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岑先生的阮小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陆于萱
“我也不理亏啊,我真的没跟他多说话。”阮琦坦然地说,“他后面还叫我,我假装没听见就跑掉了。”
“嗯……”岑渊又把她提了起来,这回按在了厨房的墙上。
“这儿不行……”阮琦抗议,“瓷砖上还有油烟呢,我可不愿意。”在他把她拦腰抱起往客厅里走的时候,她赶紧追加,“我身上疼,今天不可以……”
“哪儿疼?”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捏她的肩膀,她的胳膊。
“都疼。”阮琦说。除了那下面,皮肤也被他吸得生疼,乳头都咬得发涨,哪怕不影响正常行动,她今天也不敢再跟他做。她偷偷瞥了岑渊一眼——劲头这么大,是怎么忍到25岁的?
岑渊摸摸她的背,安慰了几句,看来是放弃了,不过阮琦还是能看出来他心里因为祁子珉有些不痛快。明明冷静的人,为什么总钻在旁人身上寻不开心?她跪起来捧着他的下颔,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说,“我只是你的。”摩挲着岑渊的脖子,她感觉这个男人有时候也像只猫,像个小孩儿一样,非要人哄。也不知道小时候他闹了脾气,他爸爸妈妈是怎么哄他的。
她蹲下去,拉开了他的裤裆,放出那根勃起的阴茎,尝试着用嘴衔上了龟头,舌尖顶着小眼儿舔了一圈。岑渊身上一震,“囡囡,别乱来……”他怕自己忍不住灌死她。
“你不喜欢?”她本着平等开放的态度问,“呃,要不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一边用手指捻弄着那两枚柔软的阴囊。
喜欢什么样的——岑渊听得头皮一阵麻,恨不得捏开她的嘴,让她一直吞进喉咙里,摇动腰身欺负她小小的舌头,欺负她那张贪食小嘴里的一丝一寸,亲自来教一教她,他喜欢什么样的——他又有什么是不喜欢的。
见岑渊没有回答,她当他是默许了,又握起了硬邦邦的阴茎,凑过去含进了嘴里,她没有经验,嘴里又被塞得胀满,只能勉强转动舌头舔舐了几圈,尝着很热,有点咸,还有点腥,津液积在嘴里,她没忍住吸了吸,往下咽了一口,却把岑渊吸得几近销魂。
喜欢吃是不是?他挺着跨往她嘴里喂,喂得更深,龟头下到了细细的咽喉,把她撑得直流口水。都给你——他爱怜地捧着她的脸,替她擦去嘴角的津液——乖乖吃,都是你的。喉咙被塞满,阮琦膝头软了一下,指头往他大腿里掐了一把才算扶稳,嘬着唇继续亲吻肉茎的根部,那两只小囊几乎被塞到了她鼻子底下,一边吸,再试着转动舌尖去舔,不过当然比不上先头浅含时灵活。
她一口一口地往下咽,咽得岑渊性器酥麻,本就是他爱若至宝的女孩儿,如今更是恨不得什么都给她。他倾身过来撑着茶几,一手捏开了阮琦的牙,往前一送,整根都食进了她嘴里,囊袋拍在了她嫩嫩的淡唇上,看着都叫人断魂——一边按着她的后颈抽送,他一边想着,还是她的嘴儿最美,不抹口红,是最干净的粉色,让人怎么疼都不嫌多。
“好好喝下去,我的囡囡。”滚烫的精液尽数哺进了阮琦的喉咙里,他温柔地看她仰起脖子咽动,他给的食饮都流进了她柔软的肚皮里,如婴儿吸吮乳汁,如旅人酣饮溪水。
岑渊将软下来的阴茎从她嘴中慢慢拔出,把跪在地上,脸憋得通红的女孩儿捞进了怀里,拍着背哄了好一会儿,亲她的腮边,她的颈侧,手伸进她的内衣里抚摸她翘起来的乳儿。她把脸侧进他怀里,没说话,只有呼吸在颤抖。
半晌,她抱住了他的腰,重复她先前说过的话,“我只是你的。”
“嗯,只是我的。”他用哄骗的柔软口气附和了一遍。
遇见岑先生的阮小姐 番外从头到尾
后来,阮琦又一次回绝祁子珉言语中过度的关心时,曾经说过,“其实我觉得,你不喜欢我吧。”她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你看我像不像你的备胎,高中的时候有女朋友,大学空窗才觉得我不错,被回绝之后可以很快找到下一任,分手之后又想起了我。这种情况,很难让人相信我不是备胎啊。小伙子,你还是找个更有发展可能性的对象,不要总想翻旧账了。”
祁子珉想说不是这样,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回想起来,她跟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一个好的开始。他也和阮琦和同班叁年,然而高一开学一个月之后,他才留意到班上有个个子很小,绑马尾辫的女孩。那时候月度调座位,她跟岑渊从以前的后排换到了前排,正好坐他以前的桌子,她把书搬过来的时候,他仿佛才第一次留意到她。
其实他一直知道班上有个女孩儿叫阮琦,但是他印象里仿佛只有她的背影,站在食堂买饭的队伍里,混在跑操人群里,没有身材,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声音。可直到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她长得这么可爱,小小的脸,小小的嘴,桃花眼眯起来的时候干净而明媚。他想跟她说几句话,然而在他开口之前,她就被劳动委员叫走和岑渊一起去扫走廊了。她的背影没入班里的几十号人中,他心里动了一瞬,然而很快就忘了。
十几岁的男生,除了学习和打球都是健忘的,加上阮琦平时安静得仿佛不存在。她不是那种能在课堂上另辟蹊径提出简便解法的优秀理科生,在她擅长的英语课上也总是一言不发,跑操的时候规规矩矩,也不像别人一般打来闹去,下课的时候经常就坐在座位上写作业、看闲书。因而祁子珉一直记得数学雄踞年级榜首的岑渊,却不曾留意过岑渊的同桌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他再一次留意到阮琦是高二上学期,当时班里在开辩论赛,他的桌子充公给了前面的辩手,便到后排寻空座位,那时候阮琦旁边的桌子刚好是空的。他看着这个五官精致的女孩,竟然想不起她同桌是谁。
“这儿有人没?”他友好地凑上去问,“我桌子给前面占着呢。”
“没有。”阮琦正努力跟上台上的唇枪舌剑,闻言只简短回了他两个字。
“这是谁的桌子啊?他去哪儿了?”他坐下以后跟她搭话。
阮琦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岑渊的,他去竞赛集训了。”
哦,岑渊。那一刻祁子珉才算是把人都对上号。其实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时常调侃,岑渊有空多帮助帮助你同桌啊,然后班里哄堂大笑,只是那时候他要不走了神,要不没留意。他竟然就这样一直阴差阳错地忽视了她,而彼时他已经在文科班交了一个小女朋友。虽然后来回想,那时候比起喜欢,更多是想给自己找个伴儿,一起吃饭,等着对方上下学,也算是给平淡枯燥的高中生活一点盼头。
阮琦一点也没有跟他聊天的意思,她长得小,如此便仿佛是不存在一样。辩论赛进行到一半,岑渊忽然从教室后门进来了,弯腰在他桌盒里找着什么,一边跟要起身的祁子珉说“不必,我拿完东西就回去了”。
“你忘什么啦?”刚才一言不发的阮琦态度熟稔地跟他搭话。
“铅笔。”岑渊咕哝,“我在那边教室的桌子里找到一根别人用剩的铅笔头,撑了大半节课,中间休息我就回来拿了。”
阮琦听得咯咯直笑,眼角弯出了纯真的媚意。祁子珉像是头一次发现她原来也会笑,不似先前沉静得几近木讷,笑得开心又甜美,让人心头一丝丝地起着痒。
岑渊掏出了铅笔,又掏出了一板印着外文的巧克力来给她,“也不是上课,这个你拿着吃吧。”
阮琦没多推脱就接受了,看起来他们经常这样分东西吃。
阮琦拆开包装纸,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意识到他的视线,理解为自己吃独食不太好,便把巧克力朝他递了递,“你要吗?”
“谢谢。”祁子珉的眼睛落在她捏着包装的细弱手指上,没有拒绝。
掰了一块儿含进嘴里,他说,“牛奶巧克力?岑渊买这么甜的东西?”
“这是正常甜度吧。”不过多亏了巧克力,阮琦终于跟他多说了几句话,“你喜欢黑巧?也太苦了,我做数学的时候吃那么苦的东西会失去斗志。”
直到辩论赛收尾,岑渊集训回来,阮琦还在慢慢啃他给的那一板巧克力,嘴里浓醇的可可味儿就没断过。
祁子珉走的时候阮琦正跟岑渊说,“还剩了小半板,你要吃吗?”
“不用了,你吃。”
阮琦好像很习惯这样的回答,没有多说就自顾自地接着吃了。
几年后祁子珉偶然回想起,才后知后觉,一根铅笔而已,集训队里不止岑渊一个人,也不愁借,非要跨一栋教学楼跑回来,不过是想顺带多看阮琦几眼。在俞楠让他帮忙看一个模型,偶然提到阮琦竟然还顽强地在单身之后,空窗半年的他终于有心来琢磨这些细节。
“她还说她没人要呢,怎么可能没人要。我就在朋友圈贴了偷拍她的照片,限时24小时替她钓鱼——你别说,我们学校的男生还挺靠谱的……”
于是祁子珉打开了朋友圈,没翻几条就看到了俞楠说的照片——那个曾经坐在下午的教室里,撕开包装纸小口吃巧克力的女孩儿,笑得让人怎么都觉得可爱。岑渊也出国了,她也进了g大,祁子珉像是做了许多年混沌的梦,然后突然醒了过来——那么他可以追她啊,为什么不呢?她明明那么招人喜欢。
他开始在社交软件上找她聊天,阮琦都会回,似乎也不像当初在辩论赛时表现出的那般不健谈,不过刚试着表明心意的时候就遭到了她的回绝,“我理解你习惯了谈恋爱所以空窗期会觉得寂寞,但是你这样拉别人下水可就有点不负责任啦。”
他的大学不在n城。盯着手机上的回复,他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当时他还比较乐观地想,她如果怀疑他的诚意,他可以慢慢向她证明,但是一年一年下来,她相信了他是认真的,然而回复只变成了更加诚恳的拒绝,“你是个很好的人,真的特别好,很聪明,也有能力,但是我跟你不合适,你明白吗?”
他再一次见到阮琦是在研一n城的同学会上,他跟导师来出差,下班以后绕了半个城区赶到聚餐的店里,俞楠有事没来,阮琦看他的眼神就更加躲闪了,她本来就是因为俞楠才会出席的,因而一顿饭还未收尾就匆匆道别出了门。
他跟在她背后,说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阮琦有些惊讶,但是声音很温软,那一串蓝水玉手链在她左腕上折射出夜灯黯淡的光芒,“我学校很近,倒是你回宾馆挺远。你自己回去吧。”
“阮阮,”他叫住了她,问出那个在心里盘旋很久的问题,“你是不是还在等着岑渊?”回绝他也罢了,阮琦五年都不曾谈过别的恋爱,哪怕俞楠脱单了,也没见她对这事儿有多上心,这是祁子珉想出来最可能的原因。
可阮琦闻言只茫然了一瞬,便十分明确地摇头,“怎么可能,我绝对不会跟岑渊在一起的。”
这个答案却也有些奇怪,不像是她放弃了,反而像是他们闹翻了。
“我不会跟岑渊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祁子珉,你去找个喜欢你的姑娘吧。”在他思索的时候,阮琦接着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了街边的夜色里。她的身影渐渐模糊了,被彩色的霓虹吞没了,他却想起这每一年他试着送礼物给她,都被她转账还了回来,一点不曾心软过。收个礼物又没什么,不济退回来也是一样的,她却没有那么做,约莫是怕伤了他的心,因而宁愿自己掏钱,权当买了下来。
似乎也不该说她心不软。他不就是因为她心软,除了私底下拒绝之外绝不会跟别人抱怨他半句不好,才能这样缠着她许多年吗。
“我不能。”那天晚上,祁子珉站在火锅店的门前,对着她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哪儿有姑娘能比你更好。”即便是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哪怕对俞楠,也没有碎过他一句嘴,他在追阮琦的事还是他自己跟俞楠抖出来的。
左右她也没有男朋友,他总等得起。
然而也由不得他等了。俞楠前两天跟他说,“如果你对阮阮还有意思,还是收一收吧。”
“为什么?”
俞楠没有再说,只含糊道,“总之,你不太可能。”
他刚回到n城工作,这两天正想跟她多见见,也许能培养些感情,他毕竟认识她快十年,总比旁人机会更多一些。但那天晚上,阮琦的消息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发了过来,“我跟岑渊在一起了。”
他下意识地问她什么时候——能在一起,为什么不早在一起?那个“今天”的回复他几乎没心思看,脑子里想的全是她当初说的“我不会跟岑渊在一起”。她不是向来言出必践吗?说他是个好人的时候每句话都认真,说不喜欢他的时候无一字作伪,那么说“不会跟岑渊在一起”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呢?
是在跟岑渊闹脾气吗?
祁子珉苦涩地摇了摇头,他跟岑渊始终是不一样的。他在她身边六年,也比不上岑渊回国以后的那一两天。他如果高中的时候再留意阮琦一点,或许也会如俞楠一般觉得,他们才是一对。
他没有再联系阮琦。俞楠很有同学爱地关怀他有没有走出情感创伤,他只能打哈哈,“我不会去影响他们,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他日日在公司熬到凌晨,姑且把阮琦放到了一边,那天去岑渊的研究所对接项目,却不想在门口就撞见了她,只一眼,他便舍不得再移开视线。她容色中流露出娇媚,美得更甚从前;她仍穿着两年前同学会上穿的那件白棉布裙子,他却敏感地觉出她身上有些不一样了。
“你会跟他结婚吗?”他试探地问。
“应该会吧。”似乎结婚对阮琦而言并不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他也隐隐确认了心中的怀疑,不知该吃惊还是失落。
她和岑渊才在一起几天,就轻率得什么都敢做?虽然,轻率的人可能并不是她。祁子珉还记得毕业聚餐那天,阮琦两杯啤酒就喝懵了,岑渊陪她去洗手间,无人的廊道上,他提起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就亲,她小小的两片唇被他叼在嘴里,舌尖轻而易举被他从口中觅出,吸吻交含间,喝得微醺,偶然也出来上厕所的祁子珉都有点不敢看,他面红耳赤地回了席面上,讷讷地半天没说话,只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他这边出着神,阮琦趁机就跟他道别了。她今天似乎尤其急着要避开他——毕竟是在岑渊上班的研究所门前。
高峰期的大街上,她的背影轻易就没入人潮,让他再难寻见,就像当初她躲在几十人的高中教室里,他一次又一次地遗忘她。
本来没有一个特别好的开始,如今结束的时候也是这么仓促。转眼之间,已过去十年。
遇见岑先生的阮小姐 九
周六中午岑渊带阮琦回了趟爸妈家里,进门时两位家长正在厨房里忙着,岑母谢绝了阮琦搭把手的提议,“平时跟岑渊一块儿肯定也是你做饭的多,今天你就歇歇。”再招呼岑渊,“阮阮好不容易来趟家里,带她过去坐坐。”
岑渊应了声,带阮琦回了客厅,从冰箱里拿了水果,给她榨果汁。阮琦坐在沙发上,倒是挺熟门熟路的,毕竟不是第一回来。
她第一回进岑家门还是高一的时候,岑渊发高烧请了病假,她作为同桌帮他把作业拿回去。放学后按照老师给的地址一路找过来,在大楼底下输入了岑渊家的门牌号,一边等接通一边在心里模拟他家里人接起电话之后该怎么说——也不知会是他爸爸还是妈妈,或者是岑渊的奶奶?
“喂?”她正思索着,那边响起一个男声——阮琦寻思着有点像岑渊,不过他发高烧应该还睡着呢,于是试探地叫了一声“岑叔叔?”。话筒里的人顿了顿,“阮阮,我是岑渊。”
“啊,岑渊,我来给你送作业了。”她干巴巴地解释。门立刻被他按开。
阮琦进门时正迎上岑渊似笑非笑的一张有些萎顿的脸,“岑叔叔?”他说,“什么时候‘叔叔’又流行起来了?有题要问我,不是该叫我‘岑爸爸’?”
“你闭嘴,你闭嘴。”阮琦气哼哼地被他占便宜,“你才该叫我爸爸,你的作业还在我手里呢。你得罪了我,我就把你的练习册都烧掉,让明天老师来找你谈话!”
“听上去不错。”岑渊脸上带着潮红的病容,看着倒挺怡然自乐,“我就跟老师说,阮琦同学蓄意报复,把我的练习册都烧掉了,反正也是实话,看老师到时候找谁。”
她坐下以后岑渊便在餐厅里忙前忙后的,阮琦看了一会儿才看出来这是在做柠檬茶,“诶,不用麻烦了,”她说,“你要多休息,而且我等会儿就走啦。”
岑渊刚把红茶包泡上,闻言只问了一句,“你赶时间?”
“那倒没有。”不过后面那句“只是也没事儿啊”被岑渊硬生生打断了,“那就再坐会儿吧,跟我说今天讲了什么。”
“啊,对。”阮琦这才想起来,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课本,“今天语文讲了新的一篇《项脊轩志》,我的笔记借你看,数学评讲了上次小考的卷子,你应该也不用补什么,竞赛班的讲义我去找老师给你拿了一份……”
于是岑渊把兑好的柠檬茶给她拿过来,借了她的语文和英语课本在抄,她一边等一边拿出数学作业来写,有不会的正好直接问岑渊。
“你烧退了吗?你爸妈都不在吗?”她观察着岑渊的脸色,伸手摸他的额头,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明天来不来学校?”
岑渊的温度还不低,凉丝丝的小手覆上额头,像清晨夹着寒露的矮灌木叶都扑到了他脸上,却散发出不合时宜的玫瑰香。他怔了会儿,才说,“都夏天了,你手怎么这么冰。”
“我一直这么冰,可是你也太烫了。”她收回手,给他倒水,口中嘀咕,“多喝热水,多喝热水。你家里人呢?”
“我爸上班,我妈演出。”岑母弹琵琶,在n市剧团里唱苏州评弹,有时候也去古街上参与普及戏曲艺术。
“你都一个人?”阮琦说,“那跟我一样嘛。我爸爸经常往工地现场跑,我也只有一个人。”
“你妈妈呢?”
“我小学的时候不在了。”阮琦说完,对岑渊一瞬间的沉默有些司空见惯,“你不用在意,我跟很多人都这么说过,现在已经没什么想法了。”
岑渊抄笔记的手停下来,想了一会儿,“暑假的时候我妈会去xx古街的戏曲中心演出,我跟她要票,我们一起去看。”
“好啊。”阮琦答应得很快——估计岑渊平时自己一个人也挺寂寞的,“不过你们竞赛队的要集训吧?”她想到。
“总有假期的。”
“也是。”
阮琦看快到傍晚了,岑渊病恹恹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饭吃,问他,“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爸大概十点,我妈也差不多。”
居然真的这么晚,“那你吃什么?”
“外卖。”岑渊读出了阮琦脸上的诧异,却将它误解成了另一种期待,“你家里没人,就一起点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阮琦确实有留下来的意思,但不是为了分享外卖,也不是为了让岑渊一个病号送她回去。她站起身来,“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给你弄点吃的。我家离这儿也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会做饭?”这是岑渊第一次听说。
“嗯,而且技术肯定比你好。”阮琦打开冰箱一边翻找,一边揶揄。她拿了鱼肉、胡萝卜、黄瓜,熟练地在砧板上切片擦丝,淘好米,加了食用油和盐放在一旁腌着,有些得意地对守在一旁的岑渊说,“叫爸爸。”
“没门儿。”
“你还真是叁贞九烈。”她吐槽,推了推他的肩膀,“回屋躺着吧,把笔记抄完,出来就有饭吃了。”
阮琦高中毕业以后就很少回想岑渊,本科之后甚至更少,于是跟岑渊重逢以来,她记得的都是眼前二十五岁的他,如今故地重游回想起当年,才发现岑渊其实也变了很多。
当年生着病,话少,带着一丝青涩的少年,和如今高大,内敛,看她的目光却温柔炽烈的男人。
他在美国想必也经历了不少,她盯着他宽阔的肩线和结实的臂膀,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当初连做饭都不太会,现在味道虽然寡淡了些,好歹火候尚佳。还有她最初在火锅店跟他碰面时,他在附近的地铁站口等她,她从滚梯升上来,入眼那个披着黑夹克的男人身上有一股藏都藏不住的冷清——那样的男人,她以为他的手也会是凉的,然而他抚摸她头顶的掌心却是那么温暖,甚至当时他看向她那一眼,她就知道他还喜欢她。可她惦记着跟他划清界限,忽略了许多细节。
“我还有些东西在房间里,陪我去收拾一下。”岑渊把果汁递给她,阮琦接过玻璃杯,应了声,也起了身。
岑渊的房间还维持着他高中时的样貌,只是因他搬走,床上空荡荡的,还罩上了罩子,显示着屋子的无人使用,不过书桌和书架上还很干净,没有积上灰尘。岑渊几乎是刚找到工作安顿下来就将她约了出去。
岑渊把几本英文书拣进他的包里,阮琦在一旁参观,从床头柜上拿起了一只十分精致的喷雾瓶,闻起来味道有些熟,但又不那么像。她看了一眼标签,是助眠的精油喷雾。
“你失眠?”她有些惊讶地问。印象里过去这一周岑渊都睡得很安稳,他也从来没用过这类喷雾。
“以前学业紧张的时候有一点。”岑渊顿了顿,像是欲言又止,说,“现在好多了。”
“真的有用?”阮琦喷出一管来闻了闻,很怡人的幽香,接着问,“你都喷在哪儿啊?枕头上?”
“嗯。”
阮琦拨闻着空气里精油的中调和后调,脸色却慢慢地凝下来——前调的确不太像,但是眼下的主调却跟她身上的甜香味儿十分相似。她一语不发地觑了岑渊一眼——很难说他不是刻意,而岑渊满面淡然,似乎无意抵赖这个事实。
“你用多久了?”
“五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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