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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H)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十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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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之后(H) 半推半就
他让王守英送来楼里最好的梅花酒,他还记得她好这个。
她说是请赵邺同饮,其实都只是自己在喝,她望着楼下喧闹的灯市轻笑道:“赵叁,今儿个外面可真热闹,我有些悔了。”
赵邺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她看着不大高兴。
难道是袁固待她不好么,应当不会罢,她那夫婿除非不想活了。陈二那人看似冷冰冰,其实护犊子得厉害。
“安娘可是遇上什么烦心事?”赵邺斟酌了句开口问道。
陈令安却摇头。
他从刚才见到她的那一刻,身子就如同让人劈开了个缺口,里头血液连同理智在一点点地流逝。
陈令安披风早褪了,只身桃红色的绣金褙子歪坐在那儿,举止投足间不见丝毫名门闺秀的仪态,赵邺盯着她颈间那块裸露的的肌肤微微发愣。
“赵叁儿。”她又唤了他声,半个身子探到窗棂外往下看,差点儿就摔到楼下去。
赵邺吓了一跳,忙绕过桌案及时抱住她,怀里妇人身子又软又香,搅得他半晚上心神不宁的人此刻就在他怀中。
她醉了可是赵邺并没有,他自认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不像她家陈二郎那个老古板,行事皆有准则,他为了目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赵邺低头亲了亲她的额,顺手将窗给掩上。
她嘤咛声,反手勾着他的脖颈低低笑出声来:“赵叁,你又偷亲我。”
赵邺眸色晦涩地看她,她额间那颗红痣似血珠一般,男人喉间止不住地滚动数下,良久后他神情古怪道:“安娘,你走不了了。”
他抱着她进了里间。
小妇人让他抱躺在自己床上,他掀开被褥帮她盖好,自己则站在床边毫无动静。
“唔。”她捂着头呻吟了声,许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赵邺拳头一紧,他什么也没有说,径自坐在床沿掀开被,贴着她躺下。
他闻到屋子里甜腻的梅花香气,是她唇瓣间的,男人半撑着身覆在她身上,揉着她的发,然后低头仔细舔了舔她的唇。
“安娘,你给我好不好。”他抵着她的唇道,这样浅尝辄止显然已经满足不了他。
陈令安偏头想了想:“赵叁儿,你想睡我?”
这话听在男人耳朵里,如同催命魔咒,赵邺开始解她的衣物,他着实不大熟练,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将她衣物去了,从里到外,扒得干干净净。
床间妇人白嫩诱人,她饮了酒,浑身沾了层淡淡的粉,整个儿这会儿瘫成了一汪水。
赵邺完全挪不开眼,呼吸急促地摸着她的乳儿,她腿心软嫩的花苞,她每一处肌肤。他哑着音唤道:“安娘。”
以前两人偷偷摸摸,他瞧过她的身子,还啃过她的乳儿,把她乳尖都吮红。这样不守礼的事,做了两回,再多便没了。
他凑近她,温热鼻息拂过她脸颊,陈令安觉得痒轻哼了声:“唔啊。”
小妇人那样诱人,连这时候的音都娇媚得很。
赵邺身子晃悠了下,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安娘。”
男人直裰被顶起了小块,那处早苏醒过来,狰狞的硕物浑身紧绷了,那么根骇人的长物,就这样被他释放出来。
他再忍不住,拉开她的腿心,圆润的龟头在她穴口轻轻磨蹭,他的硬物贴着她的软嫩,这感觉滚烫而真实,远超出他所能承受的。
赵邺又俯身吃她的唇,胯下灼热的阳物已随着本能,直直沿着她的穴口捅了进去。
她好湿,里面不断涌出水,险些将他溺毙了。
那洞穴又狭窄,容不下他这根粗壮的巨蟒,他被她绞得生疼,感觉已经戳到底,可肉棒还有小半截在外头。




和离之后(H) 隐患
赵邺忍不住低头往两人交媾处看去,粉嫩的花瓣似乎已撑得充血,可怜兮兮夹着根男人的硬物。
男人看呆了,短暂失神片刻后如着魔了般,发狠继续往穴肉里面钻,叩开不能容纳硬物的地方占领了去,直到两人下体没有一丝缝隙,他这才停下。
痛且畅快淋漓的刺激,舒服得令人心悸,赵邺长吁了口气。
他身下醉酒的小妇人浑身舒展着,她面色坨红勾住他的脖颈娇喘,他凑近她,依稀听得她在低低地呻吟:“嗯……你动一动……动一动……”
音如魔咒将他彻底拖进深渊。
赵邺贴着她的面,完全搂住了她,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年少时爱慕这妇人,后来求而不得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如今得到怎舍得放开她。可他的安娘不是寻常妇人,她若不愿,谁也勉强不了她。
硕物在她身子里停留够久,赵邺循着本能往外抽了些,没等身下妇人喘口气,又莽撞地往深处戳插进去。
他咬她的唇,把她嘴儿都吃红了,她哼哼啼啼,一会儿喊疼,一会儿又叫他别停。
赵邺抿着唇,鬓角汗珠直滚落,差点叫她给逼疯。
胯下丑陋的阴茎捣穿进她甬道内,来回做着活塞运动,一次又一次,力道渐重,把她腿根部都撞红了。
她像个妖孽,男人听不得一点音,只会激起他藏在体内的兽欲。
她比自己还年长两岁,然这样半点都瞧不出,赵邺掐紧她的腰身望着她,他们身子连在一处,她皱着眉,眼睛却未睁。
“唔……头疼……”
妇人低低唤着,赵邺晃神,一时竟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还是亭外冷风吹在脸上人才清醒过来。
赵邺忙把陈令安抱进亭中:“我让你丫鬟给你送醒酒汤。”
宝珍远远站着,哪里要他吩咐,醒酒汤早煮好温在炉上,自己便下去端了。
“力道可嫌重?”男人又单手搂住她帮她揉着太阳穴。
陈令安却嫌他把自己鬓间菊花给弄散,哼了两声要自己去重摘一朵来,赵邺没法,只得暂时把她安置好,跑去掐了菊花。
宝珍很快回来,天家那位叁爷根本不用她动手,接过她手中的碗又吹凉了才一点点喂自家娘子,娘子案前摆了好些朵菊花,往鬓间试着。
宝珍行了礼退下,心叹一声,这叁爷看似对娘子却是真心。只是他在娘子这处温情,回头还不是照样过他的日子,无名无分,又将娘子置于何地。
娘子也不知如何想。
还有睿哥儿,宝珍后来才知道太清楼是这位爷的,然而那年上元节娘子带着她和宝珠出门,她和宝珠在楼下守了一夜,娘子直到第二天才下楼。
后来她们伺候娘子沐浴,娘子身上有股奇怪的药味儿,腰侧留着暗紫色的印子,旁人不晓得,可是瞒不住她们这两个贴身丫鬟。
宝珍压根不敢再想,这些又岂是她个丫鬟能置喙的。
她离开了院子。
翌日陈令安醒来,已不大记得昨夜的事,只怨赵邺将她菊花毁了大半:“那是我留着让人泡菊花酒的。”
赵邺苦笑不得,昨晚分明是她,嫌弃自己摘得不如原先那朵大,使唤自己摘了许多。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了来。”男人道。
她却又不稀罕了。




和离之后(H) 赞赏
赵邺走后,陈令安唤了宝珍前来,嘱咐她道:“将剩下的菊花泡了酒,到时让人送到府中去,下次咱不来这了,你让卢管事备着。”
陈令安名下好些个庄子,又不止这么个。
宝珍自然应是,就怕叁爷那边过不去,但那也是娘子该操心的事。
待给赛六娘的牌匾制成,陈令安应约去了融合坊,临走前她问了门子句:“今日国公爷可是休沐。”
门子拘谨答是,也不知大娘子怎突然问起这个。
陈令安笑了笑,偏头与宝珍道:“看来我猜的应是不错,难怪那姚相公约了今日。”
宝珍不解,只当娘子看中了上回那落第相公,扶她上了马车。
她去得不晚,没想到有人比她更早一步便到了。
匾额早已送来悬挂好,姚修不远不近站在那处,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陈令安自马车下来,姚修见了转身作揖笑道:“娘子。”
“相公竟真屈尊纡贵来了,这般守时,怎么不进去,我已与人说过的。”陈令安道。
姚修指着高处牌匾道:“方才我在瞧这字,写字的人指着它能活人。”
那边赛六娘嚷着迎出来,给二人行了万福,笑道:“相公这话说的,娘子可不稀罕这点子小钱,她愿意题字,是咱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话一出,倒是姚修愣了瞬,又冲着陈令安一作揖:“原是娘子所作,还请娘子恕小生眼拙。”
陈令安笑了:“彼此彼此,上次是我唐突,算扯平。”
两人在这处打着哑谜,旁人听不懂,陈令安也不谦让,先进了铺子。
赛六娘颇有眼见力,忙跑到后头煮茶去。
墙上画儿仍留在上头,陈令安与姚修道:“相公你看这可有想法?等你这边定下,我让赛六娘请工匠来铲了。”
“暂且不急,我回去画个样子,到时娘子先看看。”姚修左右看了良久,在屋里绕了几圈方道,“两日后我送到这儿来。”
“也好。”陈令安颔首应是,让宝珍到后面与赛六娘说声,便打算离开。
第叁日午后,胡大来拿了样子,宝珍转交她。
陈令安取来搁在书房桌案上,刚打开便喜了,不想这姚相公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她依稀记得赛六娘铺中壁画的样式,这人并未大改,他这只是在上头或添或减了些,不过先前那点子淫秽却全然不见。
陈令安虽心知肚明这姚相公非普通落榜书生,不过她并未费心去打探过,更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竟挑了个极有能耐的。
宣德八年末姚修刚满十七岁,年纪轻轻过了州试,成了本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解元。谁料想官途坎坷,后连考两科都未能中。
他人在京师数年,为了谋生给孩童教过书,写过春贴纸,画过钟馗像,就连避火图都不知画了多少。




和离之后(H) 打趣
宝珍见她高兴,心里也替她她欢喜,试探道:“娘子可是喜欢这位姚相公?”
陈令安瞥她眼,却没否认:“喜欢是喜欢,不过也不是非得弄到我身边来不可,这男人,贪图新鲜还行,若行差踏错,弄到头来引火烧身便是我的罪过。”
那人看来行事颇为不羁,自有股前朝名士的风流气度,陈令安欣赏不假,并没弄到裙下的想法。
宝珍想着娘子近来似有心思,她打小与娘子同长大,许能猜到些,恐怕还是与天家那位有关。
否则娘子怎会突然说不去庄子上。
陈令安只看了样稿,后面让宝珍送了银子,一应交给姚修与赛六娘,她却未再管过这事。
她成日窝在府里陪林氏并几个老姨娘玩关扑,府里没人能赢过她。
这虽说是有输无赢,林氏愿意,几个老姨娘也愿意。谁不晓得大娘慷慨,纵然一时赢了几个老姨娘的体己,回头又让小丫鬟寻个借口送回去。
府里除了大房一家子,老的小的都喜欢她。
王氏斜歪着身子坐在榻上,指使韩初宁去拨屋子角落里的炭炉,本该下人做的活计,韩初宁却做得习以为常。
“妹妹,你前些日子刚落了胎,还是离炭火近些,免得寒气入体伤了根。”王氏笑看着她道。
烟雾虽不大,但因离得太近,韩初宁忍不住呛咳了两声,才道:“姐姐爱护我,我心里清楚,其实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已经叫老爷破了身子,又……”
“罢了,都是嫡亲姐妹,再提这作甚,什么老爷,还不就指着府里过日子。”王氏叹息声,“就说这炭,往年都是好的先送到母亲院里去,二郎那儿也不能落下,如今连大娘都得紧着。你瞧这不就是命么,我费心费力,在母亲那儿还没大娘一句话管用。”
韩初宁坐在小杌凳上,低眉顺眼点头应是。
然而低垂着头心却想,她上一胎会落还不是面前这毒妇故意让下人绊了她。还有要不是被那位国公爷点醒,她至今还不知王家与自己叔伯合谋,贪了自家家产,可叹她当初还把王家当作恩人。
当下抬起头来又变了脸,笑着劝道:“姐姐不知道外面多少人羡慕您呢,不管怎么说,这家老夫人仍是让您当着。”
“却是如此,也多亏了我平日在母亲面前用心伺候的缘故。”王氏站起身,拿帕子掩着打了个哈欠,“有些乏了,近来干不了多少事就觉得困,我去歇会儿,你看着炭盆。”
“是。”韩初宁看着王氏往屏风后去的身影,扯唇笑了笑。
冬至那日,百官身穿齐聚大庆殿。
陈元卿人出院子晚了些,他在府中用了百味馄饨,才往宫中去,到大庆殿的时候,几位大臣和赵邺人已到了。
陈元卿自幼是皇叁子的伴读,即使这些年刻意避嫌,也改变不了两人相交甚笃的事实。
“贤王。”他上前作揖道。
赵邺见了他笑道:“陈二,你这孤家寡人一个,往日你来得最早,今儿反而迟了。”
依着陈元卿的性子,平素并不爱搭理这话,此刻不知怎的,竟意外说了句:“昨夜长姐幼儿宿在我院中,这才迟了些。”
赵邺闻言一怔,转而又笑笑:“你这舅舅当的称职,何时成亲做父亲,来年都二十七了。”
陈元卿又跟个锯嘴的葫芦,问不出话来,只道:“多谢殿下关心。”




和离之后(H) 庸人自扰
赵邺便笑笑不再问。
倒是她那幼儿,原还贪心想过或许是自己的,只是她那日自太清楼醒来就说回去会服药。
她膝下两个孩子已经入了陈家家谱,也难怪陈元卿这般上心,可见陈二心里还是向着她的。
倘若他真与她有个孩子,也不知会生得像谁些,他自己膝下两子一女,庶出的姐儿和哥儿都长得像他们母亲,唯独恒哥儿像自己。
他更看中恒哥儿些,却不是这缘故,只因为恒哥儿托生在顾氏肚子里,是嫡子而已。
可真要到那日……
赵邺心下不知想到什么,蹙起了眉,那边瑞王赵隒已走入殿中,他虽被夺了爵位,旁的嘉佑帝并未苛刻了他,一应还依着王爷的份例来。
“大哥。”赵邺回过神来先作揖道。
赵邺在面对这些兄弟姐妹时向来没什么架子,往日赵隒最烦他这分明倨傲却惺惺作态的样子,然而如今他在谏官口中名声相当糟糕,只能暂时避其锋芒。
那些个迂腐的文人都知太祖遗训“士大夫、言官不得斩”,各个想以死明鉴,以得千古留名,数月来接连弹劾他放任家奴纵火,草菅人命。
听说谏官刘承宗当场磕在紫宸殿柱子上,顿时头破血流,还是同任谏官的陈元卿出来说了句:“郡王也是受了无妄之灾,刘大人心知太祖遗训,这般莫非想要郡王抵命么。”
可惜陈元卿是赵叁的人。
也就只有他,才能在这明晃晃的立场下,还叫嘉佑帝委以重任。
自宫内出来后,赵邺便回了府。
王守英凑近了他方低声说道:“王爷,娘子前几天出府,昨日方归,不过一直未去过那庄子上。”
赵邺“嗯”声,指无意识在案上敲了几下,道:“莫盯着了,叫陈二察觉反倒横生枝节,那庄子上的人也且撤回来罢。”
王守英躬身答是。
夜里开始下雪,赵邺去了顾氏院子里。
顾氏虽家中出事,那位侧妃沉氏又仗着自己家中与陈国公府攀亲带故,常有逾矩之举。然而赵邺的态度自始至终未变过,是以谁也不敢真正跑到她面前放肆。
赵邺照例教恒哥儿写了几个大字,他字画造诣虽不极陈元卿和陈令安,可也比常人要好得多。
毕竟他无法像陈元卿那样心无旁骛,更别论陈令安,纵然陈元卿眼高于顶,也不得不承认陈令安极有天赋。
只这天赋于她别无他用。
她是陈国公府上的嫡长女,就是目不识丁,哪个又敢怠慢了。
恒哥儿由丫鬟婆子领着睡下,赵邺依例去了另间屋子,王守英并两叁个黄门正欲伺候他梳洗,没想到顾氏却来了。
王守英看了眼赵邺,赵邺挥手令他们退下。
顾氏身上裹着严严实实的绛色披风踏雪而来,赵邺立在窗前扭头看她,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温和笑道:“王妃如何来了,夜深了回屋歇息着罢。”
他待谁都是这样,似极少见过他发怒的模样,可是府里谁不惧他。
顾氏咬着唇走到他跟前,将披风猛地扯下,里面竟只穿了条亵裤和肚兜,轻声道:“王爷,我伺候您梳洗罢。”
赵邺默不作声看了她眼,又帮她把披风系好,道:“今日祭祖,终究不妥,改日吧。”
“是奴家僭越了。”顾氏低着头道。
赵邺摇头:“无妨。”
顾氏来过又离开,赵邺却仍站在窗前瞧雪,连王守英唤他的声都未听见。
过了良久,他方自嘲笑了声,安娘若瞧见了,怕只会笑自己莫名其妙。她惯来不在意的,她出去几天,也不知道在哪儿又得了个欢心的。




和离之后(H) 疑虑
“爷。”王守英又喊了声,“您莫冻着了。”
赵邺这才回过神来,肩上几乎被染白,他看了王守英眼,忽又道:“我白日里没来得及细想,你说依着陈二的性子,怎会突然在大庆殿上与我提及她那小儿?”
王守英低垂着头回:“奴婢不知。”
又劝说道:“王爷,外面雪越发大了,容奴婢把窗掩上吧,您可要保重身子,免得宫里圣人担忧。”
他身后可牵扯着一堆人,一着不慎,还不晓得要如何收场。
赵邺愣了瞬,转身离开窗边。
王守英忙跑过去将窗棂阖上,又出去嘱咐小黄门抬了热水进来,他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赵邺。
赵邺坐在水中一言不发,王守英也不好多话,赵邺幼时王守英就已经在他身边,王守英虽是阉人,可赵邺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大小见过这么多主子,大到宫中的官家圣人,小到王府里的哥儿姐儿,就没碰过比那位还出格的。
自家王爷跟着了魔似的,年幼时就爱跟陈国公追着那位跑,比嫡亲的兄弟姊妹还上心。
可不是他泼冷水,一早他就觉得两人成不了。
他可是亲眼瞧见两人闹得最凶那次,那位才十六岁,拿枝条把王爷身上都抽破了,就因圣人给王爷送了个教导床帏之事的宫女。
这宫女后来也是福薄,否则如今怎么也能捞个侍妾当当。
王守英暗叹口气,服侍赵邺起身。
赵邺穿着中衣仰面躺在床榻之上,他人如困在这四四方方的拔步床间,魂魄早晃悠着飘到了屋外。
不过两叁步,魂魄突然被缠住,再往前连府门都出不得,那府门上只写了“君命”二字。
他这半生都是为这活着,赵邺傻了半晌,方望着床顶的雕花嗤笑一声。
又不知笑的谁。
然而等他起身后,忽又唤了王守英嘱咐他道:“令暗卫去查查她那小儿究竟生于何年何月何日,送幅画像来。”
王守英帮他穿衣的手一抖,差点吓得跪在他面前,一想起那年的太清楼,颤颤巍巍道:“王爷,您是说?”
赵邺却摇头。
陈令安并不晓得他心中所想,她其实真打算与赵邺断个干净。一来她腻了,与赵邺一处并不比旁人快活,还无端担着风险。二来她也要为睿哥儿打算。
转而到了来年春日。
睿哥儿已经五岁,陈令安甚至动了带着睿哥儿和玉姐儿远遁南方的心思,没想到陈元卿却不同意。
“糊涂,难道我陈家的血脉以后要缩头缩尾,苟延残喘着过日子不成。”陈元卿只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你莫要生事。”
陈令安心中隐约不安,不是她不信任陈二,只怕陈二所想非她所愿。
她摸着裙衫上的花纹对他道:“这话当我对你说才是。陈二你倒是能耐的,那娘子一家就住在茶汤巷,你每每欺瞒母亲去买鱼羹,这回还要我跟你同谋。”
陈元卿面色微赧:“你只把事做了便好。”
“我懒得管你那破事,不过陈二,你既打算娶她,可莫仗着你国公爷的身份把人瞧低了,否则有你受的。”陈令安正色道,还破天荒真是为了他好。
陈元卿想着那果真跑到永安去的妇人,不自在摸了摸下颚。心道,他哪里敢看低,只他身边这两个,没把他气得再去见阎王已是万幸。
陈元卿要娶个寻常妇人的事,难办却也好办。
母亲这几年被陈二逼得没法子,就一心盼着他能乖乖点头,娶妻生子。
如今好容易愿意了,就是身世差些,那也总比陈二郎孤苦伶仃强。
不得不说,陈令安比陈元卿要了解林氏得多:“自小到大,咱们家二郎的性子您还不清楚么,他决定的事情谁说了都没用。二郎都二十七了,您要再拖着,难不成真等那边子嗣成群好过继个给二郎。”
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反正睿哥儿我肯定不愿意给的。”
林氏的软肋可不就是子嗣,听她这么说瞪了她眼。
陈令安笑着来帮她捏背:“况咱家已经够富贵,便就是娶个普通人家的娘子,谁还能小瞧了陈二郎不成。您别忘了,之前二郎要娶夏大人家的娘子,是官家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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