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叮叮儿
邺城的一间钱庄中,完颜御静静坐着饮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络腮胡子的大汉。
完颜御将茶推到大汉面前笑道:“王爷今日造型颇有些别致。”
那大汉便是李丹国,他端起茶杯道:“此地纵然是王子的地盘,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不要忘了这里是丰国的皇都。”
李丹国放下茶杯道:“如今王子殿下可要如何是好?公主与燕瀛泽成婚一事可是被搅了。”
“王爷,婚礼被搅了,国书还在。再说,用感情来绑住燕瀛泽,这本来便是下下策,他那样的人呐,不是轻易好相与的。所以我们自然有另外的办法。”
完颜御低声对李丹国耳语了一遍。李丹国有些惊异,“不可能,当初便让狼咬了一口,如今还要让我再去与狼共舞。”
“王爷。”完颜御不可置否道:“如今的北狄今非昔比,拓跋漠既然已经称帝了,王爷便无需再瞻前顾后。既然利用他能让王爷达到目的,王爷自然不必手软,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胜者。”
李丹国沉默,完颜御笑着离开。
燕瀛泽跪在金殿上,恒帝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让他速回封地去镇守。
过了许久,燕瀛泽对李焱道:“皇上,这次北狄屯兵九曲关来者不善。臣一人定然应付不来,臣需要有人协助。”
燕瀛泽看向白子羽,白子羽依旧一袭白衣清雅淡然站在殿前,并未回头去看燕瀛泽。
“上一次是国师与臣一起退兵的,臣的燕羽骑也是国师一手训练出来的。所以臣恳请陛下,让国师与臣一起。”
李焱沉默着,看向底下的众大臣,“各位爱卿什么意见?”
一时底下众说纷纭,燕瀛泽道,“国师若是愿意,臣替大丰的百姓感谢他。”
所有的人都望向白子羽,恒帝抬眸看着白子羽道:“国师的意见呢?”
“皇上。”白子羽躬身道:“为了百姓,子羽理应出力。”
恒帝继续沉吟,过了片刻才道:“家国为先,有些事情都该先放在一边,国师就与小平南王一起到厍水城去吧,只是,朕要给你们封一个特别的监军。”
所有的人都想不到,李焱封的监军竟然会是李玉宵。
此刻燕瀛泽在上书房等着,想不到恒帝又有何事情要找他。他更想不到的是,上书房不止有他,还有李玉衡完颜绿雅,更重要的是还有白子羽。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接下来恒帝的话,李焱扫视了众人一眼,“如今瀛泽就要回封地去了,,朕封公主为大丰护国公主。你与公主的婚礼就改日去了厍水城再补办吧。”
他转头对完颜绿雅道:“只是委屈了公主。”
完颜绿雅嫣然一笑:“阿雅心甘情愿,何来委屈一说。”
恒帝又对白子羽道:“国师,衡儿请求了朕许久,要跟你一起去厍水城。所以,朕便准许了,你带着公主一起吧。”
白子羽柔声道:“臣定然会照顾好公主的。”
燕瀛泽道,“皇上,臣……”
恒帝望着袅袅檀香,打断了燕瀛泽道:“虽然朕将厍水城赐给了你做封地,但是边塞苦寒,你定然是不愿意你爹娘跟着去受苦的。所以,你父母便依旧留在邺城,爱卿,你放心去吧,你父母朕会派人照顾好的。揽月就留在宫中吧,也不用去宁远寺了。”
燕瀛泽不自觉握紧了手,“臣谢陛下隆恩,只是臣父母年事已高,臣更希望父母能在,臣也好在膝下尽……”
恒帝语气不容辩驳,“护国将军还是将心思放在战场上吧。”
燕瀛泽走出宫门之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完颜绿雅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燕瀛泽有些烦躁,看着不远处走着的白子羽,他二人从早朝到现在,一句话也未曾说过。换言之,是从那日在西山后,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国师,留步。”
燕瀛泽终于开口了,他知道此刻叫住他有些突兀,可是他就是想听听白子羽的声音。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百里晋
百里晋番外
到这里必须要交代一下百里晋的来处了,他不是主角,但是在文中有一定的作用,所以写个番外交代一下。
江州百里世家,从前朝开始便是国中第一大富商,有传言称,国家每以两银子,便有二钱是进了百里世家彀中。
传到这一代,百里世家有两个儿子,长子百里雄,次子百里晋,同父异母。
兄弟二人关系极好,从未因为不是一个母亲所出而关系生疏。百里雄沉稳,百里晋聪慧,他二人相辅相成,很快就让百里世家的生意上了一个新台阶。
百里晋自小聪慧,不论是生意经还是学识,在江州都堪称第一,人送外号“江州诸葛”。
当时的百里世家将生意伸向了大漠,在十年前一次交易中,二人率领商队行至大漠深处,却听到了一阵惊呼声,原来是一男一女两名北狄人被狼群围住了。
大漠上的苍狼凶悍且群居,战斗意识极强,这两名北狄人被团团围住,男子身上已经被抓的遍体鳞伤,但是仍旧苦苦支撑,护着身后的女子。
他二人见状带人解救了两名北狄人。这两人姓拓跋,男子拓跋莫,女子拓跋柔。二人是兄妹,百里兄弟与这二人相谈甚欢,于是便决定义结金兰,拓跋莫最大,便做了大哥。
直到他们带着商队将拓跋兄妹送到了北狄都城,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结义大哥竟然是北狄战神拓跋莫。自此,百里世家的生意在北狄更是如日中天。
拓跋柔本就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丝毫不同于北狄的豪放,更多了几丝中原儿女的温婉,百里晋自从大漠见到他第一眼,便知道,他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泥沼中。
他倾尽所有对拓跋柔好,如此过了一年,待到家族生意稳定离开大漠之时,百里晋决定,要将满腔情丝尽数告知。却在半途看到了与百里雄相拥告别的拓跋柔。
当他知道拓跋柔与百里雄二人互许心意之时,他告诉自己要放手,于是百里晋带着拓跋柔给他的扇子,悄然离开了大漠,自此两年音讯全无。
两年后,当他觉得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二人之时,却听闻了百里世家女主人难产病逝的消息。
百里晋匆匆赶到江州,所见不过一捧白灰。而听闻拓跋柔病逝时的百里雄,却因着另一名女子,早已不在江州。
百里晋仰天大笑,痛失吾爱,你必偿之!
自此,百里晋与百里熊明争暗斗争夺着家主之位,经过了两年的准备,当百里晋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的时候,他却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竟已全部是百里雄的人。
可,百里雄并未抓到百里晋,百里晋自此远盾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中。直到五年后,安王李丹国在一次狩猎中,救下了一个姓百里的人。
自此,李丹国踏上了谋反的不归路。
安王兵败后,北狄战神拓跋莫身旁,多了个军师,名唤百里晋。
金马玉堂,世子好南 谁道情深不自怜
燕瀛泽终于开口了,他知道此刻叫住他有些突兀,可是他就是想听听白子羽的声音。
白子羽顿住脚步回头等着燕瀛泽,燕瀛泽几步走过去,对白子羽施了一个大礼,“燕瀛泽替丰国百姓谢过国师。”
白子羽听他一声国师,竟然有些许的怔忪,“小王爷客气了,为国为民本就是官员分内之事。”
二人就这么尴尬了,完颜绿雅走过来对燕瀛泽道:“小王爷,走吧。”
“那……我先走了……”燕瀛泽避开完颜绿雅的手,看着白子羽,脚步却并未挪开。
“告辞……”白子羽转身离去,内心苦笑,他们竟也可以到相顾无言的地步。
完颜绿雅看着白子羽离去的背影对燕瀛泽道:“小王爷,人走远了。”
“公主先回驿馆吧,我就不送公主回去了。”燕瀛泽说完转头朝着东宫而去。
“小王爷。”完颜绿雅终是忍不住叫住了他,“有些人不值得小王爷费尽心力。”
“公主,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的……”燕瀛泽看也不看完颜绿雅。
燕瀛泽回到王府之时,燕天宏在他房中等着他。
“燕老头,李焱不让你们跟我一起去厍水城。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让揽月留在皇宫。”
燕天宏笑了笑对燕瀛泽道:“燕儿,你自己万事小心,既然皇上不放我,那便不放我吧,无妨,反正爹也年纪大了,经不起来回折腾了。至于揽月,他应该不会将揽月如何的。”
“燕老头,我真是不明白,我都已经服下离蛊了,他何必还拿你们来要挟我呢。”燕瀛泽有些气闷。
“燕儿,你怎么还看不出来呢,以他的多疑性格,你对国师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他能让两位公主随着你们去厍水城,不放心的就不是你手中的兵权,而是你的感情。你对国师的念头,该放下来了。否则,只怕他能让一个燕瀛泽服下离蛊,便能对国师更甚。”
燕瀛泽从怀中拿出玉佩,轻轻摩挲着,“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他有了李玉衡……”
“燕儿,爹没什么别的期望,只希望你和揽月能好好的活下去,子孙绕膝。”
“好了,燕老头,知道了。放心吧,我燕瀛泽可没那么容易死。”燕瀛泽抓着玉佩的流苏,在桌子上撑着头一晃一晃。
“你好好休息吧。”燕天宏拍了拍燕瀛泽的右肩。燕瀛泽却忽然趴在了桌子上。手中的玉佩也掉在了地上。
“燕儿,你怎么了?”燕天宏疑惑地看着燕瀛泽。
“哦,没事,手滑了。”燕瀛泽俯身准备拾起玉佩,燕天宏却先他一步将玉佩拾起来,看着燕瀛泽。
燕瀛泽有些不自在对燕天宏道:“哎呀,燕老头,你快回去休息吧。”
燕天宏走过来按着燕瀛泽的右肩,手中稍许施了些力气,燕瀛泽的脸有一瞬间的变色,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燕天宏随即右手再次施力。燕瀛泽往后退了一下。
“燕儿,衣服解开。”燕天宏松开了手,的声音中透出了未曾见过的威严。
“都说了没事了,燕老头。”
“燕儿!”
随着燕天宏的怒喝,燕瀛泽扯开了肩头的衣服。
“你这是怎么弄的?”
燕瀛泽穿好了衣服,“没事,不小心伤的。”
“燕儿,搅了国师喜宴的刺客是不是你?”
看着燕天宏要气死的脸,燕瀛泽低了头。
“燕儿,你怎可如此胡闹,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日后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对你的父母?如何向他们交代?”
见燕瀛泽不答话,燕天宏也知道多说无益,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只是坐在燕瀛泽面前无声叹气。
过了片刻,燕天宏忽然背后一凉,抬头带了一丝犹疑与侥幸问道:“燕儿,赤黍公主不是你藏起来的吧……”
“……”
见到燕瀛泽的表情,燕天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定然又是燕瀛泽。
“你……你……胡闹……”燕天宏已经举起了巴掌,却在看到燕瀛泽眸中的那一丝掩盖不住的痛楚时,缓缓放了下来。
“燕儿,你好自为之,日后不要再做这些危险而又对你无益的事情了。”燕天宏叹息一声出去了。
燕天宏回到房中坐下来,才发现他左手捏着的东西,他摊开手掌,是燕瀛泽拿着的那一枚玉佩。
他将玉佩拿在手中打量,眼前晃过白子羽的影子,心中叹息,若是此人不是男子,倒定然与燕儿是一对如花美眷,只可惜……
燕天宏将玉佩在手中翻来覆去,犹自为二人叹息着。可是在看到玉佩背面的图案时,却愣住了。
燕天宏疾走至书案边,将手中的玉佩放进案上的朱砂印泥中,然后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将玉佩印在了纸上。
燕天宏用力按下去,力透纸背,他拿开玉佩,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麒麟图案,中间夹着一个复杂枝蔓的‘麟’字。
这个字很好的沟堑在麒麟图案中,若不是知晓内情之人,根本不能发现。只会以为这是麒麟身上的线条而已。
燕天宏捏着纸的手颤抖起来,呆住了,心中一时间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捋起。
难道……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燕天宏的思绪,燕瀛泽在门外道:“燕老头,你把玉佩还给我。”
燕天宏将玉佩上面的朱砂印泥清洗干净才开门。
燕瀛泽站在门口等着。
“燕老头,我的玉佩呢?”
燕天宏将玉佩递给燕瀛泽,“这玉佩是国师的?”
燕天宏又道:“如此贵重的东西,你早日还给国师吧。你日后还是不要与国师走得太近,免得皇上猜疑。”
看燕瀛泽不答话,燕天宏再次严肃道:“千万记得将玉佩还回去。”
冬日的夜晚寒风呼啸,阖府无声。
燕天宏背着手站在水榭上,身后立着一个黑影。
“王爷,您找属下有事吗。”
燕天宏将手中的图案递给了黑影,黑影打量了一遍,不可思议道,“这是……这是……王爷怎么得到的?”
燕天宏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皱了眉头,“速查凉州白家同丧门的关系,你一定要联系到丧门,我要见他们,不论是哪位。最好见到丧门的门主。若是我所料不差……唉……先见到人再说吧……”
黑影将印着图案的白纸递给燕天宏,从桌子底下的暗道离去,燕天宏犹自对着湖水出神。手中轻轻扣着印着麒麟图案的那张纸,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
城北的小院中,赵夫人看着手中的蜡丸出神。
过了许久,赵夫人将手中的瓷瓶中递给白子羽道:“麟儿,这是‘流觞’,你拿着。”
“母亲,您难道还想杀了燕瀛泽?”白子羽并未接过赵夫人手中的东西。
赵夫人抬眸看着白子羽,过了许久,才对白子羽道:“麟儿,母亲所做的一切你都明白吗?”
白子羽沉默,然后点头。
“麟儿,你记着,你亲口答应的为娘,你要娶李焱的女儿,你要复国。”
赵夫人的语气又癫狂起来,“我们不止要得到李焱的信任,更要让武林臣服,这样,我们才能万无一失,你还记得吗?为娘为何要让你练修罗?你还记得吗?”
“孩儿记着。”
“记着就好,麟儿,你不止要记得你的责任与使命,你更要记得,为娘这里的伤口……”赵夫人指着心口,看着白子羽,眼神飘忽而又凛冽。
白子羽低头,他记得,他怎会不记得。只是,让他心中疼痛万分愧疚万分的伤口,却不止赵夫人心上那一处。
还有……还有那个人……那个人心口的伤,那个人肩上的伤,那个人被离蛊折磨所受的苦楚。那个人心痛的眼眸,那个人的深情……每一滴每一点,白子羽想起来都痛彻心扉。
去往厍水城的路上,燕瀛泽一骑白马风姿超然,紫色的狐裘更衬得他挺拔俊逸。他安静的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后面缀着几辆马车,乘着两位公主与一位太子。
白子羽骑着马,遥遥跟着李玉衡的马车。
燕瀛泽回头看了一眼白子羽,依旧是那么单薄的衣服,带了三分苍白的面色,他特别想走过去问问白子羽,问他冷不冷,问他累不累,问他要不要休息。可是在看到他淡然直视着前方的双眼时,终究还是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策马前行。
燕瀛泽没有看到,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白子羽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背上,眸中闪过一抹柔情与心痛,却又在转瞬间被那一泓淡然的冷光所代替。
李玉宵让人停了马车,下来骑着一匹马,拉了缰绳走到燕瀛泽边上。李玉宵低声对燕瀛泽道:“瀛泽,对不起,我没能把揽月带出来。”
“我本来也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找你,算了。”
看着燕瀛泽担忧的样子,李玉宵咬咬嘴唇道:“瀛泽,你放心吧,在揽月身边照顾着的人,都是我的人,不会让揽月受委屈的。”
燕瀛泽听到这里,面色缓和了些,“李玉宵,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不过,反正日后这天下是你的,我便替你好好守着吧,算是对你帮我的回报。”
李玉宵摇摇头,“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天下太平,那样多好……其实说真的,我偷偷告诉你,我知道我不是个做皇帝的料。这次父皇也是为了磨练我,才让我做这个监军的。”
“嘁。”燕瀛泽一挑眉头对李玉宵低声道:“只要日后你当了皇帝,别老是学你的皇帝老爹,拿离蛊来折磨我就好了。我燕瀛泽保证,只要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这大好江山沦落到别人手中。”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李玉宵脸上写满认真,“我绝对不会那么做的,等我当……我会将离蛊给你的,让你好好活下去。”
李玉衡娇嫩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子羽,我也要下来骑马……”
“公主,你就在车里,外面风大,听话。”白子羽轻轻柔柔对李玉衡道。
“不要,太子哥哥都骑马了,你让我出来吧,求你了。”李玉衡对着白子羽撒娇。白子羽无奈,牵过一匹马,“公主小心些。”
“嗯,子羽,你扶着我,我怕摔下去了。”
燕瀛泽听着身后的对话,唇角扯了个不明所以的笑意,策马朝前疾驰而去。
李玉宵叫道:“瀛泽,你去哪里?”
燕瀛泽一人一骑飞奔出老远,不觉回头看,后面的人已经不可见了,寒风呼啸中,燕瀛泽仰天长啸了一声,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他下了马,手中折了一枝没有叶子的枯枝,一边靠着树一边晃悠。燕瀛泽有些气闷,他还是高看了自己的忍耐力。
他心中愤愤,早知道便自己一人扛了算了,如今虽然白子羽与他同去厍水城,可是却多了两个女人。若是让燕瀛泽每日看着白子羽对李玉衡宠爱有加百般呵护,他还不如自己送上门给拓跋漠戳几个窟窿。。
“啧。”燕瀛泽丢了手中的枯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便准备往回走。
刚转过身却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
燕瀛泽看着那人遥遥而来,布衣麻鞋,骑着一匹清灰色的马儿,身后竟然一个侍卫也无。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燕瀛泽,眸色稍变,继而笑起来:“没想到能在此处遇到小王爷。”
燕瀛泽看着百里晋的闲散姿态,暗自赞赏了一声道:“百里先生,您竟然敢一个人踏上这丰国的土地,着实有勇气。”
百里晋看着四周的景色轻笑,“有何不敢,晋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平头百姓而已,又不是什么王孙贵族,为何不敢一人踏足丰国的土地?再说,丰国好歹也是我的故国。”
“哦,故国……”燕瀛泽抬眸,“我竟然忘了先生也是丰国人,只记得先生是北狄丞相了。”
“小王爷这是在提醒晋吗?”百里晋勒着缰绳,马儿不停刨着地。
“哈哈哈。”燕瀛泽大笑,“先生又何尝不是在提醒燕某人呢。只不过,先生如今撞到了燕某人手中,我燕瀛泽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百里晋也仰头看了下天,再看了看燕瀛泽:“不是晋恭维小王爷,你虽不是君子,但也绝不是个小人。若是要晋的性命,是不是也该在战场上一决高下?上一次你破了我的破军阵不过是仗着白子羽,若是无白子羽助阵,你能保证再一次打败我么?”
“啧啧啧。”,燕瀛泽托腮道:“照你这么说,我今日还非得放过你不可了?可惜了,你这个说法在我这里不成立。我为何要为了面子来和你再打一次?反正你说我靠着白子羽胜过你也好,胜了就是胜了,你还有何话好说?难道我要再放你回去让你帮着拓跋漠吞并丰国不成?我岂不成了傻子了。”
百里晋侧了一下头,“好,不愧是燕瀛泽,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便你!”
燕瀛泽看着百里晋超然的神态,倒是更多了几分赞赏,只是他想不通,他为何要助着拓跋漠。
燕瀛泽问好奇道:“百里世家富可敌国,本就是皇商,你根本不会是为了财。若是你要入朝为官,凭着你‘江州诸葛’的声名,定然能平步青云,一帆风顺。燕某不明白,你为何要帮着拓跋漠。”
百里晋听了燕瀛泽的话,眯了眯眼睛看着燕瀛泽微笑了一下,“不过尽虚妄罢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燕瀛泽看着笑着的百里晋,竟然一瞬间看透了他笑意中的苍凉,他就那么让百里晋从他的眼前离去了。他看着百里晋的背影,摇头感叹,他燕瀛泽也做了一回傻子。
傻子么?燕瀛泽好笑,他似乎一直在做傻子,还做得心甘情愿乐此不彼。
李玉宵行了许久都未曾看到燕瀛泽,他有些着急,索性催着马儿快步朝着前面驰去,便见到燕瀛泽站在那里低头沉思,前面一骑飞驰而去。
“瀛泽,你在这里?叫我好找。”李玉宵勒住了马儿,疾步走到燕瀛泽边上,看着百里晋一骑拖出来的细微的烟尘问道,“那是谁?”
“没事,回去吧。”燕瀛泽牵过追风驹,抽在它臀上,让马儿自己顺着原路返回,他自己则一步一步走着,回到了队伍中。他靠着马车坐下,竟然有了几分疲惫。
队伍停在一片稍许空旷的地方休息,完颜绿雅从车里走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吸了一口气。李玉衡也从马儿上颤颤巍巍下来了。
从来未曾骑过马的李玉衡下来几乎都有些站立不稳,全耐白子羽相扶才能走路。
白子羽眼神扫过燕瀛泽,与李玉宵道,“太子殿下,今日是否就在此安营?公主有些累了,怕不宜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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