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辰微闪
他自然清楚这些信笺落到晏珩手中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但现下他若软弱反而死的更快!
想到这儿,他慢慢的将惊惧压了下来,整理了下被何随拉乱的衣襟,而后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酒水,冷笑道:“晏都督虽位高权重,却也无权处置同为朝廷命官的下官!”
“都督仅凭着几封捏造出来的信笺就想栽赃陷害下官,下官不服!下官不认!”他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好似真的受了天大的冤枉一般,扯着嗓子吼道:“我要去京中面见圣上,我要喊冤!”
晏珩听完笑了起来:“你确定要上京?”
马升看着晏珩的笑,没有勇气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咽了咽口水,拢在袖中的手张开又捏紧,如此反复数次,他才强硬道:“自然!”
“下官定会将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
晏珩点点头,很是满意的模样:“这就太好了,省了本都督不少事。”他说着站起身,走到马升面前,微微俯身好声细语的道:“不过,本都督还要多说一句。”
“离开之前与父母妻室好生的告个别吧,本都督觉得你这次进京可能回不来了。”
晏珩的语调不重,甚至是温和的,但马升还是觉得有一股子森寒气息从心底里窜出来,遍布周身。
他又是吞咽了下口水,但嗓子眼似是被扼住了般,极其艰难的才咽下去,继而不受控的打了个寒颤,两颊上的肉也跟着抖索了下。
“都督,这话是何意?”
晏珩站直了身子,含笑道:“你们所谋之事在你手中败露了,进了京就算皇上不惩治你,你背后之人又岂会留下活口啊。”
马升忙道:“下官并没有图谋什么,一切都是都督多想了!”
“是,这话我信,皇上或许也能信。”晏珩点点头,道:“可是你背后的人会不会信呐?”
马升到此时,才算是彻底的慌了。
刚刚晏珩发难他还能强撑着反驳一二,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他的每一条活路都已经被堵死了!
“我...我不上京了,我不去了...。”马升想通这些,干脆耍起了无赖。
不等晏珩说什么,何随先绷不住,嗤的一声笑起来:“不上京?那你大约活不过今日了。”
说着看马升尚迷糊着没明白,何随笑着指着厅内厅外的人:“你以为我们来干什么的?真的是用午膳吗?”
“从你接下那差事开始,这府里府外便多了很多双眼睛盯着你!若他们知道你出了差错,即刻便会送你下去找阎王!”
“我们是来保你狗命的,你还不识好歹的乱吠!”
马升想到什么,一时面如死灰,周身的骨头似是瞬间被人抽走了般,没了支撑的他跌坐在地。
晏珩瞥一眼收回视线,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准备出发!”
何随笑着应下。
队伍出城直奔京都方向。
何随打马追上晏珩,满眼敬佩的说道:“都督怎知马升书房里藏有信笺的?”
晏珩道:“缺了一环。”
“嗯?”何随一愕,没明白的道:“什么缺了一环?”
晏珩偏头看着他道:“从马升拦下咱们开始,这件事情就处处的透着蹊跷,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究竟是哪里蹊跷。”
“若那些山匪没有消失,或许我的注意力依旧会放在剿匪的事情上面,就算调查也至多就查到马升为什么没有上报为止。”
“你还记得马升见到我时说的话吗?”
何随被问,拧眉想了想,道:“就只记得他朝您喊救命来着。”
晏珩扭头看着前方,目光逐渐深冷:“他说,此处是除却水路之外的唯一一条回京的官道!”
“他一个小知县,如何能知道我会绕道蓟州的?”
经晏珩这么一点拨,何随旋即就明白了!
有匪的事情最先是兵部听闻的,而后禀报给了皇上,皇上是听了傅仲的建议才决定点晏珩为将,前去饶州剿匪的。
而从饶州离开,再到回京的这段路线,是秋分告诉晏珩的,并非由兵部派知。
这也就说明了,这条路线的拟定是出自皇上之手。
而最先给皇上提议派将震慑各州的傅仲是否又参与了规划路线呢?
结合从马升书房中找出的信笺,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说,自打晏珩出京,便已经进了傅仲的圈套里!
若非察觉了这些,那晏珩...,何随不敢想,恨恼的咬了咬牙,啐骂道:“真是只该死老狐狸。”
晏珩面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只是又想起了那些消失的山匪。
不知有生之年能否得幸见一见为他们出谋划策的那位高人!
这边聚义堂的客房里,昏睡了两日的玉卿卿终于睁开了眼。
还没等她看清楚身处何处,就听道床榻边有人欢喜的道:“快去通知大当家,人醒了!”
她侧颈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影影绰绰隐约瞧见几个人手舞足蹈,也顾不得周身的疼痛,她舔了舔嘴角,声音低弱的道:“水...请给我一杯水。”
“有,有水!”立刻有人倒了温水在榻边坐下,刚要扶着玉卿卿坐起身,就听她闷哼一声,旋即受了致命重创一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人被吓住了,尖叫一声丢开了玉卿卿。
玉卿卿摔了回去,脊背撞在硬榻上,她顿觉周身的骨头都碎了,压榨着每一寸筋骨血肉的细密疼痛感袭来,一时间她甚至连吸一口气都做不到。
窒闷几息,她剧烈咳嗽起来,不断有血液从她嘴角流出。
“这怎么了这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瞧着不太好的样子,快去请大夫吧!”
“大当家说了,这些日子谁都不准下山,怎么去请大夫啊!”
常之暵听说玉卿卿终于醒了,心中欣喜不已,可走到客房外就听到玉卿卿撕心裂肺的咳嗽以及几位嫂子惊恐的对话,他顿觉不好,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瞧见床榻上玉卿卿将要命绝的模样,他脑子空白一瞬,回过神他忙道:“去去...快去找谋爷,让他即刻弄个大夫上山来!”
几个妇人吓得魂都没了,闻言忙不迭的应下,瞬间跑了个干净。
常之暵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榻边,小心翼翼的低声唤道:“玉姑娘....。”
玉卿卿好不容易止了咳嗽,她缓了好一会儿才觉胸腔内不给她留丝毫喘息的疼痛感稍有缓解,眸光虚弱的看着常之暵,哑声艰难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还不能死!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完!
常之暵被问的语噎。
她自从在山上吐了血便一直昏迷着,因着自由受限,他只能暂时让山寨里的半吊子大夫给她诊了脉,诊脉后说是没事,只是太过疲累了,休养些日子便能痊愈。
宝眷 第十四章 无病
常之暵听言便放了心,下山后把她安置在这间安静的客房里,请了三位嫂子帮忙照看。
却不曾想这才刚醒就又吐血了,且比在山上时更要严重。
他还正要问她是不是患有什么恶疾呢!眼下被问,他茫然道:“大夫明明说你没事,你这...。”他看着她嘴角的血迹以及好似随时都能合上的眼睛,余下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顿了会儿,他弯下腰,一边从小几上捏起帕子给她擦嘴角的血迹,一边轻声安抚道:“别担心,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你会没事的。”
玉卿卿闭了闭眼,偏过头去,淡声道:“不敢...劳累大当家。”
常之暵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面皮儿一僵,忙后退一步远离了床榻,紧张且慌乱道:“抱歉,我...我并无冒犯之意。”
玉卿卿此时顾不上在意这些,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究竟缘何吐血!
这浑身被石碾压过似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症状在上山之前并未有过,且前世也并不存在,难道说...想到什么,玉卿卿眸光细冷的看向榻边的常之暵,仔细的审视着他所表现出的焦灼。
常之暵触到玉卿卿投来的视线不觉一怔。
这是怎样的视线呢?
防备?
隐忍?
肃杀?
与之对视着,常之暵甚至有种她可能会随时朝他挥刀子的感觉。
“玉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我?”他神情发怔,泛着磕巴的问道。
虽是如此问,但常之暵心中已经明白了玉卿卿心中所想。
她怀疑是他害她!
事到如今,玉卿卿已没有什么可委婉的了。
她强撑着一口气,忍着周身的疼痛小心的挪动着身体,而后艰难的坐起身,脊背靠进引枕里。
喘了两口气,她微微仰起下巴,从下而上的看着常之暵,平静的诘问道:“我的存在似乎并不会对山寨造成什么威胁,常大当家大可不必手上沾血!”
“告诉一声,我会非常识趣儿消失的。”
常之暵听着这话,下颚瞬间绷的死紧,她当他是什么人?!
他双目圆睁,紧咬着牙,克制着心底里翻涌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不是我做的!”
“我不会害你!”
玉卿卿盯他几息,面上冷硬稍有和缓,垂眼道:“抱歉。”
“生死之下,常大当家莫要怪我太过敏感。”
可若不是山寨中人所为,那还能有谁?
常之暵被她怀疑,怒恼的天灵盖都要掀了,可再一听她道歉,这股气儿又不自觉的一点点的散了出去。
他转开了眼,尽量平和的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玉卿卿不解道:“什么意思?”
常之暵解释道:“山中有些花草果实都是有剧毒的。”
玉卿卿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道:“除了干粮和水,我什么都没吃。”
回想前世那些人中毒后的模样,她自觉现下的症状与中毒不符。
一个邋里邋遢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进屋先朝床榻的方向看了眼,一边搁药箱一边道:“又吐血了?怎么回事,诊脉明明没事的!”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常之暵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半吊子庸医,到底会不会诊脉?人都这幅模样了,你还敢说没事!”
白胡子老头一听这话就瞪圆了眼,毫不示弱的叉腰回嘴道:“说谁是半吊子?你才是半吊子!我这医术在大关镇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常之暵简直懒得理他,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道:“废话少说,赶紧诊脉!”
白胡子老头瞪着他,嘴里有一百句话等着回他。
但治病要紧。
“不与傻子论长短!”他拎着药箱,上前挤开了常之暵:“躲开点,多占地儿。”
常之暵气噎。
玉卿卿递出手腕,气弱道:“劳烦您了。”
白胡子老头闻言面上怒意一扫而净,笑吟吟的道:“还是小姑娘懂礼,不像某些人烂嘴烂舌,死后肯定要被拔舌!”说话间手指按在了玉卿卿的手腕内侧,闭目凝神的诊了脉后,拧眉嘀咕道:“奇哉怪哉。”
他又看了眼玉卿卿,问道:“真吐血了?”
玉卿卿点头。
白胡子老头已经瞧见了她衣襟上的血迹,拧眉又道:“除了吐血,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浑身都疼。”玉卿卿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非常疼。”
白胡子老头听完,嘀咕了句:“真是见鬼了。”而后又把指腹按在了玉卿卿的手腕上,这一次诊脉的时间比上次更长,但得出的结论却是相同的。
她没有生病。
最后白胡子老头是被常之暵给丢出去的,他站起后拍拍屁股,一边捡药箱一边骂道:“本来就没病,难道非要我诊出点什么来?!”
“我看有病的是你才对!”
常之暵回到房间,对着床榻上的人歉疚道:“这是我们寨里的一位老叔伯,往日胡闹惯了,说话也没个忌惮防备,若冲撞了姑娘,千万海涵。”
玉卿卿正想着白胡子老头的话,闻言不在意的摇摇头。
常之暵又道:“谋爷已经去请大夫了,很快就能替姑娘诊治,姑娘放宽心。”说着端了杯茶递了过去。
玉卿卿从醒来便觉得口渴,但...。
她没有立刻去接,目光从常之暵手中的茶盏上移,落在了他的脸上。
常之暵与她对视着,忽的嗤笑了下,继而揭开茶盖灌了一口茶,复又递过去。
玉卿卿这才接下,仰头喝了个精光。
常之暵看她这样,想气又气不起来。
叹了口气,拎着茶壶给她续了杯茶,没好气的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你相信一个人就这么难?”
这句话就像一壶醋浇在了心口,玉卿卿止不住的心中发酸。
是啊,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她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她所求,一直都很简单。
可她记得,被抛弃时,她很痛。
爱而不得,很痛。
亲手把毒放进饭菜里时,她很痛。
刀子扎进身体里时,很痛。
那种种痛,丝毫不亚于眼下。
恶鬼环伺,她想活下去,就必须先要成为恶鬼。
“不难。”她垂下眼,慢慢的抿了口茶:“只是,分人。”
若是那个人,就算把命交出去,她也是丝毫不惧的。
常之暵差点被她这句话给气死。
合着是他不配!
气的把茶壶往桌上一掼,走出门气恼道:“谋爷呢?请的大夫在哪儿呢?”
因着山寨刚躲过一难,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谋爷自然也不敢松懈。
但玉卿卿是山寨的救命恩人,恩人有难,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得了常之暵的吩咐后,老鼠似的偷摸着下了山,半是求半是绑的请了个大夫上山,紧忙的带去了客房。
可等到大夫诊完了脉,得出的结论却与半吊子是一样的。
玉卿卿无病。
宝眷 第十五章 靠山
见过玉卿卿病发时的模样,这样的结果显然是让人无法接受的,常之暵急声道:“没病,那有没有可能是中了毒?您再给好好看看!”
大夫闻言再次诊了脉,而后道:“并无中毒的迹象。”说着停顿下来,沉吟片刻又道:“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只是,老夫所学有限,恐未能诊出。”
常之暵听言很是担忧的看了眼玉卿卿,唯恐她被这些绝望言论影响,忙请着大夫去了屋外。
因着大夫诊不出什么,所以连药方也不敢随便写,还是在常之暵的坚持下才写了一张滋补的药方出来。
常之暵捏着药方,六神无主的渡步几个来回,而后吩咐谋爷道:“大关镇没有好大夫,蕲州总有!你现在立刻去打听,咱们尽快出发。”
这些年山寨帮了不少人,但谋爷从未在常之暵脸上看到过如此神态,他道:“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大当家做了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况且咱们现在被人盯上了,眼下还是深居浅出的好。”
常之暵脚下一顿,扭身看着他。
他明白谋爷为什么这么说。
对视片刻,他道:“有些事情我瞒着自有瞒着的道理,不说,是为了大家都好。”
谋爷闻言哈哈笑了起来,一脸的“我猜的果然不错!”
既是恩人,那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救?
抚掌道:“江湖中人把恩义看的比天重。”
“这姑娘,现在就是咱们山寨的天。”说着便急忙去准备了。
负责照看玉卿卿的几个嫂子走了过来,询问常之暵是否开始着手准备丧葬之物?
“咱们现在下不得山,很多东西都要寨中的兄弟亲自上手去做,若迟了,怕是来不及,要委屈了姑娘的。”
常之暵想着玉卿卿的模样,再低头看一眼手中的药方,颓然喘了两口气,挥了挥手道:“准备吧。”
几个人应下,相携离开了。
常之暵在院中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捏着药方去了客房,瞧见床榻上的人半坐着靠在床柱上,出神的看着后窗外的山景。
衣襟上血渍尚存,鲜艳的红更衬得脸色苍白。
“大夫不是让休养?姑娘怎么还坐着?”他说着走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榻边,指着手里的药方道:“已经让人去熬药了,姑娘很快便能痊愈。”
玉卿卿正看着窗外一颗歪脖子刺槐上停逗的两只山雀儿啄架,闻言看向他手中的药方。
常之暵见状正要再多说几句让她安心,却听她声音平静的道:“我睡了多久了?”
对药方竟丝毫不在意。
或者说,她根本不相信这药方能救她的命。
常之暵无奈的收起药方,道:“两日了。”
玉卿卿的眼睫颤巍巍的落了下去,被眼睫盖住的眼瞳瞬间便蒙了层水色,顿了下她还是带有希冀问道:“那些人,还在镇中吗?”
常之暵知道她问的是谁,摇头道:“已经离开了。”
“托姑娘的福,山寨上下才能躲过一难。”
玉卿卿沉默下来。
若早知道会是眼下这般结果,她一定会去见他一面的。
常之暵瞧她眼角湿润,神色逐渐变得凄楚,以为她是忧心病况。
皱眉急声道:“姑娘不用担心,在下一定会想办法救治姑娘的。”
玉卿卿低垂着头平定了片息,道:“大当家答应我的事情是否还愿意履行?”
她这幅模样突然说起这个问题,实在像是交代后事...可他不正是在帮她准备后事吗?一时之间常之暵心中极不是滋味。
“盟誓已立,他日不论姑娘如何,常某都会继续完成姑娘的吩咐。”
玉卿卿点点头,将王婆子所在的住址说给了他:“劳烦常大当家把他们母子带过来。”
她眼下这般,京中的人和事都已是有心无力了。
可眼皮子底下的还是能解决的。
常之暵应下,起身去吩咐了。
王婆子母子在傍晚时被带上了山,常之暵去客房问玉卿卿打算如何处置,却被告知她已经睡了。
想着能多睡会自然是好的,常之暵便没有打搅。
谁知这一睡便又是两日。
就在常之暵担心她会就此长眠的时候,玉卿卿醒了。
而神奇的是她身上的疼痛感竟然减轻了,虽还咳嗽,却已经不在咳血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玉卿卿已经能正常起卧。
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永州的事宜。
常之暵得知后往客房去。
玉卿卿因着浑身疼痛,连动弹一下都难,故而很是蓬头垢面的在榻上躺了几日。
眼下好转,她忙下榻简单的做了梳洗。
正挽头发,就听门外传来常之暵的声音,她扶正鬓间的簪子,道:“常大当家稍候。”
常之暵瞧见人开门走出来,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要走了?”
“是。”玉卿卿走下台阶,站在常之暵面前,道:“不过我现在怕是赶不得路,恐还要叨扰几日。”
常之暵摆手道:“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
“我是想说,你因着要躲你父亲,所以才要去永州避难。可永州路远,你一个人必将面对千重险境。”
“不如你就此在山寨住下,我保证京城的人找不到你。”
“且若你愿意,这山寨二当家的位置都可以是你的。”
玉卿卿闻言一愕,旋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虽说这一世她不打算做好人,但做山匪,她还真没想过!
常之暵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灿笑,不觉怔住。
玉卿卿抿着笑,正色道:“多谢常大当家的慷慨与信任,只是我一定要去永州的。”
“为什么?!”常之暵不明白她为什么坚持舍近求远?
“因为...。”玉卿卿想起什么,思绪有些出神的道:“有件重要的事情非我不可!”
前世天定七年九月的时候沉寂多年的福王突然起兵造反。
而在天定六年七月的时候,福王妃以及幺女宁惠安在封地被刺杀。
犹记得前世她在牢中时听狱卒闲谈,说天和帝日日追思已故福王妃,以至于登基后连后位都不愿填补。
由此可见,福王妃在福王心中的分量。
亦可以说,她们母女的死是压倒福王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在隐忍了数年之后,他仍旧选择起兵谋反。
京城,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晏珩,她也一定要救!
但在回京之前,她要找一个坚不可摧的靠山。
而现在,她找到了。
宝眷 第十六章 锦囊
虽只有几日的了解,但常之暵明白她是个心性坚韧的,并不似面上表现出的那般柔弱。
她决定的事情极可能没有转圜的余地。
但常之暵还是争取道:“若玉姑娘信得过在下,可交给在下去办,定当尽心竭力。”
玉卿卿闻言微微低下了头,面上笑意浅浅,很是恬淡。
“常大当家愿意帮我看顾两奴,已是对我极大的帮助了。”
“其余的皆为私事,就不好劳烦常大当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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