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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短信发出去后一直没回音,时间和见面地点都还没说清楚,薛眠微微纳闷,总得再有两个来回才算合理吧?
那边小觅的课结束了,距离短信发出去也已过了二十多分钟。薛眠背上书包,牵着薛小觅坐电梯准备回家,又想起刚刚答应的那个约,那小觅就不能往自己那儿带了,还是得送陈姨那边去。可是对方突然没了回音的状态又让他吃不准后面该怎么安排,到底去是不去,还是临时有了什么变卦?
薛眠皱了皱眉,蹲下身摸着薛小觅的头道:“小觅先等一下爸爸,爸爸去那边打个电话,好吗?”
薛小觅乖巧点头,薛眠把他带回培训班让老师帮忙看着,自己往走廊那边走去。
手机通讯录里的“f”都快被他看出重影了。
不比回短信时的痛快,要让他主动拨电话过去,薛眠难免感到有些紧张。严格算下来,他和费南渡之间其实没通过几次电话,而由薛眠主动打过去的,除了几个月前去费宅时意外遇到费西瀿那次,其它还真没有了。
时间不等人,薛眠在心里鼓了鼓劲,按下拨号键,把手机举到了耳朵边。
“嘟——嘟——嘟——”
“我在开会。”电话突然接通,一个略微压低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冷不丁冒出的人声差点没把薛眠吓得扔掉手机,当听清对方说的是“在开会”后,薛眠不待思考,迅速接上话:“那你先忙,我就是发了信息没等到回复,以为……”
“我看到了。”费南渡的声音依旧没抬很高,但话说得很自然,也不像要挂断的样子:“临时有事忘了回,你在家等我吧,大概七点,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除了他的声音,薛眠隐约还听到有其他人在发言,但离得有点远,远到有点像是会议室里对角线位置的那种距离。既然是在开会,薛眠也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便道:“好我知道了,你先忙吧,挂了,拜拜。”
一秒不耽误的挂断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能是对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影响了别人的正常工作而感到抱歉,也可能是这么多天没联系,乍一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总还是有些不习惯。
打也打了,话也交代明白了,薛眠摇摇头,决定不再纠结,回身去接小觅。
将孩子送到陈姨那边,又陪着画了会儿画。陈姨留他吃晚饭,薛眠只道晚上要陪个客户吃饭,别的没多说,也没细究自己干嘛要对陈姨说谎。
六点驱车回到住处,见距离七点还有好一会儿,八月酷暑天气燥热,决定洗个澡再出门。
洗完澡,对着落地镜试了两套衣服。夏天的款式有限,不是休闲装就是运动服,但晚上这顿不是工作餐,没必要穿太正式。最后薛眠挑了一件清爽的白t配休闲裤,鞋子是经典款的板鞋,头发吹干,抹了一点有定型效果的发油,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拿着手机这就准备下楼。
可刚把门打开又顿了一下——对方还没发来消息,自己这么着急先下楼去等是什么个意思?
薛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薛眠叹了口气,给自己稳定稳定,“咔”的一声又关上了门,重新坐回沙发里。打开电视随便选了个频道放出点背景音,眼睛却不在看节目,全程都落在手机上。
18:54。
屏幕目前为止一片干干净净,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
所以“大概”七点……
应该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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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嘿欸嘿,今天来得晚了点,但绝不会缺席哒!
周末见!
——爱你们~





竹马 笙曲3
就在电视上的节目跳广告的时候,薛眠的手机响了。
不是短信的提示音,而是电话铃响。
屏幕上的字母“f”今天出奇的亮,一直照进薛眠的眼底。安静流淌的铃声听起来没有任何催促的意思,但薛眠却突然有点着急了。
他清了下嗓子:“你到了?”
“嗯,”费南渡在那头道:“准备好了就下楼吧。”
“好,马上。”薛眠挂断电话,脸上莫名奇妙有点烫,低头一看时间,刚好7点。
……这人是掐着秒表打电话啊?
薛眠拿上钥匙出了门,走到楼门口,一眼就看到花坛旁边停着一辆泉水蓝,在路灯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彩。
站在车外的老周先一步看到薛眠,笑着替他开门:“薛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薛眠点头致意。
上了车,薛眠坐定,就着小区里并不打眼的路灯,看见费南渡仰头靠在椅背上,双目闭阖,呼吸绵长,对自己的出现一无所知。像是睡着了。
他身上穿着西裤和衬衫,外套搭在腿上,衬衣上方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领结也被扯松一些,与往日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形象有点相去甚远。
明明刚刚还打电话让自己下楼,就几分钟的时间,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薛眠皱了下眉,头转过去想再看仔细些。费南渡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疲倦,下午的电话里他说在开会,难不成这是开了一天的会,这会儿才结束?
薛眠不禁疑惑,放低了声音去问前面的老周:“周师傅,你们是直接从公司过来接我的吗?”
“是啊,”老周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方,老板睡着他是知道的,便跟着压低了声音回道:“今天费总事情多,我听姜助理说一整天都没休息,一直在开会见客户,午饭都没顾得上。这不一结束就吩咐我往您这儿来,路上眯了一会儿,让我到地方了叫醒他,给您打完电话就又睡了。”
“……好,”薛眠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
顿了顿,又转过脸去看旁座的人。老周后面说了什么他都没再听了,只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目光定格在费南渡脸上,忽然发现他睡觉还戴着眼镜,这样睡怕是不舒服,便伸手过去,想替他把眼镜摘下来。
车里开着冷气,手指触到的金属镜架有点凉。薛眠动作小心,轻手轻脚的把眼镜从费南渡耳侧拿下,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里覆上来,压住了他的动作,薛眠没来得及撤回的掌心便被顺力贴到了一片皮肤上。
薛眠惊了一跳,视线一转,就见一双眼睛在柔黄的灯光里慢慢睁开,偏头向他看来。
“……”
手指还捏在镜架上,掌心下方细腻温软的血肉触感让薛眠忽然有些失神,忘了要在第一时间把手抽出来。
镜片下的眼睛很深,很暗,暗得像一汪潭水,里面古井无波,淡漠且肃然,隐约间氲开一缕极淡极冷的霜气,像一层薄雾覆盖在瞳眸上,令目光都变得不真切起来。
四目相对的片刻后,费南渡率先松开薛眠,手搭到额头上,仰头闭眼喟叹了一声:“刚刚睡着了。”
薛眠收回手,刚刚被抓包时的紧张感突然神奇的消失了,于是掰直了身体坐回原位,故作镇定道:“没事。不过你要是早点说今天会这么忙,可以改天再约的。”
费南渡阖着眼睛继续闭目养神:“也没有太忙,都处理完了。”
“我不知道你那会儿在开会,”薛眠想起下午那通电话,语气里添了点抱歉:“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不过我会注意的,以后发短信可能会比较合适些。”
话一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大对——什么叫“以后”发短信可能合适些?
难道他已经潜移默化的认为以后他们会经常保持联系,并为此给自己找了一条最恰当的联系方式?
不是这样的啊……
但话已经说出口,再找补什么都显得欲盖弥彰了。薛眠有些泄气的闷在座位里,扭过头去看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车厢里很安静,费南渡依旧闭着眼睛靠在皮座椅里。忽然,他将放在膝盖上的手伸到一旁,拍了拍薛眠的手,淡声道:“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会,你也不必那么严肃。以后电话想打就打,顾虑太多容易长皱纹。”
扑哧。
薛眠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什么关联逻辑,顾虑太多跟长不长皱纹有半毛钱关系吗?
原本还有点尴尬的小场景被这一句话给冲得烟消云散了,薛眠扬了扬眉,心里顿时轻松,可嘴上却忍不住回击道:“搞错了吧?我还没到三十,离长皱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您操心过度了。”您这个年纪的才该想想怎么除纹去皱好好保养才对。
费南渡低声一笑:“牙尖嘴利,不愧是搞语言的。”
“你别偷换概念,”薛眠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嘴上继续一板一眼的不买账:“你说的那是说相声唱快板的,他们才‘搞’语言,我这能一样么。”
“倒也不影响你斗嘴逞凶。”费南渡一语中的。
薛眠不服,相当不乐意的咕囔了一句:“说不过就说说不过,贴什么标签啊……”
费南渡听力不差,一字一句都漏进了耳朵里,倒也不跟他打这言语官司,只说秦笛那餐厅附近刚好有个相声社,问他想不想去听。
薛眠没听过现场版的相声,之前只在某个综艺节目里看过几场表演,觉得相声这门艺术真是妙语连珠幽默有趣,眼下听费南渡这么一说,不免起了两分兴趣:“好啊,但今天就去吗?”
费南渡睁开眼睛,抬表看了看时间:“今天来不及了,当天场一般一票难求。改天吧,什么时候想看了告诉我。”
相声社既然就在本地,真想去看的话自己找途径订票也不难。薛眠嘴上应了一句“好”,没真往心里去,当是客气的寒暄了。
秦笛餐厅开在一个闹中取静的地界,云州有条亘穿半座城的河,绕城南走一圈,最后融入滚滚宁江,餐厅就在风波河最繁盛的那一段。
听说明清时期这里曾是有名的花街柳巷香弄堂,长河两岸保留了一批当年的古建筑群,灰砖黑瓦大红柱,连廊长椅青石路,中间夹一条蜿蜒曲折的风波河,哪怕放到如今看,也是个莺莺款曲的好地方。
老周将车停在古正街的路边,费南渡带着人下了车。几丈高的三进石墩牌楼立在眼前,一长串黄色的景观灯给飞檐峭壁的牌楼顶端镶了一圈金边。脚下是一块块半米见方的青石板路,铺得整整齐齐,沿一个方向向前延伸。两边古建安静矗立,有的门面开的是奶茶咖啡鲜花店,有的则做的是传统餐饮生意。这里晚上人不多,几十米长的古街上零星散布着十几个游客,衬得老街更加静谧安逸。
“之前来过吗?”二人并肩走在宽阔的石板路上,费南渡看着四周的星星灯火,忽然转头问道。
“开车路过了两次,但没进来看过。”
薛眠带着新奇的目光边走边游览观赏,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脱开父母的掌管,撒丫子就飞奔过来,一不小心冲过头,差点撞上人。薛眠眼疾手快,弯腰扶了一把,小朋友朝他嘿嘿笑了笑,站稳之后又撒欢似的跑远了。
费南渡看了一眼那跑远的小身影,回头道:“一直待在云州却没来过一次,看来你是真忙。”
“这条街是最近几年才改建的,风波河入江的那段倒是去看过两次,河堤景色不错,有时候还能看到大潮。”薛眠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但这里太靠内城了,我不喜欢人多,就没怎么来过。”
点点头,费南渡也没再找其它话题,二人就这么慢慢踱步在石道上走着,由他领着渐入深巷,不觉间来到一幢临河的两层小楼前。
小楼也是古建,从外部看虽然有些地方重新装修过,但风格依然维持着复古的明清风,门头上还挂了一块三尺长的木头匾额,黑体描金的写着两个大字:鹤楼。
想必这里就是秦笛秦老板的“厨房”了。
穿过门口的小院子,二人走进去,薛眠见一楼门口挂着个金属小铃,也是民国时期的小玩意儿。费南渡抬手在铃铛上按了一下,推开半开的大门,带着薛眠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小楼并不多大,走进来才发现也确实是不大。一楼开阔的大厅里只摆了两张圆桌,中间留出足够宽的空间供人走动。
房子内景布置以简单雅致为主,花花草草摆了满屋,临河的那一面墙做成了玻璃的,门框用的是古代那种雕花红门,只是古人是用纸糊窗户,这里用的是透花玻璃。墙外廊檐下挂着一排红灯笼,看亮度里面点的应该是蜡烛,远观朦朦胧胧的,河边小风一吹,随风飘飘晃晃,灯影摇摆,倒也雅趣。
薛眠用眼睛大致参观了一圈,不免有些奇怪,回身问费南渡:“这里不是餐厅吗,怎么一个客人都没看到?”
费南渡带着他往一旁的楼梯口走:“还早,一般八点以后食客才登门。不过也快了。”
薛眠点点头,又问:“那我们干嘛提前半小时来?”
“来晚了没座。”
“……”薛眠想吐槽。
这不是你朋友的店?
朋友的店吃饭还要排队啊,不帮忙占个座啊?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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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萌点,看以后哪个小宝贝先挖到,嘿嘿~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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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马 笙曲4
上到二楼,又是一番别有洞天。
全部打通的大堂里以天青色帷幔分隔出两个包间,幔布上下收紧,不会随风飘得到处都是,也能让这种柔软质地的材料将包间完整围挡起来。包间不居中,对角线顶点位置隔堂而望,一个可以饱览窗外的繁华市区星灯璀璨,另一个则对着绵绵风波河,十里水域风光,尽收眼底。
不过这会儿薛眠的注意力倒是停在了居中位置的某个地方。
一间开放式的敞阔厨房,四周以封顶立地的磨砂屏风隔绝,出餐口打通,有点像日料店的布局。厨师在案台对面做菜,客人在这边观赏,菜做好了往外一递,食客接过来就能开动。
薛眠有点好奇:“这里是做日料的?”可瞧着又感觉不大像。
“不是,”费南渡对他道:“一会儿见到人了,你自己问。”
“那人呢?”薛眠又问。
“小厨房……备菜吧。”费南渡拿出手机准备拨号,带薛眠先到厨房对面的长凳上坐着等:“后面还有一间屋子,用来备菜和储藏原材,跟这里不通。”
薛眠抬头转了一圈,没找到所谓的备菜间:“……那服务员呢?这么大的一个店,总不会只有老板一个人吧?”
“刚才院子里有人在浇花,留意没?”费南渡将手机举到耳边,侧过脸看向薛眠。
薛眠怔了一下,很想说黑灯瞎火的,楼外面就点了一盏门头灯,他又是第一次来,哪会留意什么院子浇花。诚实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这份好眼力。
那边手机接通,费南渡道了一声“我们到了”。电话那头的说话声薛眠听不到,但一通电话打得简洁,没到十秒就收了线。
小坐了一会儿,楼下浇花的服务员上楼来,是个细瘦白净的男孩。男孩瞧着年纪不大,架一副黑框眼镜,人长得斯文干净,见有客人到,跑过来倒茶招呼问好:“二位晚上好,我先把菜单给二位看看,主厨一会儿就到。”
薛眠道谢,接过菜单,只有文字不配图片的菜单上按汤羹、主菜、副菜、主食、小食、饮料分成六区,每一区种类不是很多,比如主菜,只有五道可选,而且全无标价,只在后面标注了一个“多量”和一个“定量”,表示菜品的份量可根据客人的要求进行调配,多量则加一点内容,定量则是标准份。
薛眠盯着菜单看了一会儿,老实说目前光看菜色图片,并没对他产生多大的吸引力,但他却被菜单上那一手笔锋飘逸、风神洒落的行书给迷住了。纸页上,一道道菜品皆以小狼毫蘸墨书写,字体俊秀不乏遒劲,端正不失灵性,轻转重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实在是漂亮得紧。
“这字……”薛眠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笔好字是出自秦笛之手:“不会是秦老板写的吧?”
费南渡浅抿了一口葆山春茶,摇头笑笑:“不是。”
薛眠抬了抬眉,默默吁了一口气。
还好不是,不然他可真要大跌眼镜了。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有点闲庭信步的意思。薛眠放下茶杯回头去看,楼梯口已经慢慢悠悠走上来一道修长身影——腰际围着一方黑色围裙,手上是一条清水活鱼,还在甩着尾巴努力挣扎,鱼身迸溅的水珠洒到那人干净的鞋面上,生出几小圈水晕。
正是久不见面的秦笛。
薛眠忍不住睁了睁眼,实在没办法把眼前这人和自己记忆里认识的那一位对上号,因为他们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两厢间的差距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微长的深褐色卷发在脑后扎了个揪,五官虽没太大变化,依旧英朗有型,但原本偏硬的脸部轮廓因为搭在眉骨边的两缕刘海的原因,无形中透出一种斯文美与柔和感来。就像水和火,本是天差地别的两类,却神奇般的在一个人身上完美融合到了一起。
秦笛拎着鱼一步一步走过来,待走近了,却也没停下的意思,只是放缓了脚步朝薛眠点了下头:“很久不见了。”
薛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称呼,秦老板?还是秦学长?好像都不太对。便先点头致意,微笑着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秦笛绕过屏风走进厨房,薛眠低头喝茶。一旁,费南渡慢慢逡巡了一遍菜单,朝厨房里问:“这上面的食材今天都有?”
“除了石斑鱼,其它都有。”秦笛拎着鱼放到水池里准备宰杀:“不过别点太多,晚上有事,店要早点打烊。”
费南渡没说话,目光落到秦笛手上那条正垂死挣扎的大石斑上,微微挑眉,问:“你手上是什么。”
“石斑。”秦笛答得从容,头都没抬一下。
到这会儿薛眠也听出意思来了——刚刚秦笛还说菜单上的食材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石斑鱼,可他这会儿明明手里就制服着一条三斤重的大石斑……
这不当面说瞎话么?
费南渡无声笑笑,点了支烟,慢慢吸一口后将烟夹在指间,隔空点了点水池里那条已经被开膛破肚的鱼:“这么个斤两的鱼,你们两人吃得完?”
“不是两个人,”秦笛利索地收拾着鱼肚内脏,冲洗干净后放到案板上开始开背划刀:“就他一个。早上起来突然说想喝鱼汤,今晚轮他值班,一会儿就不多招待了,做完还要送过去。”说着抬头看过来:“菜选好了?”
费南渡垂眸扫了一眼菜单,转过头去看薛眠:“想吃什么自己挑,挑复杂的,好让秦老板露一手。”
薛眠笑了笑,边看菜单边摇头:“我只认识菜名上的字,复不复杂真看不出来……不如你推荐吧。”
费南渡便没推辞,合上菜单,让薛眠坐着喝会儿茶,自己起身到厨房里拿过一只扁长的篮子,开始动手挑选起已经洗干净的食材。
刚刚古街路口下车的时候他把西装穿上了,为了方便,这会儿脱了外套才进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两节肌肉紧实的小臂;原本该是握着笔签合同批文件的修长手指在一片碧油油的蔬菜里穿梭翻动,有点像古代侠客本该握剑的手却突然抓了一把犁地的锄头,莫名有些好笑有趣。
薛眠坐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有其他食客进门,正纳闷间,楼梯口跑上来另一个年轻的服务员,着急忙慌的趴到窗口冲厨房里喊:“费总!您养院里的那两株禅月达摩有点不对劲啊,花瓣和叶尖都打蔫儿了!要不您自己下楼看看给处理一下?”
费南渡本在跟秦笛交谈什么,一听小年轻喊,放下篮子走出厨房,对薛眠道了一声稍等后便跟着服务员下了楼。
看他一秒不耽误赶去的样子,薛眠想那花应该是心头好。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了他,想必也是常来做客,一来二往的跟这里都熟了,才能把花寄养给他们帮照料。
费南渡不在,整个二楼就只剩下在厨房忙碌的秦笛与在长桌边喝茶的薛眠。薛眠闲来无事,也不想起身走动,拿出手机准备看会儿新闻,还没看完两段,就听厨房里秦笛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么多年不见,一直都在云州吗?”
“……啊。”薛眠没反应过来的答了一声,抬起头,正撞上秦笛投来的目光,那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好像就只是正常的老友交谈。
“对,”薛眠点了下头:“毕业后就一直留这儿了。秦……学长你也是吗?”
“我倒没有,”秦笛收回目光,对着砧板上的食材认真落刀:“之前一直在各地巡演,四年前才确定回来定居,之后就没再走。”
薛眠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他发现秦笛不止是外形气质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性格都发生了某种隐秘的转变,甚至会主动跟人打招呼聊天了。最关键的是如果自己刚刚没理解错,他这是放弃了多年的摇滚事业,彻彻底底准备洗手做羹汤了?
太震撼了。
“学长……不做音乐了吗?”薛眠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年纪大了,”秦笛笑了笑,像故意的自嘲,切菜的空隙转过头来看了薛眠一眼:“舞台是年轻人的战场,选一个合适的时间体面地退出,这结果也不是很坏。”
薛眠点点头,没就这个话题继续深聊下去,只问后来为什么转行选的是开餐厅,而且还自己身兼主厨。秦笛但笑不语,给了个意味深长的比喻,说是捡了只奇馋无比的猫养在身边,那猫嘴刁,若是不把手艺练好,搞不好就翻墙跑了。
薛眠一时没听懂这比方,事实上他连前面秦笛和费南渡关于石斑鱼汤的对话都没细究,糊里糊涂就过了。
备菜的时间远长于做菜,秦笛在一堆食材里有步骤的打着转,切了一盘水果递过去给薛眠边吃边等开餐,像是顺口的问了一句:“你和南渡这么些年一直没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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