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3节
而这一世都还未听闻老皇帝病重的消息,怎的裴翊这号人物便横空出世了。
这两世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改变。
于是钟白回过头,“裴翊师兄是何时想要篡位的?”
“呃。”对头清俊男人的脸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下,“义妹说话还真是直接哈……”
钟白眯起眼,幽幽道,“实话实说。”
……
这裴翊出生时,其父昌永王已被遣至封地。论起当年昌永王与当今皇帝夺嫡纷争,说法不一,只知最先的皇帝似更看好昌永王,后头也不知什么原因,便忽然改了心意,立当今皇帝为太子,并发配昌永王至南边封地。
“母亲当年受过皇后的恩,又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不愿与之相争,便说服了父亲主动放弃,到了封地做对琴瑟和鸣的寻常夫妻也未尝不可,可十余年来,当今皇帝丝毫不念兄弟情谊,屡次遣人暗中迫害,父亲早便生了不满,适逢又闻沈煜川遭了某仗义侠客的手,成了废人,我也是这时才生了从前不敢想的念头。”
这马屁拍得圆润婉转不留痕迹。
马车正后闭眸养神的男人从鼻腔里愉悦轻哼一声。
“琴瑟和鸣?”钟白巧妙地抓住了其中关键点,“所以你先前所说,你父王妻妾成群,姊妹众多?”
“……”裴翊摇扇掩面望向窗外。
……
马车稳当疾驰在山道之中,清脆之声徐徐分析言:“如今党政,顾氏、将军派定立太子一侧,周轩、李毅随丞相属三皇子一派,朝中保持中立的官员屈指可数,纵是你取得了安阳侯支持,单凭此,也无法与那二人相抗衡,除非笼络到太傅及平野王。”
马车中本闲情定神的男人略带诧异地睁开眼,考究的目光灼灼落于钟白脸上。而裴翊也缓缓定住了手中折扇,目瞪口呆,怔神半晌,扭头望向赵既怀,“这……都你告诉她的?”
那人摇了摇头,同样困惑。
钟白知是无意把前世的记忆都带过来了,慌忙别过脸,讪笑道,“嗐,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没得考据的。”
裴翊摇了摇扇子,潋滟的桃花眸轻飘飘地转了转,最终也未说什么。
马车驶下山道,进了条狭窄逼仄的峡谷小道,道路两边皆是陡峻的峭壁危石。峡谷里僻静幽寂,一时除了车轮压过石子的声音便未能闻其他。
一声鹰唳,响遏行云。
马车中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骨节分明的手撂起车窗上的帷布,探脸扫视一圈,再缓缓放下。
“咦——”
车前的龙姐忽然惊异了一声。
裴翊探身,“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眼花看错了。”
马车很快消失在了危崖峻谷下的蜿蜒小道。
那红衣的艳丽男人咬咬牙收了手中的红灵剑,转瞬化为一条红绸丝带,将一头墨发松散地束回头顶。
龙姐走了几十年镖局,对邵地举国上下的大路小道了如指掌,一路避开驿站要道,抄着近道驶了一日,便已经接近了一半路程。马车缓缓驶入常玉镇时,天色已经坠入黑暗湖底,在不夜繁华的江南待了些许时日后,初来到这僻静的城,倒觉得十分不适应,只觉得整个镇子都叫沉重的幕布挡住,叫人无法呼吸。
钟白掀起帷幕,沿街两道只三两盏昏暗的灯笼,屋舍紧闭,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大师兄,咱们今夜住哪儿啊?”
赵既怀瞥了裴翊一眼,“你当你这义兄干什么用的。”
裴翊似是没有想到赵既怀会主动说起他这“义兄”身份,一时受宠若惊,将将要展开的折扇晃了晃,双手放回膝盖,“大师兄说得不错,我已经差人收拾了一处屋舍,义妹不必担心。”
……
马车拐入侧边小街,徐徐停下,钟白率先跃下,谁知地上才下过雨,积着一滩不浅的水坑,钟白一脚“啪唧”上去,溅得半尺高。
前几日在江南才买的新衣裳啊。
钟白瞬时苦了一张脸,正要提醒大师兄下来时小心一些。便见另一青衫身影高高跃下,在她惊骇未来得及躲闪时,那半人高的水花便高高溅了起来。
猝不及防,又溅了一身。
低头看着一身花裙子,钟白满脸黑线,心底一团火气上来了。
还未发作,那罪魁祸首扯嘴一笑,回身殷切道,“大师兄,下来时小心些,当心溅了水。”
……
男人从马车上下来,瞥见地上的脏水便皱了眉。裴翊殷勤地伸出手,“大师兄,搀着我下来。”
钟白又惊又愤,同时又觉得哪里隐隐不对。
而马车上的人瞳色在地上的脏水与旁边含笑伸手的男人面上来回扫了半圈,最后竟真的伸了手搀着他下来了!
落地,见着钟白神色不对,“怎么了?”
钟白气恼扭头,“没什么!”
马车停在一处当铺门口,未等人出言疑问,那虚掩的小门里便钻出了个五十上下的男人,他弯着身上前,低声道,“殿下,里头都按您吩咐收拾好了。”
裴翊勾唇浅笑。
“二位,请。”
穿过当铺里幽暗的逼仄小廊,出了后门,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入目是一个简单干净的四合院,虽未有多宽敞奢靡,但也是收拾得井井有条。怕引起注意,院子里只张挂了三四盏灯笼,才落过雨的空气再携着厚重雾气扑来,灰蒙蒙地阻挡了灯光,院子里幽暗得并不怎么辨得清楚。
“大师兄,往这儿走。”
裴翊领着二人推开正前方的镂花高立门,点起蜡烛,屋子里登时亮堂起来x,“大师兄,你今夜住这儿。”
放眼环顾,屋子同样无什么精细的家具,可看出平日并无人住在这儿,只一张床榻一张桌子,倒显得屋子宽敞了。
“我这院子小是小了些,可这临时买的,一时也寻不到更好的,院里除去宴茶厅书房,只剩了两间卧房,所以——”裴翊面上竟无端冒出了些许局促,他顿了下,背过了身子。
钟白抱着包袱,闻言,面上一红,也不说话。
后头赵既怀提了脚步进来。
听着这话,一日的沉思警惕的疲乏似乎都在此刻消散了,再抬眼看向那人时,眼底竟还生出了些许赞许和欣慰。
又听得裴翊接下一句,“所以,大师兄只好屈尊与我挤一间屋子了,但大师兄放心,我睡觉老实,不打呼,不梦呓!”
“……”
桌上冷剑重重一放,赵既怀甩了脸行入内屋。
裴翊摸着后脑勺,困惑回望钟白,“他怎么了?”
“呵呵……”
夜色已深,他们便不再辩驳些别的意图,只由着裴翊的安排各自回了房。
钟白宿在西厢屋子,许是怕夜深露重易着凉,方才赶车的龙姐抱了块毯子送来,钟白感激谢过,才掩上门,便觉何处不对劲。
木讷转过头,对上一双艳丽妖娆的眸子。
“回来啦,小雀儿。”
“……”
钟白扯着嘴角,只挤出了一丝苦笑,“来、来了啊,月哥。”
奔月笑得坦荡,“傻雀儿,为了带你回天上,月哥今日可是斥了三颗仙石巨资才化出人身来杀你哦!”
钟白虽听不懂,但还是觉得挺变态的。
“可惜人身的效果并不太好——”那烈红夺目的男人笑得眯眼,自寻了一旁椅子坐下,透白的手指轻轻支着下颚。
“所以,你月哥改变了策略。”
钟白惊惧退后一步,“如何?”
男人笑眼盈盈渡来秋波,“今日呢,月哥是来讲道理的。”
……
月亮上了梢头,正屋里的人细细谈话了许久,终于熄了灯盏。
而西厢的灯盏倒是还亮着,钟白迷瞪着眼,羽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花,“你的意思是,我是神仙?”
“聪明。”
她往靠背上一躺,睡眼惺忪,“我不信。”
奔月惋惜地叹了口气,慈爱的目光爬上钟白头顶,“若是你下凡渡劫前,脑袋没有被门夹到就好了。”
那人柳眉一竖,“你再骂!”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心里已经立起了一道准备放飞自我的倒计时(不是完结倒计时)
奔月搞快点!!老神仙搞快点!
第60章
云际翻涌了几个色度,那抹月白荧光终于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这才从同色云层中勉强挣出了形状。
片刻,遥遥天际坠下一抹赤色。
来人仍红衣墨发飞扬,可艳丽的眼角却是掩不住的憔悴,那白皙的俊颜仿佛更透明了几分,就连步伐中也带了些许虚浮。
太虚像没骨头似的从云层里坐了起来,一声低低哑笑,“回来了呀。”
奔月沉着脸从他身旁走过,并不吱声。
太虚懒散地支着下颚,瞥着他那吃了苍蝇的面色,啧啧道,“早和你说过了,雀儿下去渡劫时被那门夹了脑袋,现在只剩了一根筋,你跟她讲她也不会相信的。”
“呵。”闻言,那人顿了脚步,紧绷的眉心露出一丝蔑意,“我记着,你在雀儿身边安插了一只小间谍?”
日头缓缓探了出头,院子里一片静谧。
昨夜被那神志不清醒的老神仙纠缠着灌输类似于
“她是一个正在渡劫的神仙,还是一个脑袋被门夹了的神仙。她也是那离谱神仙队伍中的一员”的理念。
好不容易应付完已是深夜,钟白熄灯上床,又见着正屋亮着灯,不知大师兄他们在做些什么,灯盏晃眼,再入睡时已是鸡鸣。
翌日一晨,耳旁一阵窸窸窣窣,她的眼皮像是注了千斤的铅,好不容易扒拉开了条缝,对上一双赤红如血的瞳孔。
……大眼瞪小眼。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4节
“呃——”钟白张了张嘴,才醒时的嗓子有点发哑,“早……上好?”
仙鸽一扬脑袋,踏着优雅轻盈的小步子跃下枕包,展翅飞上床榻边的花盆架子,莹白的羽翼高傲颤了颤,一双血红迤逦的鸽子瞳高高睨着床上人。
再定眼,床榻上的女子又睡死了过去。
仙鸽蹙眉发出一声不满的叫声。
“咕咕!”
床上人抬了抬眉毛,没有睁眼。
仙鸽抖着羽毛再高啼一声,“咕咕!!”
床上人砸吧了下嘴,翻身捂住了耳朵。
仙鸽抬起高傲的小脚趾,猛力一踹,架子上的空花瓶应声而落。
“哐当”一声巨响!
钟白从床上弹了起来,怒目,“你有病吗!”
“咕。”罪魁祸首抖了抖羽毛,大有一副“你拿我怎样”的嚣张气魄。
她有气无处撒,苦笑着把脸埋进掌心,压下心底恼意,耐心道,“有事吗,小仙鸽?”
“咕咕——”莹白振翅飞过钟白眼前,吸引她抬起头,再悠悠一变
那欠揍的小孩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扬着下巴。
钟白眯眼定定盯了半晌,仰头就倒。
“仔细看!”小孩叉着腰不满道。
钟白奋力掀开一道眼皮,黑衣裳白皮肤红眼睛,绿豆大小的个子,欠扁的神情——“没差啊……”
小孩哼了声,又是一副“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愚蠢”的神情,又洋洋得意地一扬脑袋,后脑勺的黑色小辫得意地摆了摆。
它得意宣布:“我,进化了!”
钟白这时清醒了,一骨碌坐了起来,“进化?那你现在是什么?”
“仙鸽!”
……
“还是仙鸽?”钟白顿了下,迷惑道,“所以?”
“哼,你这女人没有内涵,看不出区别也是正常!”
……
得。
钟白困顿地支着脑袋附和,“是是是,我没内涵,那你表演一个,给我开开眼?”
“看好了!”
小孩冷哼一声,意气风发地竖眉定眸,双手结印,一声嫩喝。
“变!”
“嘭”的一下,人凭空消失了。
钟白惊喜地爬了起来,一定眼,方才仙鸽站的地上凭空出现了一盆小太阳花。
……
嗯??
这就是……进化??
……
钟白愣了许久,掀开被子,面无表情地起身,端起花盆往窗外一丢——“你可往后稍稍吧!”
“嘭”地一下,花盆又在空中变做了莹白仙鸽。未等仙鸽怒目飞来,窗子就应声重重落下。
“啪叽。”仙鸽一头撞上窗户纸。
…
钟白再度一头扎进床榻,满脸黑线。
这年头的神仙都这么离谱吗?
日头提上山头,侧屋书房中隐隐对话声透着窗户缝传出来。
“此事,你做好决定了?她可未必能理解。”
良久之后,低沉应道,“此事错在我,她不该承受这些。”
“大师兄——”门外一声高喊,女孩兴奋推开门径直跑了进来,定眼细看,手中还捧了一盆娇艳灿烂的小太阳花。
桌案后的男人倏地收起手中信笺,展笑温润,“怎么了,这么开心?”
“大师兄,你猜这是什么!”
赵既怀往后靠了靠,指尖搭在椅背上轻点着,挑眉望去微微眯起了眼,唇角绽出些许纵容笑意,“猜不出来,小白告诉师兄吧。”
钟白拖开书案边的凳子,将花盆放了上去,“嘿嘿,大师兄看好了,别眨眼哦!”
“三、二、一,变!”
“嘭”的一下,刹那,凳子上的花盆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黑衣裳的臭脸小孩。
赵既怀微愕地挑了挑眉毛,眼中确有一丝惊讶闪过。
而那小孩就直直地绷着脸杵在椅子上,也不说话,亦没有神情。钟白悄悄戳了下小孩的胳膊,小声提醒道,“刚刚不是说好了,变了人时要大叫一声嘛!”
“呵,蠢蛋。”小孩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嗤意,似在笑钟白,那红赤色的瞳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书案之后的人。
幽深莫测的眼底心思迭涌,这男人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钟白自是不知道小孩在想什么,只觉得一头雾水,方才分明是这鸽子一股脑地往她窗户纸上扎,还指名了要来大师兄面前炫耀炫耀,这会怎的无端又变了心思!
这身臭脾气究竟是如何来的。
她叉着腰不满道,“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先前还巴巴地追着我喊娘亲,这会倒是突然变了个样儿,你们神仙的情绪都这么不稳定吗!”
小孩冷蔑地勾了勾嘴角,对钟白的指责并不理会,那血红的瞳孔只定定对着书案后的黑黝冷目。
片刻,忽然冷冷开口,“我想,这男人应该有话对你说吧。”
“啪”的一道重重落门声,久未开关的门扉上堆积的尘埃纷纷抖落,循着阳光落下的轨迹扬扬飘下。
钟白拧着眉心收回目光,歉意地望着赵既怀,“大师兄别介意,明明它……脾气不太好。”
“没事。”
男人正若有所思地凝望着门口,说时收回了目光,嘴角微微弯起,眉间舒出了些许温泽笑意,“小白昨夜睡得如何?”
钟白自是不能将那离谱神仙的事儿说给大师兄听的,便粲然笑道,“睡得挺好的。”寻了侧榻坐下,忽然想起睡前窗外晃眼的灯盏,目光从书案上堆砌垒高的书信上扫过,“昨夜大师兄深夜未眠,是为了这些书信?”
男人微微颔首,指尖有意无意地轻叩着身前信笺,凝重瞳色从钟白身上收回,“昨夜收到家中传来的秘信,皇帝病重,元太妃携沈煜川控制了朝政,如今整个京城十有八、九已经被他们掌控了。”
钟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微变,“沈煜川是个掌控欲极重的人,京城落了他的手,不过两日城中守备军队尽会易了主,大师兄,我们需得加快行程了。”
“小白,你听我说。”赵既怀沉声按着她的肩坐回了榻子上,俯首认真注视她的双眼,“如今京城剑拔弩张,局势紧张一触即发,此时进京实在危险,等朝中纷争落定,师兄再带小白一同回家,好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最后一声落下,屋子里陷入了陡然的沉寂。
……
钟白怔怔地睁得着眼,瞠目半晌才干巴巴地吐出了几个字。
“大师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
一道苍劲浑厚之声自门口忽然传来,那灰袍须眉的老者拎着包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门口。
柳霁冷笑瞥向赵既怀,“他的意思是,他要赶你走,他要赶你回飞云峰。”
“师傅?!”
钟白惊愕,又回过头直直盯向赵既怀,声音中已经覆上了一层颤意,“大师兄,师傅说的……”
“小白。”赵既怀敛了眼角,目光躲过钟白灼灼视线,落在指节之上,眼底暗暗色彩纷杂,嘴边的话如何都难以吐出。
柳霁没有出声,钟白也睁着乌黑的眸子等待一句反驳,屋子里却落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听得男人哑然开口,“小白听话,先随师傅回飞云峰。”
……
屋檐上昨夜积的雨水叫初晨的日光蒸得尽干,本就空旷的庭院干涸地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息。
窗边那人不敢置信地呆滞了片刻,扯出些许虚浮笑意,“大师兄,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拖累你的,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的。”
满怀期许的熠熠目光投过,只对上男人高峻冷然的背,乞求般等一声应,屋子里却良久未有回声。
“嗐,傻姑娘。”柳霁叹了口气走上前来,心疼地抬起掌心,将将拂下钟白的脑袋,咫尺,掌风骤变打来
钟白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了力气。
失去意识的最后几刻,似听见耳旁隐隐人声。
……
“赵既怀,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定不会再容许你踏进飞云峰半步。”
…
“师傅放心。”
柳霁修的是力不外露的心内经法,主指力包于筋脉,隐于皮骨,据说此经修至大玄之境,内力便远超常人。
过去钟白只当师傅在吹牛,可自那日挨了他一掌,竟整整昏迷了三日,钟白这才肃然起敬,恍然觉得师傅还挺厉害。
……
醒时,眼前两抹赤红。
一道赤红的瞳,一双艳丽的眼。
钟白两眼一闭。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5节
就让我再睡过去吧。
耳边人却由不得她。
“小雀儿,醒啦。”奔月支着头,笑吟吟地盯着她,“怎么样,要跟我回天上吗?”
……
钟白紧闭着眼装死,愣是不吱声。
“他骗了你。”这是小孩稚嫩的嗓音。
“傻雀儿啊傻雀儿。”奔月喃喃念道。
“你大师兄他呀,可要成亲咯!”
作者有话要说:看卷标看卷标~
我要开大招了,冲!
第61章
若要论起资历,安阳候府在京城存在的时间甚至长过了这个王朝。自上一代君主末代,安阳候府便鼎立京城,经历了几代兴衰动荡,安阳候府在京城的势力盘踞根生,早已深入到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僻静书房里的案桌上,文贴堆了半尺高,男人凝眉定神,桌上的浓茶已经换了一趟又一趟。一位黑衣暗影从后窗无声滑入书房,行至书案前,躬身道:“公子,钟姑娘她给柳掌门下了迷药,趁机溜来了京城方向,如今已入城外三里了。”那人犹豫了下,又鼓起勇气道,“公子,钟姑娘无故易了行程,小人斗胆猜想,或许她已经听闻了您要与顾家小姐成婚之事……可要小人出面阻拦钟姑娘进京?”
男人立身书案之后,闻言,眉心微动,却并未显现出十分惊愕的神色,只摆了摆手。
“无碍,叫人看着些,别让沈煜川的人认出就行。”
“可是……”
“去吧。”
男人按了按眉心,一脸忙碌了几日未休的脸上略显疲惫,念起嘴边的名字时,寒峻如冰的眼底却难得流露出了些许柔意。
柳霁的脚程可为一日千里,许是带着个不省人事的拖油瓶的因由,三日过去,他们不过抵达了三四十里外的小县城,钟白撂倒了师傅,再夺了他的马,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日时间,便已到达了京城脚下。
日头未落,城门底下却已经无了什么人影,只遗余了城门口加重了的守卫,钟白牵着马走近,远远就瞥见城门下黑甲怒目的士兵,那似乎并不是往常守卫城门士兵的装束。为首的士兵手中还拿了一张纸,不知在对照着什么。
钟白牵紧了缰绳,正要迈步而进,忽闻身后一声轻唤。
“姑娘!”
幽亮光束下,一道马车缓缓驶来,赶车的妇人与她招了招手。
“龙姐?!”
……
这是一处修葺在茂密竹林之中的隐蔽别院,假山水榭,花圃甬道,远离了来往行人,是京城一隅难得的寂静。
未等多久,那青衫高峻的身影便疾步行了上来,“义妹!”
男人一身青衫略显凌乱,头顶的束发细绸也有些歪斜,瞧着是从何处紧急奔来的。步入亭下,一见着钟白,裴翊就皱眉忧心道,“义妹怎么自己来了京城?大师兄没让你先回飞云峰?师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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