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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辰微闪
众人闻言称是,鱼贯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便有消息送到了常之暵的手中。
他神情惊疑不定,瞪着双眼,认认真真的识别着纸上的每一个字。
看了三五遍,确定没有看错一个字,看漏一个字,方才无力的垂下了手。
手中的信笺悠悠的掉在了地上。
她全都说对了…。
谋爷看着常之暵的神态,心里慌得厉害,一时连捡起信笺,开口去问的勇气都没有。





宝眷 第十章 保重
如今且不论常之暵是否是因为玉卿卿的缘故而匆忙带人撤至山中的。
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要情况,常之暵才会如此做。
而那信笺上一定有答案。
缓了口气,他紧张道:“大当家,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常之暵摇了摇头,捡起信笺道:“什么事都没有。”音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谋爷懵了。
瞪大眼睛仔细的瞧常之暵的神情,暗暗纳罕:这怎么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常了?
雨依旧在下,众人都在洞中躲雨,常之暵走出山洞一眼就瞧见了崖边站着的孤零零的人。
她穿着件浆洗的泛了白的锗红色的粗布衣裙,撑着一把素伞,端看背影,凄冷萧萧。
站了会儿,常之暵朝她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
崖边风大,她衣角发丝都被风卷的飞起,常之暵看着飞到眼前的发丝,不知怎的竟有些张皇。
他趁着玉卿卿没发现,悄悄的挪了挪脚步,与她比肩站着,躲开了那些扰人的发丝。
轻咳一声,常之暵从怀中掏出信笺来,递给她道:“山下送了消息来,你所说不错。”
“纵是一桩交易,但在下也需待给姑娘郑重的道一声谢。”
“还有,答应姑娘的事情,在下必然遵守,姑娘且放心远行。”
他说着抬眼看着她的侧脸,音调低缓了些:“常某会在此静候姑娘归期。”
话落,并未有人回应。
常之暵这才发觉,玉卿卿的目光与心神全都在山下。
这翡翠山的风光当真如此好?看的人都入迷了?
这般想着,常之暵顺着玉卿卿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在看山寨?
在玉卿卿看来,她与晏珩的最后一次见面是月余之前。
只不过这个月余隔着生死。
看着站在聚义堂大门之外的那个背影,玉卿卿神思一恍,又重新回到了前世的死牢里。
晏珩把活命的机会让给了她,而后被狱卒卸去了锁链,就在要跟着内官离去之际,他却停在了她的牢门外。
先是看着她,面上神情有些复杂,而后忽的笑了,尚沾着血渍的眉峰轻轻一挑,整个人如云破月初一般。
他屈指在她牢门上敲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脆响,语调戏谑道:“小没良心的,我捡你一次,救你一次,眼下我走,你连一句保重都要吝啬吗?”
伴随着那声脆响,玉卿卿觉得心口也被敲了一下,钝钝的疼缓慢的蔓延开来。
她看着他,唇角几度开合,却没勇气发出声儿来。
而往日遇事洒脱不深究的晏珩眼下却显得有些执拗,脚下未动分毫,沉默固执的等待着她要说的话。
玉卿卿被他看得受不住,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内官厉声催促,她一哽,话又咽了回去。
晏珩下颌绷紧,侧目瞥过去,眸光是少见的凌厉。
内官似乎没想到此时此境的晏珩竟还能有如此强的气场,但再强又如何,还不是个死囚?
他懒得理会,轻哼一声道:“皇上还在等,晏都督快着些。”说完便洋洋洒洒的离开了。
晏珩重新看着玉卿卿,笑了下,温声道:“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
听着他的话,玉卿卿心里忽然慌起来,比她被判死刑那日还要慌,眼睛不自觉的就红了。
他战胜回京时,她极可能已经出京服刑了。
天各一方,确实再没机会了。
如此想着,玉卿卿终究还是问出了那个横亘在她心头许久且永远不打算说出来的问题。
“你...为什么救我?”
晏珩早猜到了她会问这个,一时笑的有些无奈:“带你回京是想让你好,可不是被人砍头的。”
玉卿卿摇头:“不是这个。”
她这一摇头,蓄在眼眶里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晏珩看的心头发闷,拧起了眉。
“我是说你第一次救我...你带我回京,是为了利用我吗?”
不知是哽咽还是颤抖,她的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吃力。
晏珩闻言眉头拧的更紧,眼睛也红了。
原来她那时在殿前临阵倒戈是因为这个?
晏珩知道她最痛恨被人抛弃,因着这个不知要难过多久呢。
若换往日他定会告诉她,不是的。
可眼下…若她知道自己恨错了人,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快乐了。
顿了片息,他点头道:“是。”
于他而言,背下怎样的恶行并不重要,只求她能释然。
“…哦。”玉卿卿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底的希冀暗淡了下去。
二人一时没了话。
狱卒来催。晏珩收拾了一下情绪,对着玉卿卿勾了勾手指:“小丫头,走近些。”
玉卿卿迟疑了一下,还是顺从的走了过去,就瞧见他的手从牢门缝隙中伸了进来,而后一抹凉意压在了她眉心。
“小小年纪,怎么总苦大仇深的?”
推开她眉间的烦愁,他的手指下移,在她鼻尖处停留,刚要点上去就瞧见了手指上的脏污。
手指慢慢的蜷缩,收了回去,他笑声叮嘱:“出京后就忘了这里的事情吧。”
“你一定会活的很好的。”
“这次我没有骗你,相信我。”说完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玉卿卿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眼泪簌簌的掉。
“保重...。”
沉寂的死牢里,一声哽咽低喃。
涣散的眸光慢慢聚在山下的人影之上,一点点的变亮。
得幸再遇。
晏珩,这次换我来救你。
直到此刻玉卿卿才知道她究竟有多么的想要见到他。
她有些恨常之暵了。
若非他拘着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见晏珩一面的。
纵是他根本不会记得她。
忽的起了劲风,风逆着从崖下顶上来,吹走了玉卿卿手里的伞。
常之暵瞧见了,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伞杆。
玉卿卿这才发觉身边站了人。
常之暵把伞递过去,疑惑道:“想什么呢?伞都拿不稳了?”他说着看向那些正在往山寨外撤离的兵卒。
玉卿卿接过伞,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有个背影很熟悉。”
常之暵道:“你认识?”
玉卿卿忽然笑了下,很淡,很快收敛:“谁知道呢?或许是上辈子见过吧。”
说话间,寨中的人已经撤了出去,正依次往山下走。
玉卿卿寸毫不移的盯着一处,眸中渐起不舍,问常之暵道:“常大当家找我有事吗?”
常之暵又把信笺递过去:“这是山下送来的消息。”说着想到她正在看信笺上的内容,又道:“确实有兵将上了山,你说的不错。”
玉卿卿点头,刚要说什么,忽觉心口猛的窒痛。
这种痛是前所未有过的,似是万斤巨石碾压,又似是巨雷轰体。
这一瞬玉卿卿五感丧失,甚至是断了呼吸的。
等到她能再次呼吸,却觉嗓子眼炙热,一股腥甜喷了出来。




宝眷 第十一章 同乐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常之暵一怔回神,就看玉卿卿已经昏厥了过去,在她倒地之际,他忙伸手揽住了她,急声唤道:“玉姑娘?!”
可怀中之人并未给出回应。
下山的晏珩似有所觉,脚下一顿,扭头看向身后郁郁翠山。
何随看他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道:“都督还是觉得有蹊跷吗?”
他们到了山寨,发现山寨里空无一人,桌椅板凳都落着厚厚的灰尘,狗槽里的剩饭都长了绿毛了。
三四月份里,剩饭能达到这种效果,没有大半月是做不到的。
种种痕迹都表明,马升他说了谎!
晏珩收回视线,拧眉揉着突如其来发闷的心口。
他继续往山下走,边走边道:“马升为什么要把咱们骗来?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何随狐疑着挠挠头,猜测道:“难道他真的患了恶疾?脑子不灵光?”
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晏珩并不这样认为,可一时半刻也找不出合理的猜测了。只道:“等下了山,听听他们打听回来的结果吧。”
希望能从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何随点头称是,想到什么又问道:“都督,咱今日走吗?”
虽然此事尚有疑点,但回京复命是要事。
“走。”晏珩点头,想到什么神色骤然冷了下来,沉声道:“有些话,我想尽快和皇上谈一谈。”
何随闻言神色微变,眸光闪烁着,很是忐忑的看了晏珩一眼。
踌躇片息,他低声道:“卑职知道都督您心中难过,可有些话怕是说不得。”
近两年皇上越发的喜奢侈图享乐,每年的万寿节大宴大祝后还觉不够尽兴,在傅仲几人的提议下,竟糊涂的起了“万民同乐”的念头。
而各州府领了万民同乐的旨意,便要在州内荣选出万户百姓,最后从万家精挑出九十九件贡品送至京城,以贺万寿。
可圣旨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各州知州为了选出的佳品能在各州送至京城的贡品中拔得头筹,便开始了州内的强盗掠夺行径。
寻常百姓被夺了传家宝,伸冤无门,诉苦无处,稍有反抗便会被冠以悍匪逆党。
这些事情一直闷在各州,是各州的“家丑”!
但凡事总有例外,兵部还是听到了风声,唯恐这种情况纵容下去会污了皇上在百姓心中的圣明形象,忙去了勤政殿禀报。
皇上听闻后震怒非常,扬言要斩杀这些逆民九族!
兵部尚书彭海乔满脸愕然。
他以为皇上震怒是因为知州残害百姓,却不曾想是因这个!
内阁首辅傅仲恰好在殿中,闻言思索了片刻,出声道:“这些个不知好歹的贱民自然该死,但却也要死的有价值。”
皇上心头怒意犹盛,看着傅仲,没好气斥道:“有话就说,打什么哑谜!”
傅仲知道皇上在气头上,他不敢含糊迟疑,闻言忙告了罪,而后道:“天高皇帝远,有些人便就狂妄的没边儿了,实在可恨。”
“这个时候若是能选派一名猛将前去剿匪,自然可震慑各州!也可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才是国之威严,什么叫雷霆雨露。”
傅仲了解皇上,按照他的意思,能被荣选万寿礼的人家儿,那是光宗耀祖的!只有感恩戴德的份儿!
若敢心存怨怼便是不识好歹,活该剐了!
彭海乔听言暗暗皱眉。
这好像并不是解决根本的良策吧?
强兵镇压之下,怕是要失了民心的!
这可是大乱的前兆啊!
且这样“助纣为虐”的差事,怕是要在史书上留骂名的,谁敢领?谁又会领?
他悄悄的睃了眼慷慨陈词的傅仲,片息眼睫又低垂下去,并未敢提出反对意见。
皇上沉吟片刻,面色稍有好转。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告诫彭海乔守住嘴。
彭海乔诺诺应是,退出了勤政殿,而傅仲却没有同他一起离开。
次日早朝,皇上说了饶州闹匪的事情,当庭点了晏珩为将,即刻前往饶州剿匪。
彭海乔闻言看向了位列文官之首的傅仲,眼底浮现了惧怕之色。
等到浑然不知情的晏珩领了旨,彭海乔不禁摇了摇头,心底里惋惜一叹。
事态紧急,晏珩来不及细想其它,更何况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操弄政权,展示皇威的戏码罢了!
他领了圣旨便直奔城门,与丰州营兵会和后,快马赶至饶州。
而此时,那些所谓的悍匪早就死在了州府官兵的拳脚之下,尸体也在乱葬岗被野狗啃食的只剩骨头了。
晏珩得知事情真相,痛心疾首之下差点杀了饶州知府,而在紧要关口,秋分出现了。
他举着皇上的圣旨,严厉警告晏珩,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晏珩胆敢忤逆,以谋反罪处之!
晏珩不相信这是皇上的意思,可圣旨上的一字一句却又在告诉他,他把皇上想的太过神圣了!
而后晏珩便“奉旨”,开始了带兵绕各州境的威慑行为。
“难过?”晏珩嘴角勾起,笑意显得冰凉,眼底满是无力与痛惜:“一个个手无寸铁的百姓,只不过是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些微末的公道,就被攀诬成恶匪逆党。重兵镇压,连两岁稚童也不肯放过。”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咬牙愤声道:“我想要看到的家国,不是这个样子的。”
“皇上他不该这般黑白不分,善恶不明。”
何随闻言吓的魂儿都要飞了,紧张低呼道:“都督慎言啊!”
幸而他们走的慢,落在队伍最后面,这番话没被第三个人听到,不然若是传了出去,一条大不敬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何随看晏珩的神色愈加难看,皱了皱眉,转而迂回道:“都督不如与我们将军商议一下,再做决定?”
晏珩经历的,何随也同样经历了,晏珩要说的话,也正是何随心里的话。
可那些话说出口便是忤逆之言。
皇上就算再爱信晏珩,怕也是不愿意听这些逆耳忠言的!
且就算要说,那也要找个妥帖的机会,用一种妥帖的言辞才行。
就这样直喇喇的指出皇上的错处,那可是触了逆鳞的,真降了罪,紧要关头连个能出面维护的自己人都没有。
若再让傅党钻了空子,情况就更糟了。




宝眷 第十二章 家书
晏珩没说话,但私心里他并不想让谢怀牵扯这件事情中去。
就如何随所言,只要他提及,皇上必然是恼怒的,又何必牵累其他人受训斥呢?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这件事情我有分寸,无需再说了。”
何随只好闭嘴。
一行人到了山下,被派去打探消息的侯春已经在等,见他们下山忙起身行礼。
晏珩让众人就地休息,而后他找了处平坦的卧石坐下。
侯春忙跟了过去。
何随也想听一听,拿着水袋走过去,道:“都督,喝口水吧。”
晏珩瞧见侯春在看到水袋的时候咽了下口水,便把接到手的水袋递给了他。
侯春受宠若惊的接过,叠声谢恩,猛灌了两大口解了渴。
何随忙又取了一个水袋递给晏珩,晏珩接过喝了两口,擦着嘴角道:“小猴子,你打听到什么了?”
侯春因着过分机灵,所以营中的人都叫他小猴子。
有他出马,就没有打听不到的事情。
侯春束手站着,闻言面上带了笑,微微弯下腰,恭敬的道:“回都督的话,这山中确实有山匪存在。”
“他们第一次被村民发现是天定三年春,镇中村民说山寨有千众。”
听到这儿何随摇了摇头。
今日他们上山,查看之下发现山寨并没有他们所说的千众。
至多能有三五百人就不错了。
由此看来,这些山匪一直在刻意营造一种他们人多势众的错觉。
这也是他们的聪明之处,若让马升知道他们如此势寡,怕早就带人一窝端了他们了。
侯春见何随摇头,以为是自己的消息有误,忙道:“何副将,卑职可是出错了?”
何随温和的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道:“没有,是我自己在想事情,你接着说。”
侯春点头,接着又道:“这些山匪盘踞在大关镇这几年,伤人害命的事情一桩没做过,劫的也都是恶霸强绅,且劫来的银子大都散给了镇中衣食困难的百姓。”
“日常他们也不靠打劫度日,反而是在山下开垦了土地,种田织布,很是安分守己。”
“镇中百姓遇到了不平事,去求马知县没用,但来求他们肯定能有个不错的结果。”
“所以,镇中百姓爱戴他们高过了马知县。”
“卑职去打听的时候,差点被镇中的百姓给围了。”他说着呵笑了起来:“好生的给解释了,这才有人愿意和我说这些。”
何随听得难以置信:“竟有山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还叫什么山匪?该叫绿林好汉吧!”说着想到什么,看着卧石上的晏珩道:“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马升从不曾传信京中!”
“因为这些山匪在大关镇从来都不是威胁。”晏珩点点头,道:“他这做知县的自然也没必要吃力不讨好的去招惹这样一股势力。”
说着想到什么又道:“可打听到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何处?”
“这正是卑职觉得奇怪的地方!”侯春闻言神色微变,皱眉道:“村民的话和马知县的差不多。说前两日还见过他们在山下翻土呢。”说着一顿,他看着何随问道:“何副将,你们在山上可找到他们的踪迹了?”
雾蒙蒙的微雨落在身上,不知是雨水凉,还是别的什么在作祟,何随只觉得后颈直窜凉气儿,他呲着嘴摸了把脖子道:“别说人了,连一只狗都没看到。”
再想到山寨中的萧条情景,他又摸了把脖子,而后揪着衣领子裹严实了。
数百之众,人间蒸发了?侯春咽了咽口水,一时不敢说话了。
晏珩沉吟片刻,抬头望向翡翠山。
他不信鬼神之论。
这一切定是人为!
就是不知他们是经了哪位高人指点,竟能提前预知危险?完美躲过!
想着,晏珩不免心生遗憾,若能见到他们,说不定他能帮丰州招安一支好队伍。
何随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半是催促半是询问的道:“都督,咱们下一步做什么?回京吗?”
“快到午膳时间了。”晏珩收回视线,拂衣起身道:“走,带你们用膳去。”
知县府中,大桌小桌开了十几桌宴,前院厨房忙做一团。
而鼻青脸肿的马升自也没能舒坦养伤,正围在厅中的八仙桌旁布菜斟酒陪笑赔罪:“都是下官该死,耽搁了晏都督的要事。”
“不过这些山匪定是听闻了晏都督的威名,这才吓的连夜逃跑了。”
晏珩抿了口酒,闻言和颜悦色的笑道:“有匪剿之,无匪无虞。”
“倒是托了马知县的福,能来这安适的小镇住上两日。”
马升闻言笑意更浓了:“多谢都督体恤,下官感激不尽。”
他的脸本就大,这一肿就显得更大了,咧嘴一笑,青紫的横肉堆在一起,很是狰狞。
何随看着,嘴里的酒都差点吐出来。
得了晏珩的眼神,他心领神会,借口如厕离开了大厅。
这边马升正与晏珩相谈甚欢,并未注意到何随的离开。
等到何随回来已是两刻钟后了,他进了大厅,将手里捏着的几封信笺交给晏珩:“都督,您所猜不错。”
马升瞧见信笺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目光惊悚的看向晏珩那张寡淡冷冽的脸,脑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手里的酒壶“嘭”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急声道:“这是家书,都督切莫误会!”说着就要扑上前抢信。
晏珩手里的东西除非他有意给,否则谁能抢走?
马升不出意外的扑了个空,被何随等人拦住了。
晏珩抖开信纸,一边看着信中的内容,一边没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角:“家书?京中住了这么多年,本都督怎么不知傅首辅有位姓马的子侄啊?”
马升块头不小,但底子里都泛着虚,哪里能挣开何随二人的辖制?
秘密被人窥见,马升急的没了章法,他双目通红的大声吼道:“来人啊!杀人了!”
厅外伺候的仆从闻声就要冲进厅中查看,却被外间吃席的营兵给拦住了。
马升求救无望,又看晏珩一封接着一封的看,恨不能立刻抢回来才好。
这般想着他低头就要去咬何随辖制着他的胳膊,被何随发现,一拳头打在脸上,晕了过去。
晏珩把信一封封的看完,又一封封的装好,收在怀里。
而后端起桌上的酒盏,手一斜,酒盏随之歪斜,盏中酒液尽数浇在了马升的脸上。




宝眷 第十三章 圈套
马升悠悠醒转,瞧见晏珩犹如见到了恶鬼,心底惧怕到了极致,宣泄惊恐似的大吼了一声,继而手脚并用的就要往厅外爬。
何随上前一步,伸手揪住了马升的后衣领子,把人拉回来往里一搡,恶声喝道:“老实点!”
马升转身正正对上晏珩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分明带着笑意,但马升明白这笑并不是和善之意,而是晏珩对他这些小心思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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