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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呀(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云目
不妨,在他眼里全都变了样。
林卿卿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他有何图谋,也不知道你们具体交易了什么,但我并非色/诱,亦全不知。”
“那你现在做什么?”陆安之瞧着她,眸色深邃了然,仿佛能洞悉所有不堪。
他只差说一句,怎么,还要我一一细数全部拆穿?
林卿卿垂首,她手上还端着放有碗筷的托盘,还有残余他没吃完的饭食。这般情景,莫名就有些讽刺。
她的恼怒,莫名成了恼羞成怒。
林卿卿扣着托盘的边缘,手指紧了紧。
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将女子当做匕首,我觉得此事极不上台面,自不会去做那匕首。莫说林昌邑与你有所交易,才令我出现在三辰宫,便是他不曾,我亦做不来色/诱一事。”
“你若觉得我待你太过关切,日后我可尽量不出现在你眼前。反正,我本就该安生待在那间房。”
“这世上不论是谁,都不能……”林卿卿说着,脑中没甚出息地盘旋过当日陆安之向她大步走来的情形,顿了顿,到底是转了口。
“不论你信不信,唯有你陆安之,将来若你要成一事,须得一女子牺牲色相。色/诱,也未尝不可,只是此法仅可用一次。”
“嗯?”
“若是受辱,便不能活。”
林卿卿说罢,便是端着托盘头也不回离去。
陆安之又一次凝着女孩的背影,这一次,她的脊背似乎都挺得更直些。
她太镇定,太理直气壮,一时间将他怼的无言以对。陆安之一口气闷着,好一会儿才呼出来。
然他始终蹙着眉,一面认同她所说,将女子作为匕首是低劣之事。一面又想,此事既如此不堪,她最后又为何要说,倘或是受他指使,她便甘愿为之,甚至可能受辱,可能付出性命。
非美人计,又非心许他,林卿卿她图什么呢?仅为求一个活路,未免太过。
末了,陆安之左手抬起,盖过右手手腕。女孩方才抓着这里,似乎还有余温。
咚咚。
叩门声再度响起,陆安之方才收回手,敛了神色。
月折入门道:“月树一入北燕便暴露行踪,目前下落不明。”
陆安之面色不动:“沈将军呢?”
“安然无虞。”
意料之中。
月折道:“据悉,他应是在月树入北燕前就得了消息。”
“嗯。”陆安之淡淡开口:“传信月凝,将人拿了带来见我。”
“是。”
正午,月折又来报。“公子,人已带到,可是现在就见?”
“先关着,入夜后,带去林卿卿居处前厅。”
这事处理着,还要特意令林卿卿瞧见?月折迟疑了会儿,方是恭敬垂首:“是!”
是夜。
林卿卿自卧房隔着屏风,就知晓前厅是素未有过的热闹。她走过去,瞧见除了空着的主座,还有在一旁落座的三人。
风止与月折她识得,另一人……
女子容颜清丽,蓝色衣裳鲜艳明媚,不似这山上之人。
林卿卿瞧着那女子似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出。仍是那女子上前一步,莞尔一笑:“我们见过,林小姐。”
顿了顿,又道:“姑娘的夫君找着了?”
林卿卿这才恍然:“是你?可是那日我明明戴着面纱,你如何知道是我?”
“我自是不知,但有人知道。”说着,便是耐人寻味一笑。
林卿卿迷蒙不懂,风止斜坐在一侧,姿态慵懒解释道:“那日你去如意楼寻人,我与陆安之都在。我们不认识你,但陆安之识得。”
“对了,”风止忽的想起什么,“你那日去如意楼寻什么人?”
林卿卿蓦地僵住。
谁曾想那日风止与陆安之都在,又如何能料,陆安之竟是能够认出戴着面纱的她?
莫非,陆安之与林昌邑有了交易,便在交易达成前去过林宅?因此,便见过她。
“林小姐?”风止“啪”地一声收了折扇。
“我……”林卿卿迅速措辞,不及说,便见月折忽的起身望向门外。她便也转过身去,陆安之来了。
陆安之进门后,径自坐到主位,月折不多时便带来一个被紧紧捆住上半身的男子。
男子进门就被月折一脚踹到地上,双膝落地,正跪在陆安之眼前。林卿卿忙站得远些,像三辰宫内寻常的丫头一般站在了月折座位一侧。
只是月折暂时站着,紧盯着那跪在地上的男子。
陆安之端过手边凉茶轻抿了一口,幽幽看向那男子:“月树入北燕的消息是你透漏出去的。”
这陈述而非疑问的语调,尤其配着那般平静的脸色,几乎要人一下子就慌了。
地上那男子亦是一慌,但他迅速满脸疑惑道:“月树去了北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了,出事了?”
愣了下,才又恍然大悟一般:“宫主明鉴,属下并不知此事,怎会泄露消息?”
林卿卿在一侧听着,忆起此事确曾发生。只是当时她不曾将心思落在上面,以为不过是犯错,现下看来应是背叛。
陆安之神色淡淡:“要你来可不是听你辩解。说吧,要全尸还是尸骨无存?”
那人明显变得焦急,焦急过后又莫名硬气些:“属下不懂宫主何意。宫主如果认定属下做了错事,还请宫主拿出证据来,好让属下死得瞑目。”
“我只问你一句,你是通过谁将消息递出去?”
男子张嘴又要辩解,却是一眼撞进陆安之幽深的瞳孔里。那眸子阴冷,眼尾都透着丝丝寒气。
他一时哑然,咬着腮帮子沉闷了会儿,索性挺直腰板:“你要杀就杀!”
陆安之自不与他多言,瞧向月折便道:“杀了,丢后山。”
这边,月折拎了人出门,风止迅速挪到月折先前的位子上,转身与林卿卿低声道:“后山有狼。”
陆安之瞧着林卿卿许久没有反应,遂道:“吓着了?”
林卿卿摇摇头:“我只是在想,这人脑子这么不好使,是怎么成了你们三辰宫的手下?明知有把柄握在你手上,还不拿出个积极的态度,抵死不从。”
“噗嗤!”
陆安之不及应声,风止却是先笑了出来。
是了,小姑娘嘲笑的又不是他,是陆安之手下的三辰宫。
陆安之沉静许久的脸色不由冷了些:“或许我没有,只是试探,好弄死他。”
林卿卿又是无辜地摇头:“你应该没有这么残暴。”
残暴?
这词用的,可是太精准了。风止唇边的笑意愈发肆意,若非余光还瞧着陆安之的脸色,他非得放声大笑不可。
如此,便是一面想笑,一面一只手挡着,免得陆安之秋后算账。
林卿卿徐徐道:“你应是有了确凿的证据,甚至,还知道中间传递消息的是谁。”
“陆安之,你是很认真在让他选,是要全尸还是尸骨无存?”
风止听着,笑得身子都在颤,颤得带动着桌椅发生响动。陆安之睨他一眼,风止忙是正襟危坐,死死地咬住牙。他可不能被撵出去,撵出去哪还听得了闲话,见识陆安之这般脸色?
陆安之沉沉道:“太聪明不是好事。”
林卿卿默了默,小声回应:“太愚笨就不配你问了。”
陆安之纵是素来镇定,鲜有怒气冲天,或是疾言厉色之时。这么会儿,却是被眼前的女孩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料,女孩忽的又是自己嘀咕:“不过还有件事我不懂。”
陆安之也懒得应声了。
风止在一旁忙憋着笑意,极是殷勤道:“你说。”
“你既知道所有,何必又来审他,直接交由月折处理不就行了。”
是啊!风止看一眼林卿卿,又看一眼陆安之,他也很想知道,这般周折是为什么?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吓唬我吧?”林卿卿忽的开口。
顿了顿,又道:“可是不吓人啊!”
第13章 毅王
“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未免太有趣了。且这般直戳戳的,要陆安之的脸往哪搁呀?
风止又是没憋住,抬眼瞧见陆安之冰冷刺骨的眼色,果断起身,一面笑着一面往外走:“得得!我走我走。”





卿卿呀(重生) 第13节
出了门,愈是放肆大笑。
甚至风止明明都走远了,屋内还能听着那肆意爽朗的笑声。
林卿卿眼瞧着陆安之不发一言,脸色却是一寸寸沉下去,虽是不解,却还是本着清晨将将说过的话,要离他远些的原则。
道:“我还有几页书没抄完,您先忙。”说罢,便是迅速走到屏风前的矮桌处,坐下身细细抄写。
然她不过抄了几个字,就发觉不对劲。
陆安之一双眸子死死地钉在她身上,一动不动。林卿卿便是仅以余光,就感觉他似是要吃了她。
她错了,她应该说她要歇息了。陆安之再狠厉的眼色,总不能越过屏风落在床榻之上。
于陆安之另一侧坐着的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自风止第一声笑就紧抿住唇,偏偏风止离去时笑得太过恣意,竟忘了叫她一声,害她一直坐到现在。
眼见得陆安之盯着那姑娘,似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她默默咽了咽口水,忙是起身:“属下告退。”
说罢,不等陆安之回应,便是迅速离去。
“林卿卿!”
陆安之忽的开口,林卿卿手指一颤,一笔落下,“长”字拖了极长极粗的尾。
她看向他,分明她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错,落在他的眼睛里,却是莫名慌张。
陆安之望着女孩无辜的模样,嘴角微勾,扯起一抹冷厉的弧度。
他低唤:“卿卿呀……”
“谁给你的底气?”
林卿卿心底咯噔一跳,一声“卿卿呀”陡地将她勾回从前。那时他偶尔这样唤她,能吓她一个激灵,现在如是。
只不过,悄然添了些暖意。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能够回报的现在。
她仰起脸就要看向他,陆安之却是已然大步离去。
林卿卿自是不知,她一言一语早惹得陆安之心思杂乱,生平不易动气的人,偏生被她搅得生了怒意。可她又是无辜着,叫这心内憋气之人无处发泄。
陆安之走后,门口看守她的人换成了寻常仆人。一直到大半时辰后,月折方才回来。
林卿卿想起风止所说,“后山有狼。”
遂站在门口,扯了扯月折的衣裳,小心翼翼道:“月折,那人……那人当真被丢到后山喂狼了?”
“嗯。”月折淡淡开口,似是习以为常。
林卿卿蓦地吸一口气,眼底这才有些惧意。“就这么生生被撕咬,被吃了?”林卿卿长于江城繁花之地,又常在内院,何曾见过狼。但旁人豢养的狗,略凶猛些的她却是见过。
闻说狼是比最凶猛的狗还要骇人。
月折摇头:“本是如此,但他选了留一个全尸。”
“啊?”林卿卿下意识惊异道,“他不是选了死路,不介意被丢到后山?”
“公子要从他嘴里知道结果,自不能这么轻易。”
“他背叛三辰宫,就应想到有此下场。”月折顿了顿,又道,“只是,他不曾去过后山,不知后山凶险。”
“还有别的?”
月折摇头:“仅是树林与狼。不过,他是衣裳被扒得只着一层中衣,缚住手脚被吊在树上。那高度与位置都是刚好,狼群袭来,正巧能够着他。”
“待他被啃了双足,绳子便会下坠,再是……”
“别别!”林卿卿忙伸手掩住月折的嘴,月折说来轻飘飘的,她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方才陆安之没能吓着她,月折倒是吓了她一跳。
林卿卿嘴角微抽:“你不用详说,只说结果吧。”
“我们做杀手的寻常是不怕死,但这种折磨,鲜少有人扛得住,更不说是一个叛徒。”
月折悠悠道:“他扛不住求了饶,我们便放下他。他说出名字,我们给他一个了断,留他一个全尸。”
厉害,厉害!
林卿卿默然感叹,她实在的低估了三辰宫的手段。
她回到桌前,又抄了好一会儿书才渐渐平复心静。一本书抄罢,她又大略翻了一遍,这才拿起另一本。
“《兵法奇谋》?”
林卿卿只看了第一页,就被上面诸多词语搞得蹙了眉。明明每个字都认得,偏是站在一起就令人不解。
她自个忍不住低语:“兵法,陆安之往后应该用不到吧!他一个杀人的,应该用不着兵法。”顿了顿,又是叹气,“算了算了,他与人相交,皆是有手段有心计之人,学些兵法用来对付人,或许也行得通。”
说过,便是捧着书艰涩地啃起来。
此后数日,陆安之日日待在正殿阁楼,林卿卿原想去瞧一瞧,又想着她自己才说过,要保有些距离,遂是忍住。
连带着月折那处,亦是隔了好几日才问她一句:“你们公子可好些?”
“嗯,好多了。”
“那他……”
“公子下山了。”
“哦。”林卿卿闷声道。
入夜后,林卿卿趴在窗口瞧着天上的残月被遮蔽在乌云后,只漏了尖尖的一角,忽的想起什么:“月折,今日几号?”
月折思索片刻,道:“三十,明日鬼门大开,七月初一。”
已然月底了。
那陆安之醉酒便是今夜。
林卿卿思及此,因着练了一整日的剑,身子的疲倦困顿顿时跑了大半。她须得警醒着,从前陆安之便是今夜夜半时分醉酒而归,直直地冲进她的房间。
那一次,她还举着簪子想要杀了他,结果被他锁住,又困顿在他的怀里。这一次,她想换一种姿态。
同一时刻。
江城繁花之地,毅王府灯火通明。
往日毅王府虽说也是这江城独一份的尊贵,但灯火俱燃,明亮得像白日一般,也是头一次。
很明显,府上是来了客。且是贵客。
走过前院,穿过九曲回廊,再过一池碧莲,池中央的亭内正摆了一桌酒。桌前坐了两人面对面,两人身后又分别站着一人。
衣着极是华贵那人率先执起雕银琉璃酒杯:“今夜您肯来,实在是鄙人之幸。这杯酒,小王敬您。”
对面那人玉冠束发,一袭青衣,姿态慵懒随意。唯腰间锦带是以金线绣制的云纹,透出静谧的奢华。
他慵懒笑着:“毅王折煞我了。”毅王,可是这楚国之地唯一一个异姓王,他与他自称“小王”。
“风止得您相邀,已是幸事。”
贵客自称风止,毅王的脸色悄然就黯了几分。
但他仍是迅疾道:“王爷风流无双,自是我等不能及。”
说着,又不是不住地叹息:“小人顶着异姓王的名头,可谓小心翼翼,唯恐一朝踏错,便是满盘皆输。”
风止拎着笑意听人恭维,无谓道:“您过谦了,我一个江湖人,哪能与您相提并论?”
毅王往前推,他便往后撤。毅王这老脸再是厚实,也略有些挂不住。
毕竟,眼前人若是不认自个的身份,毅王要求之事便落不到他身上。
若说寻常人不知风止的身份,这高官侯爵哪人不知他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甚至风止手上随意拿着的折扇,上面便有圣上的题字。
而他这毅王的称谓说得好听些是异姓王,是蒙了祖上荫封,祖父为开国功臣,又是救先祖而死,这才有了泼天的恩宠。可世袭的恩宠,落到毅王这里,也是用尽。
待到他百年,长子至多落一个国公的虚名。甚至,沦为侯爵也未可知。
江家百年荣耀,便是败了。
至此,毅王索性丢了满脸谄媚,搁下酒杯正色道:“既是风公子,本王便与公子说些闲话。”
“公子要找的人,我这边确实得了信。”
风止笑道:“这就是了,你邀我来,不就用的这个借口。说正事才是要紧,不必虚与委蛇扯些有的没的。”
毅王道:“您要找的女子唤作迟枝,二十有四,昭王府侍女。”
“元锦十五年,女子失踪,下落不明。”
风止轻哼了声,知晓他找人的,能够探听这些也不是难事。
他轻笑:“你倒不如说些紧要的。”
毅王道:“她还活着。”
风止原本闲散地坐着,这时身子猛地前倾:“你知道她在哪?”现如今已是元锦二十一年,迟枝失踪也已经六年。风止找了她整整六年,一无所获。
毅王占了主动,下颌不自觉都扬起些:“公子找这女子找了多年,本王既是知晓,自当告诉公子。只是……”
他特意停顿会儿,风止自是明白其意。道:“直说!”
毅王这才直接起身,于风止面前恭敬一拜:“借公子身份一用。”
说到底,江湖身份何用,风止原来的身份,昭王才是用处。
风止知晓他定是如此,不妨毅王蓦地又道:“本王有一女,说不得沉鱼落雁,却也是端庄得体蕙质兰心。”
“恳请昭王,迎小女入府,做王妃。”
风止本是惊了一惊,待毅王说罢,不由得笑起。
他摩挲着下颌,略有些无奈:“毅王爷,莫说你知晓我在寻一个女子,便是你不知,我可从未见过,还有这般结亲的。”
毅王神色不变,只照旧垂着头:“小王这异姓王终归比不得您是正宗传承。为家族计,只得出此下策。”
“您若是不喜小女亦是无妨,只当府中多养了一人,略微给她些正妃的体面即可。”
风止冷冷地瞧着他:“毅王爷,你家女儿知晓你就这般将她卖了吗?”
毅王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这是为她好。”
“若我说不呢?”




卿卿呀(重生) 第14节
“您找了那女子多年,断不会轻易放弃。”
风止扁扁嘴:“你说的也对,只是我心上有人,你家千金兴许要守一辈子活寡。哦对了,我们商量一下,做侧妃如何?”
“恕小王直言,那位女子做不得正妃。”
风止不以为意,只凝着他:“我偏要空着又如何?”
毅王直起身,抬手掸了掸袖上的灰尘,一手向外伸去:“风公子,恕不远送!”
“别!”风止起身,一手落在毅王肩上。“成交!”
毅王紧绷的脸色立时舒展:“好!小女回门当日,小王便会将那女子的下落告知。”说罢,便是举起酒杯,告以事成。
风止眼眸微眯,这老头算的倒是准。入府还不算,还得要女儿回门,问她在昭王府过得可好。
也罢,也算是对女儿上些心思,不是全然无情。
风止垂首便去端酒杯,却是晚了一瞬,在他身后站立许久之人忽然执起酒杯,不由分说便是一饮而尽。
落下杯子才道:“我家公子不能饮酒,得罪了。”
毅王顿时愣住,诧异了会儿,又是堆着笑:“无妨无妨,是小王考虑不周。”说罢,亦是仰头饮下。
风止亦是满脑袋疑问,但身后人动作快,他便也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
及至出了毅王府,两人上了马车,风止方才看着对面戴了半副面具的男人,脸色头一回这般凝重:“陆安之,你是忘记你不能喝酒了。”
陆安之遮了上半张脸,唯见薄唇一启一合,嗓音冰冷:“前面换马,回三辰宫。”
“陆安之!”
“酒里有毒。”陆安之凝向他,眸色沉沉。
第14章 醉酒
什么?
风止大惊:“那你还喝?”
“你方才怎么不说?”
“我这就问他要解药!”风止说罢便是挑了帘子,衣袖却是被人扯住。
陆安之已取下面具,除了面色发白,不见血色,姿态仍是寻常。“满院都是高手,你现在去,我这酒白喝了。”
风止猛地跌回来,气得脸色发青。他紧咬着牙,恨恨道:“这老头心思诡谲,我倒是小看了他!”
陆安之淡淡开口:“他要促成此事,自是要做得万全。”
风止气恼至极,仍喘着粗气,满面担忧:“这毒可是要紧?三辰宫可有药解?”
“不要命,逼出来即可。”说罢,便是盘膝运气,不一会儿,便有暗红的血液自指尖滴落。
“这便好了?”风止仍不放心。
陆安之端正身子,眉宇却是愈蹙愈紧。他双手搁在膝上,拳头紧握。好一会儿才勉强出声:“毒不要紧,要紧的是酒。”
风止倒吸一口冷气,眼底慌张却是一寸寸消失不见。既是于性命无碍,他便是能放下心。
随即问陆安之:“你方才就知那庭外围了人?”若非尽是高手,陆安之直接带他杀出来就是。
陆安之紧闭着眼,调着气息,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想起那老头胆敢算计他,风止又是冷哼一声。顿了顿,又是自省:“是我身手太差,若非如此,也不必你……”
说着,猛地转口:“我说陆安之,你以后断不可如此。亏得你内力深厚,能将毒性逼出,若是赶上那要命的毒,岂非白白替我死了。”
风止说罢,便是瞧着陆安之面色如常,似乎生死皆是小事。照旧随口应着:“那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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