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既既
“替我谢过嵢由好意,但是本仙近期有其他事儿要办。”奔月应道。
明是赤红的袍,翻飞其间,却散发着阵阵寒意。
“行,那小仙告退。”小萝卜丁得了令就停下了脚步,正要离去,忽然后知后觉地睁大了眼。
“咦,仙君为何提着这么一大捆红丝络?”
那赤红的背影似乎对着她阴恻恻地笑了下,“这不是红丝络,——这是太虚的索命绳。”
……
“别砍了别砍了,没几根的头发都快被你砍秃了,咱们都是几百年交情的成熟神仙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那个被撵得上蹿下跳的白袍仙君如是说道。
红影冷笑,“对你这种狡猾老贼没什么好说的!”
“不是,怎么了我就——”堪堪躲过那凛冽光势,太虚叹声道,“不就裁了你的红丝络给雀儿接了一截嘛,至于吗至于吗?瞧你这么小气,结个红丝络对你不是轻而易举嘛!”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1节
那涓涓长流的丝络在他手中化为暴怒长剑,再刺而来,痛骂,“这红丝相结相扣,难以修补,你这忒不要脸的老儿,出老千还理直气壮!”
太虚把酒坛子一掷,单手轻易接住长剑,啧嘴,“瞧你这话说的难听,这能叫出老千吗!这叫博弈!懂么?!”
“我早就知道你是惯常如此辩解。”奔月冷笑,手中红剑瞬时化为红灵莹光,汇入衣袖。
“你当你如此是在帮她?渡劫一世已是一难,你还为她让她重开一世,平白的劫难还要再轮一次,那红丝是走向是天成之意,纵是你如何改变,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此折磨,你当她恢复记忆了,恨你还是恨我?”
太虚讳莫地笑笑,这回倒不辩解了。手中不知何时又执起了一坛子酒,辣酒入喉,陡然呛出了泪。
自顾自道,“这酒是何时酿的,怎如此呛人。”
“喝喝喝,喝不死你。”奔月再咒骂了声,面上还是那副不爽的模样,语气却放缓了许多,“你既也是体验过的人,自是知道这世世纠缠不清的情有多难熬,你还由着她去?”见那背影一动不动,红袖一甩,“既然你说是博弈,那我这就去带她回来,看她打不打你就是了。”
太虚瘫坐在云座上,好一副无赖语气,“你自去呗,若有能耐就带她回来。”
奔月从鼻息里冷哼了声,扭头便要离开。
太虚再道,“顺便提醒你一下,你带雀儿回来可以,但惜槐的命格还没尽,伤不得。”
……
风追雨打,窗子外的枯萎花圃被冲成了一片泥沼。
雨势太大,纸伞太小,撑不下两人,赵既怀终是没能实现和人紧紧相挤伞下的愿望,悄然叹了声气,便撑了伞走入雨幕,去镇上买些吃食。
“大师兄走得慢些,小心路滑!”钟白站在窗边喊道,嘴角是压不下来的笑意,待人的身影远远消失,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一回头,仙鸽终于从房梁上下来了,只是一副神色怏怏的样子,就连翅膀上的羽翼都没了些许光芒。
钟白这才认真打量起仙鸽,细想起来已有许久未见,她记着从前仙鸽的瞳如纯红泣血的红玛瑙,没有一丝杂质。这会瞅着,怎觉得红色黯淡了许多,其间似还有些许金黄光点闪烁。
她的小脸顿时拧作一团,担忧道,“可是哪儿不舒服?生病了?”
那团白羽没有化形,也没有应声,只一头扎进了翅膀里。
大雨倾盆一阵泼下后,便逐渐趋于平缓。
恣台虽离水城远了些,可仍地处江南一带,这两处的风土人情便相差不多,尤其是这下起雨来,都是绵绵不绝,极为相似。
雨点人影交错相行,平平淡淡的街景里倏然出现一抹夺目身影。
来人撑着青色纸伞,一袭月白锦袍,步伐稳健,踩过落雨的街也难以溅起一点水花。
那公子在一处屋檐下的糕点摊子边停下。
“公子来了。”
恣台不似水城大,这儿居民少,哪儿来了个异乡人只一打听便知道了,前几日听着镇上来了个寻妻的男人,道夫人被贼人掳上了五连山,镇上人皆叹息,这本地人上五连山都瘆得慌,更何况夫人呢。
就在镇子上的人都心照不宣地认为这夫人已经被山上野兽吃了时,竟听说人寻到了,还完好无损地带了下来。
一时间镇子上传遍了外地来的一对神仙眷侣之事。而街上人一见来人华服俊美,便知定是那公子了,当下热情道:“来给小公子买零嘴儿?”
“不。”那温俊的公子摇了摇头,“给夫人买的。”
附近小商贩一听,顿时艳羡地笑开了嘴,“好叻,公子稍等会。”
这摊点的糖糕都是现熬的冰糖,才能保证口感新鲜,赵既怀折了伞走入一旁屋檐躲雨。旁的买菜回来躲雨的阿婆笑眼打量着他,热情招呼道,“小伙子,你知道奔月庙吗?”
“奔月庙?”
“那是咱们恣台的神庙,可灵了,专门给年轻的小夫妻牵红线,咱们当地的许多新婚燕尔都会去那儿拜拜。”
男人低眼看了下那糖人的进度,客气道,“多谢阿婆好意,只是在下赶路急,恐怕无法脱身。”
“这样啊……”阿婆惋惜道,“那可惜了,还想说那神庙能求一道灵符,保心上人平安顺遂一辈子呢。”
“何处?”
……
雨势小了些。
男人一手撑着纸伞,另一手提了袋小糖人,走出近郊约莫一里地,便见着一处装饰迤逦艳丽的庙宇
赵既怀拧了眉头。何处见过这等丝毫与质朴虔诚扯不上关联的华丽庙宇?一见便觉得不像庙宇,倒像是什么花楼勾栏。
若不是那阿婆言之凿凿,他定然是会掉头就走的。
来都来了。
走进庙宇,神庙内部倒是与寻常月老庙相差无几,多是香雾缭绕,红丝相缠,只是上头供奉的神仙却与寻常看到的神像有些出入。
那神像是纸糊的,只一身红袍,瘦削笔挺,面容却模糊难辨。
诡异,一见就觉得诡异。
细眼瞥见神庙脚下压着一沓符纸,想来这便是阿婆说得神符了。
循着阿婆的意思,赵既怀放下了纸伞和糖人,撂袍屈膝跪在蒲团上。
他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正要闭眼,却忽然愣了下,反应过来自己这行为有多么荒唐可笑。过去修行了近二十年,如今至此,却来求符保佑。
事实如此。过去他清高孤傲,认为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他,如今心上住了人,便也有了软肋,加之前日钟白被那神仙掳走,才让他透骨铭心感知到害怕为何意。
合了眼缓缓思忖,与其说是求神,倒不如说是在此香烟缭绕处,静心沉思。
片刻,耳旁忽然一阵细琐,长眸瞬时睁开,入目一袭赤红袍角。
他一身恣意的红袍斜坐在赵既怀正前方的供台上,身后便是那尊诡异的纸像,如此看来,才觉得二者莫名相似。
而仙君透白的赤脚就这么不羁地跨在供台上,而嘴里还叼着赵既怀买的小糖人,一边砸吧嘴,绮丽眉眼投来一记潋滟秋水
“这糖人太甜了,我不喜欢,下次来带点别的哈。”
……
赵既怀面无表情地提起刀。
未落,红影瞬时消散,只剩了根啃了一半的小糖人静静躺在供台脚边。
从神庙中走出时,雨势已经渐渐停了,糖人被神庙里的疯子啃了口,必是不能要了,赵既怀便快步买了些糕点回来,走近了屋子,忽然听得里头有细琐对话声,其中一道似还是有些熟悉的男声。
赵既怀面色微变,疾步而入。
透过破烂的窗户纸,窥见里头一抹青衫身影移动,掺杂着细碎的交谈声。
钟白担忧道,“这样不好吧,大师兄知道了会生气的。”
另一道野男人的声音:“哎呀没事儿,回头我跟他解释。”
赵既怀冷然夺步,掌风凛冽打来,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扇差点脱落,一阵阵木屑从上抖落。
放眼望去。
窗台澄明,熹微阳光从外头照进来,屋中二人正俯叩窗前,双手合十,似虔诚的信徒在祈求什么。见着赵既怀,只一霎慌乱,随后便恢复平静。
钟白率先道:“大师兄,我们在拜天。”
有一刹,赵既怀脸上流露出听错了的神色,“你说什么?”
钟白还未解释,身侧那青衫公子倒是摇着扇子,面带笑意。
“妹夫回来了。”
……
赵既怀缓缓放下手中糕点,又顿了好一会。灼灼目光忽略了裴翊,直接投向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再问,“怎么回事?”
钟白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往他那儿挪了一步,讨巧地挽住赵既怀的胳膊。
“准确的说,应该叫义妹夫。”
赵既怀:?
作者有话要说:(奔月是纸糊的
第58章 炸毛!
一带一推
啪!
门扇重重关上,裴翊吃痛地捂着鼻子,高扬的桃花眼却熠熠闪光,嘴角含笑,乍一看还挺像个受虐的变态。
男人沉着脸掩上门扉,回身步来,“怎么回事?”
钟白见这场面,当是赵既怀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道,“大师兄,裴翊师兄说,早年家中夭折了个和我一般大的妹妹,令他悲痛欲绝,几度难以走出,自飞云峰上见到我,就对我一见如故,所以才想认我做义妹的。”
赵既怀臭脸拽过钟白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前,“这话你也信?”
“我——”钟白羽睫微颤,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仍道,“我信啊,裴翊师兄骗我做什么?”
那细微变化的小表情在赵既怀眼底暴露无遗。
却见男人面色无什么波动,朗声中带了些许无奈,“说实话。”
钟白细眼瞥了下赵既怀,见那严肃的神情便知自己是瞒不过去了。她嗫嚅着嘴角,小声道,“他就,还给了我一些东西嘛。”
“什么东西我给不了你?何需要向他要?”赵既怀垂头紧盯着钟白,似乎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就——”钟白被大师兄的灼灼目光盯着愈发心虚,“就,裴翊师兄说,他知道何处是修仙之地……”话说完,又担心这话不够有说服力,急忙再补充道,“他还知道潜龙谷上天池的事儿!”
男人漆黑瞳孔里复杂的光彩迅速变换,最终缓缓沉下,他定定地望着钟白,“谁告诉你我要当神仙了?”
“咦?!”钟白赫然抬眼。
男人生得高大,微敛下眼帘时扑下光影,可如何皱眉,却也显得格外温柔,“过去不知,只当背上有了这印记,日后要走的路便少不了要修仙修道,我亦无入仕愿望,便顺其自然了。”
钟白愕然睁着乌黑的眸,怔怔盯着大师兄。
赵既怀的掌心自她的手拂上双肩,再垂下头,两张脸隔得更近了些,他认真道:“直到上了飞云峰,身后多了个并不是很聪明的小师妹,我才——”
“等一下,并不是很聪明?”
赵既怀点头,“嗯,并不是很聪明。”再道,“——我才生了些许犹豫,若是何时我离开了,小师妹该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
钟白拧着眉头,不置可否地往后缩了缩脑袋。
“直到那日江南一夜,小白说,心中有我。”
窗扉外,雨过天霁,灿烂日光落了进来,透过屋子里弥散的灰尘,耳畔咫尺的声音悠悠渡来,“自那时起,我便不愿意成仙了。”
话音落下,屋子里落入了久久的寂静,久到尘埃中的微光都缓缓沉下,才听得钟白哑然开口,“可师傅说,仙人机缘并非人为可逆的……”
大师兄嘴里没一句真话 第62节
“师傅还说他年轻时一掌劈开飞云峰之旁的峡谷,将外江的水流引进灌溉农田。”
钟白反应了会,不敢置信地抬头,“难道这不是真的?”
……
一声叹气,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所以说啊……”
并不是很聪明。
还未反驳,一阵掌风骤然推来,温绵的劲力落在胳膊上,钟白堪堪退后一步,还未定眼,便见一道冷箭从她方才的位置上“咻”的一声透过。
她的脸霎时发白。
“大师兄,这——”
男人沉眸提剑,警惕地盯着窗外,短促吩咐,“先找个地方躲着。”
话音刚落,便闻窗外一阵低沉齐整的风声,下一瞬,一道道冷箭黑雨铺天盖地地射了进来,这阵仗,足又十多人以上。
钟白来不及多问,急急退后两步,捞起桌上小包袱里的仙鸽护在怀里,掩身柱后,抽鞭打下几道冷箭。
那针针黑线势如破竹,又来势汹汹。赵既怀运剑削落,身形变化莫测,奈何对方胜在人员多,储备足。
稍几。
赵既怀掀起屋中小桌直砸窗台,桌板卡在窗口,挡住了密密麻麻的冷箭。
“走。”
钟白应声,随之快步疾出侧门,却见院子里围栏边探着不少黑衣人头。
黑衣人一伙多为暗箭,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余下黑衣人整齐提步退后些许,寻物掩下,再留着眼和弓正对着此处。
齐整队列中,却见一道高峻身影起了身,大剌剌地孤身一人冲了上来。
后头黑衣人也是一愣,疑惑不解的眼神相互传递,其中一个黑衣人小声呵斥,“快回来!”
而那人却似听不见人的呼喊,直直一股脑冲了上来,明明是极为高大的身形,走起路来却摇摇晃晃。
他双手提着剑,两个胳膊肘沉沉地坠着,若不是钟白有眼睛,恐怕会以为他提的不是剑,是千斤顶。
未等应对,院子外的第二波箭雨就铺天盖地地落来。钟白迅速掩身花坛后,再挥鞭自卫。
一个不察,那摇摇晃晃的人已经绕到了她的身后。
他带着黑色面巾蒙了脸,只露出一双高挑的眼,而那眼型是人间难得一见的艳丽明艳。
只一眼,钟白就惊骇瞠目,“你是——”
“我是你月哥!”
说时,那人双手提剑,高高举起,当头便要落下。
钟白一时躲闪不及,却觉面前一道青影,赵既怀闪身一挡,挡在了钟白身前。
“大师兄——”
惊呼之中,剑尖堪堪点下锦袍,又忽然紧急地拐了个弯,本将砍下的剑陡然换了方向,朝侧方挥去。
随即,那离谱神仙像浑身无劲儿似的,被剑身一带,整个人就飞了出去,最后一头扎进了钟白身后的泥沼花圃里。
……
这算什么?
钟白扒拉着赵既怀的胳膊,瞠目结舌,那日一掐飞跃千百里的红衣仙君,怎会成了这副模样?
“这破肉身……”
奔月恨恨抬头,一双迤逦艳丽的眼边糊满了泥水,只剩了颗黑不溜秋的眼珠子。那眼珠子恶狠狠地瞪着两人,飞身一跃,便消失在了围栏后。
赵既怀欲追,被钟白拦下,“算了大师兄,他是神仙,杀不了的。”
男人颔首,回身运剑应对院中箭雨。
剑扫落叶寸地无灰,几旋之后,围栏外的人似是放光了箭,又不敢近战,便掘地遁形了。
…
人走院静,只剩了一地残箭和破烂不堪的屋墙。钟白叹了口气,猎户好心借到的屋子,倒让他们给糟蹋成了这副样子。
“是沈煜川的人。”
赵既怀拽下扎在门框上的金羽暗箭,冷嗤的语调中透露些许不屑,“从江南时就跟着了,潜伏了这么久,还是等不及我回京城。”
“沈煜川?!”这许久未提及的名字再出现在耳边时,钟白恍如隔世。
而此时,自方才就不知道藏去了哪里的青衫公子终于摇着扇子缓缓走来,悠哉轻笑,“小川长大了,手段狠戾果决,知道把威胁扼杀在源头里。”
赵既怀冷横一眼,凉声,“你既喊小白一声义妹,方才打斗时,怎不见人影?”
裴翊脸上神情僵了下,讪笑,“义妹夫有所不知,我这张脸落在小川眼里,那是非诛不可的。若是小川儿知道了你我二人缠作一块儿了,那来的人,可就不止这些了。”
赵既怀丢开箭,嫌恶地睨他一眼,“我何时与你缠作一块?”
“嗐,这么说就见外了,江南一行,你我二人也算生死之交了可不是?”
赵既怀深谙他这嬉皮笑脸之下野心何在,那凛冽得不含一丝温度的瞳孔静静扫视过眼前人僵笑的面容。
开口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站在你那边。”
“大师兄允许我喊小白一声妹妹,不就是默认了站在我这边么?”裴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明是胸有成竹的神色,鼻间却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等待一句
“哼。”
裴翊顿松一口气,手中折扇再摇,“此处已然暴露,沈煜川不是善罢甘休之人,他今日对你只是试探,下次再来,可就非今日的三脚猫身手了。”
和风微过,赵既怀矜贵地掀了掀眼皮子。
一辆马车遥遥驶来,略一定眼,马车前座上坐的是个五十上下的妇人,鼻翼一旁还缀着一颗大黑痣。
钟白眯睁着眼。
这人生得好生熟悉,似在何处见过?
还未回忆起,便听得那妇人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媚笑招呼:“哎哟公子,怎么让老奴来了此处啊,真是偏僻啊——”
记忆瞬时打通!
这婉转热情的招呼,这熟悉的手绢——钟白恍然大悟,“她是青楼老鸨!”
老鸨……
钟白顿了顿神,脑海里众多线索隐隐浮出了水面
飞云峰上时裴翊为何主动提及大师兄的生辰,又为何那般巧合在陆家相遇?而青楼花魁是棠衣的身份他从何而知?他又是为何要带她去青楼、为何要认她作妹妹……
——众多线索交织汇集在一处,一道势如破竹的灵光蹿闪过“并不怎么聪明”的脑袋。
钟白怒目。
“裴翊师兄千方百计地接近我!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妹妹,你只是为了接近大师兄!”
前头提着包袱走向马车的男人顿了下,回身走来,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欣慰道:“不错,小白变聪明了。”
钟白竖眉,“大师兄早就知道了?!”
男人笑笑不说话,径自上了马车,留下炸毛的钟白,和一旁讪笑冷汗的青衫公子。
“小师妹,虽说最初我确实……”裴翊吞了口口水,“但是后来发觉师妹率直可爱,想认你作妹妹也是发自肺腑的。”
“你!”
就连大师兄都看出来了,她居然还看不出来。钟白的拳头越想越硬,气恼裴翊,更气恼自己的榆木脑袋!
“你休想做我义兄!”
那气鼓鼓的背影抱着鸽子上马车了。
云际。
白袍的仙君踏在云端啧啧摇头,脑袋果真被门夹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奔月有望角逐本年度最狼狈男神仙奖(本来想当一个安静的帅哥,偏偏走了谐星的路线感谢在2020-08-29 21:10:04 ̄2020-08-30 21:00: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好大一只鸡腿2个;早安,玛卡巴卡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嘎嘎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据裴翊所说,赶车的妇人唤龙姐,她并非什么老鸨,只是嘴上恰好长了颗大黑痣便扮得像了些,那些子富绅老爷们表面上出入茶楼清栏,个个装得秉正廉洁,背地里却三天两头往青楼跑,家中几房姨太太又生了孩子不知道,对青楼里那个姑娘手心有痣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一来二去,这青楼便成了裴翊在江南打探消息的一个重要据点。
“所以小师妹,这青楼之事义兄真不是有意欺瞒的,那真是巧合——”
一通长篇解释,换来钟白冷冷一声“呵”。
完,到手的小舅子就这么飞了。
裴翊的眼前爬起一阵危机感,只还未再开口解释,侧边闭眸定坐的男人便深觉聒噪地掀了掀眼皮子,“此行你也要同去京城?”
问起这话,裴翊重重叹了一口气,“自从父王有所动静,京城那位便对我虎视眈眈,我若随你们一同回去,岂不是连累了你们——”
话纵是如此说的,可那白俊俊的面上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样子,倒像是在装模作样,欲迎还休,似在等着赵既怀来一句情深义重的反驳。
但那人清冷黑黝的瞳只在他脸上轻飘飘扫了眼,就略含嘲弄地收回了目光。
“也是,那你早点离开得好。”
……
据裴翊说,龙姐早些年是赶镖局的人,无奈利益冲突,遭了官员迫害,镖局无法经营,恰好裴翊是她那镖局的老主顾,便跟了裴翊做事,至今已有二十载。
不愧是以前赶过镖车的人,驾起马车也是轻车熟路,耳旁听着地上车轮碾过水坑的淅沥声,人坐在马车上却不觉有丝毫颠簸。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遥遥驶出了江南数十里,窗子外头的风景交换变化,那翠红柳绿渐渐转为了墨绿的高林。
钟白盯着窗外风景发呆,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拂着怀中仙鸽,忽然又品出了些许疑惑。
上一世老皇帝病重时,京中对皇位有野心的,不过沈煜川和三皇子沈世践二人,其余皇子不是太小,就是没有无勇无谋,唯有三皇子得以与沈煜川一争,最后沈煜川略胜一筹,而自其登基,虽朝政不稳,却也从未听过有裴翊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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