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即便对方这些日子向她充分展示了体贴入微的照顾,同共度余生的决心,她也只是淡淡地讲两个人可以先从简单的男女朋友的关系试试看。
并强调,自己已经为了他和厉骞取消联姻的可能,这已经是很大的牺牲。
但今晚不同,财团的事情在她精妙地运作下,进行得如此顺利,不只是成功洗钱,她本人也在蓟城艺术圈里一炮走红,就连远在港城的父亲也关注到今天的内地新闻,破例给她亲自拨个电话赞她有勇有谋。
不愧是他个女。
要知道张生育儿方法多严厉,这一句话已经犹如是天大奖赏,冰雪女王也难免放松神经,想要纵情一夜尽情享乐。
而她身边,谁又会比简祢珏更会玩?
答案自然是没有任何一个人。
叁十分钟而已,简祢珏已经将自己那间公寓布置成了最有小众味道的私人酒吧,并邀请到一波最适合与张安琪社交的朋友前来助兴。
红色的丝绒地毯,错落有致的绿色植物,空气中除了酒精轻浮愉快的味道,还弥漫着各种蜡烛燃烧后的芬芳。
侍者们不停用银色的托盘端来酸甜的鸡尾酒,大家笑面说着恭喜恭喜,张安琪也真的像喝自己喜酒一样那么开怀地醉倒在简祢珏的怀里。
不得不说,简祢珏真的很会讨女孩子的欢心。
中途他借口去厨房查看食材的进度,竟然还拉掉电闸,准备了五层蛋糕的浮夸惊喜。
等到张小姐吹灭蜡烛,周围人重新点亮水晶吊灯,简祢珏还从手里变魔术般的拎出一枚系着绿丝带的金色钥匙。
告诉她,自己在翠山即将新建的湿地园林内提前为她准备了一间画室。
希望她以后留在蓟城时,可以随时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才是今晚的派对的高潮部分,张安琪捂住嘴巴,眼角都红了,没想过竟然会有人对她用心至此,因为就连她的父母大概也不记得,她的儿童时代最大的爱好就是画画。
十岁前,她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祷告上帝可以让她做一名出色的画家,直到有一天张生醉酒留宿后随手拿起她的作品,告诉她,买卖艺术品的人,才是真正的成功人士。
而画家,注定是要出卖自己,跟妓女没有什么两样。
今晚不用回酒店,张安琪就在简祢珏这间公寓内留宿。
夜色渐深,一对男女好像火漆般交融在一起,事后张安琪一脸餍足地躺在男友怀里,还在把玩那枚金色的钥匙。
她说她今晚好快乐,如果在蓟城的每天都可以这么快乐,她也许都可以不回港城。反正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好像始终不属于她。
简祢珏吻她额发,细长的眉眼藏着暗涌,心中还在想着方才趁女友洗澡时,自己在阳台偷偷接到的那一通电话。
来电者与他长期联系的经侦队警员,再一次向他透露重要讯息,最近邵警官因为对厉家的事情过分执着,被上级规训停职一周之久,至于他们之前一直跟住的厉家洗钱案,大概最近都要告一段落。
厉骞好命,竟然又要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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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但人不是猫,不该有几命。
想到这里,简祢珏脸上已经难掩恨意。
但人不是猫,不该有几命,就算是厉骞的替身,也一样注定要死在他的手上。
数日前厉太太的一通电话打给简祢珏的母亲,孕期过多分泌的荷尔蒙终于令这位高高在上姨母放下自己的身段,走投无路时,心神不宁的她向自己的血亲交代了一切。
并寻求简家的帮助,制约厉长平,护她顺利生下孩子。
至于她是怎么买凶杀死养子厉骞的,而厉长平又是怎么用一个冒牌货,替换了自己的儿子,原封不动的细节很准确,又由简母的嘴巴叙述给了他。
简祢珏当日的“刺杀”并没有失手,只是他没想过,原来自己竟然有两个“好表哥”。
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但很快被认真的神色代替。
简祢珏揽住张安琪的肩膀,像是灵光一闪般若有所思地说:“今晚的快乐又不难,你想要留下来我都求之不得,其实,我们可以找找在蓟城发展的办法。”
“什么办法?”张安琪刚才还一脸憨态,可闻言立刻讽刺地笑着,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清醒时才会有的刻薄。
“就凭你们家在韶城那点儿房地产的边角料?”
她的出身摆在这里,从小看重物质,太了解嫁给一男人需要如何百般挑选,这几个月她早就调查过简祢珏的财产状况。
往好了说,对方是与她自己不相上下的富二代,享受着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特权。
但实际上,豪车名牌都是这圈子里最不值钱的东西,偏偏那些有含金量的房产股份和期权,简祢珏名下空空如也。
自始至终,简祢珏都没有接触到厉家最核心的资产和权力。
甚至连这一间价值叁千万的房子,竟然也是归他母亲名下所有。
简祢珏从小跟了母姓也没用,他和他们简家一样,充其量,只是厉家的走狗而已。
厉家是大树,他们就是蛀虫,哪有蝼蚁撼树的道理?谈恋爱可能选他,但真的合资结婚,她才懒得扶贫。
张安琪的话很直接,像根针能戳破男人的尊严,但简祢珏这些年习惯了盛气凌人的厉太太,也习惯了目中无人的厉家人,他在表哥面前,也一直表现得足够有耐心,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生气。
反倒是用手指抚摸着张安琪的眉眼抛出了一个天大的诱饵。
“小傻瓜,简家算什么?厉家又算什么?如果我们有胆吞了这批画,以后就算在港城,你都可以横着走。”
“没人会再称你为张生的女儿,你张安琪就是你自己。根本不需要什么有钱的丈夫和老爸。”
“联姻?谁还在乎那种老土的事情,今天我合你心意就在一起,明天我不合你心意,有了那么大一笔钱,你一脚把我踢开不是也很简单?”
“选择权全都在你。我也只要快乐,不要束缚。”
假画的制作周期不需要太久,何况从接近张安琪开始,简祢珏就已经在秘密筹划。
二十多幅白杨的作品,此刻都被专人临摹后依样裱好,放在简祢珏地处外郊的仓库内。
看到男友手机里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假画时,张安琪睁大眼睛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
近十亿的利润,没人不会心动。
不需要什么富二代的辖制,简祢珏给了她一条捷径,可以摇身一变成为富一代。
何况简祢珏说得对,洗钱这件事本来就是违法,他们黑吃黑吞掉真画,即便之后被厉家发现,也根本不能奈他们何。
张安琪眼神晃动一下,利益冲击感情,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摇头,“可是victor很需要这笔钱,你知道厉家现在有些状况,如果我们这样做,他可能会难过……”
可就在她喏嗫自己和厉骞那点儿旧情之际,简祢珏像尾蛇凑到她身边,近乎邪佞地小声耳语道:“可以你的victor已经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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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仓皇逃离自己的心悸。
抓捕厉骞一行人的行动定于周二上午十一点拍卖结束后,说来可笑,无论警方在拍卖行内提前部署的便衣,还是厉氏财团上上下下那几个有关犯罪的重要参与者。
每一个人同汤曼青这位情人一样,或多或少,都已经知道了厉骞的真实身份。
他们每一个人,对他这个替身都没有善意,充其量,是冷眼旁观的利用,当然,更多是除之后快的恨意。
想要他死的人太多。
前一晚邵警官还在反复同汤曼青确定抓捕细节,以及她的心理状况,为了完美实施计划,警方要她一早临时称病,借口身体不适留在酒店房间等待一切行动结束。
绝对不可以打草惊蛇。
以为自己会彻夜不眠,可是习惯是种强大的力量,昨天晚上汤曼青和厉骞就像平常一样,一起用餐,洗漱,拥抱,亲吻。
甚至睡前他们因为厉骞要比对拍卖最后条款的关系,竟然都没有做爱做的那件事。
厉骞在书房里使用电脑,汤曼青就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躺着读宗白华先生的《美学散步》。
从画美读到人美再到音乐的美,可手指夹在油墨味儿的纸张中,汤曼青却发现她眼里所有的美都在不远处厉骞的身上。
窗外在下着湿润的小雨,开一半窗户,任由细细的银丝滴答在半透明的纱帘上。
文字在她虹膜好像风筝摇晃,她闻到湿润的泥土气,脑中则在思索,如果厉骞没有经历那些可怕的整容手术,又会拥有什么样子的下颚同微笑。
邵怀玉拿给她的卷宗,只看过一遍,她却将对方小时候的照片复刻在了眼底。
骨瘦伶仃的小男孩,干干净净地望着镜头,皮肤太白了,一双狐眼在一堆合照的孩童中轻易脱颖而出,抿着的嘴角略显紧张,可从眉眼到下巴,都那么柔软的让她欢喜。
像只乖巧的小狐狸。
身体太能反应思想的异动,合上书,她已经忍不住在清冷的雨夜钻进他怀里取暖。
手指一点点抚摸他的脸颊,似乎是想通过骨头找到真正的他,也许之后警方再努力一点,可以帮他找到真正的父母,他大概也就不会这么孤单。
“疼吗?”本来从音乐后这几天后,汤曼青就有些过分粘着他,能说再见已经是惊喜,可现在厉骞算作是受宠若惊,听到汤曼青这样问时,想也知道他心会有多紧张,即便后来怀里人笑着补充问他:“我是说上次在云城受伤很痛吗?”
胡乱敷衍几句,电脑都没关,厉骞就手忙脚乱地说自己出汗,要先冲个凉水澡,仓皇逃离自己的心悸。
厉骞人走开,但汤曼青还窝在有他体温的椅子上,随便最小化面前的表格,打开网页竟然发现自己以前留学时经常会上的论坛。
打开“在德华人之家”,想都没想,她指尖轻轻敲击键盘输入密码。
随便打下一串数字,是卷宗内厉骞“母亲”的忌日,没想到界面竟然立刻进入私人账户。
厉骞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警察需要知道的秘密了,可是汤曼青还是将脸贴在了屏幕上,一点点偷窥他曾经在论坛发过的帖子。
怪就怪男女之爱是占有吧,她做不到像他那样坦然,原来要她去爱上一个人,竟然是像囚笼般自私,想要将对方的过去和未来都通通圈养。
厉骞的个人空间内像是写日记,一开始多数是自杀经历,后来则是恋爱小白的十万个为什么。
前面部分的内容太沉重,大约不适合今晚阅读,汤曼青就点开最近那几篇语调轻快的来看。
与她见面后,厉骞发帖询问情感板块的网友,知不知道为什么优秀的女孩子会喜上无恶不作的渣男。
与她第一次做爱后,厉骞则不知廉耻地像有经验的网友讨教能让女孩子在床上舒服的技巧。
再然后,他俨然将个人空间当做了心情日记本。
汤曼青第一次说爱他,第一次偏袒他,第一次为他挡酒,第一次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穿脱衣服,甚至还有那天,汤曼青中场离开了座位,他有多失落。
每一次她不在乎的瞬间,都被对方珍藏起来,当做宝贝一点点品味。
甚至他过分秀恩爱的行为得到了众多男网友们的唾弃,他们喊他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可厉骞竟然也有顽皮的一面,大咧咧地赏他们一句七字回复,“你们就是嫉妒我。”
看着看着,汤曼青忍不住要笑,但笑的时候,心口却挺疼。
真是个傻瓜,明明一身烂漫却要演这么一个恶人角色。
好在她比傻瓜机敏,等到对方湿着头发重新走回来,她已经结束了侵犯对方隐私的行为,又重新假惺惺地躺在沙发上读她的美学书刊。
顺便将她光裸的小腿搭在他的膝头,懒洋洋地讲一句:搞快点,困都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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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你叫我去死,我都不敢活。”
打开的书本当做眼罩扣在面上,遮挡电脑背光的同时,还可以享用耳膜中对方敲打键盘和窗外雨滴交相辉映的白噪音。
躺得太过舒服,尤其是脚掌还贴着对方衣料下温热的腹肌,汤曼青不记得昨晚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但清晨再次醒来时,人是在柔软的被褥内。
大概是厉骞从书房将她转移到了卧室。
手机的闹钟被关闭,连带枕边人进出房间的脚步都放缓,雨停了,很安静,像是整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睫像遮挡视线的小树杈,而模糊的视线里,厉骞刚运动结束冲了澡,正在背对着她挑选着今日的要佩戴的手表和袖扣。
西服将他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遮盖起来,黑漆漆的,乍一看像把被刀鞘裹住的利剑。
眉眼情不自禁要柔和下来,即便是被对方的美色惊到,尤其是知道今天会是什么日子。
距离厉骞踏入拍卖厅,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怎么没叫醒我?”声音一点不像个需要装病的患者,反倒有种甜丝丝的埋怨,类似于娇儿无力的嗔意。
厉骞没想到她会起床,回头时眉梢稍稍扬起来,可视线碰到她还有些肿胀的眼皮,就软下来了,这才嘴角卷起笑来道:“今天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怕你在那边无聊,不如在这里等我,多睡一觉,午饭时我再回来叫醒你。”
“下午一起出去转转。”
“你最近陪我工作都没休息好。”
谎话,他明明再没机会在午饭时叫醒她,更不会有什么下午。
可当事人说得又无比真诚,一把好嗓子像是慢火炖白茶。
汤曼青听着,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受用他清冽的“建议”,险些人就要躺下真的再睡,但伸展四肢打一个哈欠,睡意已然全消,反倒是用心盯着他手中的腕表笑眯眯地说:“工作日金捞,周末金捞,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还要戴我给你选的这一只。”
“你完了你完了,爱屋及乌,你真是爱惨我了。”
确实没注意自己接连数日只选她送的那一只表来戴,其实作为“厉总”,一周七天腕表不重样都不算奢侈,可他竟然节俭至此,实在是天大的漏洞。
但今日就算露出马脚也没什么可惜,厉骞落眉点头,扣好表带转身整理袖扣,声音是个完全承认的态度:“是,裙下之臣,由你摆布。”
“你叫我去死,我都不敢活。”
两句敷衍般的玩笑话,任谁听来都是男人在热恋时疯狂产出的廉价情话,但谁又知真心不假,汤曼青也挑眉,像只展翅的黄鹂鸟,从床上一跃飞到他身后,一把将他抱住满怀:“可我要你好好地活,等你八十岁变成老爷爷,我还要扶你的手过马路。”
是忍不住要笑出声的,汤曼青总是有这种能力,让厉骞紧张的心情一松一弛。
他胸腔震动,回头用下巴蹭她的发旋,声音中多了点乐不可支的挪掖,“嗯,让我想想,等我八十,您也七十多了。咱们两个谁扶着谁啊?”
细水长流的日子想想都觉得浪漫,原来对于习惯跌宕起伏的人来说,未来可期才是人生中最美的假象。抓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不管,”汤曼青闪身又跑到洗漱间用冷水泼连快速洗漱,刷牙时才歪着头从浴室探头出来补充:“反正我们到时候也要在一起。休想轻易甩掉我。”
“十分钟,给我十分钟,马上就能一起出门。我不觉得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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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如果有机会。
为了掩人耳目,这次拍卖地处偏僻的远郊,近四十分钟的路程,车子载着汤曼青从金融街一开出来,就迅速给油驶入绕城。
即便是下雨天气,昨晚也是振奋人心的一夜,除了汤曼青和厉骞,几乎无人敢入睡,像是大乐透前举着手里的彩票盯住开奖号码。
警方,厉家,简祢珏同张安琪,都在等着今天木槌落下的兑奖时刻。
偏偏车内两个人不仅睡得熟,醒来吃过早餐,现在对话都依然散漫,他们不聊钱,也不聊画,竟然不约而同地说到小时候的趣事。
汤曼青讲自己以前练琴时会怎样走神,厉骞则讲自己读小学时语文老师的普通话究竟有多糟糕。
车子飞驰,雨过天晴,环道外郁郁葱葱,不开空调,两人都能闻到空气中绿色植物独有的潮湿感。
完全不像奔赴一场即将结束的爱恋,他们交谈到嘴巴发干,要多喝几瓶矿泉水用来润喉才行。
假笑到底能维持多久?
汤曼青只知道,最后一公里的路程时,她已经笑不出来,可旁边人的油门反倒踩得更狠。
道路尽头白色的建筑物已经差不多能窥到全貌,厉骞还很平和地示意她说:“看来我们来得算晚,要早点进去了。”
门口的停车位差不多已经被挤满,那么多密密麻麻的白色数字,可汤曼青一眼就看到邵丽的车牌号。
警方已经提前到了,也许他们会藏在竞拍人群里,也许他们已经设好了监控录像,更可怕的是,也许不远处正在走动的门卫就是警方的便衣。
设想过一万次今天的情形,做过一万次的自我说服,可怪就怪排练总是不如现场具有实感。
那些数字突然像针一般扎进她的神经,变成假象的手铐圈住身边人的手腕,一想到这个画面,正义感就像脆弱的气球瞬间爆破。
她做不到,汤曼青知道自己应该要做对的事,可是她就是做不到。
“停车!”
声音尖锐得像哨子,吓到厉骞一下踩停车子。
车身此刻距离铁门只有两百米。
轮胎在黑色粗糙的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厉骞单手扶着方向盘,没忘记用右手挡住她的身体,abs灯灭,他这才回头仔细捧着她的脸看。
嘴里担心地询问着:“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人送你回去。你还是回去等。”
眼睫应该在抖吧,但汤曼青还是要忍住惊恐发作的模样,尽量像个正常人一样扯着嘴角:“你刚才说小时候读过的学校,是在韶城吧,说起来我们都没有一起去过你的老家。”
“我们不要进去了,现在掉头还来得及,我们去看看你读过的学校好不好?”
“你住过的房子,你走过的街道,还有你小时候吃过的东西,我都很想知道。我等不到下午了,现在就去,掉头我们就可以上高速……”
听起来蛮有说服力的,尤其汤曼青本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女孩。
对面人的表情一开始是震惊,瞳孔地震后又是一片死寂般的幽深。
胸腔里大概被泼了热油吧,水泡是疼的,但不是那种难熬的疼,一颗心反而太烫了,都要被炸到缩水烂掉。
再怎么愚笨也懂汤曼青在说什么了,原来他的秘密已经不是秘密了,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秘密,所以才会回来找他。
她要他不要主动走进警方的圈套里。
这辈子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没想过这样一个低贱卑微的他也能被得到偏爱。
她为了他要跟正义为敌。
厉骞眼圈一下就红了,他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长长呼吸了几口才重新抬起眼帘,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回过头,他若无其事接着向前给油,像是没听到到她暗示一样安抚她的情绪:“好,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我们一定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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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她怎么敢冒险?
到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问问,如果不是错失了现在式,谁会为了一句未来“有机会”而妥协,尤其他们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
汤曼青心急地去抢夺他手里的方向盘,同时不顾体面地大声叫着:“掉头,现在就掉头!”
争执不过几秒,厉骞发誓,自己不可能舍得对她动粗,应该是身体冲突时自己手肘躲闪不及,不甚撞倒她贴过来的胸口。
汤曼青呻吟一声,虾米般缩起身子,立刻捂住嘴巴,小脸煞白,似乎是痛苦到需要干呕。
看到她这副模样,再怎么佯装的镇静也会被吹散,厉骞只得神情紧张再次刹车。
汤曼青眼里早就蓄满了泪,此刻因为干呕整张脸都惨兮兮湿漉漉的,像只被大雨淋湿的小动物,她趁机抓住厉骞的胳膊,双手不停地揉搓,近乎祈求般摇头:“不要进去,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好过,所以求你不要进去。”
“不只是财团的事,他们还在联合调查刑事案,定了罪可能会死的,我不想你有事。真的……让我送你坐牢,我做不到的。”
涕泗横流也就这样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可怕的事情,真的不惜犯法去保护他,她做不成好人都没关系,被所有人戳脊梁骨也没关系,但她不肯要他有事。
她怎么敢冒险?
对面人没反应,汤曼青哭得更大声,还在耍无懒般加码:“你说都听我的,是骗我?我现在说话是不算了吗?”
厉骞的车子彻底消失在蓟韶高速前,张安琪有接到厉骞全权委托她这次拍卖的电话。
厉骞声称事出有急,张安琪也没有过多追问,挂断电话后,她都没有在意听筒那边好像有传来女人呕吐的声音,只顾着捂住胸口暗喜。
本来还在担心竞拍赝品会不会在厉骞这里出现披露,可他再次因为男欢女爱的事情主动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没用的东西,大约是老天都在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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