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没有老师再会上门,他一个人也不敢睡觉,因为通常一觉醒来时,竟然会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卡在墙壁里,超过半天都无法用精神指挥肢体活动。
他的身体突然背叛了大脑,只要肉体不想动时,吞咽咀嚼都很困难。
时间对这样的厉骞来说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意义,只剩下钟摆似的精神疾病,反复侵袭着神经,最严重的时候他像只疯狗一样合不拢嘴,全身只有眼泪还证明他活着,唯一用来计数的工具,就是每天早上会让他恐惧到发抖的日出。
也就是在这种状况下,他看到了重新闯进别墅的继母。
对方看起来像是被囚禁了很久,一直在声嘶力竭地哭喊,并用自杀威胁他,告诉他如果他不肯,自己也不想活了,怀上孩子是她唯一跟厉长平和好的机会。
厉长平真的很爱孩子,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他不会那么狠心。
她说,厉长平最爱自己的孩子。
可是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厉长平的血脉,有哪里能得到一点点爱。
一定是幻觉,自己又开始出现幻觉了。
假自杀的决定很快,但濒死的瞬间很慢,等到意识都快抽离,这个可怜的女人才发觉,对面厉骞根本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她吞了那么多安眠药,可他竟然都没拿出电话为她拨通警方活着医院。
他只是呆滞地看着她慢慢死去,中途还走到冰箱,拿出了一瓶观影用的汽水,在她闭眼前最后冲她笑了笑。
回忆往事,厉骞嘴唇一开一合,声音也像梦呓,他还知道自己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于是只说重点:“她在我面前吞药死掉,我当晚还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看到她的尸体,我径直越过去吃饭,是我杀了她……我也杀过我自己,就像我杀掉那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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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赤脚走钢丝。
在精神状况有所好转,被厉家从德国接回来之前,厉骞第一堂课就是需要熟悉好厉长平真儿子身边所有的关系网。
上到父母表亲,下到公司内每一位“厉骞”应该见过的下属,甚至还有厉骞本人早都应该忘记的历任同学,为了代替自己儿子涉黑时不出破绽,厉长平很细心,派人整理了十几个大纸箱的资料,全部堆在他的病房里。
整形手术分为几次进行,声带也需要恢复周期,厉骞休息的病房里,除了不会和他交谈的护士,医生外,连唯一一扇窗户也被铁栏杆围了起来。
厉骞没手机,没电视,更没有网络,他很无聊,只有靠熟读这些乱七八糟的资料打发时间。
只要从昏迷中转醒,吃过饭后,他就会从箱子里扒拉出来一堆文件,强迫自己去看那些陌生人的故事。
那么多人同厉家有过那么多交集,关于“真”厉骞的一生,作为替身,每一段乏味至极的细节厉骞都需要反复背诵,可只有汤曼青的档案让他放满了阅读的速度。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汤曼青的天才简历太完美了,人都会被高高在上的冷月吸引。也可能是没想到汤曼青竟然在同一座城市与他平行着生活了许久,会让他有些本能上的亲近感。
厉骞越慢慢读她的资料,就越不自觉地开始着迷,甚至从汤曼青资料中每一张登台演奏的照片上,他都从她那双从不讨好的眉眼里看出某种自己熟悉的东西。
她似乎有秘密。
知道她是那个厉骞的情人,也知道她眉眼里那些肆意生长的东西始终会因为情人的身份而慢慢消逝,他也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从暗中走到明处,也更加没有想过去站在她身边呼吸。
但只要还活着,还是忍不住关心,忍不住为她做些什么,就像他以前会为那些不曾相识的陌生人做过的善举一样。
无心的,也不求什么回报。
只是波动的感情让他重新感觉到自己是个完整的人了,不止是厉家从精神病院挽救出来的赚钱机器。
整容成功后,紧接着他开始反复观看厉骞所有的影像资料,学习模仿他说话的姿态与口气。出准备完全就绪的那一天,也是他得知汤曼青还有个姐姐的日子。
确定汤白夏因为精神疾病被关在厉家的疗养院后,厉骞像头从未合群过的孤狼,是以闻到了同类的味道,便更加跃跃欲试。
开始成功扮演厉骞并得到一些特权后,厉骞为自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了一趟厉家旗下的疗养院,趁着夜色探望了汤曼青的阿姐。
那些病例,那些录像,还有汤白夏口述的那些细节,他看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需要大把吃药才能控制愤怒,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汤白夏到底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更让他后怕的是,也许人渣的犯罪是随机的,但这些年里汤曼青的安全,竟然完全只是建立在汤白夏对幼妹过强的保护欲上而已。
家长在责任上缺席,竟然需要同样未成年的姊妹来做替补。
这种曾经幸福的假想就像是徒脚走钢丝,看看他的过去就知道会有多糟。
利用厉家在黑道的关系,不费吹灰之力,厉骞就查到了当年犯人的住址。
太不巧,也太巧,那个人渣竟然就生活在他即将动身前往境外谈判的路途上,年近六十,子女陆陆续续都已经归国发展,他却和太太解甲归田,仍然留在泰国边陲小镇上半扶贫半经营着一家早教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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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那种感觉像穿越时空。
“早教中心?”汤曼青复述他话语的时候表情已经开始崩裂。
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会期望犯错的人能主动改邪归正,可厉骞抬起头,那一眼的抱歉已经坐实她的怀疑。
这种人渣显然不会因为破坏了一个孩童的人生而被满足,只要没有被制止那天,他们一定会找各种机会实施变态的欲望。
而早教中心内每一个小孩子都可能成为潜在的受害者。
第一天到达小镇的傍晚,厉骞借口水土不服多住一晚没有过境,傍晚时分撇开厉长平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随便在楼下用几万泰铢跟路人借了辆破破烂烂的小摩托,顺便换了件人家宽松的黑帽衫,再配顶灰色的鸭舌帽,动身前往早教中心。
这里不是旅游胜地,当地人不怎么会说英语,除了务农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什么外国人,可奇怪的就是,越靠近早教中心的位置,周围会简单中文的小孩就越多,甚至厉骞打听去路的时候,很多居民都对他表现出异常的热情和淳朴。
夫妻俩经营的早教中心看起来条件比国内叁线城市的小饭桌还差,将车子停靠在对街路灯后,厉骞蹲在路边的阴影里,一直望着窗内的灯光出神。
十几个小朋友乖乖坐在水红泛白的塑料板凳上,他们跟着老师在看1965年罗伯特执导的《音乐之声》,男老师白发苍苍,戴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布满褐色的老人斑。
还在配合电影讲述一些乐理知识。
女老师应该就是他的妻子,看起来比他年轻些,用一根藤条盘着发髻,正在给小朋友们倒着自制的蜂蜜柠檬水。
太其乐融融了,就像那部投影仪上播放的电影结局一样,厉骞差点都要松口气转身走掉。
“等了一个多小时,太阳落山,学生们下课,陆陆续续从门里笑闹着跑出来。”
“我起身要走的,钥匙已经拧了半圈,可一眼看到人群后面有个穿着一身白裙的女孩子,正拉着身边的朋友,在小心翼翼地舔着一只棒棒糖。”
熟透的鸡蛋花被踩烂,小摩托不知去向,厉骞没再骑车,只是一步步远远跟着小女孩们走她们踩过的脚印。
路途越走越远,穿过县城,梯田旁的小径有空气缓缓对流,那种感觉像穿越时空,厉骞几乎觉得自己是在跟着多年前的汤家两姐妹放学回家。
可家始终是要到的,他不得不在最后几分钟叫住前面的女孩。
女孩嘴里的糖还没吃完,厉骞讲中文,她竟然也能听得很好,看来她确实是最受老师“宠爱”的那个学生,厉骞没有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他只是蹲下来,让自己的身高失去优势,继而仰头望着小姑娘,尽量和颜悦色地讲:“明天你们不用去上课了。”
两个女孩的反应截然不同,没吃糖的那个听懂后哇哇大哭着往家跑,而吃糖地呆住几秒,立刻垂下手追问他:“以后,都不用去了?真的吗?”
欣喜掩饰不住,可担忧也是真的,“可老师,老师怎么办?老师不在吗?他会走吗?还要回来吗?”
厉骞低头看着女孩鞋上的灰尘,心酸得要烂了,伸出袖口帮她擦干净,把糖捏过来搁进自己兜里,这才重新低头调整好表情,温柔地笑着抬头,尽量像个稳重的大人那样向女孩保证:“对,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拉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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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这一次,是你亲自动手?”
一段尽量平铺直叙的回忆至此,汤曼青终于问出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一次,是你亲自动手?”
这一次是相对于厉骞所说的女教师。
其实汤曼青的话根本不能算做是疑问句,因为不同于之前那段,她认为是厉骞“妄想”出来的,童年的受害经历,眼下还握在她手里的照片已经过分明确了“恋童者已死”的真实性。
那种情况,相信在场人如果是精神正常的汤曼青,她也一样会亲自动手。
但还是问了,问的时候甚至不自觉在为厉骞的行为开脱,他应该病了,他确实疯了,也许他曾经做的一切错事都是“分裂”行为。
就像汤白夏,如果几个人格在身体里并存,连记忆都不能共享,那她或许也可以原谅他曾经对自己做错的事情。
这种危险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对面厉骞已经挺直了脊椎,垂着眼帘说:“我用小伎俩把他从家中骗出来,孩子的爸爸等在早教中心,就绑在孩子们坐过的塑料板凳上。”
永远不要低估一位善良父亲的愤怒,烧伤是他严刑拷问对方时的作品,至于等到他将自己女儿被侵害的行为原数奉还后,对方已经失去了呼吸。
善后工作是由厉骞来做的,擦掉指纹,抹去犯罪人的痕迹,最后他没忘记将那只棒棒糖用水冲过,直接捅进尸体的喉咙里。
顺便拍下行凶认证照。
说是帮凶行为,一个绳子上的蚂蚱,但厉骞觉得,其实这行为更类似于自己买凶杀人吧,因为事成后厉骞还扔给了女孩的父亲一大笔钱,叫他给女儿多买点好吃好玩的。
临分别时,女孩父亲因为神情恍惚已经完全没法自主行走,要厉骞半拖拽着他上了小摩托才能回到家的门口。
将他扔下车调转方向,女孩父亲突然从泥土上爬起来,用力抓着他的胳膊,用非常不好的中文夹杂泰语问他。
他把老师从家里带出来时,到底同他说了什么。
厉骞知道自己说的他一知半解,但还是很耐心地告诉他,曾经也有像他女儿这样的孩子,因为被发现的太晚,现在已经失去了过正常生活的机会。
可就在他告知对方汤白夏的近况时,刚才在他手里死掉的那个人渣,不仅没有心生怜悯,反倒不停激动地追问他,有没有汤白夏的近照。
他说自己这些年经常在网上搜索汤家姐妹的近况,可是让他感到苦恼的是,网上只有汤曼青的照片,似乎汤白夏彻底从大家的视线里消失了。
他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宝贝”现在有没有变样。这些年他之所以留在泰国,就是因为这里的夏天总会让他怀念起那时候教导汤白夏和汤曼青的好日子。
好一个宝贝,好一个夏天,这种“怀念”当真令人作呕。
就像犯罪人用利器将童真从受害者身上剪下来仍然不够,还要将这些可怕的东西制作成小饰品,佩戴在身上,用于自己时时回忆。
女孩父亲终于松开了手,厉骞也重新回到了酒店,那晚上他没怎么吃药,但也没做奇怪的噩梦,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相信女孩的父亲也是。
因为厉骞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杀人借口,手刃恶鬼,他们从今往后都不需要太过自责。
按理说那一次厉骞作为替身前往金叁角谈判之旅是趟有去无回的路,可正因为心中再没牵挂,为他关心的人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他反而得以从谈判中侥幸逃脱。
因为销赃数额对不上,厉家又不肯拿出当年的账本,厉骞在谈判地点只身被囚禁了几周无人问津。
酷刑没少受,都是让人能疼晕过去的电击加毒打,但饭菜和消炎药总是一顿不落,等到他像个活死人,再一次眯着眼睛从不见天日的吊脚楼里走出来时,竟然看到那个女孩的父亲正畏首畏尾地跟在几个打手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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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烂命不该绝。
烂命不该绝,厉家不缺的半个儿子又好幸运地捡回一条命。
回国当晚,厉骞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像得了满分又不知道和谁去分享喜讯的小学生,他有冲动去见汤曼青,但又没有正当理由。
蝴蝶在胃里扑腾不止,吃了药,睡不着,趁着夜色他从床上爬起来,第二次独自跑去疗养院。
凌晨两点,汤白夏因为下午情绪波动,同护工口角,用水壶砸伤对方的头而被注射药物,用束缚衣绑在床上休息。
照看汤白夏的小护工没离开,眉角的伤口被缝了六针,血已经结痂了,像条蜈蚣趴在他额头,正表情低落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守着。
抬头从拐角见到厉骞走出电梯,立刻跟活见鬼一样跳起来。
厉骞哪有功夫理他?
等到他无视对方直接打开汤白夏的病房时,护工才鼓起勇气从后面拉住厉骞的胳膊,几乎要哭了般并着双手求他:“厉总,真的不关她的事,您行行好,您和汤小姐的事情,不关她事的啊。”
“我和汤小姐什么事?”问着无心,听者有意,厉骞当时还不知道,在他代替正主离开国内前往危险之地时,汤曼青因为出席邵怀玉的祖母的葬礼,在那栋别墅里遭遇了什么。
邵怀玉手筋被断,汤曼青也伤了手指,很久没在公众的视野中出现。
私下里,大家都揣测着,汤小姐被遣散或谋害了也不一定。
小护士只当厉骞在明知故问,是在寻私泄愤,于是立刻“咕咚”一下跪下来说:“厉总,您让我看好她,我真的用心了,我也按您吩咐的把那人的照片发给您了,您答应我不会动她的。”
“都是我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她现在病情这么重,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她认不出人的!”
“谁的照片?”
“邵…邵怀玉。可他没和汤小姐在这里见过面,我用人头保证!是真的!”
厉骞闻言像是从台阶一脚踏空,他怎么敢忘记自己身份奢求讨要谁的夸奖?即便这世界上没有那个厉骞,也有无数个比他强上百倍,优秀的男性可以陪着汤曼青。
汤曼青有初恋,有厉骞,以后还会有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的丈夫,这些身份,他永远都不配参演。他甚至除了像只老鼠一样,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徒劳感动自己,根本都不能正大光明地去保护她不受到厉家的伤害。
踉跄一下扶着门框,之后他一把推开小护士走到汤白夏身边。
不过小护士恐惧的事情没发生,厉骞当晚只是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一言不发,叫他们把汤白夏身上的束缚衣解了,让她睡个好觉。
等到天快亮时,汤白夏转醒,他走近一点,保持着一个对她安全的距离,跟她说了几句贴己话。
他对汤白夏说,那个人不会再来找她了,她可以放心了,可汤白夏懵懵懂懂地望着他,脑子里不知道出现了几个人的脸,最后眼睛突然变得像烙铁一样火红。
她吊着眉眼扑上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那张与汤曼青相仿两分的脸颊抖动着,像母兽发狠一般呜咽:“离阿青远点,她有喜欢的人了,你把邵怀玉还给她!我绝不允许你们伤害她!”
“你去死吧!去死啊!去死去死去死!”没人想到汤白夏这种癫狂的病态仍然还能记住医护人员茶余饭后讲过的所有谈资,就连电视机上面报道的新闻,都在她脑子里盘旋。
她认得厉骞这张脸,也认得邵怀玉。她的喜好分明得很。
她如今主人格最痛恨的,竟然不是欺辱自己的旧人,而是玷污了自己妹妹的厉骞。
那口牙咬得他真疼啊,血都顺着肩膀染红了胸口的衬衫。
可等到小护士着急忙慌地再次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厉骞看着他们重新将汤白夏摆在床上固定,全程都没有反抗过一下,他整个人都是呆的,眼神灰了,只是张了张嘴,无声地开合一下,对着逐渐失去意识的汤白夏讲了一句:“好。”
“厉骞”会去死,厉骞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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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你喜欢她啊?
计划是从一年前开始慢慢预备的,自从那次谈判结束后,厉骞已经在暗中一点点逐渐掌握厉家从上到下的所有秘密。
厉长平和简芳洲曾经对自己的生母做了什么,而他们这些年利用庞氏骗局肆意敛财时又和境外黑势力交易了什么。盘根错节的厉氏集团,扯开华丽的伪装,其实更像是巨大的毒瘤,将根扎进腐败的社会组织内,贪婪地吮吸着不义之财。
越了解这些细枝末节,他也就越接近自己的目的,直到几个月前,简芳洲怀孕后开始私下寻找途径除掉“厉骞”。
而厉长平毫无察觉,欣喜之余,终于忍不住要出手,将当年的黑钱变现,为自己的老来子储备一笔衣食无忧的财富。
厉家在准备着下一个属于他们的辉煌时代。
而假厉骞的计划终于开始有了雏形。
接触到年过半百的周瑾年并不是意外,金叁角所剩无几的老人中,至今还流传着当年关于那个捣毁毒枭老窝的黑卧底的传说。
大家都叫他阿津,也叫他津哥,所有人都将视线的焦点放在“津哥”死亡的时间点,没人在乎一个未成年的养女,可只有厉骞,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施妙音。
略微找人调查一下施妙音的生活轨迹,不难发现,她第一次离开毒品泛滥的蛇窝,前往蓟城就读大学时,正是“津哥”倒台的时候。
而“津哥”与大d同归于尽那年,她从戒毒所出来,跑到川城郊区去做养老院的护工,第二次突然辞职回到蓟城时,也正是她开始和周瑾年同居恋爱的伊始。
再后来,周瑾年旗下投资公司发展的势头越来越猛,从港城到蓟城,乃至云城几家地方型的房地产公司都如日中天,而对方声称是港城人,很神秘,除了施妙音外,始终没有什么可以被追溯的过往。
他人都觉得,周瑾年大概是最不挑女人的有钱人,连这种生平辉煌的毒贩之女都可以选来结婚生子。
可厉骞却觉得,这个周瑾年分明就是“津哥”,他根本是太挑剔,就连换命改名都要追着对方重新开始。
所以,厉骞在做局的一长串可合作人的名单中,一下挑中这位周总,稍微说明来意,将金叁角如今近况吐露清楚,不到一周考虑时间,对方就同意与他合作。
事后五五分成,所有刑事责任由厉家承担。
属于厉骞的这五成,他届时一分都不准备要,会全部捐赠给孤儿机构。
但饶是安排如此,也提前布线过各方大律师,但洗钱环节的最终决定权仍然在正主手里,“厉骞”确实是厉长平的血脉,这二人生性多疑,这件事他们要确保在每一环都不会出错,才会开始出手。
牵线人是前女友,即将成为另一个厉家人,而合作人,也必须是百分百的自己人。
几番筛选,周瑾年隐形操作的几家公司中只有一家进入最终名单,而简芳洲也在这个时间节点打定主意,在厉骞出差韶城时准备动手。
那天本来和以往每一次的“会面”一样,正主看他这条烂狗都嫌恶心,更加不会跟他这种为自己卖命的替身说上一句话,可很奇怪,厉骞下车趁着夜色同他交换车子时,“厉骞”突然斜着眼睛瞧着他冷笑了几声。
“你喜欢她啊?”对方问。
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可厉骞却听懂了,夜风将对方的话送到他耳朵里,那几句话像刺骨的刀,一下下刨开厉骞的羞耻心。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他不喜欢。
于是只有装听不懂地低头不吭声,可对方无意放过他,还极其优雅地踱步过来,弯着腰从下往上来看他的表情。
他们用一种香水,但总是被不同的体温烘成两种滋味。
视线角落突然冒出来的那张脸可真漂亮,两张一样漂亮的脸,可他的确是赝品。
对方冷白的手掌伸过来肆无忌惮地拍拍他的脸颊,带着笑意淡声说:“不然干嘛杀人呢?别告诉我你们这种垃圾都特富有正义感,怎么,你觉得她姐很像你?所以需要你为她们出头?”
像是被自己说的笑话逗到了,正主脸上的笑意还是那么温柔,可一双眼睛是冷到极致的,黯白分明,连月光都能倒影在他透明的虹膜里。
好听的笑响了几声,真厉骞才扯着唇角贴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真以为我不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就像我知道这个婊子从一年前就开始向警方透露我的行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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