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她不爱你。”
“我不爱你。”
“没人爱你。”
在彻底堕入泥潭之前,厉骞喏嗫着嘴唇含糊不清地对着幻想回了一句,“可我爱她啊。”
因为爱她,所以才会有更强大的自处力,原来爱人始终要比被爱更勇敢,他心甘情愿被骗,被替身,被认错,他双手不惜沾着人血,为的就是要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未来。
一切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即便他的感情是没有回声的念念不忘,他的心意也绝不会后悔。
光是在心里珍放着一个汤曼青,他就已经足够了。
没想到就这么一丝的光线,像是天井,可以照亮整栋破旧的灵魂,“谢芸芸”的幻像突然被强光击退,而厉骞的眼睛也重新变得炙热到发红。
没人知道他方才在脑中经历了什么冰火两重天的炼狱,说到底,精神病人的世界只有他们自己能战胜。
而战胜了自己,厉骞没理由对付不了一个年迈昏庸的厉长平。
何况,他怎么会不特殊?
厉长平不过是拿着烂牌在虚张声势。
他不是和简芳洲一样,身体里此刻都装有着厉长平的血脉,不是吗?
厉长平那么爱孩子,怎么舍得让他的儿子死掉?
首-发:tianmeixs ( )
镇痛 可是,这条烂命也是假的。
云城手术后,厉骞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对劲是和汤曼青在翠山别墅见面的那晚。
他心烦气躁地回到公司,又被张安琪堵在电梯门口纠缠许久,诸事不顺,一整天都滴水未进,人也尤为敏感。
所以当高秘书再叁倒了温水,整晚不肯离开酒店房间,不停劝说他吃掉那些“消炎药”时,他突然对这些药片的成分起了疑心。
淡蓝色的药片被压入舌底假装吞咽,在高秘书转头之际,厉骞偷偷吐掉了那些从术后就一直开始服用的“消炎药”。
心想只是几片药而已,谁知当晚他突然发起低烧。
腹下的枪伤还不是最难捱的,在发汗心悸的同时,他全身的关节都开始产生古怪的疼痛。
手抖得不像话,像是喝醉了,甚至需要在酒店服务人员的搀扶下,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前往就近的医院。
而接近凌晨时分,急诊室内的医生竟然告诉躺在病床上的他,他的身体出现了最常见的心脏移植手术后的排异问题,并嘱咐他在移植初期,一定要按时服用相关药物。
否则这么大型的手术,很有可能后续治疗没有跟进而致命。
厉骞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从医院里像只孤魂野鬼一样飘到了街上,钱包没了,外套也不知道落在哪里,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等到天边的日出像烈火一样笼罩在他脸上,他才惨白着嘴唇低头望着自己手里握着的那瓶扛排药。
初春的阳光照不热他身上的寒气,可那双狭长上挑的眼尾彻底红掉了。
他以为自己在火拼中捡了一条命,子弹横穿身体并没有伤害到任何器官,可是,没想过,这条烂命也是假的。
他的身体像组装玩具,不仅外表被复制粘贴,竟然还被厉长平趁机装进了别人的器官。
恐吓高秘书并不需要很高明的手段,何况厉骞自从术后归来后就在众人眼里性情大变。
只是在公司的天台上,把手里的药片从高秘书的头顶一点点倒出来,看着那些掉在地上,又疯狂滚落到楼下的小圆片,高秘书就已经哆嗦着嘴唇在陡峭的大风中开始四肢着地地求饶。
虽说高秘书是厉长平安插在儿子身边的心腹,但关于“替身”之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厉长平向高秘书编造了一个足够彰显“父爱”的借口。
“厉总也是怕您一时接受不了移植存活率,所以才嘱咐我保守秘密。当晚子弹确实穿透您身体,但那种土枪,爆破的碎壳击碎了右心室,流血不止,心脏衰竭根本撑不了多久,如果没有另一颗移植心脏,您根本醒不来的!”
“但真的很幸运,本来有共体已经很难了,没想到厉总找来的捐赠人,和您的心脏还拥有特别良好的hla配型,扛排异药物只是短期的,您不用担心,专心恢复,会好起来的!”
“十二年,不,二十年的移植后存活个案也是有的,何况科技正在发展……”
“只要有钱……”
是啊,只要有钱,有钱人真的可以把死人的心脏在别人的身体里复活。
高秘书为他“续命”的话还在滔滔不绝,可厉骞在意的根本不是自己还有多久可活,他只是一脸惊悚地捏着他的领带问他:“捐赠人是谁?啊?是谁?”
这一点高秘书并不清楚,只是支支吾吾地说:“听说好像是当晚在您遭遇袭击附近坠崖的车祸伤员。”
“整个脸都砸得没人样儿了,当场脑死亡,家属也够通情达理的,没出面,但是听说咱们这边儿需要配型,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推来了。”
原创首发https://.woo18/books/736697
微博@喜酌
镇痛 第一人称。
眼下昏暗的书房里,“捐赠人”的家属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脸研判地盯着厉骞。
厉长平低垂的双眼中布满精光,只因为他不想错过养子精神崩溃的每一丝证据。
可厉骞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又重新抖擞着站起来,重新暴露在灯光下的一张白面还是笑嘻嘻的,上挑的嘴角少了些玩味,倒是多了一些笃定和平和。
他一屁股坐上厉长平的桌角,晃了晃两条长腿,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道:“爸,既然咱们都把话说开了,那我也跟您挑明了吧。”
“之前我在国外之所以会跟张安琪分手,就是因为她根本不可靠,这女人太自私,根本没有半点奉献精神,这种女的要我怎样信她啊?肯定要几经考察的。”
“可这头一关,她就没过,有没有情人那都是些借口,现在哪个有钱男人没个叁妻四妾,她自己不也是姨太生的吗?我才给简祢珏那边透了些甜头,这才几天,转头这水性杨花的东西又说看上了简祢珏,简祢珏什么人啊,那不跟厉太太一样坏吗?”
“这么坏的人,我娶回家?您就忍心让我步您这个后尘。”
“我这就是利用他们,回头财团的事成了便罢,要是不成,咱们家不需要替死鬼吗?”
这段话说的没毛病,妥妥的利己主义,是厉家最通行的办事法则,要是搁在平常肯定深的厉长平的赏识,可厉长平这边胳膊还疼着,刚听了个开头,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人冒着冷汗,从椅子上又竖起来了,梗着脖子,带些颤音地问他:“你说谁和张安琪,分手?”
经过厉长平的提醒,厉骞楞了一下,注意到自己“错误”地使用了第一人称,又重新糊里糊涂地扶着自己的额头,弓着腰想了一会儿,才重新抬头跟厉长平有些混沌地说:“爸,您说我从德国带回来的那些药,是不是不管用了?我明明有按时吃,可是我好像又犯病了。”
确实是世界顶尖的整容医生,咫尺之间,厉长平觉得养子这张脸真的和自己的儿子太像了,不仅仅是像,就连他那个略带纯真和迷茫的样子,都和小时候每次儿子犯错后,无辜地瞧着他一模一样。
这种感情,只有为人父母才能明白,厉长平听着他的苦恼,心里几乎涌出一种克制不了的亲情,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装着儿子心脏的养子已经不仅仅是他儿子的替换装那么简单了。
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有想过再杀死儿子一次。
就连跟简芳洲说的那些“处理”,也都是权宜之计。
尤其是厉骞现在的样子,让他脑中回想起当时手术后医生曾经跟他说过的那些,“非主流医学界认为人类的记忆也许不仅仅存在于大脑,也存在于心脏中。”的论调。
狂喜之余,厉长平尽量缓和着声音问厉骞:“为什么,你又想自杀了?”
“那到不是,”厉骞眨眨眼睛,尽量让眼中虚假的内容变得更澄清,“就是,我开始分不清自己和哥的区别了。”
“甚至有时候,我见到哥以前身边的人,竟然会有熟悉感觉。我控制不了,我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们,但不可能啊,这脑子像是疯了一样。”
越说厉骞越激动,甚至手指开始撕扯自己的额发。
“对,对,爸,手术后我还做梦,梦到很多哥以前读书的地方,还有这房子,还有我们一家叁口曾经的家……”
“可是你没有给过我那些资料。”
“可是我没有给过你那些资料。”
最后一句话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厉长平不顾受伤的胳膊,立刻爱怜地用另一只好手迅速握住厉骞的手腕,拉下来,不许他自残。
厉长平哽了半天,最后拍一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阿骞,别怕,你哥哥走了,我们都很难过。所以我们更要好好替他活下去,对不对?”
“张安琪的事情我可以依你来办,但汤曼青……决不能留。”
首-发:seyushu (woo16)
镇痛 不用打胎直接流产都好常见。
一个情人不能留的理由很多,譬如玩物丧志,譬如爱情忠贞,但这些教条化的道德观,厉长平自己都没有,也就没办法对谁说得出口。
他自认为他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保护厉骞,因为在他几十年起起伏伏的人生经验中,做人最重要的那一环,是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独善其身,对任何人,即便是枕边人都需要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
他不允许自己儿子身上暴露任何致命的弱点。
一个人,尤其是男人,有了感情上的弱点,就相当于亲手将刀递到对方手里,看看他这么多年是怎么爱护简芳洲的,他又是怎么提拔简家那些贪婪的便宜亲戚的,可是到头来简芳洲做了什么?
她和她的外甥竟然胆敢残害他的子嗣。
厉长平还有一万句话可以用来说服厉骞,他还有一个美妙的蓝图可以构想。
他的厉氏集团,只要存在继承者,那就可以像日不落帝国般永远运转下去。他不仅仅需要简芳洲肚子里那个种,他还需要面前这个养子来为他的金钱保驾护航。
可厉骞下一句话很轻松地就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厉骞告诉他,自己已经在月前取得了非常确切的证据,汤曼青一直在和警方联络,作为线人私下透露财团的内幕消息。
敌人自然是要放在身边密切观察。
“现在做掉她还不是时候,一旦她出国以后和警方失联,这边可能会起疑心立刻收网。起码到拍卖结束,她们两个人,现在都动不得。”
“就像您现在动不了厉太太一样。”
厉长平不会被什么浪漫的桥段打动,但他信奉尔虞吾诈的名利场。
二十分钟后,家庭医生上门为受伤的少爷治疗时,厉骞和厉长平正姿态闲适地坐在庭院内那株枇杷树下喝茶。
庭院不大,但内里鱼池,假山,竹林样样俱全,所以在这一片郁郁葱葱错落有致的景色中,更显父子俩人谊切苔岑。
处理完了伤口,厉骞也就起身告辞,厉长平一直搭着他的肩膀送他到门外,看着车子从街道尽头消失,才悻悻地重新回到院子,仔细地擦拭着自己方才拿出来的茶具。
时不时还从梨花木的食盒里撒些鱼饵投喂给不停跃出水面的锦鲤,心情看起来不错。
家庭医生当然也没闲着,以帮厉太太例行检查为由,立刻进了主卧,将外面的情况向她一一汇报清楚。
饭后向来是简芳洲做胎教的时间,一般她会给肚子里的宝宝读一些诗词歌赋。
最近一周她是念张可久的小令,每当读到那些类似于“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的懒散游记时,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能体会到其中的深意,都会安静下来,在她肚子里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可今天,也许是感应到她对“厉骞”到来的紧张,无论她念什么,肚子里的宝贝都在动来动去,扭得她不得安生。
合上了古本,女医生进来时简芳洲是坐在梳妆台前梳发的,发髻被打开,半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被她一下下拢起来梳理柔顺。
最近她不施粉黛,但周身都散发着母性光彩。
一开始听到医生描述两人身上的伤势时,她还面带静谧的柔色。
可等到对方仔细描述着丈夫是怎么恋恋不舍地跟在厉骞身后送他出门,两个人又是何等亲密的谈些生意经的时候,她手上的动作已经停了。
脸色略微有些扭曲,象牙梳齿在她掌心留下一排密集的压痕,打发了家庭医生后,简芳洲扶着肚子在主卧里反复踱步了十几圈,但还是觉得惴惴不安。
以她当年对谢芸芸行踪的了解,对方分明被她在产后虚弱之际扔到了夜总会同黑帮密集的烂街区,那种地方别提产后恢复,一天靠嗑药涣散精神,接十几个客人的妓女都是大把。
不用打胎直接流产都好常见,谢芸芸又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次完好的孕育一个孩子?
所谓的养子,和谢芸芸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可厉长平又如何会收养一个他明知不是他旧情人的孩子?而且还做出如此慈爱的模样。
越想,简芳洲心里越乱,甚至开始觉得自己从哪一步就已经做错。
也许养子真的是厉长平的孩子?那厉长平也有在自己悉心照顾婴儿那段时间,经常光顾谢芸芸的生意?如果是这样,那她的丈夫根本就对她二十多年前做过的恶事了如指掌。
想到这里,她已经面色发寒,肚子里的宝宝终于安静下来,她也听到门外丈夫正在隐隐呼唤自己的声音。
脚步匆忙地躲进浴室,反锁房门后,她想在通讯录里找到以前几个为她做事的私家侦探的联系方式,可是才恍然想起,自从“儿子”出事后,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厉长平就以她的电话太旧了为由将她所有的智能设备全部更新换代。
而且深入简出了这么久,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系的途径。
何况为了杀人,用光了手里的私钱,她根本没人可以求证,于是思来想去,只得打开了花洒假装在沐浴,坐在马桶上,颤抖着双手将电话拨给自己的妹妹。
首-发:yuwangshe.one (woo16)
镇痛 到底是都废了。
从私房菜朱红色的大门重新走出来时,汤曼青身上批了一件邵丽扔给她的蓝衬衣,迎着天边的晚霞走了将近一公里,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司机师傅是个热心肠的大姐,并没被汤曼青不伦不类的着装吓到,何况正是一天下班晚归的时间,只要有钱赚,她对乘客的职业和身份向来不会置喙,随口就打个左转向起步问她:“姑娘,回家?咱们往哪儿走?”
一句回家让汤曼青愣了足足半晌。
淡绿色的车窗外就是烟火气十足的万家灯火,可她下意识竟然想在这种场合,脱口而出翠山别墅的地址。
话没出口先惊觉,原来她在这诺大的世界里,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被称为家的地方。
只有一个厉骞为她准备的金屋。
小时候住过的筒子楼早就拆了,之后她少女时代住居住过的小叁层别墅也在父亲破产时被彻底清算,而她曾经和邵怀玉同居过的出租屋,已经在她脑海里渐渐失去了可以润色的细节。
大城市漂泊的年轻人都喜欢标榜租来的房子也可以是家,那被施舍来的呢,果真也算吗?
汤曼青这样问自己,但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邵丽说得没错,被施舍来的东西,永远不是真的。
如果她的生命中有什么感情是值得被珍惜的,那也应该是她曾经拥有过的那份纯洁又真挚的初恋。
邵警官的规劝到底是有作用的,尤其她没有过分用证据刺激她,拿捏住邵怀玉在汤曼青心里的重量。
情感的天平很明显会失衡倾斜,而且是在邵怀玉为了她,冒险再度回国的情况下。
到底是没有立刻回去酒店,汤曼青关掉了手机,拒接了厉骞的电话,先乘坐出租车去了一趟汤白夏所在的医院。
再一次确认了出国治疗的信息无误后,她仍然是远远地躲在走廊尽头窥视。
晚饭后是病号们的文娱时间,大厅里的巨幕电视正在播放着温情片,汤白夏坐在第一排,正在一颗颗吃着旁边小护工给她剥掉绿梗的草莓。
看到有意思的地方,汤白夏还会悄悄把手掌圈成喇叭,递到小护工耳边吵闹,她声音很大,他要是躲,她就随手把食物砸个满地。
而小护工脸上一直很温柔,不厌其烦地让她坐好,一遍一遍地用纸巾擦干净她身上滴答的果肉碎屑,又一次一次像教小孩子说话一样,帮她认识电视上的几个角色。
大厅里每个病人和自己的护工都是成双结对,而躲在阴影里的汤曼青,只有一个人。
越看越心酸,甚至汤曼青会有些嫉妒小护工可以与她这样亲近,不引起她的反感,到最后,汤曼青几乎要强迫自己把头扭到一旁,才能命令自己不要冲动地跑过去打扰他们的安宁。
曾经她也做过像汤白夏一样不负责任的小孩,而阿姐就是这样像家长一样爱护她的。
她已经享受了自己的那一份,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剥夺阿姐想要的感情。
就凭一张精神分裂的诊断书?
精神疾病不是借口,就像厉骞曾经对她做过的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除了无穷无尽的侮辱和压榨外,她和邵怀玉的手,到底是都废了,无可挽回。
她也许可以替自己原谅对方,但她没办法替邵怀玉做决定,那根本不公平。
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彻底黑了,幸亏有邵丽借给她的衣服,才不觉得身上会那么冷。
天黑露重,途径医院大门那片石头小径上更尤湿滑,系带的性感高跟鞋是好看,但毕竟从骨子里就不适合她,她像人鱼公主,不仅一路行得辛苦,两只脚也会钻心得疼。
想通了便脱下来直接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赤脚不过走了几十步,对面就有个熟悉的影子正在往她这边迎过来。
厉骞没问她怎么不接电话,也没问她为什么扔了鞋,更不说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他就跟刚才小护工对待阿姐的那个模样别无二般。
像一位只知道心疼自己宝贝的家长,蹲在地上从手里拎着的纸袋里掏出一双宽松的平底鞋给她。
嘴里还嘟囔着:“不合穿就别穿算了,那破东西怎么走路?看着都不舒服。”
脚踝被对方漂亮的手指握住了,牵引着重新被温暖的鞋子包裹起来,汤曼青两只脚都不疼了,可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钢丝紧紧缠住。
她趁着月色看到他脸上的伤了,那么多鞭痕应该很痛罢,明明刚才有下定决心,但眼泪没本事,还是立刻从眼眶涌出来。
咬着牙,汤曼青别过脸偷偷抹掉眼角的泪珠,还是笑盈盈地把那句话说了。
“阿骞,下周五蓟城大剧院有场交响乐团的表演,可以带我去吗?就当是我出国前我们最后一次在蓟城约会。”
首-发:sanyeshuwu ( )
镇痛 拇指蹭了蹭自己嘴角的口脂。
作为德国知名交的交响乐团,班贝格受邀赴中演出的行程早就在叁个月前就被定下了。
以过去邵怀玉在圈子里的关系,他这种资历的小提琴演奏家,作为首席演奏家想要同乐团合作是很容易的,类似于锦上添花的强强联合。
但人过境迁,一年前他受伤之后,几乎再也没有于公众视野中露面,关于他和他的小提琴,在这个天才辈出的音乐圈里也差不多就被人淡忘了。
所以邵怀玉在十天前,突然要求经纪公司帮他安排一个中国之行的随团名额时,经纪人左右为难的同时,确实花费了很大的口舌,与乐团的负责人百般协商。
最后还是邵怀玉亲自加了砝码,带着自己耗费两年时间创作的交响乐,挨个登门拜访,才说服了乐团的首席指挥和荣誉指挥。
让他的曲目可以作为特别献礼,并同意作曲人随行。
就是这首交响曲,不仅打动了指挥,也打动了乐团的演奏家。
短短十天,每一次演奏后,每位技艺精湛的艺术从业者,都似乎对他的音乐有了新的见解,也异常想要和他探讨一下这些鬼斧神工的创作。
灵感是来源于哪里,谁是他的缪斯,他想诉说什么故事。
可不同于想要被人理解的创作者,直到演出前在德最后一场彩排时,邵怀玉自始至终没有现身过。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人会把他的作品讨论出什么花样。
蓟城,周五。
赶往剧院的来听班贝格的观众都是国内名流,因为一票难求的“特殊”通道,再加上七年一次的单场,票价足够贵,所以即便今晚前来看音乐会的人根本不懂音画和舞曲的区别,但一个个也都打扮得异常精致与得体。
男士清一色西装笔挺外加领结,女士则轻则身着长短不一的礼服。
甚至还有不少娱乐版块的记者,等在入口处为明天的新闻通稿按下快门捕捉照片,盛况比明星走红毯还要夸张。
就算这样,在入场的人群中,厉骞和汤曼青一从车上下来,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俊男靓女的组合向来都很吸睛,人对美丽的视觉享受没上线,尤其是今晚这对男女的打扮的实在太过相配。
一柔一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情侣装,但他的袖口和她的耳珠上有同一抹瑰色,而他领结上的丝绸印花则大范围地飘在她裙摆之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