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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小厨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他们一直都没找到前朝公主的下落,一月前才陡然收到一封匿名书信,信上说姜尚书的庶长女便是当年送出宫的公主。
方芷冷冷扫了崔安一眼:“虽不知寄信人身份,但我已经亲自核实过。姜敬安入狱后,京城那边林太傅也寻机会跟他确定了,姜敬安亲口承认的这便是公主,她胳膊上也有红痣胎记,你在怀疑什么?”
林太傅是前朝旧臣,也是前朝旧部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崔安立马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为了复国拼命,他听到姜言惜这样歇斯底里否认,心中不忿罢了。
方芷警告他:“看好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崔安低头应是。
封府。
封朔审讯完犯人回来时,脸色比姜言意想象中还要沉郁。
她问:“审讯不顺?”
封朔摇了摇头,邢尧的搜寻还没楚结果,他不想细说,姜言意便也没再问。
她在回廊外站了有一会儿了,头发上、衣领处都沾了不少细碎的雪花。
封朔帮她一点点把头上的雪花拂去,回廊外种了几株寒梅,皑皑白雪中一点红,很是惹眼,但在这一刻都成了她的陪衬。
姜言意脸上原本白嫩的肌肤被风吹得有些微红,比起她平日里的明艳,眉宇间多了一缕愁绪,更看得人心生怜惜。
封朔用手背碰了碰她面颊,发现她脸上冰凉一片,眉心拧了起来:“在外边站这么久不冷么?”
院子里没人,姜言意脸贴着他温热的手背,没有退开,像是一个人徒步走了很久,突然找到了倚靠:“大夫在给言归针灸,我心里闷得慌,出来吹出风舒服些。”
封朔手下移,落到她后背,用了些力道把人拥进自己怀里:“言意,不会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姜言意以为他是怕自己吓到了,道:“我没事,也没被吓到,就是想快些结束这一切,不想再因为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担惊受怕……”
“我知道。”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是他被吓到了。
马车冲向她的那一瞬间,他心脏几乎骤停。
也是生平第一次,恨不能把人大卸八块。
他们怎么敢动她?
怎么敢!
姜言意能敏锐察觉到封朔的情绪变化,虽不知缘由,但下意识觉得应该跟今天的这场刺杀有关。
她侧脸贴着封朔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有些难过道:“封朔,我真的没事,你别这样,你这样我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你……”
“姜言意,你告诉我什么是拖累?”
封朔一只手抬起她下颚,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姜言意突然吃痛闷哼了一声。
封朔赶紧松了揽在她腰间的手的力道,拧眉问:“在马车上被撞倒了?”
姜言意一点也不想面对封朔担忧的目光,哭丧着脸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草包小废物……
楚言归的木质轮椅在马车上,楚忠调转马车时,轮椅撞过来刚好撞到了她腰椎上,当时只疼了一下,现在倒是一碰到就疼。
封朔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把人打横抱起就往自己院子里走。
姜言意知道他八成是带自己去上药,二人虽定了亲,但到底是还没成亲,怕被人瞧见了说闲话,急得直拽他衣服:“只是撞到了一下,不严重的!我回去让秋葵帮我抹点跌打损伤的药膏就成。”
封朔不说话,脚下步子也没停。
等到了他自个儿的院子,他把姜言意放到软榻上,从柜子里找出上好的化瘀药膏,才盯着又怂又囧的某人道:“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姜言意被他这句话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来就行。”
她说的是想自己上药。
第112章
她腰侧有巴掌大一块淤青, 因为肤色太过白皙,看着吓人,疼倒是没那么疼。
封朔吓唬完她, 还是出了房门, 让一个老嬷嬷进来给她抹药。
姜言意趴在褥子上,老嬷嬷手上抹了药油给她推拿按捏, 她侧着脸看对面的书橱,他书橱里有什么书, 不知不觉她已了如指掌。
在一起久了, 似乎无形之中就会形成一种默契, 他一个眼神, 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说出口的话,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封朔审完车夫, 她问起时他却没有多言,显然那场惊马不是皇帝安排的。
她在西州得罪过的人,算一算也只有胡家和来福酒楼的徐掌柜。
胡家已经彻底倒台, 来福酒楼的掌柜是个生意人,在生意上跟她有龃龉, 却也不至于做出这等谋财害命的事情来。
如意楼开张时遇上闹事的, 她派了人前去跟着, 得知那是兴安侯底下的人, 但解围的又是兴安侯县主, 后面兴安侯县主也曾多次来过如意楼, 对她和楚淑宝两姐妹都很热络, 似乎对那几个闹事的人身份并不知情。
那场闹事或许是兴安侯想给自己女儿出口恶气。
这样想来,今日的惊马不会是兴安侯的手笔,毕竟她就算死了, 封朔早已认兴安侯县主为义妹,也不可能娶她,兴安侯这么做是平白惹得一身骚。
姜言意把所有可能跟她有过节的人都想了一遍,还真想不出是谁是要置她于死地。
老嬷嬷给她上完药,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她自己爬起来穿好衣物才走出房门。
院外。
邢尧亲自去了琵琶巷一趟,把那边的情况告知封朔:“关押前朝余孽的的宅子边上一户人家家中起了大火,有人借着大火燃了大量迷烟,迷倒了宅子里的守卫,这才把人救走。”





边关小厨娘 第134节
当时火势蔓延,整条巷子都是逃命和救火的人,混乱不堪。
封朔负手站在一株雪松下,看着松针上的落雪不知在想些什么:“迷烟的来源可查到了?”
邢尧摇了一下头。
封朔似乎早有预料,面上并不见怒色。
邢尧继续道:“除了兴安侯落脚的客栈,属下已带人全城搜寻了一遍,没找到人。”
兴安侯是只老狐狸,看着和善,却最会装腔作势,查他落脚的客栈,摆明了就是不再信任这位盟友,邢尧不敢擅作主张。
他想起遇到了那个妇人和男子,道:“不过属下出门前,发现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小子鬼鬼祟祟在都护府外,那妇人是个游医,小子贼眉鼠眼的,拿不出户籍文书来,但身上有兴安侯的令牌,属下没敢擅自扣留。”
他顿了顿,问:“要不属下带人去吉祥客栈走一趟?”
封朔答非所问道:“兴安侯麾下的大将宋征把女儿送去了路泊那里,现在如何了?”
兴安侯没把女儿嫁给封朔,到底是对这场结盟不放心。
封朔麾下有两虎将,一是韩拓韩路泊,路泊是他的表字;二是安永元。
这两人虽都是人中龙凤,可家中都已经有了正妻,兴安侯也舍不得让自己女儿与人为妾,便让麾下一员猛将宋征把女儿送去跟他们结亲。
安永元在军中的凶戾程度仅次于封朔,脸上还破了相,宋征自然舍不得让自己女儿受苦,选了跟韩家结亲。
韩路泊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但生得一表人才,又是个油腔滑调的,在风月场上是老手,少有姑娘不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邢尧道:“据说已经有了一月的身孕。”
娶妾不比娶妻,韩拓娶宋家女儿时,挑了个吉日,一顶小轿就把人抬进门了,宾客都没请。
封朔听到有孕,挑了下眉:“那小子动作倒是快,让他稳住宋征。”
兴安侯想通过姻亲关系把韩拓套过去,封朔倒是看上了他麾下宋征这员猛将。
邢尧跟了封朔多年,多少能猜到他几分心思,瞬间明白了为何封朔不让他直接去查兴安侯,而是问起宋征,惊疑道:“主子是想用宋征将兴安侯取而代之?”
“他自寻死路,本王成全他罢了。”
封朔语气算不上冰冷,但邢尧只觉后背一阵阵发凉。
他一直以为是封朔受掣兴安侯,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先礼后兵。
兴安侯手上有五万兵权,宋征最得他重用,独得一万兵权。
派陆临远前去渝州游说兴安侯时,封朔就已经做好了若是游说不成,就让兴安侯底下的人顶了兴安侯位置的打算。
他若直接接管兴安侯的五万大军,或许还有兴安侯旧部会心怀怨恨,让兴安侯麾下的人接管,就能省去不少麻烦。
封朔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邢尧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前朝余孽十有八九就躲在吉祥客栈,兴安侯死在了客栈,对外还能宣称是前朝余孽下的毒手。
权术永远和光明磊落不沾边。
成王败寇,谁赢了,谁就是后世史册上被歌功颂德的一方。
他抱拳道:“属下这就去部署。”
封朔点了一下头,又道:“让陆临远来见我。”
邢尧虽不知封朔的用意,但还是领命退下。
离开前他看到封府的小厮搭着木梯在檐下下挂灯笼,茫茫大雪中红彤彤的一团,很是喜庆。
算算日子,离过年没几天了,但注定有人过不了这个新年。
*
邢尧离去后,封朔才看向文竹丛遮挡的廊下,“出来吧,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姜言意慢吞吞挪出去,有些尴尬道:“你一早就知道我在?”
她上完药出去找封朔,见他在外院盯着一棵雪松出神,本想走过去吓吓他,怎料刚走到这儿,邢尧就过来了。
听他们谈起政事,她本想避开的,但封朔背对着她,邢尧却是正对着她的,她往回一走,邢尧可不就发现了她,只好猫着腰躲在文竹丛后面。
封朔说:“闻到味道了。”
“味道?”姜言意赶紧闻了闻自己身上。
虽然天很冷,大锅烧水也不方便,但她洗澡还是洗得很勤的,不至于身上都有味了吧?
她嗅完发现封朔嘴角绷着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气得抡起粉拳捶他:“你骗我!”
封朔轻易就捉住了她的拳头,俯身在她鬓边嗅了嗅:“没骗你,真有味道,不过是香的。”
姜言意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调戏了,闹了个大红脸。
她转移话题:“姜言惜被兴安侯的人救走了?”
难怪他之前脸色难看。
封朔看出她的小伎俩,知道她面皮薄,没拆穿,“是前朝余党,兴安侯也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便是了。”
姜言意听到前朝余党潜入了西州,还跟兴安侯接上了头,心中也是一惊,她敏锐抓住了一点:“兴安侯为人圆滑,他如今还在西州地界,是得了什么好处,才敢冒这样的险?”
这一点封朔也没想通,前朝旧部不过一帮乌合之众,她们能给开出什么让兴安侯心动的条件?
“收网后自会审问出来的。”他低头看着姜言意道:“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姜言意心口像是被什么柔软的触角轻轻触碰了一下,这是她先前说的话。
正百感交集,封府的管家福喜从垂花门处走来,给她和封朔都见了礼,才对她道:“楚姑娘,门外有个自称姓霍的姑娘找您,说是您的丫鬟。”
姜言意一听姓霍,便猜到是霍蒹葭了,她问:“是不是脸上有红色胎记?”
福喜点头应是。
姜言意道:“是我的丫鬟。”
她借用封府的花厅见了霍蒹葭,霍蒹葭一身狼狈,手上脸上都沾了不少血渍。
“这是怎么了?”姜言意看到她这一身也吃了一惊,以为她受了伤,忙吩咐门口的小厮:“快去叫大夫。”
霍蒹葭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脸:“东家,我没受伤,这血不是我的。”
姜言意这才松了一口气,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霍蒹葭低下头,有些愧疚道:“听说东家险些被马车撞到,是我害了东家,没处理干净尾巴,叫东家也被人盯上了。”
姜言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霍蒹葭从怀里掏出那卷羊皮卷轴:“我爹走了一趟镖,要送的货物就是这羊皮卷轴,我们被追杀了一路,最后我爹和收货的人都死了,我找不到人交货,便一直把这卷轴带着。”
“今日有人杀到面坊来抢这卷轴,我才知道东家也遇险了。”
以姜言意博览小说多年的经验来看,但凡有什么卷轴,那八成都跟宝藏有关。
如果去抢卷轴的人跟今日驾马车撞她、以及劫走姜言惜的是同一伙人,那么她八成就知道兴安侯为何要下水了。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霍蒹葭手上的东西是不是藏宝图。
姜言意问:“蒹葭,这卷轴你打开看过吗?”
“打开过。”霍蒹葭顺手就把卷轴拆开了,一张泛黄的羊皮,上面什么都没有。
姜言意看到还愣了一下:“这羊皮上原本就是空白的?”
霍蒹葭点头:“我用水淹过,也用火烤过,上面一直都是空白的。”
霍蒹葭跟着她爹走南闯北,自然也听说过有的字迹要沾水或用火烤着才能看见,她爹死后,她想弄清这羊皮卷轴里藏了什么,就试了各种方法,可惜都没成功。
当初火烤时,还把羊皮卷烤焦了一块。
姜言意一时间也思绪纷乱,难不成霍蒹葭手上的羊皮卷轴只是个幌子?
她想着若是去抢这卷轴的人还活着,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便问:“今日杀去面坊的人还有活口吗?”
霍蒹葭拍着胸脯道:“东家放心,我下刀准得很!一刀一个脑袋,一个活口都没有,全死光了!”
姜言意:“……”
看着小姑娘颇为自豪的神情,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第113章
姜言意缓了缓道:“蒹葭, 这羊皮卷轴交给官府去处理,你看如何?”
霍蒹葭点头:“这东西落到旁人手中指不定会招来祸端,交给官府再好不过。”
她摸了摸自己背后那把大刀的刀柄, 眼神像一头小狼:“我只有一个请求, 若是抓到杀我爹的那伙人,里面有个女游医, 我要亲自砍她脑袋!”
“女游医?”姜言意拿着羊皮卷轴的手一顿。
霍蒹葭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挡住了眼,只有嘴角抿得死紧, 显出几分倔强:“那游医擅做迷香迷烟, 我爹就是着了她的道!”
姜言意忙问:“你说的那女游医, 身形相貌如何?”
霍蒹葭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个年近不惑的妇人, 比东家你矮半头,大概这么高, 中等身材。”
霍蒹葭描述的这些,跟姜言意之前遇到的那名女游医都吻合,方才她又听见邢尧说琵琶巷遇袭有人借着火势烧了大量迷烟。
先前在集市也遇到女游医买了好几人份量的食物……
姜言意神色微变:“会抓到凶手的。”
她看着霍蒹葭一身血衣, 道:“你先去隔壁找秋葵,梳洗换身干净衣裳。”
霍蒹葭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听话回去。
姜言意快步走出花厅, 问了封府的下人得知他在书房, 过去把羊皮卷轴的事告诉封朔后, 道:“城内有个姓方的女游医, 她住处应该还藏了同伙, 她们八成就是劫走姜言惜的前朝余党。”
原书中在关外村落里认出姜言惜是前朝公主的, 便是一个姓方的女神医。
姜言意先前一直没往关外的前朝旧部这个方向去想,毕竟在原书中那是男女主到了关外才触发的剧情。
但结合目前的线索看来,那姓方的女游医, 就是原书中给女主配药、让女主差点毒死皇帝封时衍的女神医无疑。
女游医一伙人抢夺霍蒹葭和她爹押镖的羊皮卷轴,显然是想以此为筹码同兴安侯合作。
战火一起,苦的永远只是最底层的百姓,目前天下是三方割裂的局面,东南是樊威和信阳王一党,西北是封朔,中部是新帝封时衍的势力。
三方各有掣肘,虽一直不得太平,但为了保存实力都不敢下死力气去打,战火蔓延范围有限,不会殃及更多的无辜百姓。




边关小厨娘 第135节
她和封朔都有意不让前朝的人掺和进来把水搅浑,毕竟前朝旧臣想复国,就巴不得天下再乱些,民生越苦,他们再跳出来画大饼,得到的支持就越多。
现在前朝的人突然蹦出来,显然是有人故意牵引了这条线。
算算时间,她上次感染风寒,女游医就已经来了西州,可不就是姜言惜被抓之后?
封朔让邢尧把陆临远找来,大概率也是怀疑上了陆临远。
虽然已经锁定了姜言惜就在吉祥客栈,但女游医的住处肯定也是一个据点,封朔很快就吩咐亲信带人前去设伏,特意嘱咐了他们不要打草惊蛇。
吉祥客栈那边一收网,若有逃脱的前朝余党再寻藏身处,就只能退回那里,一网打尽可比全城搜捕要容易得多。
部署完这些,封朔才看着铺在案前的空白羊皮卷轴问姜言意:“你那丫鬟的话可信吗?”
姜言意道:“我的人盯了她有段时间了,可信。”
她话音刚落,池青就火急火燎从外面进来:“前朝的藏宝图在哪儿?”
他进门才发现姜言意也在里面,赶紧作揖:“楚姑娘。”
姜言意福身还礼。
封朔把藏宝图拿给池青:“能看出什么猫腻吗?”
“空白的?”池青一边嘀咕,一边接过羊皮卷轴左右翻看,还伸手搓了搓羊皮卷的边缘,没发现里面有隔层,兴致顿时败了个干净,撇嘴道:“这羊皮卷轴八成是假的,指不定是前朝旧臣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只为了让兴安侯入局,协助她们救人。”
他把羊皮卷轴还给封朔,给自己倒了杯茶解渴:“亏得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还以为有了这笔钱能给将士们换一批兵器,再整支重骑兵,白高兴一场!”
重骑兵是靠无数银子养出来的,在战场上也占据了绝对性的优势,轻骑利于行军和执行一些突袭任务,但在正面战场对上重骑就只能一路溃败。
重骑从将士到战马都有重甲防护,远程放箭根本伤不了他们,只能近战。轻骑近距离对上全面武装的重骑,轻骑兵砍重骑兵数刀都不一定能伤到对方,而重骑兵只要一刀就能让轻骑兵非死即伤。
在战场上,若有一支重骑兵,正面交锋时重骑能把对方的步兵阵营碾压式冲散,后面的步兵再来收拾残局补刀,胜算就会大很多。
只不过组建一支重骑极难,几乎是把军营里拔尖的士兵都选过去,毕竟穿着重甲还能挥动兵器,对骑兵身手和身体素质都有要求。
战马也得选上等马匹,不仅要驮穿重甲的骑兵,还得披护甲以防刀剑劈砍,劣等马身上驮着这些根本跑不动。
历朝历代的天子为了防范臣子造反,都不允臣子私养重骑,只有天子手中才有重骑军队。
西州以南多丘陵,重骑的优势发挥不了,他们才能跟朝堂僵持。但出了西州地界,多为平原地势,他们早晚得同朝廷正面交锋,没有一支重骑部队不行。
池青来之前有多期望,现在就有多失望。
封朔原本也没寄望在藏宝图上,得到这个结果倒不觉得有什么,瞥了池青一眼道:“不是让你去筹钱了么?”
这苦差就是池青前几天嘴贱,调侃封朔好不容易有机会正大光明去姜言意那里用饭没去成,最后给自己揽上的。
他苦哈哈道:“我想方设法从西州商贾手里要钱了,但这些商贾也狡猾着呢,一个个腰缠万贯,哭穷卖惨却比谁都厉害,你要是不顾及名声,我倒是可以直接带人去抢。”
封朔瞪他一眼。
池青无奈摊手:“那我也没法子了。”
姜言意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才道:“西州富商们成立了一个商会,我从商会入手试试。”
封朔若是强行施压,也能让富商们大出血,但那样做,他之前大费周章攒下来的名声就没了,得让富商们“心甘情愿”掏腰包才行。
封朔抬起眼皮看她:“你想怎么做?”
姜言意道:“逐个击破吧。”
她带着如意楼和面坊加入商会,商会里的利益蛋糕必然得重新分配,通过竞标如意楼成功一事,商会里的人也知道她身后就是封朔。
她挨个拉拢商贾,暗示出钱资助军需就能得到更大的蛋糕,只要有一个人不再和其他商贾统一口风,那么其他商人就会心慌,为了不被踢出局,保住原本属于自己的那份蛋糕,就只能跟着出资。
池青眼前一亮,抚掌道:“这主意好。”
封朔略加思索,似乎也觉得这主意可行,点了头:“需要府衙那边配合就同我说。”
姜言意去给商贾们画大饼,官府这边总得有点风声放出去,才能唬住那群老狐狸。
池青两手捧着茶杯,看看姜言意又看看封朔,“这事不是由我负责么?”
怎么需要配合是给封朔知会一声?
封朔淡淡撂下一句:“本王亲自督办,你回去监工修筑城防。”
池青:“……”
人性呢?
入冬以来,西州的大雪几乎就没停过。
陆临远站在院子里,看着墙头外落满积雪的枯枝,眼底好似一口枯井,无波无澜。他身形比起从前,又单薄了几分,肩头披着灰鼠皮织锦披风,时不时还是掩唇低咳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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