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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孟鸾会带着这顶帽子来给他送行!
没有太阳的青灰色天空下,北风猎猎的呼啸在耳边,无边的阴霾笼罩着大地,据说一场积攒了大半个月的冬雪即将在今天晚些时分落下。
但费西瀿的心里却在这一刻升起了一轮红扑扑的太阳,暖如蘸了蜜的春。
回云州的航班不再是红眼,不晚点的话下午两点就能落地。薛盼昨天打来电话,说她的出差提前结束,今天就能回到上海。薛眠一想,那他也不耽误了,等到了云州先回学校收拾行李,然后坐今晚的火车去上海。
费南渡本能作祟的又想拦,但又没有再拖延不放人的理由,只好作罢。
今天的费西瀿格外兴奋,他心情奇好,登机之后一个人安安分分的坐一边,再不嚷着要这要那要人陪聊天说话,实在是乖得不同寻常,难能可贵。
飞机穿行在万米高空,今天大家起得早,这会儿一坐下来都有些犯困。薛眠打了两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却不防被人突然挠了下腰,忍不住噗嗤一口笑出声,拿眼睛瞪过去:“干什么!”
费南渡勾着嘴角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靠过去小声问他:“外套袋里装的什么?”
昨天难得出了会儿太阳,费南渡把他们仨换下的外套拿出去晒,习惯性的掏兜检查,却在薛眠的外衣口袋里摸到了两个小东西。
一对戒指。
一模一样的造型,花形简单但雕刻精致,银制的质地下泛着微亮的金属色泽。虽然看上去不是价值多贵的物件,但彼时彼刻入眼的一刹那所带给费南渡的冲击却不小。
不知道它们是薛眠从哪儿淘来的,但这戒指背后的含义,或说薛眠想用它们来干什么,想来已经不需要再多言假想。
薛眠没想到自己的秘密被对方偷窥,当即唰得面红耳赤,慌乱间忙躲开费南渡的目光,手下意识捂住口袋,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费南渡则气定神闲多了,他笑眯眯的抬起一条胳膊搭到舱壁上,将人环进包围圈,步步紧逼的问:“背着我偷偷买那个……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管我要干什么,背着我偷偷看我的东西,我还没问你呢!
薛眠又臊又急又气,背过脸去面壁静默,手捂着口袋不松劲,就怕对方一个突袭伸进去把戒指捞走,举着物证来“逼供”。
“不说就不说吧,老躲我干什么。”费南渡眼睛里淌着浓浓的笑意,见对方既不承认也不言语,知道是脸皮太薄受不住这番当面戳穿,加上薛眠又不会撒谎,进退维谷间就只能以无声应有声了。
玩笑有度,费南渡撩到几句点到为止不再逗他。机舱里乘客不多,大家各自翻杂志看报纸,困到极致的薛眠很快便睡了过去。
航班落地,开着在停车场里晾了七天的座驾直奔市区,费南渡就近在有地铁的路边把费西瀿放下,然后调转车头往同华驰去。
进校、进宿舍、打包行李、再出发……一气呵成,等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春运票不好买,不过还好云州和上海两地间的对开车次多,而且全程五个小时也不算多远。薛眠喜滋滋的抢到了一张站票,费南渡却一脸黑线的瞟了那张车票好几眼,最后一甩手,干脆要开车送薛眠去上海。
薛眠吓得赶紧拒绝,眼看天都黑透了,就算费南渡车技再好,薛眠也不敢让他跑夜路长途。而且到了上海后难免要带他见薛盼,薛眠是真的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姐姐重新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会儿不是个三人聚首的好时机。
最后,费南渡勉强妥协收尾,二人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春运大潮里艰难前进。费南渡买了张站台票,一直把人送上火车,直到汽笛声响,长龙一般的车身在铁轨上压出“咔擦咔擦”的阵阵响动,刚刚那个还被自己牵在手里的男孩已经被这条长龙不回头的带走,越跑越远,转眼再没了踪迹。他安静的站了一会儿,最后连铁轨的响声也都听不到了,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小雪纷纷,春节如约而至。
年三十那天晚上,上海外滩广场上人山人海,上万名群众守在浦江两岸等着新年的第一声钟声敲响,簇拥着围观一年一度的烟花盛景。
薛眠和薛盼被挤在岸边的连廊上,脸颊被冻得红扑扑,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满满的笑。
这还是自父母故去后姐弟俩为数不多的能在一起过新年,以前二人不是一个在福利院就是一个在异地打寒假工,总也凑不到一起。如今薛盼已开始独立,有了工作也有了存款,而薛眠也离开福利院、步入到崭新的大学生活,相信未来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苦尽甘来。
这几天薛眠的手机经常不间断的响起,有时是电话,有时是短信。如果是电话,他就会捂着手机“咚咚咚”的跑到屋外去接,而且一打就是十几分钟,一副鬼鬼祟祟怕人瞧见的样子。
这会儿喧嚣吵闹的户外,电话又一刻不停的响起来了。薛眠按下通话键,一只手举手机一只手堵耳朵,可四周实在太吵,那头的声音他一个字都听不清,相信对方也是一样。
薛眠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一秒不等的迅速点开短信箱,指尖飞快打出一串文字发了出去,没一会儿回信也过来了。
薛盼已经观察好久了。
她摆着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架势,只抿着嘴唇静静的看着这个傻小子对着手机发笑,待他把手头事应付完,侧过胳膊顶了他一下,促狭的问:“恋爱了?”
够单刀直入的。
薛眠从不对这个姐姐撒谎,他也不擅于撒谎,加之又觉得这事儿早晚得告诉薛盼,所以并不回避,只点了下头以作默认。
“谁?”薛盼继续笑问:“哪个这么有福气的小子,你们学校的?”
又是点头不开口。
薛盼知道他这是害羞了,她也不追太紧,何况自己心里已经有谱,便温柔着声音试探问:“是不是那个……送我坐火车的驾驶员?”
薛眠:“……”
一句驾驶员终于把薛眠逼得开了金口,红着脸纠正道:“姐,是学长,不是驾驶员……”
“哈哈哈……还真是他啊?”薛盼一阵哈哈大笑,四周那么吵,也不用怕谁听到,又问:“那他对你好不好?你们是认真的吧?我可先叮嘱你一句啊,你比他小,看着也没他阅历多,在外面可不能吃亏啊。咱家的孩子不是能让人欺负的,他要是敢欺负你,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你都必须得跟姐说,记住了?”
薛眠被她说得更羞了,虽然嘴上不肯接话,还是乖乖的点了一下头,心里淌了蜜的甜。
不远处,对岸的烟花响动已经蓄势待发,薛眠拉着薛盼的手在人潮里逐波往前,一起去追赶那新年的第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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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下章开始新篇章。
内什么,明天后天有大忙事要忙,没有时间改稿,所以周一停更一天,周三继续。 给新来的小伙伴介绍一下咱们的更新时间:每周一、三、五、六、七。 大约文章快完结前一个月会日更,到时候提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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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笙曲1
查房的护士过来敲门,提醒病人家属该走的可以走了,留一个下来守夜就行。
“不早了,你回酒店吧。”薛眠朝门口小护士道了谢,转过头对费南渡道。
费南渡正在桌前收拾,将吃剩的残羹果皮装进塑料袋,准备一会儿带出去扔掉,免得房间里有异味。
“我去酒店洗漱,晚点再过来。一会儿让姜蒙先照应你,有需要的就跟她说。”费南渡说着就要拿起手机拨号。
他话里意思明白,说的是“晚点再过来”。也就是说……他是打算先回酒店洗个澡,然后再返回医院留守陪夜?
薛眠被这打算惊着了,想也不想的出声阻拦:“我现在这样子一看就是好了的,不用谁陪夜。你去了就别再过来了,来回折腾不累吗?还有,姜助理也一样,她也不用留下照应,我自己能行。”
费南渡收拾好东西转过身,隔着几步的距离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不解,道:“你觉得留病人自己过夜,这样的安排合理么?”
“不合理么?”薛眠只想让他赶紧回去,所以不为所动的迎面“回击”道:“而且这设想得加个前提——这病人现在是好好的,能走能跑能唱能跳,伤的不是手和腿,晚饭也吃过了,除了忍一夜不能洗澡,他其它什么都很好。”
费南渡忍不住笑了:“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薛眠摊手:“所以你看,我都能跟人开玩笑,像是生活不能自理到需要人照顾的样子吗?”
费南渡琢磨了几秒,最终无奈一笑,点头表示认可。改了口,对电话那头的姜蒙吩咐把车准备好,他五分钟后下楼。
挂完电话,费南渡走到床边,语带叮嘱道:“值班护士我会打招呼,有事不能忍着,第一个找她们,第二个找我。可以做到的话,我就现在走。”
“当然,”薛眠一脸真诚,语气认真的像是要给对方起誓保证:“身体可是自己的,我怎么可能不上心。”
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病人情况也确实已经没有大碍,费南渡不再多言,提着垃圾袋出了病房。
这夜并非他不想留,而是他明白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
吃饭的那会儿薛眠主动提起当年的事,要知道那趟入藏经历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非常珍贵的回忆,他没料到薛眠会当着面主动翻开它们,虽然回忆得不多,只是提了几句,但这对费南渡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惊喜。
至少薛眠不再排斥有关他的一切。
薛眠愿意回头去看过去的那些点点滴滴,而且那些故事里还有他。那是否也就代表薛眠愿意回头、愿意原谅、愿意……回来呢?
不管真或假,至少费南渡愿意这样去猜想,也会为这个猜想尽一切可尽的努力去争取,直到它们成真。
病房里,薛眠躺在带着药水味儿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大概是之前昏迷太久睡饱了,这会儿没什么困意,只能睁着眼睛放空大脑,跟天花板做无声的交流。
本来想给崔绍群打个电话报声平安的,但费南渡提过这事,说已经让人联系了崔绍群,北京的差会改派他人,只是没跟老崔把病情详述,免得让人担心,还是等回到云州后由他自己去说比较好。
那这电话也不必打了。
这次突然病倒,虽然现在已经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但再想起来总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白天人还好端端的在高速上飞奔着,晚上已经死里逃生的躺在了医院里,真是世事不可预量,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到。
这几年一直拖着没放眼里的胃病,看来也是该找个时间好好去看看了。
薛眠一边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乱糟糟,一边打开手机浏览了几条关于梅林莎的实时新闻报道。疫情不是小事,虽然他没事了,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事态的进展。不过幸好病毒没有扩散,除了广州口岸收治的两个病患外,事发两天以来,目前还没哪家医院接到更多确诊病例的报告。
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薛眠退出新闻界面,点进短信箱,未读的提示区显示发件人是个被存为“f”的人。
够特别啊。
-到酒店了,你怎么样?
盯着屏幕上这行简短的黑体字,薛眠脑子突然放空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分钟后,敲下字回了一条。
-很好,已经能下地打一套完整的太极拳。
鬼使神差的,也说不清是怎么了,但就想这么插科打诨的回复对方。措辞戏谑欠骂不说,贫嘴也贫得不像他。
大约是没想到他能这么回,过了好一会儿那头的费南渡才发来一行字。
-留着,明天现场观摩。
薛眠盯着“观摩”二字没忍住的噗嗤一笑,刚刚还有点后悔自己脑袋一热发了浑话,这会儿一看对方如此配合的一唱一和,心里倒是只剩好笑不见后悔了。
两条突如其来的信息调节得原本无聊的心情莫名轻快愉悦了起来,薛眠慢慢挪下床,刷了牙又洗了脸,原本压根不存在的困意说来就来,只好将自己塞回被窝,踏踏实实就地睡了。
次日一早,薛眠睁眼醒来,一看手机,七点还差两分。这是他这么些年下来养成的生物钟,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就算是不调闹钟也能每天如约睁眼。
所以看来身体是真的好了,睡眠质量才能恢复如初,一觉睡到大天亮。
查房的医生护士得八点才能过来,薛眠今天有三瓶水要挂,为了扎针方便,就没换回自己的衣服。只是三天没刮胡子了,幸好姜蒙心细,将他的行李箱拿到了病房,便取出剃须刀,就着热水温了温脸,对着卫生间里的镜子捯饬起来。
刚把泡沫打到脸上,听见房门“咔”的响了一声,紧接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是皮鞋踩过地板的声音。
薛眠几乎没做他想,推开卫生间门探了个头出去——
费南渡手里拎着早饭袋,正西装笔挺的站在他眼前。
薛眠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来这么早:“早啊,你……是不是……来得也太早了?”
透过锃亮的金丝镜片,费南渡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他,眼中隐约闪过一丝诧异,像是被对方这副泡沫糊脸的造型给惊住,以致忽略掉了那一声早安。
薛眠后知后觉,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抬手一摸脸颊——不好!
慌不迭的赶紧躲回卫生间,喊了一声“你先坐,我马上就好!”
并不是多重的胡渣,一点冒头的青芒而已。薛眠手上不敢懈怠,三下五除二的刮干净了嘴巴四周。但俗话说“慢工出细活”,这快工干出来的活显然得落下点什么瑕疵才算过得去——手上没掂量清楚轻重,下巴颌划拉出了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不深,也不严重,只是轻微的泛着点刺痛,只不过被他那白瓷似的皮肤一打底,瞧着就有点显眼了。
薛眠迅速洗漱完跑出来,刻意低下头岔开这块新鲜的小伤,可伤口在面部这么打眼的位置,岔得了一时也岔不了三分钟,所以刚走出卫生间还没来得及往床上爬,就被站在一边的费南渡给瞧见了。
“下巴怎么了?”
“……”
薛眠心中哀叹,实在是服了。他既服了对方这明明戴着眼镜却奇好无比的锐利眼神,又服了自己毛毛躁躁连个胡子都刮不好,耷拉着脑袋抓了下头发,背对着费南渡一边往床上躺一边回道:“剃须刀有点滑手,没抓稳,划了一下。”
费南渡将早餐放到小桌板上,揭开袋子将食物一一端出来,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正把自己往被子里塞的人,表情有点看不太明白,像是打量,又像是质疑。
薛眠躺回床上坐好,见对方没再纠缠这个问题,心里轻松了,盯着桌板上的几个打包盒转移话题:“这是专门给我带的早餐?你吃过了吗?”
费南渡摆好食盒,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道:“多买了点,和你一起吃。”
“哦,好啊。”薛眠没多想的随口接了一句,坐稳之后抬手去揭盒盖子,见早餐有米粥也有面条馄饨,葱香扑鼻,倏然间就食指大动:“好香啊……你吃哪种?”
“你先选吧,”费南渡坐到床沿边:“选完剩下的给我。”
“呵呵,这么好……”薛眠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打趣:“看来病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不但有的吃,还能挑三拣四。那我不客气了啊,粥不要了,昨天喝过了。吃面条吧,馄饨和粥归你,你看行吗?”
费南渡一直坐在床边安静的听他说着,在薛眠一边笑脸盈盈的开着嘴上玩笑,一边抬头看过来的那双眸子里,他好像看到了一种久违的东西在眼底深处闪烁着,星光一样碾成细碎的金粉,洒在两汪清澈的泉眼中。
“好。”费南渡点头,嘴上也笑了一下。忽然伸过手去,替薛眠理了理刚刚在洗手间没照顾到的头发,正支楞着两挫翘在耳朵边,瞧着有点傻憨憨的。费南渡道:“秦笛开了家私家厨房,菜还不错,等回云州了带你去尝尝。”
“……秦笛?”薛眠乍一听到这个久不出现的名字时还是愣了一下的,可很快又笑开来:“不是吧?他不是玩摇滚乐队的么,怎么开起饭馆来了?”
费南渡闻言,很走心的蹙了下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也觉得没道理。”想了想,摇着头淡淡笑道:“所以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一起去问问他,看他是怎么想的。”
薛眠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他和秦笛二人可是哥们儿,是铁瓷的朋友,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转行从乐手变庖厨?摆明了是当着自己的面故意背后揶揄老友,以此取乐逗笑。
薛眠嗤嗤一笑,顺着他的话扬眉道:“好啊,那就一起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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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玛最近很烦。
艾拉说你烦啥?
艾玛说说了你也不懂。
艾拉说我看你就是有病。
艾玛说艾玛我就是吐槽一下谁让你插嘴?
艾拉说撒由那拉鼓捣拜~
周五见!我又要去申榜啦,给我加油呀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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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笙曲2
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但气温并不高,甚至还有点清凉的小风在耳边吹。
姜蒙办完出院手续,薛眠主动要来单据,请她提供一个收款账号,好把这几天的一应开销都给她转过去。
姜蒙像是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只说非凡和云汉有合同,薛老师既然是出差生的病,一应花销都该算在“工伤”一栏里,由云汉承担是再合理不过,婉言谢绝了他的还款。
对于两家公司间的合同条款,薛眠是既没见过也没研究过,那是老板们的事,不该他去关注。但现在姜蒙不肯给账号,又拿这么个理由来堵他,薛眠一时无法,只能先应下,私下给崔绍群发了个微信,一是告知他自己今天回云州,明天去公司报到,二来也就合同条款里有没有工伤一说做个求证。老崔的回复倒是来得快,给了薛眠一句准话——还真有。
回程方式依旧选的开车,从昼山到云州还剩五百公里的路程,快的话四个小时就能抵达。
路上薛眠精神头充足,估摸是病了一场后人就像是休息足了重新启动的马达一样,又焕发出源源不断的新鲜动力。他坐在车上无事可做,想了想,翻出笔记本准备看会儿充电类的资料。所谓活到老学到老,特别是干他们这一行,平时的积累尤为重要。
刚开机还没浏览完半篇文章,耳边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好了伤疤忘了疼。”
心里一声咯噔,薛眠盯着屏幕眨巴了两下眼睛,埋下头对着键盘小声咕哝道:“就看个文章而已,又不是体力劳动,这么上纲上线的……”
费南渡拿过薛眠放在扶手上的手机看了一眼,道:“那就计个时,半小时后关机。”
“好啊,”薛眠可算轻松了:“到点了叫我。”
一路向东,一行人下午两点抵达云州。司机因为不是本地人,路上都是靠导航带路,费南渡报了一处地名,姜蒙调切换好导航地址,司机正要按指引走,薛眠听到地名却愣了一下:“……是先送我回家?”
费南渡转过脸看他:“不然?”
薛眠本想说在深圳的时候你不还提到说回云州是有急事要办,现在既然回来了,那不该马不停蹄的往云汉赶才对?
然而很快又醒过味来,觉出了什么“不对劲”。
“没有。”薛眠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句,想起还在等他的司机,便问:“师傅是从深圳过来的,他要怎么回去?”
前座的姜蒙回头道:“这个薛老师不用担心,车和司机都是我找租赁公司租的,宋师傅把我们送到后休息一天,明天再开回去就行。”说着望向司机老宋:“宋师傅,你们公司我已经打过招呼,虽然是长途,回去的路上也不要急。我付了七天的租金,你开慢点不耽误事情,安全第一。”
宋师傅感谢的朝她点了点头。
今天不是周末,这会儿也不是高峰期,没过多久车就开到了薛眠小区楼下。按理该请车上的人上楼喝杯水,但费南渡这一路抬表看了好几次时间,大约是真有急事等他回去处理,所以谢绝了邀请,只叮嘱薛眠肠胃毛病得空了尽快去医院看看,别回头不痛不痒的又忘了,那才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薛眠拖着个行李箱,被人当众这么耳提面命的像在训导闹脾气躲着不肯去看病的小孩子,实在又羞又臊,简直难为情道家了。囫囵“嗯”了一声后二话不说偏过头,摇手跟姜蒙还有老宋道别,眼睛再不肯往后座那边移半寸,拽着箱子就往楼口走去。
接下来的几天薛眠泡在非凡带病上班。“带病上班”是崔绍群定义的,说什么既然住了院,那就不是小毛病;既然不是小毛病,轻易就不能放他出差办外地案子,还是留在非凡蹲他眼皮子底下保险点,好歹有个照应。
这一天,薛眠带着薛小觅去上书法兴趣班。
关于兴趣班的选择薛眠没干涉过,全看孩子自己的兴趣。本以为以小觅这样的活泼性格,最起码也该选个泥塑、皮球、跆拳道什么的,结果孩子却选了书法班,小朋友的心思还真是深不可测。
两节课就快结束,等下课的间隙薛眠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里头躺着条短信,可能是刚刚在跟老师说话,所以没听到响声。
-晚上有空的话,带你去参观秦笛牌厨房。
来信显示是半个小时前,薛眠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那次费南渡背后揶揄秦笛开餐厅的事,没忍住笑了一声,编了条短信回过去,简单的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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