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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叮叮儿
“回老宅还是府衙?”燕瀛泽心情大好,挑着眉问。
“回府衙吧,免得晚上又惊动婆婆了。”
一路顺着河堤往回走,夜风凉凉,白子羽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种宁静的感觉。
燕瀛泽顺手掐了一根柳枝,一步三晃的标准燕家二世祖的走法,再看白子羽,一派悠闲淡然。走了没多远,忽然前面有人拦住了他俩的去路。
“燕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啧。”燕瀛泽看清楚了面前的两个人,问身旁的白子羽道“子羽,要不要去?”
“人家是来找你的。”白子羽淡淡道。
燕瀛泽与白子羽跟着带路的二人来到了凉州的云来客栈,那两个人敲了敲门:“庄主,燕少侠来了。”
房中传出一个雄浑的声音:“请燕少侠进来吧。”
那两个人打开房门,对燕瀛泽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子羽,你稍等我一下。”燕瀛泽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就踏进了房门。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的背影,虽然还是那么一副纨绔的样子,可是分明多了几分凛然的豪气。
白子羽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等着他。过了约莫盏茶时分,燕瀛泽吊儿郎当下了楼。
“子羽,走了。”燕瀛泽过去揽了白子羽的肩。
“杨庄主这样每年都来请你,你就真的不回去?”回到府衙,白子羽忽然问道。
“我从来不喜欢什么权势名利,可是我是燕瀛泽,这就是我逃不掉的东西。天知道我多么想去笑傲江湖,那个时候我想的最多的就是去和司马南搭伙,劫富济贫。不过,这些也就是想想罢了。至于武林盟主,我绝对不会去做,我不希望他们都成为朝廷的鹰犬。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燕瀛泽一番话说出来依旧痞气十足,可是分明掺杂着一丝无可奈何。
人,又有几个人是可以率性而为的?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被燕瀛泽缩小的断云枪,银色的枪头在烛火下闪着幽光。看了良久,燕瀛泽吐了一口气,把断云枪收起来了。
白子羽看到他沉寂的面色轻笑:“人家都巴不得能够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能够将这个位置弃如敝履的,恐怕也只有你世子殿下一人了。”
燕瀛泽笑了一下:“若是子羽有兴趣,我就去告诉杨俊,让你去做这个武林盟主好了。”说着把收好的断云枪重新拿出来放到了白子羽面前。
“你对谁都是这么大方吗?”
燕瀛泽挑眉:“你明知不是。不过,只要你想要的,我燕瀛泽定然会倾尽一切去做到。”
“哈哈哈……”白子羽笑了,“若是我要这万里江山,你也给我?” 白子羽接过燕瀛泽手中的断云枪,在手中转了个圈,又抛过去还给了燕瀛泽。
“也无不可啊,不过,这万里江山,我必须拿命去换才可以。”燕瀛泽笑得痞气:“子羽,你舍得?”
白子羽亦是笑道:“自然舍得,若是少了你这么个痞子来惹我生气,我就长命百岁了。”
燕瀛泽居然破天荒第一次没有反驳白子羽的话,只是扯了一下嘴角,心中苦笑,指不定李焱要是哪天把离蛊给玩儿死了,我就真的不能烦着你了。
二人并肩躺在床上,燕瀛泽扣着白子羽的左手,这几天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明明是六月的天气,白子羽的手却始终冰冷,比以前更甚。
燕瀛泽搂紧了怀中的人,轻轻印了一吻,闭上了眼睛。
这几日的燕瀛泽颇为勤快,勤快到白子羽都以为他是不是变了个人。府衙中的后厨,经常可以见到燕瀛泽的身影。
现在整个后厨的人已经没有一个人不认识燕瀛泽了,要问他去做什么?
谁也想不到,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子殿下居然是去学煮饭。
自从那天他差点烧了后厨,白子羽一直禁止他再去惹事,可是架不住这位世子殿下的勤奋好学,终究还是让他泡在了厨房中。
泡了两日后,一日午饭的时候,白子羽看着面前桌子上满满一桌子的菜,有些,目瞪口呆。
再看着燕瀛泽笑的风情万种的桃花眸,白子羽有些不可置信,“这些都是你做的?”
燕瀛泽挑眉:“来,尝尝看。”
白子羽坐在桌前,支起筷子夹了一点菜。可是,他立马就知道,世子殿下果然还是只适合吃饭。
燕瀛泽一脸期待的看着白子羽云淡风轻的把菜吞下去,急急问道:“如何?”
白子羽笑了下,再吃了一口。
燕瀛泽叉腰大笑:“哈哈哈,本世子就知道,没有本世子办不成的事情。”
白子羽放下筷子,“你为何去学做饭?难道你厍水城没有厨子?”
燕瀛泽坐在桌前拿着筷子痞痞一笑:“夫君若是不会煮饭,会被嫌弃的吧。”
然后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口中,接下来……
“啊呸,咸死了……”
燕瀛泽看着桌子上的菜扶额,真这么难吃?他有些挫败。
再看看白子羽,依旧吃得云淡风轻,他都不禁怀疑白子羽的味觉是不是坏掉了。
“好了,别吃了,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你还吃。”燕瀛泽夺了白子羽的筷子有些郁卒。白子羽忽然抬眸,“那天你为何要去熬鱼汤?”
“闲的……”
废话,整了这么一桌子残次品,他若是再告诉白子羽他去熬鱼汤的原因,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燕瀛泽仰头望天,堂堂世子殿下,威震丰国的镇远将军,终于有了搞不定的东西了。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有些郁卒的脸,笑了笑,“你在这里等着。”
燕瀛泽老老实实趴在桌子上瞪着那些残次品等着白子羽,过了不多久,白子羽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了,燕瀛泽看清了盘子里面的东西,再看看眼前含着淡笑的白子羽,“这些都是你做的?”
白子羽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那么笑着,云淡风轻。燕瀛泽一手抢过了白子羽手中的盘子,笑得嘴角都扯到了耳后根去了。
看着燕瀛泽得意非常的笑脸,白子羽抿了一下唇坐在了他的对面,纵然燕瀛泽不说,他也知道这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殿下进厨房是为了哪般。
燕瀛泽酒足饭饱懒洋洋趴在椅子上消食,末了还不忘记回过头去夸他的子羽如何如何贤惠,顺便找着死角躲着随时有可能铺面而来的梨花针。
白泉看着他二人笑闹,也跟着感染了几分笑意。只是他不知道,以后他们的路何其艰难,这样的时刻,对于燕瀛泽与白子羽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白子羽手上的袖子稍稍挽起在净手,露出了一截消瘦的手腕,燕瀛泽扫着白子羽的手腕看了半天然后道:“子羽,我给你的朱砂呢?”
白子羽略微一愣,“放着。”
燕瀛泽这边正想再问,房中却忽然落下了一道黑影,燕瀛泽不敢大意,这是白子羽训练的暗卫。若非有大事,孔晨辉不可能连影卫都出动。
黑影走过来在燕瀛泽与白子羽面前跪下,递上了一封信,燕瀛泽接过信拆开一看,吸了一口凉气把信递给了白子羽:“死神棍这次闯祸了……”
“怎么了?”白子羽展开信纸看了一遍,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苗王来了?又如何?”
燕瀛泽扶额:“可儿的爹爹,老苗王。他那个性子,你看可儿的脾气便知道了,可是可儿的暴脾气还没她爹的十分之一呢。他这次来肯定是来找可儿回去的,约莫是可儿不跟他走,现在迁怒到林越头上了,啧,这个神棍也真是的。”
燕瀛泽本欲不管,可是想想苗王的暴脾气,又想想苗疆的十大酷刑,再想想苗王要是一发怒,估计整个厍水城就是蛇虫鼠蚁的天下了。要是再一不留神引起了苗疆与大丰之间的摩擦,燕瀛泽觉得他被林越连累死的可能性太大了。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燕瀛泽烦躁的甩头。
“你还在这里琢磨什么,既然这样,你还不回去看看。”白子羽看着燕瀛泽纠结的样子道。
“可是我舍不得你。”燕瀛泽揽了下白子羽,声音略微惆怅。他在凉州待得正舒服呢。
白子羽抬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影卫,不愧是他□□出来的,影卫低着头目不斜视看着地下的青砖。
燕瀛泽携了白子羽的手,进了房间,收好了东西,却忽然对白子羽道:“朱砂呢?给我。”
白子羽眸色有些复杂的看了燕瀛泽一眼,转身去把装着朱砂的盒子拿了过来笑道,“送出的东西还有要回来的?”
燕瀛泽接过了盒子打开看了一眼,直接拉过了白子羽的右手,一圈一圈,认真而虔诚的把朱砂绕在了白子羽的手腕上,“不要回来,这是你的,一辈子都是你的。”
殷虹如血的朱砂缠在了白子羽瘦削苍白的手腕上,冰凉的珠子慢慢染上了白子羽的体温,变得有温度起来。燕瀛泽端详着白子羽手上缠绕着的朱砂片刻,再转身使劲抱了一下白子羽:“这样才对嘛,给你的东西就要随身带着。走吧,送我出去。”
白子羽与燕瀛泽出门口的时候,白泉正等在外面,手中牵着追风驹。燕瀛泽准备上马,白泉却道:“世子殿下,我替公子送你出城。”说罢也不管燕瀛泽什么意思,直接骑了另一匹马就当先朝前走了。
燕瀛泽看着白泉的马儿扬起来的一路烟尘,松开牵着白子羽的手,轻轻拥了一下白子羽,翻身上马,朝着白泉追去。跑到凉州城外时,白泉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燕瀛泽飞驰过来,白泉道:“世子殿下,我有话跟你说。”
燕瀛泽看着白泉凝重的表情,跟着白泉走过去了,白泉郑重看着燕瀛泽道:“世子殿下,我们公子的心,不好暖。可是他若是为了一个人敞开了心扉,那定然是全心全意的,世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燕瀛泽看着面前这个眼神倔强的小男孩,真的从心里非常的感谢他,在白子羽没有碰到他之前,陪在了白子羽的身边。
燕瀛泽一挑眉:“凉白开,你这是不信我?”
“反正你若是敢让公子伤心,我一剑劈了你。”
燕瀛泽看着面前明明年纪不大,却还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对他施压的白泉,笑的颇有些开怀,他走过去伸手捏了一把白泉略微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我发誓,若是我有一天对不起你家公子,就让你一剑捅个窟窿。”
白泉有些气闷地拍掉了他的爪子:“哼,希望你说话算话。”
“你的任务是负责帮我照顾好你家的公子,要是等我下次再看到他还是这么瘦,你看我不揍你才怪呢。”燕瀛泽大笑着打马朝着厍水城飞驰而去。
白子羽犹自望着桌上的断云枪出神,他竟然不知道,燕瀛泽是何时把断云枪留下来的。等他忙完一切进房间的时候,赫然发现燕瀛泽的断云枪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床头。
难道自己的意图竟然是那么明显?燕瀛泽会知道他想要的就是断云枪?白子羽哑然,手执断云枪用力一甩,原本缩短不过两尺的断云枪便随着白子羽的力气舒展开来。白子羽把枪擦了一遍,又把它缩回到原本的长度,随后找了一匹锦缎包好,放到了柜子中。
白子羽不知道,燕瀛泽把断云枪留下,仅仅是看到他眼中对断云枪的一丝赞赏而已。他更加不知道,只要是他的眼睛看了一眼的东西,只要是他想要的,燕瀛泽无论如何都会倾尽一切捧到他面前来。
以后的许多时光里,白子羽偶尔也会想,若是当初一开始便把所有的一切都坦诚相告,是不是就不会有了后来的那许多事情。
可惜往事不能重来。
他离开府衙,朝着白家老宅而去。
看赵夫人的样子,定然是在等着白子羽前来。她悠闲的靠在美人榻上,手执团扇,旁边还放着一只鹦鹉,红嘴绿毛的鹦鹉在边上咿咿呀呀发出不成调的声音。
“母亲。”
赵夫人手中的团扇轻轻搁在了桌子上,“燕瀛泽走了?”
“是的。”白子羽垂眸。
“哼,你既然已经练成了修罗,或许,你该做点别的事情才可以。”
赵夫人的眸中泛出了一丝精光,她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既可以让白子羽手握重兵,亦可以让白子羽获得李焱更大的信任。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十里红妆许白首
此时的厍水城府衙却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中,厍水府衙边上都绕着一层黑红色的小蛇,里面更是不得了,各色蛇虫满地都是。苗王正脸黑如锅底的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被五花大绑的林越,身后则站着一脸泪痕的蓝可儿。
林越虽然被绑着,不过倒也并未有什么伤口。苗王盯着林越道:“姓林的,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林越撇了撇嘴:“我说苗王,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去。你是耳朵有问题吗?”
他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苗王怒气更甚,他气哼哼问道:“姓林的,我女儿哪点不好了?让你回苗疆娶她你还不愿意?”
林越听了他这句话倒是略微垂了头,然后声音比方才小了一些:“不是我不去,是现在不行,我还有我未做完的事情。”
“你这不还是不去吗?老子真是弄不明白,可儿那个傻丫头到底看上你哪点了。”
苗王一边哀其不幸一边怒其不争,在堂中转了无数圈,一挥手道:“姓林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若是到时候你还是坚持你这个说法,我就喂你吃金蚕蛊。”
林越被推下去,苗王往椅子上一坐,看着一群面面相觑的人冷声道:“你们别妄想去救他,要是我发现你们有什么小动作,我这些个宝贝可不是吃素的。”
一屋子的大小蛇儿仿佛是为了印证苗王的说法,都伸出舌头狂吐着蛇信子。
燕瀛泽一路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到了厍水城,看到城中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的时候,燕瀛泽长吁了一口气。他真怕那个暴躁的老苗王一个不高兴便把这厍水城的百姓都给喂了虫子。
现在一看,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到了府衙门口,就知道他这口气松的早了些。府衙从里到外都被无数小蛇儿围着。
燕瀛泽无奈撇嘴,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了一些红色的液体,然后就看到那些小蛇像见了鬼一样,消失无踪了。
“嘿,可儿的这个东西还真好用。”燕瀛泽收起瓶子,疾步进了府衙。
走进去后他并没有急着去找人,而是从后门进了府衙的酒窖,从酒窖里搬出了一坛竹叶青,然后才优哉游哉的朝着苗王所在的地方而去。
房中的苗王怒气冲天,都把林越关了五天了,他还是死不改口,就是不跟他去苗疆和可儿成亲。
“你若是再说不去,我就让这蛇儿咬死你,放心,咬了之后你不会立即就死的,你会慢慢慢慢的,一点一点的皮肤溃烂而死。”苗王手中捏着一条全身血红的蛇,盯着林越恶狠狠道。
林越已经被他折腾的几天没睡过觉了,都快困死,都不知道苗王怎么那么好的精神。他也没力气答话了,低垂着头,眼睛已经闭上了。
“蓝叔叔,蓝叔叔?”
苗王这边正闹腾得慌,就听到外面有人大喊大叫,听声音倒是熟悉得紧,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苗王这边正思考呢,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了。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本来想拦住这个怀里抱着酒坛的家伙的,可是他的身手滑如泥鳅,几步便绕过去了,一脚踹开了房门。
“蓝叔叔,你到厍水城怎么也不告诉侄儿一声?”燕瀛泽不理会苗王的剑拔弩张,兀自把怀里的酒坛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朝着四周的几名护卫吼道:“你们还不下去,没看到你们的苗王在迎接客人呢?”
四周的守卫一时间莫名其妙,可是看苗王并未有不高兴的意思,再看燕瀛泽还抱着酒坛,便真的往后退准备出去。燕瀛泽一指被五花大绑的林越道:“还有他,也带出去啊,别妨碍我们饮酒。”
苗王看着燕瀛泽发号施令,再次盯着燕瀛泽看了半天:“好家伙,你是燕小子。”
“嘿,蓝叔叔认出我了?”燕瀛泽一边倒着酒一边打哈哈。
“蓝叔叔,几年不见,是不是觉得我又变帅了?来,叔叔,喝酒。”燕瀛泽嬉皮笑脸将酒递给了苗王。
“你小子,还是这么油嘴滑舌,当年我就看你不是池中之物,如今果然应验了。”苗王干了燕瀛泽递过来的酒,笑的颇为欣慰。
燕瀛泽又倒了一碗酒,“诶,蓝叔叔,你只看到了我表面风光,其实我也是有苦说不出的。比如现在,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小侄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燕瀛泽略微惆怅的叹了口气,苗王看他的样子倒真的是心事沉重,于是问道:“燕小子,你说说,你为何事心烦呐?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还有何可烦?”
“蓝叔叔,你说,若是一个人的杀父仇人近在眼前,可是他却不去报仇,这样的人,是不是不忠不孝?”
“这样的人,就该用我们苗疆的十大酷刑,让他生不如死。”苗王一句话说的慷慨激昂。
“这样啊,可是他不去报仇是有原因的,他想和他心爱之人双宿双栖。”燕瀛泽又叹了口气。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不去报仇,还想着这些儿女私情,这种人怎配为人子?”苗王又是一番慷慨陈词。
“可是林越若是不去与可儿成亲,蓝叔叔你便要杀了他……这样,他便不能报仇了……”
“哈?燕小子你什么意思?”苗王的酒碗重重搁在了桌子上,脸也随着沉了下来。
燕瀛泽道“蓝叔叔,林越不是不跟你回去,他是要报仇。十八年前他的父母被仇家所杀,林越为了躲避仇家拜觉远大师为师在宁远寺躲了十八年。如今他武功已成,报仇心切,可是又放不下可儿。”
苗王沉默着,分析着燕瀛泽的话的真伪,燕瀛泽顿了一下又道:“林越不是不跟可儿成亲,不是不要可儿。相反他是爱可儿才这么做。林越的敌人非常强大,若是他这次不幸没有报到仇,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他同可儿成亲,又不能陪她厮守,那才是对可儿的不公平。”
“蓝叔叔,您深明大义,知晓了真相定然不会以此相挟。可儿是您的掌上明珠,若是林越不幸失败了,您忍心看着她一人孤独终老么?”
良久,苗王抬头:“燕小子,你说的是真的?”
燕瀛泽只是淡淡注视着苗王,眸中一片坦诚,“比珍珠还真。”
苗王沉思片刻,“我要同可儿和林越谈谈。”
蓝可儿一直担心着林越,可是又苦于被苗王关押在房中,根本不知道林越情况如何了。她深知她阿爹的脾气,就怕一个不慎就把林越给杀了。
蓝可儿这边正急得冒烟,她的房门却被打开了,苗王拧着眉进来了,还拖着被五花大绑的林越。
片刻后,苗王从房间里面出来,对着林越不满的哼了一声,负手而去了。燕瀛泽只好一溜小跑过去追着苗王,“蓝叔叔,走,咱俩喝酒去。”
可儿看着林越被推进来,疾步跑了过去,“小和尚,你怎么样了啊?”
“虎姑婆,你看看,都是你老爹,我都被捆成个粽子了,幸亏不是端午节,要不然我是不是要被蒸了?”
“呼。”蓝可儿吐了一口气,还能贫嘴,看来她老爹也没怎么为难他嘛。
蓝可儿一边给林越解开绳子一边为苗王说情:“你也别怪我阿爹,他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再说,他不也没对你怎么着嘛。”
林越活动了活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没好气道:“我倒是想同他计较,问题是我斗不过他手里的那几条蛇。”
蓝可儿听到林越的话莞尔一笑,吐了舌头道:“既然这样,那我补偿你好不好?”
“嘁,虎姑婆,你倒是说说,你怎样补偿我……”
蓝可儿的唇轻轻触在林越犹自喋喋不休的嘴上,林越的话被蓝可儿悉数堵回了肚子里,然后蓝可儿俏丽的脸上飞过一丝绯红,“这样补偿可以了吧?”
“咳咳,那个……这个……”林越竟然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仿佛什么都该说,又仿佛什么都不该说。
看到林越吞吐犹疑的样子,蓝可儿笑得眉眼弯弯,林越别过脸去嘟哝:“有什么可笑的,又不是我要求你补偿我的……”
“好了,小和尚,既然阿爹让我们谈谈,那我们便谈谈吧。”林越还犹自在那里别扭,蓝可儿却忽然换了一副颜色。
“可儿。”
林越这么久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跟蓝可儿说话,总觉得有些别扭,可是这些话迟早要摆到台面上来的。
“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
“故事?”蓝可儿一愣。
林越不看她,扯了一把椅子坐下来,缓缓开口:“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从小便在宁远寺?”
“是啊,觉远大师说了,你是个孤儿。自小在宁远寺长大。”
“哈哈。”林越笑了,神色有些凄苦:“我曾经也有家,只是我的父母家人都被人给逼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蓝可儿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只是愣愣的望着林越。
林越接着道:“我就躲在横梁上,亲眼看着我的一家人一个一个的死在我的面前……”
林越的声音越来越低沉,蓝可儿走过去把林越搂在怀中,林越靠着蓝可儿,声音透着一股悲凉。
“可儿,我喜欢你,可我现在不能跟你去苗疆,我要报仇。你给我时间,等我大仇得报,我定然三媒六聘十里红妆,迎你过门。以后陪着你在苗疆终老。”
蓝可儿一直低着头,过了许久才抬头一笑:“我没有任何理由来劝你放弃报仇,既然都追着你跑了这么久,我也不在乎再等多久。可是,小和尚,你说话要算话,我等着你来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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