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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十夜灯
赵邺并未应她,却起身与她告辞,道:“娘娘,我如今身任府尹之职,即使不用日日点卯,却总要去的。”
曹皇后闻言也不留他,只对他道:“邺儿,陈二那安神香虽好,不过用多了也乏,前些日子宫里进贡些龙涎香珠,你可要带些回去?”
赵邺听罢怔住,看了曹皇后一眼,方道:“娘娘,您知道的,儿臣可用不惯这些。”
赵邺自宫门出来。
王守英在宫外等他,待伺候他上了马车,才低声道:“王爷,刚才奴婢遇到邓神福拿着圣旨出宫,当是去礼部宣旨了。”
赵邺“嗯”声,笑道:“爹爹向来擅长权衡之道。”
先是叫他任开封府尹,后面便紧接着撸了他岳父的官职。
说罢便阖目倚在车厢内,王守英不敢再叨扰他,安静坐在一旁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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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卿先前告诉陈令安要亲自教导睿哥儿,却不是闹着玩。睿哥儿先生是陈元卿亲自挑选的,而陈元卿待睿哥儿竟比当初教导陈元印还上心。
旁人也未觉得奇怪,毕竟陈元卿与陈令安更该亲近些,且睿哥儿改姓陈,陈元卿膝下又无子。
陈令安散漫惯了,既陈元卿愿意教养,便由着他去。
只也不晓得陈元卿如何教导,睿哥儿才四岁,陈令安却从他嘴里听到“御下之术”几字。
她下意识皱眉,却也说不出哪里怪异,心想陈元卿为人有数,当不会乱来。





和离之后(H) 一个德行
又过了几日,陈令安惫懒出府,其实还是有些烦赵邺,这人如今兼任开封府尹,皇城脚下诸事皆由他管,指不定就碰到。
倒是传胪唱名,今朝一甲叁等打马游街那日,玉姐儿和莹姐儿带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同去街上瞧了。
晚些时候陈令安听到玉姐儿回来私下跟睿哥儿讲话。
“哥儿你可是没看到,我今儿个看到那状元公比咱二舅舅还要厉害的……生得又俊美……”
睿哥儿摇头道:“二舅舅最厉害了。”
陈令安在旁心觉好笑,低身逗玉姐儿道:“你才多大点知道些什么,叫你舅舅听见定然要恼怒的。”
玉姐儿顿顿,才捏着帕子轻声回她:“母亲,白天时候我跟莹姐姐把手里芍药花都扔给他了。”
陈令安摸着她的发髻笑了笑。
又转念去看玉姐儿,小娘子如今已不觉长到她肩处,将来也不知道要有什么样的境遇。
依着现在,她的婚事陈二和母亲定然要过问,八成便在京中人家中选择。可陈令安端看这的些个人家,竟没一个称心的。
她惯来不是个爱多想的性子,惆怅了瞬就很快抛之脑后。
过了叁四个月,陈元卿却亲自找上门来,且陈令安听那来通报的婆子讲,国公爷还让人赏了她块银锭子。
陈令安“哦”声,让身边小丫鬟停了打扇,笑道:“咱家国公爷如何这般和善大方了,既给你便收着。送两块冰去前院书房罢,请国公爷稍坐,我随后到。”
她就知道陈元卿那日言辞间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分明是有事要有求于她。
不过饶是陈令安也没想到陈元卿不声不响,却闹出了个大事。
玉姐儿跟着陈令安去前院给陈元卿请了安便退下。
陈令安站在案前开口道:“二郎这是在外面又听到什么风声,来找我兴师问罪?”
陈元卿一言不发坐在她书房里,等她不耐烦了才开口:“母亲最听你哄,我有一事要与母亲提,到时你帮我劝几句。”
陈令安一听这话便乐了,心中暗笑,面上仍作出副为难的样子来,反问道:“二郎莫不是糊涂了,母亲疼爱我不假,却是最听你的话,什么事你倒要来求我?”
陈元卿瞥了她眼。
陈令安敲了敲案桌,看来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依着陈二,这会儿早愤而离去。
“我要娶个娘子。”陈元卿声音有些僵硬。
陈令安略想了想,道:“那日我见过?”
陈元卿缄默了。
“可是身份有何不妥。”陈令安想到上元节那日,站在陈元卿身边的娘子,梳得可是妇人发髻,笑了,“二郎难不成抢了谁家的妇人不成?”
一看陈元卿当下脸色可不大好,她如今有把柄在这人手上,没必要逞一时之快:“你有话直说便是。”
“她家乃白身,母亲那儿恐不会应,若以后母亲为难,你帮衬些。”
陈令安听了这话愣住,她亲给他端了盏茶,在他面前坐下:“二郎,原是我看错你了,你比府外那些男人可有意思得多。”
陈二郎二十六了,府里连个侍妾都不见,都说他眼高于顶,就是天家的公主也娶得,这竟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娘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陈元卿抿了口茶。
陈令安暗道,这人性子依旧的不讨喜得很,自己这还没应下呢。
这事可难办得多,当年她要嫁给袁固,袁固好歹有功名在身,母亲尚且不同意,更何况陈二这情况。
贸然去给母亲提,怕是又要将母亲身子气坏。好在陈二这年纪越拖越大,膝下空虚,都成母亲心病了,也不是没有劝的余地。




和离之后(H) 角抵馆
八月底,天渐凉下来,陈令安才渐出府走动。
她想起先前赛六娘说相扑馆的事,又去了趟融合坊,她有些日子没来这处,听下人说那闵相公几月前就已经离开融合坊。
闵湛是个聪明人,她数月不召他去庄子上,他也就明白了。何况帮他救出父兄的那位恩人令人留下过话,不许他再见她。
那人连这样难的事都办到,可见富贵至极,且她那日特意让人灭了灯,不肯让两人相见,恐还是为了他性命着想。
陈令安没想到赛六娘果然说到做到,当真赁下个铺面,只是在融合坊稍偏些的地方,要不是宝珍提前去打听了,还很难寻到。
铺子尚未开张,里面数名工匠还在搭着台子,赛六娘亲自坐在一旁监看着。
见陈令安从外面进来,忙用帕子擦了擦手,给陈令安行过万福,喜道:“娘子您来了,我这地方下月许就能开了,还想着什么时候把契书给您,您稍等会儿。”
陈令安环顾四周,看到墙面上的画,微不可见地蹙起了眉。
赛六娘叫工匠停工,暂且去了后面避避。
她离开片刻,果真从屋里取了张契书出来,交予她道:“娘子您看看。”
陈令安略看了眼,笑道:“诸事都是你出力,我只给了那点银钱,怎就给我五成了。”
“应当的,应当的,这些年要不是娘子您照拂,我早就撑不下去。”赛六娘道,“上回您托我办的事,我去过了。叁娘自己倒是愿意出来,只是她夫家不同意,她想想还是作罢,银子已给了她。”
也不知道这贵人是哪家的娘子,这般的心善,但贵人既不愿透露身份,赛六娘也不会半点不知趣。
“她怕也不好抉择。”陈令安轻叹了口气,又道,“你既这样看重我,我方才进来见外头还未挂匾,不然就由我给你题字如何?”
赛六娘自然求之不得。
“不若您再瞧瞧这店里。”赛六娘笑着,“对不住,也没有能叫您下脚的的地儿。”
陈令安道:“无妨。你这儿的事我本不该多置喙,不过只有一地儿我觉得不大妥。”
她抬手指了指墙壁,道:“你这正正经经开角抵馆,凭本事吃饭的,何故要来搞这些东西。”
墙壁上画的虽是女子角抵,然那上头对峙的女子,面上无不呈现出淫糜之色,衣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胸前那对乳儿只差半分就要兜不住。
赛六娘有些为难。
她这相扑馆,总不好如食肆般附庸风雅挂些字画。文人墨客不屑以此为生,画匠大多是替庙里做事,再次些的给下等青楼楚馆画些东西。
她请这些人来,画自然也变了味道。
陈令安一时也没旁的主意,毕竟赛六娘出了银钱的,不好叫人轻易铲了去。
让陈令安亲自动手,她定然是不愿的。
她赏识赛六娘不假,可她毕竟生在国公府,泼天的富贵,说到底,这角抵馆一天进账还不够她顿吃食,她能说出帮赛六娘题字的话已是不易。




和离之后(H) 误会
出了这融合坊街市,陈令安就把契书交给宝珍,让她寻个地儿烧了。
宝珍迟疑了下方接过。
“这契书我留着作甚,难不成真年底拿了来找六娘要银子。”陈令安笑着嘱咐道,“烧了罢,顺便去趟东街北。”
东街北那地方多买卖纸画,娘子暇时还会亲去挑些话本子回去,宝珍忙应下,探出身去告知胡大。
不想走到半路马车却停了下来,胡大在外头道:“娘子,前面走不了了,街上戒严,您看那边走水了,到处都是府衙的人。”
陈令安打起帘子往外看去,果然远处浓烟滚滚,似见得火光冲天,愣是把北边天照得如斜阳笼罩一般。
“回罢。”陈令安叹口气开口道。
她正欲阖上帘,忽愣怔住,下意识抬头往对街看去,一人正骑马穿过街市。
那人陈令安却是认识,赵叁身边的暗卫。
她看在眼里,却当作不知,不动声色地吩咐胡大回去。
这场大火,火势极大,足足烧了数个时辰才扑灭,自瑞王府开始,一路蔓延至旁边的昭文馆等地,烧毁民房数间。
据说是瑞王府的个罗姓下人偷盗财物,害怕东窗事发,这才一不做二不休放火烧了屋子。
瑞王赵隒乃嘉佑帝长子,那罗姓小厮当下就叫衙差拿下关进大牢中,可民怨依旧难平。这火虽说不是瑞王所放,但瑞王管教不力也是首因。
朝堂之上言官频频上奏,赵邺身为开封府尹,此事当他管,却又不能管,轻重都不合适。
瑞王进宫亲自跪在垂拱殿外,到嘉佑帝面前请罪去,嘉佑帝没见他,却让黄门将赵邺给召进宫。
“邺儿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理?”嘉佑帝坐在案前问他。
赵邺朝嘉佑帝行了礼方说道:“爹爹,这事大哥也是受了无妄之灾。那小厮已叫人锁了,只如今众口难堵。方才儿臣进宫时正碰到大哥,听大哥说您并未见他,依儿臣愚见,您心中许是已有了决断。”
嘉佑帝未说话,只抬头将赵邺上下打量了番,其中许含了些别的意思,须臾后方笑道:“邺儿聪慧,我正要叫邓神福去瑞王府传旨,邺儿来看看。”
便随手将右手边圣旨递过来。
赵邺躬身,嘴中说道:“儿臣不敢……”
打开圣旨一瞧,却是愣住。
不多久,京中就传来瑞王被责,降封为郡王的消息。
陈令安自然也听说了,她想起前两天在街上见到的人,心中隐约觉得烦躁,只是这事对谁都不能说。
她从林氏院子里回来,又叫宝珍去备车出门,今日正是休沐日,待她走至陈元卿院外时,恰见着陈元卿也要出门。
“长姐。”陈元卿主动唤了她声。
陈令安心想陈二自打有求于她后,乖觉了许多,她自己因着陈二要做的事,不免对他也改观几分:“陈二可是要去给母亲买鱼羹,我刚在长柏苑时听母亲提了。”
“是。”陈元卿道。
两人意外的收敛,看着很是融洽。
东街北这处的几家书肆、纸铺子陈令安偶尔会亲自来,她也不拘读什么、买什么,但凡感兴趣的都行。
没想到却在铺子里遇了个眼熟的人,那人正在柜台前试纸,普通的麻纸,掌柜根本不心疼,让伙计取了墨来给他用。
“清水便够了,我若不买,岂不是还浪费了您一张。”那人看着像是囊中羞涩,却推辞不受,执意要用清水来试。
陈令安饶有兴趣看了两眼,铺里伙计要上来迎她,让宝珍在后头拦了拦。
这人清水作画,俯身在麻纸上勾勒了两笔,颇有几分造诣。陈令安心想他年少取贡生,又数次不中,委实有些可惜。
她站到这人身边,宝珍替她开口与掌柜道:“可有澄心堂纸,要前朝的旧纸。”
掌柜见状,哪里还顾得上招呼别人,忙丢下面前的人,殷勤跑到她跟前,请安笑道:“娘子您稍坐,我去里间给您取。”
又连声喊小厮上好茶,给她磨墨。
“我们娘子还有事,你取两刀来便是。”宝珍道。
饶是姚修也不免扭头看了身旁年轻的妇人眼,出手这般阔绰,价千金的澄心堂纸在她眼中,似也不过寻常的玩意儿。
陈令安转身先出了铺门,低声与宝珍道:“前面有个茶铺,我在那处等你。”
宝珍明白她的话,陈令安不过在茶铺坐了片刻,就看到宝珍领着人往她这处来。
“娘子。”姚修人站在茶铺之外,并未进来,“不知娘子唤我前来有何事。”
陈令安笑着道:“相公坐吧,说来却是我冒昧,上回省试放榜我在贡院外见过相公一回,听相公口音并非京中人士,可是还要留在京师再等叁年,以待下科?”
面前这妇人穿着藕色褙子,坐在这有些破旧的摊子上。虽嘴中直说自己莽撞,但看她这气定神闲,眸光毫不避讳的样子,哪有半分心觉唐突的意思。
姚修并不记得当日见过她,只没有反驳她的话,仍站在原地。
陈令安了然,径自又道:“我方才瞧见相公似乎善工笔,我这处有个活计,却不知相公意下……”
姚修原本已打算与她道辞,等陈令安说完笑笑,走入茶铺中在她面前坐下。
这娘子看着出身不俗,哪知也是个不拘礼的,竟要将妇人相扑馆开到瓦子里,性子倒和陶娘子相像,只陶娘子叁月时离开京师,也不知去了何处。
陶娘子亲与他说过,自己与那陈国公并无干,他原先还想着待自己高中,有话寻陶娘子说。
“十日后我去铺子里看看如何?”姚修想了瞬道。
这竟是应了,陈令安也未想到会这般顺遂。
陈令安令宝珍取了锭银出来:“这是定金。”
“你也不怕我收下银子跑了。”姚修笑道,却伸手将银子塞入袖中。
陈令安坐在他对面,他这动作略大了些,露出里面中衣几分,正好让她瞧见,眸色略黯了黯。
等姚修人起身离开,陈令安端起桌上茶喝了口。
“宝珍,我今儿可是脸面都丢尽了。”她对丫鬟道。
宝珍不懂陈令安的意思,却被她吓得不轻,这街边摊子上的茶水怎能入口。
然而不等她阻拦,陈令安已放下茶盏站起身:“回吧。”
“娘子这话何意?”宝珍问道。
“他一身寻常衣袍,我只当他是个落第书生,可方才我明明瞧见,他身上布料可是贡品,哪里是他个书生能穿得的。”陈令安笑道,“倒是有趣。”




和离之后(H) 吃蟹
陈令安回府就进了前院书房。
她院子的两个婆子守在外面,陈元卿人来时正蹲在地上唠嗑,见到他忙不迭跪了一地。
“你们娘子呢,可回了?”陈元卿未管她们,径自问道。
其中个婆子道:“娘子早回了,这会子正在书房,奴婢进去通报声。”
陈元卿应了,那婆子不敢耽搁,忙跑进院中去传话。
陈令安刚搁下翠毫笔,听闻有些奇怪,早上刚见过陈二,这会子怎的又来,却还是笑道:“去请他进来罢。”
她这书房里看着风雅,其实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只瞧桌案上那不起眼的镇尺,都是由紫檀木制成,上头缀着青白色和田玉钮。
“二郎怎来了?”陈令安站起身,小丫鬟很快端着青花瓷盆来给她净手。
陈元卿一眼就看到案上“赛六娘角抵馆”几字,心道她也不知又在做甚,然而男人抿着唇权当作未瞧见,片刻后却道:“你这字倒愈发精益了。”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陈令安虽为人不着调,但端看她这字骨力遒劲,完全瞧不出是个娇滴滴的闺中妇人所写。
陈令安听闻轻笑了声:“能得二郎这句可是不易。”
“你这来寻我,可是有事?”又问。
陈元卿道:“大房近来乌烟瘴气,你若无事便不要去了,玉姐儿也是。”
“你怎突然说这话?我与陈元卫夫妻两个本来就不对盘,无端往他院里去作甚。”陈令安不解。
她知道的,陈元卫院里妾室本就不少,还把王氏远房的妹子韩初宁也纳入房中,大房委实热闹了阵。
陈元卿未答,似只特意来叮嘱她这事而已,陈令安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她这弟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依着陈令安认识的那个陈二,不会同意她和离,更不会自己要娶个小门小户的妇人。
陈令安翌日令人将字送出去叫工匠摹勒,再快也要七八天的功夫。
初秋已至,菊花开得正盛,陈令安才与宝珍说要庄子上小住几天赏菊,让宝珍提前去庄子上安排。
京中女眷这时节常爱办菊花筵,陈令安往年偶尔也会去一两家府上,不过今年却让人都推辞了。
宝珍去了后回禀她道:“娘子,可是巧,庄子附近稻田蟹肥了,回头奴婢让厨下给给您做蟹生吃。”
“也好,母亲和玉姐儿都爱这,记得多备些。”陈令安道。
等她过去时,庄子上早安排好。
明月悬空,院里凉亭叁面竖起屏风,其间摆着软塌,陈令安薄毯随意搭在腰腹半倚着,小丫鬟在炉边煮酒。
一旁则站着个年轻的相公,据闻在坊间也小有名气,给陈令安讲了段《碾玉观音》的话本子。
原这话本讲的是,秀娘家境贫寒,被父亲卖进郡王府中,郡王将秀娘赐给碾玉匠崔宁为妻,崔宁辞谢。后机缘巧合两人互生爱慕,相约私奔,却惹怒郡王,一怒之下杀了秀娘全家,崔宁也跟着自杀而亡,与秀娘做了对鬼夫妻。
陈令安听得眉头直皱,这些个话本子委实害人。
尤其在听到最后“崔宁也被扯去和父母四个一块儿做鬼去了”,她终于不耐烦挥手叫这相公下去。
那边宝珍端了蟹上来,却是有两份。
一份用酒酿腌渍过,拌着橙肉。另一份清蒸,看着蟹个头更大些。
“这蟹哪里来的。”陈令安问道。
宝珍不敢瞒她,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听说打江南来的,跑坏几匹马才得了几篓,那位爷知道您爱吃,下午刚让人送了来。”




和离之后(H) 前事
“嗯。”陈令安应声。
螃蟹性寒,这时节公蟹肉质更肥美些,母蟹几乎没蟹黄,小丫鬟帮她取了小碟子肉出来,她就着梅花酒吃了些便不再用。
“你拿下去给大家都分了罢。”陈令安嘱咐小丫鬟道。
离亭子不远的花圃里便种着一片菊花,亭下纱笼照着竟有种朦胧美。陈令安已沾染了点儿醉意,径自走过去,低身掐了朵便往鬓发间戴。
又站在菊花丛中摇摇晃晃轻喊:“宝珍,明儿个让人把这花都割了,泡菊花酒喝。”
宝珍忙跑过来要扶住她:“娘子,您要想喝菊花酒,我把去年的取来给您,还剩了不少呢。”
她的手尚未碰到陈令安,院子外头忽进来了一人,那人来得匆忙,连披风都来不及褪下,他淡淡瞥了宝珍一眼,宝珍只得站到边上。
陈令安整个人几乎埋在里头,赵邺阔步走去把她抱起来:“怎喝了这么多酒。”
娘子人神智已有点迷糊,人埋在他怀里,听到他的声扭头唤了句:“哦,赵叁儿啊,你怎么来了。”
赵邺在这月色烛灯下瞧着陈令安醉意明显,泛着红晕的面颊,不知怎的,便想起那年的上元节。
那时她也是醉了,就在他那太清楼,她许是压根不知道太清楼是他的产业,毕竟两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面。
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坐在二楼大堂靠着街的窗边,明明楼下热闹得很,她独自坐在这儿看花灯,身边看着似乎连个丫鬟婆子都没带。
她跟年少时并无太大区别,人都说结婚生子后的妇人浑身气质会变得柔和些,可她没有,依旧那样明艳,那样耀眼,瞬间撞得他心痛了下。
他迟疑瞬,终究没能忍住那藏在心底数年,在阴暗中蛰伏的心思,走上前轻唤了她一声:“安娘,你如何在这处?”
她醉眼惺忪地望他,许不大认得,毕竟两人六七年都没见过,少年郎已长成面前这为人父为人父的男人,棱角越发凌厉起来。
她偏头看了他好会儿,才低笑一声,如当下轻声道:“哦,赵叁儿啊,原来是你,你怎的会在这处?”
赵邺抿着唇未答,他刚在楼下似乎见到她的贴身丫鬟,猜测着上来打个招呼而已,就准备离去。
他知道她其实过得不错,他们夫妻举案齐眉,他纵然有别的想法,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他想自己该走了,她的丫鬟应当就在楼下等着,不然就走不了了。
谁想她却在后头唤:“赵叁,既然来了,便陪我喝一杯罢。”
赵邺浑身一颤,他根本拒绝不了。
这处毕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这二楼他有自己的包间,位置极好,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鬼使神差道了句:“好,你随我来如何?”
她踉踉跄跄随他进了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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