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叮叮儿
回到王府,燕瀛泽看着灯火通明的宅院,才惊觉,竟然又是一天过去了。
算算日子,离他成婚不过就半个月的时间了。
他再次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布带,看了良久,他再次从酒窖中搬出了一坛酒,然后再次飞身上了屋檐。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等什么,还在期待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他要等的人到底会不会来。他只知道,他要到这个地方来,他要确认一件事情。
燕瀛泽就这么一个人喝着酒吹着风,眼看着一弯浅浅的勾月已经升起,朦朦胧胧的月华让人想入非非。可是他要等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他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对着月华看着,仿佛就那么看着,便能看出一个白子羽出来。
说来,白子羽将朱砂还给了他,却未曾将玉佩要回去,想来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吧。当初白子羽说过让他小心保存玉佩,如今东西他倒是保存得极好,可却把人给弄丢了。
也不知道燕瀛泽看了多久,看的眼睛都酸涩起来了,他身后的瓦片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燕瀛泽立即回头,他今日并未喝醉,所谓的酒坛,也只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赵天麟依旧一袭黑衣,银色的面具覆于面上,徒增几分冷漠。
听着长街上的更漏声,燕瀛泽看着面前的赵天麟,他竟然第一次发现,原来面前之人与白子羽是多么的相像。
“你来了?”燕瀛泽的声音中竟然有了一丝颤抖,说不清是兴奋还是难受。
赵天麟一笑,“你是在等我?”
“是,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燕瀛泽也笑了,往旁边挪了挪道:“坐吧。”
赵天麟也不客气,走过来坐在他的旁边。
燕瀛泽转头看着赵天麟道:“你为何会来?”
“来看看你是不是醉死了。怎么,不可以吗?”
燕瀛泽抬起手掌,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昨夜帮我包扎了伤口?”
一阵寒风吹过,赵天麟稍稍侧了身子,斜靠着螭首道:“有何不对吗?”
燕瀛泽垂眸看着手中的布带,然后解了身上的披风朝着赵天麟处挪了挪,将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赵天麟身体一僵,便欲将披风拿下来,燕瀛泽却将他的手按住,继而将他的手拢起来,轻轻呵了一口气,又搓了搓,再将他的手放在了披风中盖好,“别动,你的手凉。”
燕瀛泽做完这一切,才缓缓将背靠在螭首上,叹了口气,仍旧垂眸看着手中的布带,看了许久才道:“曾经有一个人,也为我包扎过伤口。”他从手上将目光移到了赵天麟的面具上,“他包扎的手法与你一模一样呢。你说,是不是好巧。”
赵天麟掩在披风下的手蓦然一握,他转头笑笑:“这有何好巧的,小王爷这是想太多了吧。”
“是吗?我也觉得我想多了,不过,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你这面具下面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燕瀛泽转身拿过酒坛喝了一口,仰着头看着天,一句话说得不咸不淡。
赵天麟微不可见地一抖,继而转过脸将目光看向了遥远的地方。燕瀛泽却兀自在说着话:“我一直在想,我们认识也算是够久了吧,也算是朋友了吧?可是我竟然都没有见过你的样子呢,所以,赵天麟,你是不是该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赵天麟依旧望着远处,喑哑的声音在阵阵冷风中有些不太真切,“我的容貌粗鄙,怕污了小王爷的眼。再者,我是丧门的人,你就不怕到时候被牵扯进一些不好的事情中么?”
“你认为我是会在乎这些的人?还是认为我被你牵扯的还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我认识的人呢,不敢让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燕瀛泽的话一句沉似一句,直到最后,已经到了无可回转的地步。他就那么看着赵天麟,目光沉沉,双眸中闪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赵天麟蓦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也看着燕瀛泽,许久,才道:“你真要看吗?好,面具就在我脸上,你自己揭下来吧。”
赵天麟说完,便面朝着燕瀛泽,闭了眼睛。
燕瀛泽的手缓缓伸向了赵天麟的面具,面具触手冰凉。燕瀛泽深吸了一口气,五指覆上了面具,可是在手覆上面具的那一刻,燕瀛泽忽然害怕起来了。
他手背上的青筋毕现,五指曲张,力道却并未落在面具上。那一瞬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是面具揭开,与他预期的答案大相庭径,他该如何……
燕瀛泽再次将五指微曲,吸了一口气,终是缓缓垂下了手臂,“你走吧……”
直到赵天麟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燕瀛泽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再也没动过。更漏迢递,衬得这夜色也跟着凄凉了起来。
燕瀛泽就那么在螭首上坐了一夜,直到朝阳初升。他看着小泥巴满院子找他,看着小泥巴去通知燕天宏,又看着所有的亲卫都开始找他,但是他就是不想下去,不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最后,还是林越一抬头,看到了螭首上坐着望天的燕瀛泽。
“你这是准备参透世俗得道升天?你比我更不像有慧根的人呐。”
林越爬上螭首,斜斜靠着螭首坐下道。
燕瀛泽不理他,而是飞身下了房檐,径自拉出追风驹,骑着追风驹一路去了梅苑。
可是,却在看着梅苑闭合的大门之时,才想起来,白子羽现在该是已经住进了驸马府了吧。他凝视着梅苑许久,最后吐了一口气,缓缓打马而归。
等他再次回到王府,却看到了原本该在恒帝身旁的燕揽月。
燕揽月依旧是那身灰布僧袍,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不哭不闹。旁边陪着燕天宏与王妃。林越拿着东西逗他说话。约莫着林越从宁远寺离去并不太久的缘故,燕揽月还记得他,接过林越手中的东西会甜甜道:“谢谢师兄。”
燕瀛泽缓步走过去,轻轻蹲在燕揽月面前道:“揽月,你还认识我吗?”
燕揽月放下手中的果子,一双黑眼镜乌溜溜打量了燕瀛泽一眼,慢条斯理开口道:“你是哥哥,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是哥哥。”
看着旁边李焱派过来保护燕揽月的侍卫,燕瀛泽唇角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将这暂时的温馨留给了屋内的燕天宏夫妇与燕揽月三人。
燕瀛泽蹲在紫烟堂门口,林越尾随而至,看他沉寂的面色,也没开口,只是走过去在故去的王妃画像前上了一炷香。再走回来陪着燕瀛泽静静坐着。
良久,林越打破了沉默,“你有何打算?”
燕瀛泽看着王妃的画像静默了许久才道:“不知道。”
“原本是有一些想法,可是在看到揽月的一瞬间,我就不确定我的想法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了。”
燕瀛泽转身道:“走吧,喝酒去。”
“诶,还喝?你别去了吧……伤还没好利索呢。”
燕瀛泽挑衅的看着林越道:“怎么,不是酒肉穿肠过吗?你居然也有不去的时候?”
“我那不是受人之托么?”林越撇嘴。
燕瀛泽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道:“你受谁之托?”
“嘿嘿嘿。”林越一笑,揽着燕瀛泽的肩膀往外走,“当然是姨丈啦,他叫我盯着你,说你的伤还没好全,不要老是去喝酒。”
“早死早投胎,真要是喝死才好呢。你到底去不去?”燕瀛泽有些不耐烦。
“去去去,走吧,我要是不去,你喝醉了谁把你弄回来?”林越无奈,跟着燕瀛泽往邀月楼而去。
林越看着面前的燕瀛泽与司马南,有些无语的叹气,他在想,他等等该如何将这两个人送回去。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良辰美景虚设
司马南自从上次在邀月楼喝到了好酒,基本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邀月楼的掌柜见到他与燕瀛泽是旧识,自是不敢怠慢,将楼中好酒悉数都拿出来让他品尝。
所以,当林越与燕瀛泽踏进邀月楼并且看到在二楼雅间品着小酒哼着小曲儿的司马南时,林越还想着司马南是不是将这里的掌柜的赶跑了,自己来做现成掌柜来了。
林越眼睁睁看着他二人面前的酒坛越堆越多,他竟然就毫无办法。
燕瀛泽举着坛子喝了一口酒,眸光有些迷离,但是那并不是醉意。他坐在窗棂上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许久,接着与司马南喝酒。
司马南喝光了坛中的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燕瀛泽道:“给你个小玩意儿,你成婚,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给你,日后博弟妹一笑。”
“哟,这么大方,不怪我将你的存货都搬空了?燕瀛泽接过司马南手中的东西掂了一下打开盒子,盒子中是一枚淡黄色的玉钗。
燕瀛泽取出玉钗把玩了一番才道:“这么好的东西,你又是从哪里顺出来的?借别人的东西送礼,最后还白得了个人情,你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
“那是,就算不是我的,我顺出来也要费工夫吧?再说了,这东西虽然不是我的,但是送给你的人是我,这就行了。”司马南说完这番话,似乎觉得挺有道理的,悠悠然又喝了一口酒。
燕瀛泽将玉钗放进了盒中,推回给了司马南,懒散散躺在椅子上有些疲倦道,“若是日后你送,我不会客气。可是若是现在,你送我是为了恭贺我成婚,你还是收回去吧。”
司马南沉思片刻道:“我也知道你的性子,定然是受不了束缚的,可是你的路只能这样走。所以,你也就别想多了。安安心心去成婚,等日后儿孙满堂,你便也看开了。”
“我说司马老儿,你何时居然不做神偷,开始改行做教书先生了?”林越冲着司马南揶揄道。
司马南咽了一口酒,“你几个小毛孩子知道什么,我这是经验之谈……”
燕瀛泽听了林越的话,一直盯着司马南看着,眸中若有所思。
司马南看着燕瀛泽的表情,便开始头皮发麻。燕瀛泽只要每次用这种眼神一看他,他便知道燕瀛泽要算计他。
于是司马南站起来道:“你们先喝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去办。”
司马南说完便想溜,燕瀛泽抬眸道:“司马兄别急着走啊,我有事情说。”
“有事情不能等以后再说么?”司马南朝着门口走去。
燕瀛泽对林越一眨眼道:“前几日进宫皇上不是给了我一坛西域进贡的酒吗?我拿回来放到哪里去了?”
“啊!酒啊?我记得好像……”林越哼哼哈哈跟着燕瀛泽唱双簧。
“啊哈哈哈,你方才说有事情找我是吧?说吧……”
司马南已经坐在了燕瀛泽的面前,十分有兴趣地盯着燕瀛泽。
燕瀛泽这才抬头惊异道:“啊,你还在这里啊?我都以为你走了,哦,无妨无妨,司马兄要有事就先走吧。”说完还象征性地挥挥手。
“诶,我没事了,你快说……”司马南显然是一副不听燕瀛泽说话便不罢休的神态。林越已经在旁边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神棍,别笑了。”燕瀛泽看着司马南道:“是你要我说的啊……”
“别墨迹,快说,说完了快去把那什么西域贡酒给我找来。”
“你俩附耳过来。”
他俩凑过去,看着燕瀛泽神秘的样子,不知不觉竟然有了几分紧张。
等到燕瀛泽的话说完,司马南与林越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瀛泽异口同声道:“你开玩笑吧?”
燕瀛泽眸中的神色凛冽了起来,“谁说我开玩笑?”
林越咬了一下唇,“你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
燕瀛泽不理会林越,只是转头问道:“司马老儿,你是我兄弟,我不能坑你。你自己掂量,你有几分把握能办到。”
司马南摸着下巴沉吟片刻道:“办法自然是有的,再不济我也能全身而退,好歹我也顶着这个神偷的名号不是。”
燕瀛泽伸出手掌对司马南道:“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酒才帮我的,我燕瀛泽记在心里了。”
司马南在燕瀛泽的手掌上击了一下,“你说错了,我还就是为了酒。不过么,偶尔帮帮人家,也还是挺有意思的。反正你记住你还欠我一坛琼玉醉就好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燕瀛泽过得最安静的半个月,他每日仍旧会在屋檐上待到半夜,只是赵天麟却自那次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司马南自从与燕瀛泽在邀月楼分开后,也一次都未出现过。
燕揽月自那次李焱大发慈悲送过来小聚片刻后,便再次被接回了皇宫。
转眼间大半月的时间已经过去。第二日便是燕瀛泽成婚的大喜之日。
燕瀛泽躺在螭首上看着夜空,月亮又缺了一些,星星也还是依旧,只是燕瀛泽心中却索然无味。
他在想,想什么呢?
思来想去,脑海中晃动着的也只不过是那一袭白衣。
半个月的时间,他每日都会打马从梅苑门口过,却失去了推门而入的资格。他不自觉地想,白子羽这样的人,若是成婚了,定然会对李玉衡百般依从百般宠爱吧。
燕瀛泽数着更漏声长叹,明日一过,便是物是人休。他与白子羽,便从此真的陌路而行了。白子羽会有他的如花美眷,而他……
燕瀛泽犹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立了一个黑影。
“明日便是你的大喜之日了,你不去休息,却在这里吹冷风。”黑影轻笑,走过来坐在燕瀛泽旁边。
燕瀛泽眼皮都不抬,漠然道:“看来,我王府的亲卫果然是没用了,你竟然就这么来去自如。”
赵天麟竟然从身后拿出一小坛酒出来,“好歹相识一场,明日便是你大婚了,特意过来陪你喝酒。”
“大婚啊,我燕瀛泽竟然要成婚了……”燕瀛泽接过酒坛喝了一口,原本是好酒,入口竟然缠绵苦涩不堪下喉。
看着坐在身旁的赵天麟,燕瀛泽自己都觉得自己脑子有毛病。竟会觉得赵天麟是白子羽。他们明明就是两种不同的人。
若白子羽如月光,那赵天麟则披着满身阴翳,如深塘一般。
不多时一坛酒尽,赵天麟也不说话,默然的陪着燕瀛泽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更漏声过了几茬,赵天麟在寒风中站起来,看着即将西沉的月亮道:“我该走了,明日是你大喜之日……”
赵天麟顿了顿才道:“祝福你与公主,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那一瞬他的声音比之前喑哑更甚。
燕瀛泽站起来,看着赵天麟的背影,沉默着,过了许久才道:“赵天麟,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赵天麟转过身,银色面具下的漆黑的眸子看着燕瀛泽,燕瀛泽拨了拨被风吹得有些微微乱的头发,看着赵天麟道:“你别误会,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告别而已。”
燕瀛泽走过去,将赵天麟虚虚揽进了怀里。他感觉到了赵天麟的僵硬,索性也不收紧手臂,只是松松的揽着,在他耳畔微笑道:“别动,不要说话,我知道你不是他,可是此刻委屈你一会儿……”
见赵天麟没有拒绝,燕瀛泽收紧了手臂,将头轻轻搁在他的颈窝,微微叹息了一声:“子羽……”
随着燕瀛泽的叹息声,赵天麟心中一滞,却终是无话!
明月西斜,月色苍凉,寒风拂过,乌发纷飞。燕瀛泽就那么静静地揽着赵天麟,凭吊着那一场如梦似幻的过往。
而怀中之人半字不语,亘久沉默!
大丰廿年十一月十八日。
平南王府张灯结彩,燕天宏在宾客中来回穿梭找着燕瀛泽。
找了几个来回,都没有见到燕瀛泽在哪里。
燕天宏又从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依旧不见燕瀛泽。燕天宏急了,大婚当日若是燕瀛泽不见了,那,这个婚礼该如何继续下去?
燕天宏急的在紫烟堂转圈,一众人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燕瀛泽。燕天宏本来以为燕瀛泽定然是出去了,可是看着追风驹依旧在马厩中,问了四门守卫,也并未看见燕瀛泽。燕天宏只好召集所有的亲卫,欲去寻找燕瀛泽。
眼看着所有的王府亲卫都在后院集合,林越道:“燕瀛泽应该不会偷跑,他既然答应了成婚,定然不会偷溜。”
“义父您别急,我们再去找找。”秦朗拉着易尘带了一对王府的亲卫便从侧大门出去了。刚一开门,便听到了头上的朱槿树上传来了声音。 “别找了!”
燕瀛泽懒洋洋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众人抬头,燕瀛泽一袭紫衣在绿色的朱槿树中悠然的喝着酒。
“燕儿,快下来换衣服吧,吉时就快来不及了。”燕天宏仰着头对燕瀛泽道。
燕瀛泽抬眸看了看天,“是呢,吉时要到了……”
燕瀛泽喝掉最后一口酒,飞身从树上跳了下来。被小泥巴拉进了房中。再出来之时,已经是一身大红色了。
“不错,到底是风流邺城的燕瀛泽。”林越赞赏的点点头,“难怪完颜绿雅会对你如此痴情。”
“走吧,新郎官儿,娶媳妇儿去咯!”林越将绑着红花的追风驹牵过来,燕瀛泽翻身上马。朝着驿馆而去。
他走了几步,勒住马儿回头看着满目红色的平南王府,无端的觉得这红色刺眼得厉害。
再抬头看天,阴阴沉沉,黄历上说今日黄道吉日宜嫁娶。
燕瀛泽皱眉看天,对这句话嗤之以鼻。这明明就是个黑煞日——宜丧葬。
追风驹朝着驿馆遥遥而行,后面跟着的人抬着喜轿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却在走至街中心,燕瀛泽勒住了马儿。前方逶迤走来了另一对迎亲的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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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可能大家对燕瀛泽的内心os是: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给需要的人啊喂。
照例鞠躬感谢各位宝宝们支持哈。阿里嘎达。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无计悔多情
新建的驿馆在西面,而皇宫在东面。燕瀛泽与白子羽,竟然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白子羽骑在马上,三千墨发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束起,随着寒风飞舞缠绕。俊美的眉眼在一袭红衣的映衬下越发好看。燕瀛泽微微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触摸什么。
白子羽看到了燕瀛泽,却并未曾停下,而是朝着燕瀛泽微微颔首,便策马而过。
就在白子羽策马而过的瞬间,燕瀛泽右手一扬,胸前的红花便随风而起,落在了地上。白子羽眼角飘过一片刺目的红色,骤然心口剧痛。
马儿踏过那片刺目的红色,疾驰而去。
“小王爷,您这……”管家走了过来,为难地看着地下的红花。燕瀛泽策马而去,丝毫不理会被他扔掉的东西,仿佛这东西原本便不该属于他一般。
“不管他,丢了就不要了,等回王府换新的。快走吧要不然来不及了。”林越走过来对管家道。
驿馆门口,完颜御与一众赤黍的官员均在,看着燕瀛泽遥遥而来,四周一片恭贺之声。完颜御看向白马上的燕瀛泽,这样的人,不论是成为敌人还是同盟,都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只不过,若为敌人,必须死。
燕瀛泽下马,完颜御迎了过来对燕瀛泽道:“小王爷,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妹夫了。我们便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好说好说,王子殿下客气了。”燕瀛泽老老实实回了个礼。
完颜御盯着燕瀛泽看了一眼,心头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具体怪异在哪里,他却也说不出来。
燕瀛泽转头道:“王子殿下,公主呢?我们该走了,免得错过吉时就不好了。”
“小王爷请跟我来。”
完颜御一笑,领着燕瀛泽来到了完颜绿雅的房门口,门外守着喜娘与诺儿。
诺儿见到完颜御与燕瀛泽过来,行了个礼,“参见王子殿下,参见驸马爷。”
燕瀛泽听到诺儿的称呼,眉心微皱。
“公主呢?”
“公主在房中呢。”诺儿打开门,果然完颜绿雅一身喜服坐在床边。大红的盖头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燕瀛泽等在门口,完颜御进门来到完颜绿雅跟前柔声道:“妹妹,小王爷过来接你来了,该走了。”
完颜绿雅没有动,依旧安静的坐在床边。
“妹妹,怎么还害羞了?”完颜御走过去对沉默安静的完颜绿雅道。
完颜御有些好笑地推了推完颜绿雅,“妹妹,真的害羞了么……”
可是完颜御的话还未说完,坐在床边的完颜绿雅便应身而倒,直直滚到了地下。
“公主……”诺儿扑过去,欲扶起完颜绿雅。
完颜御也蹲了下来,伸手碰了碰完颜绿雅,“妹妹,你怎么了?”可是一触摸到完颜绿雅他就觉得不对了。
完颜御伸出手揭开了盖在完颜绿雅头上的盖头,盖头地下赫然是一个稻草人。
“怎么会这样?”完颜御怒喝道:“你们一直守在门外吗?公主呢?”
诺儿已经被吓傻了。
“王子殿下,出什么事了?”燕瀛泽在门口问道。
“小王爷……”完颜御走过来,燕瀛泽已经走进房间了,看着地下的‘完颜绿雅’问道,公主可是不舒服?”
完颜御再次盯着燕瀛泽,他细细思量了一番,才发现,燕瀛泽一直便不愿意娶完颜绿雅,可是今日看起来,倒没有任何一丝勉强的神色。
“小王爷,你看看。”完颜御沈着脸将稻草人身上的盖头掀开。
燕瀛泽看着地上的稻草人不解道:“赤黍国这是什么习俗?成婚还要用稻草人?”
“小王爷,本王倒是想知道,小王爷不是一直不愿意答应这门婚事么?如今为何竟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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