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毒不侵
费南渡随他所指的看过去,见墙上挂着一只淡蓝色的纸糊风筝,燕雀外形,和市面上常见的那些并无不同,甚至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款。但要非说哪里有点特别,大概是风筝太旧了,糊面也有点破了,隐约可以看出有被后期粘黏过的痕迹。
费南渡收回目光,用哄孩子般的语气和怀里的人做着最简单的对话:“这风筝有什么故事么?慢慢说,我听着。”
听到他想听,薛眠一时忘记要拒绝,真的捋了捋思路,开始了他漫长的讲故事之旅。从薛眠忽而左忽而右、又时而现在时时而过去时的碎片式叙述中,费南渡逐渐厘清了一段有关于薛盼的被尘封了的过往。
大约是七年前,薛盼因为工作的原因结识了一个客户。彼时那客户开办了一家自己的小型建筑公司,因为薛盼是设计师,负责对方公司的两个项目,所以二人产生了不少的交集。
后来,在算是密切的工作往来中,那客户对薛盼生出了别样的好感来,觉得这姑娘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关键还单身,便主动展开追求攻势,最终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一年后二人喜结连理,成了一对甜蜜的小夫妻。
那客户便是韩风同。
婚后的韩风同体贴且温柔,对薛盼更是百依百顺,甚至让薛盼辞去工作,专心在家当全职太太,私心里也想着为小家庭能尽快添个孩子而做点准备。
薛盼原本是不愿意的。她有出色的设计才华,尽管不工作韩风同也能养得起她,但闲居在家当个喝茶逛街不问世事的富家太太,那不是她的梦想。
不过天意捉弄人,就在她为了是否要放弃工作而和韩风同起了第一次争执时,她被医生告知自己怀孕了。
孩子的到来比计划的要早很多,新婚的薛盼似乎还没做好要当一个妈妈的准备。可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她很爱腹中这个神奇的小生命,于是挣扎再三,最终依着韩风同的意思,辞掉了干得好好的设计师的工作,开始在家静养待产。
而事情的另一头,原本只是创业初期的韩风同不知道是不是在那年走了什么事业运,公司效益稳步上升,业务范围越做越广,交际应酬也变得更加频繁起来。
他开始接连几天夜不归家。
就算回来,每次也都是半夜三更,且浑身上下都是冲鼻的烟酒味,偶尔还会夹杂几缕格格不入的艳丽香气,以及掉落在衬衣口袋上的黑色长发。
薛盼什么都没说,冷眼旁观着,就那么一个人平静的熬过了妊娠反应最为强烈的几个月。
后来天随人愿,孩子平安降生了,公婆欢喜,韩风同看上去也很高兴。在孩子满月的那天,已经开始工作的薛眠特地请了半天假,赶到酒店参加小外甥的满月宴。宴席上,韩家一家人个个脸上春风满面,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而韩风同更是全程喜笑颜开,薛眠甚至看到这位姐夫当着众宾朋的面将姐姐高高抱起,不顾大家看热闹的起哄目光,把人搂在怀里狠狠亲着,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纷纷感叹这对小夫妻真是生活美满感情甜蜜啊。
但真的美满甜蜜吗。
世人纷纷扰扰的评头论足,真相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薛盼一个人知道。
一年后,在一个普通到现在想起来都记不清具体哪天的日子里,薛盼提出了离婚。
而彼时,韩风同因为公司经营不善,且涉嫌贷款诈骗和拖欠人工工资,原本大好的事业毁于一旦,公司正面临着破产清算。
在那样一个背景下,妻子不合时宜的离婚提议在韩风同眼里是对自己的最后一击,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风同几乎砸毁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什么家具,电视,冰箱,窗户……他像疯了一样的质问妻子,质问她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是嫌弃他破产了吗?
是瞧不起这个从出入都是开奔驰的老板到一夜之间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的丈夫吗?
还是说……难道她在外面有人了?
面对无尽的诘问与咆哮,薛盼表现的出奇的平静。她平静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平静地拿出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旁边附了一个信封,让韩风同打开看看。
韩风同想也没想,抓过信封抖落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一地照片。
全是他和一个女人的照片。有吃饭,有逛街,还有挽手出入本市一家著名□□的亲密接吻照。
薛盼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舍得花一万块钱请私家侦探去跟踪拍摄这些让她至今都消化不来的照片。
但现在再看,它们还是有点价值的,起码在韩风同看完后,没再废话的在离婚协议上痛快签了字。
唯一没有谈妥的问题只有二人孩子的抚养权归属。薛盼没有父母,但韩风同尚有双亲,平时对薛盼也算慈善和蔼。二人一时争执不下,最终各退一步,将孩子先交给二老帮带。薛盼的打算很简单,等她找到了工作,有了重新养活自己的能力,法院裁决的天平一定会倾向孩子母亲这边。所以现在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让自己独立起来,让法官认可她的抚养能力,从而将孩子彻底争取过来。
那年薛小觅不过才两岁,准确的说是一岁零五个月,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小幼童。
那年,本该暖意融融的十一黄金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冷,与往年大不相同,全国各地都经历了一轮大幅度的降温。
薛盼找到了一份设计助理的工作,因为客户赶着要交工,所以国庆假期需要出差。薛盼提着行李箱上了路,同行的还有其他两个女同事,三个姑娘结伴去到从未踏足过的北疆,在那里忙了足足一个礼拜。第八天,因为订的是晚上的飞机回家,两个同事看时间还够,便约薛盼在当地逛一逛。
自从重新投身职场以来,薛盼几乎就没休息过,不是上班赶稿就是回家加班,逢周末也哪儿都不去,拎着包就往韩家二老那儿奔,她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北疆多山,秋日山景更是绚丽,红枫似火,绿草如原。同行的两个姑娘不约而同选择了爬山为停留这座东北老城的八天画上一个完美的收尾。薛盼对去哪儿逛没什么意见,能让她随处走走就行,行程就这么敲定了。
如果人生有“后悔”,不知道薛盼会不会后悔,后悔去了那座山。
怪石嶙峋的一座高山,早十几年前被开发为本地的一大观光景点。山上风景迷人,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因为来得早,而且这几天气温又出奇的低,竟然让她们看到了难得一见的雾凇。只是雾凇并非漫山遍野,而是在海拔最高、气温又最低的一小片山林才有。
薛盼决定爬上去看看。
其他两个姑娘都只敢在地势低的地方仰着脖子望上几眼,薛盼找了找角度,发现要是想拍几张好看的照片拿回去做素材,不爬上去根本没可能。
所以她去了,抱着一种半是散心半是赏景的心态。
可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没有护栏的高山顶峰,比往年早来了半个月的鹅毛大雪,湿滑的雪地,延误的救援……这些都是后来人们对这一场意外事故的解释与说辞。但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已经不再重要,那个在山上看到了漂亮的雾凇,立马用手机拍下来,一刻不等的要给远在千里外的弟弟发过去分享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救援队在山下发现了已经浑身冰透的姑娘,一只背在背上的黄色背包被摔得支离破碎,但神奇的是那包里装着的一只刚好露出半个头的蓝色风筝却只跌破了一小片糊面,拿胶水粘一粘,竟也能完好如初。
后来,据同行的两个姑娘说,那风筝是在山脚下的一个摊子上买的。当时要买的时候听薛盼说,她家里有个弟弟,小时候特别喜欢放风筝玩,可惜长大后大家好像没再一起玩过了。既然今天路过看到,她一定要买一只的,准备带回去送给那个她一直疼爱着的弟弟。
如今,那只从千里之外带回的风筝就安静的挂在弟弟家里的墙壁上,也许它不知道自己横跨了多远的距离,从北国到江南,从海角到天涯。
一滴泪落进手心里。
接着又一滴,再一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跌落,带着奇高的温度。
费南渡垂下头,视线里是薛眠那双红得几乎刺眼的眸子,眼眶湿润清亮,只是眼泪停不住,在同一个时刻模糊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
“我想她了……”薛眠低声哭诉着。
费南渡温柔的抚上他的脸:“我知道。”
“我再也……见不到她了……”眼泪流成了细细的小河,从脸上划出一条哀伤的水痕:“见不到了……对不对?”
费南渡曲起食指,拭干他眼角边不断涌出的滚烫热泪,温声细语道:“但你还有我。我在,”他看着他,用最赤诚的眼神与目光,轻声道:“我一直都在。”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
柔和的光影下,细微而嘈杂的电视机背景音中,有一双唇轻轻浅浅,像归途的旅人找到了他回家的路,不顾一切的印到另一对唇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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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故事到此结束,下章乱七八糟来点无聊的小日常,嘻嘻~
周五见!
——爱你们~
竹马 对峙1
薛眠猛的坐起身,眼前是空荡荡的自己的房间。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外面日头正好,阳光洒了一天一地,再不是昨天的阴雨绵绵。
等一下,昨天?
抓过手机一看时间,还真是第二天了。
坐床上醒了会儿神,起来后穿戴整齐洗漱完毕,路过沙发的时候瞥见茶几上放着两个空酒杯,一些断片的记忆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泛上来了。不过可能是昨晚喝得有点多,脑子里零零碎碎的一团乱,像发生了什么,又全无头绪,拎不出个所以然来。
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费南渡在家里作客,他们一起喝了不少酒,聊了些话题,但具体的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而至于对方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又是怎么从沙发变到房间床上的,薛眠一无所知。
但费南渡都记得。
“这周有什么安排。”费南渡坐在办公桌前,瞥了一眼手边码的一摞厚厚的文件夹。
“这周时间有点紧,明天下午凯韵的张总约了您去打球,后天上午市政府有个座谈会,关于企业的业务整顿和改革,资料我稍后发到您邮箱。”姜蒙给他泡好茶端过去:“上面传了话,说……这个会让您务必本人到场参加。”
说到这里话头一顿,姜蒙不动声色,迅速看了一眼座椅上的人,见他面色平静无甚异样,这才放心的继续道:“另外周五易总约了一家叫耀岳的影视公司负责人来公司,易总说届时希望您能露个面,晚些时候他会给您单独汇报一下。之后周六上午飞重庆,第二天下午回,其它时间暂时没有安排。”
费南渡点了下头,似乎对这样紧凑的安排没什么异议,包括姜蒙着重提醒的那项“上面传了话”。正要说什么,忽然想起件事,对姜蒙道:“找时间去查一个人。”
“查谁?”姜蒙上前一步。
“薛小觅的父亲,叫韩风同。”费南渡拿过手边的钢笔,拧开上面的笔帽:“找专业人查,注意动静。看看他过去做了什么,现在在做什么。”
点点头,领了任务的姜蒙先行离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总裁一人。他低头握笔,批注着一份又一份的好像总也批不完的文件。其实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与工作为伴,算全情投入,可谓兢兢业业,为公司鞠躬尽瘁,不问个人得失。
笔耕不辍,外面阳光大好,室内亮得通透。费南渡抬了抬眼,一时有些分神。
莫名想到了昨晚。一个让他有些意料之外,却不可谓不美好的昨晚。
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脑海里浮出“美好”这个词的时候,费南渡竟觉得有种涩然的微酸。
他知道不该跟一个醉酒的人较真,所以那个亲吻也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镜花水月。
谁让清醒的那个是他。
所以醉了的那一方恐怕一觉醒来什么都不会记得,不记得曾躺在过谁的怀里,不记得与谁有过亲密,更不记得“谁”是谁。
但是那支曲子……
上回去听seven的演唱会,薛眠在后台用电子琴弹过的那支曲子。如果薛眠心里已经没有了他,那首曲子他不会一直记到现在,更不会半个音符都不差的弹奏出来。那不是时隔一年两年的某支流行歌曲,是沉寂了整整十年、三千多个日夜的一支特别的旧曲。就像水滴石穿,哪怕一天只积累一滴水,十年,也足以积成一场能冲刷掉所有记忆的磅礴大雨了。
可薛眠居然没忘。
不但没忘,甚至原本并不会乐器的他还学会了演奏。
窗外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热闹而生机勃勃。室外一片天光大好,费南渡转头看过去,嘴角渐渐上扬,漫开一道久违的笑。
接下来的几天各自忙碌,谁也没主动联系,像是心照不宣的暂时冷冻,低温处理这段过渡期。
这一天,费南渡办公室里来了一位客人。客人由云汉总经理易绅言亲自引路,费南渡提前吩咐姜蒙挡掉今天一切不紧急的事项。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易绅言将事情简明扼要介绍完,继续道:“费总,再过四个月版权就要到期了。据我所知,这个ip读者群很广,且不论等到版权到期如果想再续购,价格势必水涨船高。何况现在正是影视业寒冬过后的复苏期,如果我们能把这个ip顺利电影化,票房绝对是有保障的。”
“易总说的不错。费总,不瞒您说,眼下对《弘变之君临天下》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少。”接话的人正是易绅言今天带来的神秘客人——耀岳影视的总经理何耀。
耀岳影视在国内影视圈名气响当当,往来合作的无论是导演还是演员,都是一线大咖级别。只是这几年资本加影视双重寒冬来临,耀岳已经连着三个电影项目遭遇了滑铁卢,亏的不是一点两点。因此虽然手上握着不少好剧本,但资金的掣肘令其没法完全放开手脚,像几年前那样的项目遍地开花,口碑与财富皆赚得盆满钵满。
“云汉影视版块每年能占公司全年利润额的多少,易总,按理你该清楚。”费南渡倾身,给对面两人各斟了一杯茶。
“这个当然,”易绅言眼疾手快,伸过手接住费南渡手里的茶壶,一边给何耀倒水一边继续汇报:“不过在商言商,既然集团设立了影视分公司,之前我们也投了不少的好电影,其中一部还是好莱坞制作,显然集团还是想在这一领域有所建树的。”
“我不否认这一点,”费南渡向何耀举了下茶盏,话依旧是说给易绅言听:“但《弘变》总投资额高达三个亿,你有多大的信心能收回成本?”
“您要听实话吗。”易绅言抿唇笑了一下。
“先听实话吧,”费南渡低头喝茶:“不好听再换。”
费南渡虽是年初才回国执掌云汉,与易绅言就严格意义上来说共事时间不过短短八个月。但或许因为年龄相近使然,加上早在费南渡回国前易绅言就已经在云汉服务了近七年,所以一个是新任总裁,一个是多年高管,工作上搭配得很融洽,因此二人平时交流并不刻板,基本上属于有什么就说什么,偶尔还能开两句玩笑。
“现在大市场复杂多变,投资任何领域任何项目,都得慎之又慎,毕竟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这也是何总今天来的原因。”易绅言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低头喝茶的何耀,见他没什么动静,便继续道:“何总公司四年多前买下了《弘变》的影视改编版权,不过那个时候耀岳手上项目多,一时没顾得上动《弘变》。而且像《弘变》这样拥有庞大历史背景的故事,如果不是斥巨资做大制作,根本拍不出原著的精髓,我想这也是何总他们当年对《弘变》做了一番测评后决定先压住不动的原因。”
“但现在寒冬已经过去了,正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时候。何总找团队做了一份市场调查,年轻人群体对《弘变》的支持度非常高,甚至有呼声希望《弘变》可以游戏化、动漫化。所以……”易绅言将手上一份报告递过去,总结道:“只要电影拍得好,后期宣发做得好,我觉得票房上不足发愁。”
“不错,前面的话易总都介绍完了,费总,我也补充两句吧。”何耀放下茶杯,指了指费南渡手里的文件,有些意味深长的道:“本来如果耀岳前面投的三个项目没失败,按照我之前的计划,不怕您笑话,就是想靠它们大赚一笔,然后全部投给《弘变》,做一部现象级的电影。远了不说奥斯卡,起码横扫港台内地的所有大奖吧。但这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寒冬,让所有计划都打了水漂嘛。”
“耀岳投资的电影我看过一些,其中不乏优秀的,甚至是出色的。”费南渡微微颔了下首,接着道:“但如今市场水深浪大,哪里是浅滩,哪里有洪流,天黑了,难免看不清。”
“您说得太对了,”何耀面露遗憾的摇了摇头,叹道:“如果不是天突然黑下来,按耀岳在影视业摸爬滚打的二十年,哪至于阴沟里翻船,亏损那么多。”
一场会谈持续了近两个小时,待易绅言送走何耀,返身又回到了总裁办公室。
“老何这几年不容易,我看他耳朵边头发都白了,果然是愁苦岁月更催人老。”易绅言笑着走过去,在费南渡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以他和耀岳在业内的地位,低声下气来求人,确实难为。”费南渡脸上表情淡淡,递了支烟过去。
“时势造英雄。这要是放在四五年前,《弘变》这样的项目他才舍不得拿出来跟别人分一杯羹呢。”易绅言点了烟,徐徐吐出一口烟雾:“现在他把东西露出来,授权云汉影业合拍,项目资金我们只出二分之一,剩下的由他去拉其他投资赞助,云汉占比最高,话语权也最大,拍摄过程中有不对的地方我们也随时可以叫停改进,我觉……”
“你没听他说么,他要让《弘变》‘起死回生’。”费南渡两指夹下烟,开口打断了易绅言。
易绅言微顿,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对面人一眼,应道:“是,他的确有这个想法,不过听上去更像一种壮志未酬的不甘。”
“不对。”费南渡摇头,烟雾背后的脸上没有附加任何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易绅言看错了,他看到对方好像笑了一下,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他想救活的只有耀岳,我们不过是为他人裁嫁衣。”
※※※※※※※※※※※※※※※※※※※※
下雨了,嘤嘤嘤……
哇,今天情人节耶,那就祝大家…………能脱单的脱单,不想脱的一个人美滋滋,已经脱了的嘿咻嘿咻开心哟~
心情突然变好了呢!后天周日见叭!
——爱你们~
竹马 对峙2
易绅言怔了一下,很快又笑道:“何耀当然也想靠《弘变》打个翻身仗,否则不会亲自登门,连着找了我几次不说,还托我一定要引他见见您。”
“依你看,云汉该救耀岳么。”费南渡抬眸看过去,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简简单单的一句题面,答案却得推敲着来。
易绅言心下微动,不动声色的琢磨了一番。总裁大人说的是“云汉该不该救耀岳”,而不是“云汉要不要救何耀”。换言之,对方想旁敲侧击暗示的已不在于《弘变》能否给云汉带来可观的收益,而是一旦出手相助,万一真救活了耀岳,也就等于把一个濒临绝境的对手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请教您另一个问题。”易绅言避开直接答题,选择先去掉一个错误答案。
“你说。”
“等到《弘变》在耀岳手中失效,其实时间也不会很久,不过就是四个月了。到那时版权重新回归市场,您希望云汉出手吗?”易绅言说得不急不缓,目光坦然无阻的直直望过去。
视线落在鼻前一点猩红的火光上,咬着烟的嘴角微微上扬。费南渡笑了,道:“当然。”
像绷着的什么东西倏的被松开,易绅言深吸一口烟,朗声道:“那就有答案了,耀岳当然得救。但医生问完诊用了药,即便已经推上了手术台,总也有回天乏术救不回的时候。”
费南渡微微挑了下眉:“你倒会打比方。”
“应该的,”易绅言放松些坐姿微笑道:“话说得通俗易懂了,事后安慰老何才好让人听进去啊。”
费南渡但笑不语,夹着烟看了一会儿手机。易绅言见已无事,准备先撤:“那我让耀岳开始准备起来吧,公司内部再立个项。年底资金审查紧,宽进严出,到时候估计还有几趟要往您这儿跑。”
“问你件事,”费南渡目光仍旧落在手机上,没有抬头,只专心道:“上回收购的skyrocket现在运转得怎么样。”
“挺好的,”易绅言道:“他们本来就有自己开发的项目,收回来后也继续做着。另外我把两个压仓库半年多的游戏也交给了他们,快的话春节前公测。”
“人手够用?”费南渡抬起脸。
“目前够,”易绅言略带不解的看了看他:“除非……加活儿?”
“添些人吧。”费南渡揿灭了烟头,将自己手机递过去:“刚刚让姜蒙查了,《弘变》的游戏版权还在作者手里没卖出去。云汉已经做了一回嫁衣,不可能再有第二次。如果电影顺利大卖,各方闻风而动,到时候游戏版权的身价才是真的水涨船高。”
易绅言快速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对话框,上面是姜蒙短短五六分钟里做好的一份详尽测算的图表,心里不禁流了滴冷汗。这等效率果然不是一般人,也只有同样不是一般人的老板才能驾驭这样非一般的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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