯萎月季的花盆里掏出一根钥匙,推开门,一股厚重灰尘扑面而来。
“这是俺大伯从前的房子,他们后来搬了家,这儿便荒废了。咱们镇子小,没有客栈什么的,若是下了雨,三位便在这儿避避雨吧,别嫌弃。”
“劳烦了。”赵既怀从袖中取出一袋小锦囊要作谢礼,那猎户确实死活不肯收,只道,“相识一场,也是夫人与我有缘,不必如此客气。”
又道大雨马上落下,自己该赶在下雨前回去,便匆忙离开了。
送走了人,赵既怀站在廊下,抬眼凝望压城乌云,眉角尽是掩不住的笑意,“天公不作美,今夜我们便宿在此处吧。”
“是啊,真不巧。”钟白拂着灶台上的尘埃,嘴角也暗暗翘了起来。
仙鸽抱着胳膊杵在门口,冷眼瞥着二人。
与其在这你侬我侬,不如马上原地成亲,好放他痛快回天上。
幽莹光华点缀的碧色持镜里,少女怀春抬头,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意。
——小白喜欢大师兄。
哎哟。
太虚抱着酒坛子在云层上打滚,乐呵得吃吃暗笑。
不枉他等得抓心挠肝、日夜难眠,这小两口可终于开诚布公了!
幽幽凉意自身后飘来,“看什么呢?”
太虚头也不回,“看啵嘴呢。”
才说完他就猛然变了脸色,连忙把碧色镜子一收。
讪笑着坐起身子,故作惊奇,“奔月啊,好巧。怎么的,不在家织网,有空出来遛弯儿?”
“呵呵。”
那红衣仙君定身在他身侧,皮笑肉不笑地冷冷俯视着他,故意问道,“地上那位的名字亮了,人呢?”
太虚处变不惊,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雀儿向来调皮,净爱往凡间跑,她肯定是瞅着哪儿好玩,流连着不肯回来呢。”
“哦?”奔月冷笑着弯下腰身,美艳的五官急剧逼近另一清冷的脸,审视打量。
太虚这混了几千年的脸皮可不是叫他这么一吓就能露出马脚的。
成心的,他吐气如兰,语调懒倦,“怎的……看上我了?”
奔月果然面色一变,猛地弹开了去,“滚!”
太虚后仰着身子,笑得花枝乱颤,“害羞了?”
奔月拢起胸口松垮的衣襟,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闭嘴!你这忒不要脸的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给那傻雀儿重开了一世,照上一世来看,她与惜槐并未修成正果,所以算我赢了。”
听着奔月知道了真相,太虚却丝毫不显惊慌,俨然是个赖皮出千老户儿了。
他慢腾腾地啧了声,“哎哟,急什么,雀儿都没回来呢。”
奔月冷笑,“是不是玩不起?愿赌服输,识相点把宝贝给我,别和我扯皮。”
脸皮是什么,太虚言,不知。
只见那星眸朗目的仙君一手捧着酒坛,另一手恣意地朝他勾了勾。
“要不要再赌一把?”
乌云凝积了半日,终于在这夜下了个痛快。
屋外狂风骤雨,屋子里点了两只蜡烛,昏黄的烛光照着并不宽敞的小屋,两人相对而坐,白鸽揣着翅膀落在梁上,闭眼不看。
傍晚趁着雨点还未落下,赵既怀疾步去了附近农户家中买了些米盐蔬菜和碗筷,又借来一个木桶。这屋舍虽然荒废已久,可门前的小井流水叮咚,并未断流。
从小井里提了水,扯了一块废布匹将灶台擦洗干净,再从廊下取了些没用的干柴火——起灶烧饭,井井有条。
过去钟白只知道大师兄擅长剑术、出身名门,琴棋书画骑马射猎都擅长,可从未见过他洗手做羹汤的凡人模样,这切菜劈柴的农家生活落了他的手,竟像是一件件精雕细琢可供观赏的画卷。
男人掌勺垂首间,额边一缕青丝垂了下来,松散地落在高峻起伏的侧颜边。
钟白坐在灶口看火,一时盯着赵既怀出了神,灶洞里的火熄灭了都不知道添柴。
赵既怀察觉到了这儿的视线,戏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口水都流出来了。”
吸溜——钟白垂下头吞了口口水,秀色可餐,说得便是如此了。
赵既怀虽出身尊贵,却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
小时候钟白挑食,唯独爱吃小厨房王师傅做的米糍粑,赵既怀便偷偷去小厨房里学了一手,也算是会些做菜的技巧。
一碗清爽可口的青菜粥下肚,钟白心满意足地往后一仰,“吃饱喝足,睡觉!”
说着,她睁开眼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皱眉,“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仙鸽可以睡梁上,可地上这常年积尘,大师兄断不能直接躺上去的……若是铺稻草,就怕里头有蟑螂老鼠,若是有草席——”
“小白不用费劲寻借口。”对面男人忽然出声。
钟白愣了下,“诶?”
“我的意思是——”赵既怀背对着她,忽然解下了外袍,语气里覆上了些许玩味:“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和我睡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啧
赵既怀真的臭屁一样自信噢
第56章 你不对劲
烛火曳曳,晕黄的光轻轻晃动,浅浅勾勒出男人明暗分明的轮廓。
他屈膝垂首,眉眼低敛,粗砺的掌心将那莹白攥在手心细细研磨。
他抬起眼,透过垂落的细碎墨发,漆黑灼热的瞳里尽是眼前姑娘的模样。
“痛吗?”
钟白双手撑着小凳,香腮泛红,额边冒汗,难耐地溢出一声娇吟,“大师兄,用力点
我脚心怕痒。”
……
指尖一弹,赵既怀佯怪道:“怎么摔的?脚踝都磕肿了。”
“就那天天色晚了,我不小心把一只狐狸看成大师兄了,刚要走过去,就一脚踩进猎户的陷阱里了。”
赵既怀愣了下,抿嘴不言,眼底光彩迅速变换,终剩下些许欢喜。宽大掌心轻托着那莹白玉足,转手去掀垂落脚边的裙摆。
钟白面上一燥,伸手要挡,“大师兄,不可以。”
“不可?”
“男女授受不亲!”
赵既怀仍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转而抬眼,略含戏谑地挑了挑眉,“我记着刚上山时,某个个小姑娘可是非说要和我一块洗澡的,怎么撵都撵不走,现在不想了?”
钟白大吃一惊,怎的大师兄还记着这事!
略一回想起那事,钟白就羞得脚趾缩地,恨不得一头钻进地里。
别开脸小声辩解,“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四五岁时的事情她多都不记得了,但这事却深深地刻在记忆里,她想忘都忘不掉。
大师兄才来山上时,生得俊朗白皙,生得跟画本子里的神仙似的。她这从小看脸的性子也不知跟谁学的,一见着赵既怀,就跟块赖皮糖似的粘了上去,走哪儿跟哪,甚至连大师兄要去洗澡,她都不要脸的跟了进去。
钟白至今仍记得那日她突然出现在大师兄私人汤池边时,里头男孩被吓得小脸煞白再转为红得滴血的模样。
彼时的钟白还丝毫不知脸皮为何物。
只见她坦坦荡荡地把腰带一丢,双手叉腰:
“大师兄,不用怕的,我也是第一次和别人一块儿洗澡,你不吃亏!”
男孩羞恼地掉头就走,而钟白自认为身为女孩子的自尊受到了伤害,气呼呼地扯着小袍去寻师傅,师傅一见她这衣衫不整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钟白这娃虎得一笔。
还恶人先告状:“师傅,大师兄嫌弃我!不跟我一块儿洗澡!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师傅气得胡子直颤,思索半天不知该如何跟钟白解释男女有别,最后只想到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以后再敢溜去哪个师兄的汤池洗澡,我就打断你的腿。”
师傅小时候可没少被她气得跳脚——虽然现在也是如此。
想时,姑娘嘴角悄悄翘起,忍俊不禁的模样落入赵既怀眼底,戏谑更甚。
“小白是在回味?”
钟白惊醒,面上飞红,否认道,“不,当然不是!”
“那是更喜欢现在的了——”说着,指尖猝不及防地掀起裙摆,将那葱白小腿暴露在空气中。
只见肤如凝脂的小腿上遍布了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有些伤口甚至因为没有及时清理,与内衬衣料粘在了一块,触目惊心。
陡然结下血痂,钟白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看自己的伤口,忙将视线移开,目光悠悠从男人高高皱起的沟壑眉心滑过,落下那高挺的眉骨,挺拔流畅的鼻梁,微抿的唇瓣……
粗砺的指尖滑过腿上伤口,一阵刺痛和燥热直冲脑门。
钟白忽然想,或许大师兄说得不错。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0节
她确实很喜欢他现在的身子。
许是回忆里的虎劲上了头,钟白脑袋一昏,忽然生了些没用的勇气。
她忽然念道,“大师兄。”
男人眉眼低敛,正仔细地倾洒药粉,未有意料地抬起头
薄唇一点,香淳轻覆。
那黑黝的瞳孔瞬时收缩,重重坠入深不可测的黑暗。
温热、馥郁、香软。只轻轻一点,那姑娘就迅速缩回了脑袋,明明掌心都紧张得变得冰凉,嘴里却仍硬声道,“嗯!我小时候的眼光还挺有前瞻性的。”
……
嘴上说得坦荡,小脸却不自然地扭开了去,留下一个梗得笔直的后脑勺。
半晌,未觉腿上继续有上药的动静。
男人屈膝挺拔,抿唇不语,目色却越来越深。只听得药瓶在地上磕了下,长臂应声扣来。
温热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将人往下压了压。
软玉香芬,似一根轻飘飘的羽毛,点起了心底最深的火苗,本是自制力极好的人,却在这人轻飘飘的挑逗下,尽失克制。
碾砥相送,缱绻相缠。
似是惩罚似的,赵既怀的牙齿轻轻在那人唇瓣上咬了下,让人吃痛地溢出一声娇吟,又被尽数吞没。
曳曳烛火淌了半盏的蜡泪,晕黄的光连带着一室旖旎掐灭。
钟白躺在屋后炕子的最侧边,指尖从略肿的唇边滑下,睁眼恍惚地看着房梁蜘蛛网,忽然开口,“大师兄。”
“嗯?”
“前日的红衣男子不是人,其实是仙君。”
“知道。”
钟白深吸了一口气,掩在袖袍中的掌心缓缓攥成了拳头,重生一事卡在嘴边,将将说出,心底却陡然滋生了一阵犹豫和恐惧。
仙君垂怜,给了她这重活一世的机会,得以纠正先前荒唐的错误。而如今难能与大师兄在一起,她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她藏着眷恋大师兄温柔的私心。
若是将重活一世说出,若是大师兄知道了她曾和沈煜川有过一段纠葛不清的过往,若是他知道了,她曾经那样伤害过大师兄——如今的温柔,是否会瞬时消失。
同时,她也清醒地知晓,纸包不住火,终有一天大师兄会知道这事,与其让他在身陷囫囵之后懊恼气愤,不如由她亲自来告诉他。
“大师兄,其实,我——”
“我都知道的。”朗声自悠远黑暗中渡来,“昨日仙鸽都告诉我了。”
钟白紧张的气息顿时凝固,过了好一会,细颤难辨的声音才再在黑暗中艰难传来,“大师兄都,知道了?”
“嗯。”温朗声音徐徐道,“那日我当你是为了让沈煜川上山才故意昏迷,便没有细想,昨日听仙鸽言才知,原来小白是行侠仗义去了。”
攥得冒汗的手心松开,钟白一愣,“啥东西?”
“你从那残暴嗜血的仙人手中救下了它,仙鸽遂来报恩,而你也因此与仙人结了仇……这事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啊?”
这是哪版本的故事,她怎么不知道。
忽然想到了什么,钟白惊愕抬眼寻觅,与房梁上赤红幽邃的鸟瞳对上。
震惊、顾虑交织相搏,夜色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屋炕边的窗纸早被白蚁啃噬得破烂,淅沥雨水“啪嗒”“啪嗒”砸在头顶瓦片。
良久之后,黑夜里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了。”
屈于贪婪,屈于温柔。
话音刚落,那声音就忽然唤道,“小白。”
“嗯?”
“你头顶有蜘蛛。”
啊——钟白的身影应声弹起。
赵既怀适时抽出了枕在头下的手臂放于身体一侧。
果不其然,下一瞬,那温香软玉落入怀中,毛绒绒的脑袋恰好枕上男人臂弯。
钟白僵了下,慌忙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脑袋下温热的掌心却自后轻轻扣住。
清冽的香味袭近,额间落下一片温热。
“睡吧。”
怀中乱动的身影顿时停止了动作。
青丝相绕,一室暖意。
云际,红光流萤坠下。
来人满脸不爽,骂骂咧咧,“什么蛟龙喷水天下奇观,不就是灵西河的黑蛇吃多了吐水嘛,鱼虾都吐出来了,太虚有病吧,好这口?”想想就一阵恶寒,奔月嫌恶地抖了下身子,“还好老子溜得快。”
绕过云堆,轻快的步子忽然顿住。
奔月狐疑地退后了一步。
千丝汇聚,红莹熠熠,是他的红丝络不错啊,怎觉得比以往黯淡了许多?
“不对劲,你不对劲。”
奔月砸吧着嘴琢磨半天,终于从这隐藏得极好的口子上寻到端倪
丝络边角有一隅格外黯淡、松散,借着边上一簇流萤的红光照得并不清晰,信手碾掉了干扰,便见得丝络边角豁然缺了一块!
白皙俊颜顿时变得惨白,继而眼底喷出怒意。
哪个畜生干的!!
倏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夺身一闪,便瞬移到了丝络中的红谷边上,见此奇观,瞠目结舌
红丝遍布的谷山上,一簇澎湃莹光似天河银坠,涓涓亮光顺着山顶沟壑垂下,亮眼夺目又强势地将半片天都照得熠熠生辉。
幽浮的红光虚空,寒意陡然蔓延,隐隐有咬牙咯咯作响声。
奔月的艳丽眉眼染上一层猩红。
他瞧这红绳,像极了勒在太虚狗脖子上的模样。
翌日一晨,窗外雨势更甚,一声闷雷骤然将钟白唤醒。才睁眼,便看见赵既怀站在窗边写信。
雨水潸潸,温其如玉。
“醒了。”
“嗯。”钟白从炕子上一骨碌爬起来,好奇道,“大师兄在写什么?”
“写信告诉师傅寻到你的事,让他不必担心。”
钟白这时才恍然想起江南还有师傅这人,心虚地掖了掖衣角。
说时,赵既怀已经落笔折信,踱步窗边,略一张望,便有一只信鸽飞来,将纸条卷成纸筒,栓在鸽子腿脚上,那信鸽便展翅冲入了雨幕。
钟白敬佩地望着那信鸽,不知想了什么,房梁上的仙鸽忽然炸了毛,一通咕咕乱骂。
赵既怀回过身来,“雨势绵延两日,这镇子上租不到马车,便只好再在这儿停留两日了,我已经叫师傅先回去了。”
“可是师傅他……”钟白欲言又止,担忧的神色写在脸上。
反观那日被人挥着剑砍了半日的男人倒是胸有成竹道,“无碍,师傅那边,会同意的。”他招了招手,“过来。”
……
男人的手修长宽大,手心爬满了常年提剑磨出的老茧,此刻却为她绾起柔软青丝,温柔耐心。没有梳子,就以手指作梳,一丝一缕地抚平。细致绾好了发髻,再簪上钟白常年戴着的白玉簪子。
赵既怀忽然提起,“这白玉簪子,是小白十岁时从我房间匣子里要走的。”
钟白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大师兄还要要回去不成?!”
一声轻笑,“这簪子是祖母留下的传家宝,却被小白一早要了去
这说明,从十岁时,小白便是我家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钟白能把狐狸看成赵既怀不是没理由的
第57章
“奔月仙君,奔月仙君——”
一只萝卜丁大小的小神仙吃力追上前头步履匆匆的红袍仙君,“仙君等等小仙,小仙腿短——”
奔月放慢了脚步等待他追上。
他的面色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语气冷淡,边走边问,“有事吗?”
“嵢由仙君托小仙传话,多谢奔月仙君前日替他代班之事,这是下发的仙石。”说时,小萝卜丁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小掌心一翻,几朵鹅卵石大小的幽光便飞入了奔月的红袖。
小萝卜丁再道,“另外,嵢由仙君还问,过两日还有一单攒人命格的活儿,不知奔月仙君还接不接?一单能攒二十个仙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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