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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喜酌的小说
老房子里的汤曼青照例是睡到自然醒,昨天晚上他们在狭小的浴室里折腾了半宿。
记不清厉骞到底射了几次,反正最后洗完澡,两个人舒舒服服地开了风扇躺在床上看窗外的星星,她小腹还微微发胀。
花色的毛巾被蠕动着,下头的人影伸了个懒腰,纤细足带出两截白皙的小腿。
哈欠还没打完,汤曼青动作就停了。
因为腿窝有洇出一点诡异的湿意,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黏黏糊糊的那些个破东西流出来了。
想到昨晚,汤曼青起床时脸颊有些发红,起了床站在卫生间内对着镜子清洗内裤时,也在思考工友们都在思考的那个问题。
这狗东西搬了一天的货怎么就不嫌累呢?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
当然,排腹归排腹,对方准备的早点还是要吃的,吃完早点顺带将碗筷洗了,汤曼青就踩着早市快结束的时间用现金出门买菜。
不得不说人有学习的天赋,十几天前,她还是衣食住行都需要人伺候的金丝雀,可此刻撑着十五块一把的遮阳伞走在早市的烈日炎炎下,汤曼青人虽然没怎么晒黑,但已经练就了一副和商家讨价还价的新技能。
朱红的熟番茄,奶白的海鲜菇,还从肉铺拎了两斤肥瘦均匀的牛腩肉。
以前她明明挺不爱吃酸的,可最近总想着红绘乱炖,就连吃凉面也要多加醋。
汤曼青琢磨着今晚的菜谱时,看着街口农用车上的西瓜还不错,拍拍打打好一会儿,选了让老板直接切半。
回程路上她跟很多推着婴儿车的妇女一样,在必经的布告栏上细细搜索着适合自己的工作,工厂的保洁,小吃店的杂工,更多则是网络兼职的假广告。
接近中午,温度接近叁十度,汗珠从她挺翘的鼻尖儿洇出来,耳朵内捕捉的全是吵闹人声。
但她像是一点都不在意,在这里,她就是“小汤”没上过几天学的新媳妇儿。
妆也不化,头发不吹,背心又宽又大,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有贪玩的小孩跑来跑去踩脏她的塑料凉鞋,她眼睛都不眨,秀眉还是平平的,接着随口和附近的邻居搭上几句话,说的都是最近哪天停水,哪天断电,哪家的蔬菜水果秤又不准。
还好今天收获不错,半小时后,她伸出胳膊仔细扯下了一串电话号码,告别街坊们哼着歌儿慢悠悠地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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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你可真是个好人。
还不到暑假,四点半,县城里唯一一所小学一下课,安静了大半天的街道就会开始陆续热闹起来。
自行车的铃声,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动静,再过一小时,大人们拖着疲惫的身躯收工回家,隔音不好的房间内烟火气便更足,周围每一扇敞开的窗子都是一支小型乐队:男人们吃饭喝酒,女人们打骂孩子,当然,过了千篇一律的新闻联播,隐秘的夜风中也会吹来楼下热恋中,年轻男与女调笑同吵架的声音。
汤曼青一般是在八点左右开始加热冰箱内预留好的剩饭。
老旧的房子里没有添置太多电器,所以就把米饭同牛腩全部放在笼屉里,隔着水来加热。
厨房内的灶台上飘出饭香,汤曼青则坐在沙发,翘着两条白腿,一边吃着冰西瓜一边用心盯着电视机内韶城本地的电视剧。
厉骞还算入乡随俗,他本就是这里长大的人,所以面对一些只会说方言的当地人,也能交流得很好,但她嫌弃自己的普通话太“正宗”,觉得有暴露身份的嫌疑,所以最近除了找工作外,就是在用心学习这里的吴侬软语。
筒子楼里的居民都知道,最近谢芸芸家多年未住人的破房子内新搬来一对前来县城务工的年轻夫妻。
男的姓汤,女的姓谢,声称是谢芸芸在老家的远房亲戚。
这对夫妻面善又接地气,先不说女孩子身段多少有点儿谢芸芸年轻时候那种勾人的样子,再者“小汤”看着就身材唬人,根本没有老居民会把他和以前那颗半死不活的豆芽菜联系在一起。
至于谢芸芸的儿子,大伙儿久不见到,也早就风传在国外死掉了。
谁又会关心一个跟自己没有利益相关的人?
八点半,厉骞再次推掉工友们在十字街口烧烤摊的聚会,准时从通勤车上叁步并作两步跳下来,回家路过便利店,酷热难当,扯起衣摆在下巴擦汗,还记得钻进楼下的小卖部买一盒新鲜的鸡蛋。
叁楼对门夫妻又在开大电视声音吵架,八岁的女儿阿珍带着小自己两岁的弟弟坐在走道楼梯,正在一面哄他不要哭闹,一面用小手翻着自己面前的家庭作业。
今天数学题很难,她怎么想都解不开这道应有题,回头看看门缝内,估计大打出手的爸妈也没工夫帮她。
再者,她很怀疑老爸能不能从一数到一百。
厉骞一走上来,弟弟就冲他大叫,像是变魔法,年轻叔叔从手里的塑料袋内掏出两只冰淇淋,一人一个递到他们姐弟手里。
“小叔叔”转身就要回家,阿珍知道自己不该轻易信任“陌生人”,尤其是对方刚才露出的腹部上除了肌肉,还有一处蛮可怖的疤痕,但捏着冰凉的冷饮,她心中的难过被消解一点,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小孩子的敏锐,她不觉得顶楼的叔叔阿姨和这楼里的其他人一样,总归,不管爸妈说他们什么闲话,她自己观察到,他们住进来这些日子,起码从来不会大声吵架。
帮小孩子解一道数学题耽误不了五分钟,厉骞再次用钥匙打开老旧木门时,只能从玄关看到汤曼青的侧颜。
真的好聚精会神,电视里演到女主人公发现自己的丈夫出轨,汤曼青也跟着皱眉用力咀嚼西瓜,汁水顺着手指流到掌心也不在意,就用骂过“混蛋”的嘴巴凑过去随意吮两下。
厉骞走到她身边,一身臭汗也不洗,瞧着她这样子可爱,忍不住要搭着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手里那片吃了一半的西瓜叼走,顺便用方言考她:“演得什么?”
“出轨”两个字还没说完,怀里人就像炸毛的猫咪一声尖叫,推开他就往厨房跑。
没忘记还要大声嚷着自己的新学用语:“侬饭切了伐?”
鸡蛋搁进柜子,雪糕则拆开慢慢地用舌尖去舔。
幸好厉骞在楼下耽误的时间不长,水刚烧干,还不至于毁掉一只锅子。
现在他们可是“贫贱夫妻”,禁不得摔锅砸碗大肆挥霍。
厉骞在餐桌对面大口吃饭,不用语言夸奖也知道吃得多香,汤曼青则在这边数着他洗澡前从兜里掏出来塞给她的这一把钞票。
钱都不太新,还掺杂着小额纸币,稍微松开指缝,竟然还掉出几枚银色的硬币。
数着数着,她忍不住要咯咯地笑,将钱迭成扇子朝着自己扇了扇,讲自己很像电影里好吃懒做的包租婆,他就是给她做事的劳碌命。
厉骞也跟着笑,毫不在意这种说辞,最近他肤色晒成蜜色,反倒是有种粗狂的英俊,拉过她手指在自己嘴角用力亲一下,还要用没来得及挂掉的胡茬蹭红一片娇嫩肌肤,说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包租婆。
两张嘴都喂饱他,他愿意天天在她身上劳碌。
桌上说的都是没营养的话题,吃好饭去洗碗时,厉骞热到干脆脱了衣服直接赤膊上阵。
水声冲刷着碗筷,他上半身的肌肉因为充血而异常饱满,光是站在那儿做家务,都像是在对镜健身。
汤曼青靠在冰箱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他分享今天的日常,嘴里那根奶油味的雪糕吃完了,只剩一根被咬得歪七扭八的木棍还叼在贝齿间。
以前从没觉得讲无聊话能这么放松心情,总之现在,她很喜欢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换句话说,只要跟他在一起,她都很容易忘记自己的真正身份。
厉骞洗完最后一个杯子,开始用干布挨个擦拭,笑着说班上今天有人问他们两个这种年纪怎么还没生孩子,是不是老婆有什么问题。
八卦人士还神神秘秘给他支了个招,说是附近商业街里有位名医有独家秘方,给女人喝叁十副中药下肚,保证来年能生个大胖儿子。
这种胡话也能说得出口,可作为没文化的“小汤”,厉骞又不能用什么高明的逻辑来反驳。
只能低着头搬货,末了厌恶透了那一套“母鸡不下蛋”的恶臭说辞,干脆直接大咧咧地告诉对方:自己阳痿,不是老婆的问题,或许那个明医能不能别光治女的,也给男的治治硬不起来的毛病。
说到这儿两个人同时想起那晚在车里第一次做爱的事儿了。
厉骞耸肩坏笑,汤曼青则脸红着用嘴里的雪糕棍儿来扔他。
小木棍掉进桌底,汤曼青人被厉骞一把抱上水池。
最近他是越来越混了,一边低头去扯自己的裤子,一边还抬头装可怜地问她:“媳妇儿,你看我都硬不起来,你还不跟我离婚吗?你可真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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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好像粘人的小狗。
好人甘愿被坏人入侵,半分钟前还裹住汤曼青桃臀的水洗蓝的牛仔短裤此刻没机会贴近主人,只有被扔在旁边的餐椅上远距离观看厉骞背影的份。
肌肉虬结,腰臀摆动,当然,空气中还有捣浆般的湿音。
汤曼青两只足尖勾起荡漾的同时,眼前那盏布满蜘蛛网的吸顶灯也如波光般摇曳。
老旧小区太不隔音,汤曼青无意做邻居口中“不检点”的类型,所以爽到尾椎发麻,但仍然要用力捂。
掌心彻底湿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他们两个人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雪白肥腻的臀部在大理石的面板上不停移动回弹,都已经留下泥泞不堪的痕迹。
强有力的手臂撑在汤曼青两侧,厉骞以一个猫逮住老鼠的姿态从上至下将她圈在自己的臂弯里欣赏,她单手撑着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够支撑,腰肢摇晃之余,两只粉白奶桃也会在布料下如水袋般来回撞击。
全身都是痒的,皮肉都在发麻。
手指硌在齿间被咬红,舌都滚烫。
相接的地方更是像着火般烧出快感。
抽插的游戏永远不会累,第一轮末了厉骞再也忍不住被狠狠含住夹弄的快感,望着她绯红湿润的眼角,一手搂住她腰肢贴近自己,另一手则隔着衣服大力捏住她乳根。
射过一次后汤曼青再没力气抬起胳膊,口舌含不住色情的呻吟,厉骞便调转她身体,分开她双腿插入的同时,用自己手掌帮她捂住喉咙里甜腻的酥音。
等到结束时,汤曼青两只奶尖被拧得如熟透的樱桃般又红又肿,偏偏又被他在洗漱间里哄着抱起来,用舌头和口腔舔吸了好久。
最后光是花洒从她颈子上留下热水,划过顶端,都会怀疑是不是胀大的乳孔被吮出了汁水。
今晚的月亮真圆,临睡前刚打开风扇就听到叩门声,汤曼青脚尖蹭了下旁边人的小腿,厉骞立即鲤鱼打挺下床开门,汤曼青都懒得起来待客,侧了侧身体,头枕着胳膊,就眯着眼望着玫瑰色窗帘外的月亮发呆。
透过树杈,一轮明月就像挂在枝头般那么近。
没几秒钟门重新关上,厉骞摇着头又重新回到床上,“吧唧”一口来吻她耳珠,汤曼青抿着笑,嫌热将他推走,他又执着地伸出一根手指同她勾着。
好像粘人的小狗。
问了一嘴是谁,厉骞就笑了,原来是楼下的阿珍,小姑娘看上他的解题能力,跟他约好明天八点半,还在楼道等他,如果有难题,就会向他请教。
作为交换,她说自己放学后可以多来陪汤曼青谈心聊天。
“陪我聊天?”这算什么交易条件,汤曼青也忍不住要跟着摇晃脑袋。
可厉骞一脸神秘,望了她一阵直到心潮涌动才眉眼柔软地说:“阿珍说平常见到你一个人上下楼,看起来总是闷闷不乐,她说……”
“你一定是太孤独,叫我少工作多陪你。”
“还讲钱换不来幸福。”
真是古灵精怪的小孩,汤曼青听后都要哑然失笑,心房一塌,倒是觉得如果厉骞和自己会有孩子,那么也该是这么一个机灵鬼。
想到这儿,她眸光暗淡几分,因为他们明明说好,暂居在这里,只谈今天不谈以后。
他们只求快乐。
所以想说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可脱口而出的却是:“所以都叫你少做几个小时,连小朋友都看出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无聊。”
“对了!今天我看到布告栏新开一家琴行,在招收店员,要懂些乐器常识,我明早打算过去试试。”
不等厉骞开口婉转规劝,她就已经对他那些说辞倒背如流,“知道知道,你不觉得累,身体完全吃得消,可我不想你那么辛苦,这份工作又清闲,完全就当出去散心。”
“干嘛,你还想阻止我自给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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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只求问心无愧。
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蓟城,案件的进展并没有因为缺失重要的犯罪嫌疑人而慢下来。
半个月前查缴真画的行动可以说是早被有心人捷足先登,连夜赶到简祢珏同张安琪二人交代的“仓库”,撬开门锁时,但内里早就空空如也。
不要说小组的队员,连邵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洗钱犯罪的完整步骤,就因为这一环的证据链断裂,而使得警方彻底丧失办案优势。
最坏的结果,不仅他们不能抓到当年庞氏骗局的真正凶手,就连已经被检方冻结的拍卖资金,都可能会被周瑾年的律师团队想方法以被欺诈,撤销无效交易的理由重新申诉。
所以在警方扑空的第二天,周瑾年一方的律师主动联系警方,声称自己客户想要配合调查,作证此次厉氏财团的犯罪事实,并代替厉家赔偿当年受害者的相应赎金时,经侦队的全员会有多么喜出望外。
一来经侦队可以对此次拍卖的乌龙有个交代,二来也可以将搁置许久的陈年旧案彻底了结,一石二鸟,在这种非常不利于对周氏定罪的情况下,这根本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所以等到律师再向检方说明,以几个亿的赔偿金,周瑾年想换取周氏的风险规避时,申请上级部门不需要叁个工作日,他们便达成了私下交易。
白杨被秦通的律师保释出去的那天,也是周瑾年坐专车去法院调节赔偿协议的那天。
侧庭法官敲锤,一脸严肃地裁定白杨的保释流程,隔壁的会议厅里,周瑾年则在受害人代表感激涕零地注视下,正式在协议上落笔签字。
铂金的笔身在邵警官的眼中闪了几下,便重新合上盖子被周瑾年塞进了西装口袋。
周围也立即有人自发地开始鼓掌致意。
受害者代表年纪都不小,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但面对向他们连本带息做出赔偿的周总,这些可怜人似乎失去了尊严,每一个人,都垂着头上前向他再叁道谢。
甚至还有人发自肺腑地说出了“好人一生平安”这种极其讽刺的字眼。
邵丽今天也作为警方代表参加了调解会,但不同周围同僚们共同分享的那份喜悦,她全程注视着这个眉眼里藏着锋芒的周总,心思比窗外沉沉的雾霾还要晦暗。
她不是不为这些受害者感到开心,之所以邵丽会追着厉家直到现在,也是因为当年经手诈骗案时,对受害者群体讨要钱财无果后,个别绝望自杀的局面太过触目惊心。
光是数额庞大的受骗人中,因为损失了所有积蓄,难以面对生活,从楼顶跳下去的就有不下十个。
她为自己年轻时的无能发过誓,必须要给这些死去的受害者一个说法,但今天这说法来了,却显得那么不公不正。
厉家始终是吐出了这笔黑钱,折磨过汤曼青和堂弟的当事人也死了,没了这笔救急的款项,不需要警方再对厉家去做什么,投资人和股权人就像遇到盐的草履虫,纷纷急忙逃窜。
而没了钱,厉长平也就没了骨头。
东山再起,何其困难。如今连政界的高层,都同落难的他们斩断了关系。
没了特权庇护,更不要说讨债的乙方,光是平民百姓一人一口,都能将他们吸干了。
但是,这一切却像是被设计好的无头烂帐,尤其是由面前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以做“善事”的由头,甚至不惜将自己的钱也搭上,将利息照数都赔偿出来。
仅仅为了一个好名声?公司的好发展?
这根本和资本家的初衷相悖。
邵丽知道自己该认,眼下局面已经称得上皆大欢喜,但她警察的直觉就是令她忍不住在怀疑,对面这位看起来泰然又和蔼的周总,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文雅。
尤其是他复杂的过往。
年纪不轻不过是他的伪装,这么多年,他的野心和邪气根本没有半分衰老。
调解会散场,邵丽跟着人群走在最后,一出法院,周瑾年在几位西装革履的保镖护送下,快速通往停车场。而已经缴纳过保释金的白杨,就站在法院的台阶下眯着内双和自己的律师慢慢吸烟。
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十几米的距离,眼神交汇只需要一秒。
但也就是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邵丽清清楚楚地看到,白杨和周瑾年脸上都多了丝一点就透的笑意。尤其是这位年过半百的周总,那狭长的眉眼里几乎能冒出幽幽的鬼火。
毕竟太年轻了,邵丽当即拔腿快速冲下台阶,追到停车场时,周瑾年已经在随行人员的护送下上了黑色悍马的后排。
邵丽还在和保安推搡,周瑾年倒是自己拉开了半截车窗,眉宇平静地让手下人住手,又明知故问地请教邵警官还有什么要说的。
邵丽喘着粗气,瞧着他这副但尘不染的模样就反胃,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质问他,那批白杨的真画是不是他劫走的。
他这样做本质和帮助罪犯行凶有什么区别?
其实早该想到的,周瑾年和白杨自始至终里应外合,岂止是赵甄晓的丑闻给白杨的身价添了一把柴,关于真画被“窃”,这种近乎传说般的事故更是艺术家的叁昧真火,不假时日,当正品重见天日,届时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洗钱,周瑾年能得到的利润,已经比厉家的又多又好又合法。
以为对方会否定的,再怎么样,也会气急败坏地讲她诽谤。
可周瑾年闻言竟然粗嘎地笑了,他不解释,几乎就是肯定了邵丽内心的想法,反倒他还问她,“那邵警官你是不是又是真的这么无能,到现在都找不到逃犯的位置呢?”
“知而不报,我也可以讲,你是在帮助罪犯行凶吗?”
不等邵丽被噎住后为自己辩解,车子开走前,上升的车窗里只飘出这么一句话。
“人人心里都有杆秤,只求问心无愧。”
老东西的话没说完,但邵丽就是知道他的下一句。
“有时候这杆秤代表法律,但大多数时候,它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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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痛 两名蓟城来的客人。
天气预报本来讲今日有延绵中雨,可一早吃过面包和糖心煎蛋,还未出门,窗外的雨声已经渐止。
公交车压过倒影着天空的水洼,汤曼青倒了叁班公交车,到达面试地点,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琴行的招工广告不假,但她怕厉骞会担心,所以昨晚并没有将店址处于邻县的事情交代清楚。
想着如果面试成功,那能多一分收入,具体细节再行讨论也不迟。
琴行规模不算太大,但对于汤曼青和厉骞现阶段居住的环境来说,已经算是高奢消费。
主营的范围除了一家展示用的钢琴外,大多数都是相对便宜的电子琴手风琴,当然,转角的墙上还挂着不少吉他和尤克里里。
店主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头脏辫,纹着两条花臂,正在收银台内戴着耳机打网页游戏。
这家店面向的客户群体是对街高中部的艺术生,和校长定下了回扣,属于典型的轻易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类型,所以汤曼青这种散客走进来时,他压根连头都没抬。
直接隔着屏幕喊了句:“随便看啊。看好了有折扣。”
汤曼青先是在店内转了一圈,目光很快就被大厅中央那一架古董钢琴吸引了,手指在落灰的钢琴上蹭了一下,并不像是新开业的店家,但也有可能是转手店铺。
犹豫了几分钟,汤曼青还是忍不住对乐器店的兴趣,走到柜台前向同店主搭话。
汤曼青客气地说明来意后,小伙子瞅着她那张不施粉黛的小脸先是有些惊讶,随后立刻手忙脚乱地扯掉脑袋上箍着的耳机,磕磕巴巴地讲:“啊,招人,是招人。而且最好是会弹琴,那东西音不准,到现在也调不好 ”
一说到这儿,汤曼青立刻笑了,明眸善睐都被点亮了,自告奋勇:“那我可以试试。”
说干就干,翻开琴盖试了下音准,汤曼青就熟练地打开工具箱选取调音工具在钢琴旁忙活起来。
许是对面女孩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又或许是她专心工作的模样太诱人一再观察,怎么看,这副皮囊下也不像藏着蛇蝎心肠。
尤其是汤曼青今天为了预备面试,穿了一件稍微体面些的白色长裙,更显得她温柔,要小伙子说,她比对面高中最漂亮的英语老师,分明还要有初恋的气质。
小伙子的眼睛几乎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半晌才拍下自己额头说:“好,好,那等我给老板打个电话,他就在这附近。我一个人也决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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