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柚一只梨
如今平南大将军的兵权交到了二皇子手里,朝中也被厉勇侯把控,没了沈长寄,朝局一样稳固,后宫也安宁,成宣帝好久没过过这般畅快的日子了。
沈长寄不在乎眼前的得失,他铺的局才刚刚开始。
孟玹对沈长寄受伤的事亦有所耳闻,毕竟每日谢汝来为他看诊时,身后都跟着个手长脚长的人形挂件。
孟玹几次目光扫过,见沈长寄颇不要脸地缠着谢汝,实在忍耐不住,“大人每日都这般无所事事?”
堂堂一国首辅闲暇至此,大轩要亡了?那他是不是可以书信给察诺萨,叫西戎的将士们打进来。
沈长寄懒洋洋地掀了眼皮,手里缠绕着谢汝垂在后背的青丝,“先生孤家寡人,自然不能理解。”
孟玹:“……”
他看着沈长寄这臭小子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来气。
“先生?”谢汝正在挑选银针,闻言回头看了沈长寄一眼。
沈长寄手指一顿,“孟公子这般年纪,这般才学,还是叫先生更为妥当。”
“这般年纪?我哪般年纪?”孟玹冷笑,“只大了你十岁而已。”
谢汝及时打断二人的吵嘴,“昨日那一副药,公子感觉如何?”
她一开口,沈长寄便闭了嘴。
“甚好,”孟玹道,“近来感觉一直积在胸前的郁气散了不少,也很少咳了。”
谢汝点点头,看来自己试了几次的药方是用对了。
每日例行的问诊结束,谢汝却没像往常一样离开,而是在沈长寄的身侧坐了下来。
“你……不走吗?”
谢汝摇摇头,手指尖突然一暖,侧头看去,身侧的男人将她的手指牵在了掌心。
她任由他把玩,空着的那只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说道:“你们聊你们的,不必理会我。”
在孟玹茫然的目光里,沈长寄漫不经心地揉着她的手指,一脸惬意,“她离不开我。”
也不知他在得意什么。
这话惹人遐思,颇有歧义,叫人听上去以为她很黏人,爱他爱到一刻都不想分开,可实则是今日是他心疾发作之日,她自然是要陪在身边。
谢汝瞪了他一眼,见他收敛,这才收回了视线,放空了大脑,独自发呆。
孟公子的病好办,但沈长寄的心疾可怎么办呢……
谢汝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那两个男人没沉默一会,便开始谈论起来近来朝中的局势。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102节
孟玹淡笑道:“听说沈大人坐了冷板凳,也不知你大轩朝堂,有多少人等着看大人的笑话。”
“还要多谢您的助力,否则本官的计划也不会这般顺利。”沈长寄有几分真心实意地感谢道。
兵权之所以没有在成宣帝手里多攥一会,而是这么快就交到二皇子手中,全靠孟玹派人在西北边境制造纷扰。
成宣帝越老越糊涂,一心都扑在后宫的美人和丹药上,而厉勇侯与二皇子急于要功绩来证明自己,他们趁着沈长寄告假,抢了去西北平乱的差事。
此乃孟玹故意调虎离山,去的人便是上赶着送死,况且沈长寄不舍得离开家,自然不会对此有任何意见。
“大人客气了,只是大人如何得知,三日后他们所过之处会有天灾?”
沈长寄淡淡道:“自有天象告知。”
“哦?天象啊……”孟玹笑着点点头,“大人手下的能人异士不少。”
沈长寄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看了他一眼,他笑着回视,目光坦荡,不藏分毫试探。
“只不过……在下倒是没想到,沈大人会为那些将士想好了退路。”孟玹感慨道。
他以为像沈长寄这样的人,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会在意那些兵卫们的死活。
“那些都是柳将军的部下,这本就是个局,不该叫将军的人手折损,这是我答应了他的。”
沈长寄垂下眼眸,暗自想着,他这样做,应该可以算是个好人吧?
多积些福报,叫他能活得长久一些,能与阿汝长久地在一起。
他专注地沉思,未曾发现谢汝起了身,将靠着柱子发呆的阿诺叫到了一边。
倒是孟玹的目光一直追随,他看到谢汝指着院子一角,好像在问种的是什么花。
阿诺很高兴谢汝主动与她讲话,于是滔滔不绝讲起了那花的品种、来历、以及种植方法。
孟玹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哎,你是叫阿汝是不是?”阿诺蹲在谢汝的旁边,好奇地问道。
谢汝微挑眉,“是,你怎知我名字?”
阿汝,还叫的这般亲昵。
阿诺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先生独自一人时就是这样叫的,他对着这花发呆的时候,想着你呢。”
谢汝:“……?”
她错愕道:“想着……我??”
阿诺天真地点点头,“是呀,他总念着你的名字。”
“……”
出大事了。
谢汝瞠目结舌。
这事她夫君知道吗??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突然觉得背后有一道专注的目光凝集在她身上。她咽了咽喉咙,缓缓转头。
正好对上了孟玹满含笑意的目光。
孟玹似是没想到她会回头看,微怔,片刻后笑着对她点点头。
谢汝惊悚地又转了回去。
“阿汝姐姐,你怎么了?”
身后传来了一人的脚步声,沈长寄走到身前,弯下腰,握着她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神色担忧,“怎么?哪里不舒服?”
谢汝一言难尽地看了看他,又侧头看了看孟玹。
她见对方眼中同样浮出忧虑,甚至有意欲起身过来问候的意图,她连忙收回了视线。
不会吧,不会吧,不能吧……
沈长寄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阿汝?怎么了?别吓唬我。”
“夫君,你看孟公子。”她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呢喃。
“嗯?”沈长寄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他怎么了?”
谢汝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怎么了?
难道沈长寄没发现孟玹的目光有问题吗?!
她又问了一遍,“再你好好看看他,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长寄微微蹙眉,又看了一眼孟玹,“他惹你了?”
“……”
谢汝的心里怪异感越来越浓。
她的目光在两个男人中间徘徊,沉思片刻,她做了个决定。她挣脱了沈长寄的怀抱,朝着孟玹走去。
她缓缓抬起了手,在孟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转过头观察沈长寄的神色。
果不其然,见到男人不悦地微眯了眼眸。她视线下移看向沈长寄的手,他的手没有摸剑。
“……”
不对劲,不对劲。
吃醋是对的,但若是往常,她与别的男子碰触,他下意识会去摸剑的,虽然他努力地掩藏,可谢汝知道,她夫君是很想把她碰过的那些地方都挖下来。
谢汝拧起了眉,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种种。
片刻后,她抬眸,“沈长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沈长寄脸色一僵。
谢汝沉了脸,又看了一眼孟玹,后者心虚地移开了对视。
“你们俩有事瞒我。”她笃定道。
两个男人:“……”
一个摸了摸脖子,四处乱看。一个若无其事地端起了空的茶杯,喝了一口。
谢汝冷淡地勾起了唇角,抱着肩。
“沈长寄,你给我过来。”
第70章 “愿效犬马之劳。”……
一炷香的时间以后, 三人围坐在石桌旁,小院被平瑢和平筝两兄妹把手,其余的护卫都撤到了几十步以外。
对面坐着小夫妻二人, 孟玹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有太多的事要讲,可又不知从何处开口。
沈长寄先撇清了自己的事情, 他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脱口而出, 生怕谢汝与他算账。
“这位孟公子, 孟茕,本名孟玹, 就是我曾与你说过的, 来自西戎王庭的玹先生。”
谢汝点点头,并不意外,她早猜到孟公子身份特殊。
“阿汝, 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让你一时难以接受, 但我提前声明,此事我也是才知晓不久。”沈长寄战战兢兢,“是孟先生叫我瞒着你, 不是我故意的……”
谢汝皱眉, 看着孟玹, “与我有关?”
孟玹见她看了过来,不自在地“嗯”了声。
她道:“你们说吧。”
“阿汝,我……与你的生母有些渊源。”
孟玹一开口, 就将谢汝震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 “你是……”
“他是你舅舅。”沈长寄道,“但我也只知道这些,旁的他未曾告诉我。”
“……舅, 舅舅?”谢汝喃喃道。
孟玹抿了抿唇,颔首,“算是。”
谢汝怔怔地看着孟玹,唇微微张着,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孟玹垂下了眼睛,不与她对视,自顾自地将从前过往一一道来。
“你母亲名叫陆元霜,出身御医世家,祖父是太医院院使,父亲也是御医。她自小熟读医书,聪慧过人,过目不忘。”孟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与你很像,很像。”
血脉的力量是伟大的,她们一样的聪明伶俐,一样的明媚善良,一样喜欢治病救人。
“陆……元霜……”
霜,那封信的落款。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
孟玹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浅黄色的手帕,上头绣着盛开的白色梨花,角落里是个“吾”字。
就是这条帕子,让沈长寄发现了他们之间的关联。
孟玹将手帕摊在桌上,目光柔和,带着几分怀念。
“这两条帕子,是我看着她绣的,她的绣工不太好,练了许久许久,终于像模像样了。我问她,这是送给谁的。她红着脸,说我要是再问就滚出去。我知道是给谁的,给她远在边疆打仗的心上人。”
“我问她为何不送红豆,此物最相思。”
“她骂我俗气,毫无新意。她说这帕子是一对,一个‘吾’,一个‘汝’,她将汝留下,将吾送了出去。”
把“汝”留下,把“吾”送给你。
这是孟玹这辈子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
“我笑她肉麻,说她姑娘家家不知羞臊。她嘲我无知,说我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她说那人远在苦寒之地,若是没有她的陪伴,必定十分难熬。”
她等啊等,终于把人盼了回来,可真正的噩梦也到来了。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103节
“陆家刚正,本是中立,不愿用那双救人的手去害人,可在那个动荡的朝局之下,不偏不倚便是最大的罪过。”
“后来陆家被人背叛,遭人污蔑,被迫卷进了夺嫡之争中,因着子虚乌有的罪名,先帝下旨株连九族,屠了满门。”
谢汝的心上好似覆上了一层寒冬里的霜雪,她浑身发冷,冷到人不住地打颤。此时后背贴上一个温暖胸膛,是沈长寄将她抱住了。
“我当时在外游历,逃过了一劫。阿姐为人所救,用一死囚替代之,逃过一劫。她发现自己怀了孕,逃出了京城,往西去寻找当时在凉州的我。可还未找到我,便发现仇人竟一路找了过来,她的踪迹暴露,东躲西藏,生下你之后,只能匆匆将你托付给旁人。”
谢汝攥紧了拳,艰难开口:“那她,可还……活着?”
孟玹垂着头,沉默了良久,他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咬紧的齿关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愈发冷硬。
许久,他才轻声哽咽,“我亲手,埋了她。”
谢汝有一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原先并不执著于寻找亲人,因为不找,心里便一直能留着个念想,不管那人是生是死,是好人亦或是坏人,在她心里总能有个最好的样子。
可当一切真相划破妄想,刺向现实,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明明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
明明只是寥寥数字将当年之事道来,她竟能体会到那个女子的无助与绝望。
“反正我也不能再管她了,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这是伶娘临死前,复述的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不能再管……
明明就是想管却无生路可去了啊。
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轻而温柔地抚上谢汝的脸颊,她回过神,这才发觉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不哭,不哭。”沈长寄轻柔的嗓音缠绕在耳侧,将她从无尽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我不知她生下了孩子,找到她时,她已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天意弄人……”孟玹痛苦道。
“那我生父……他……”
他是谁?他去哪了?为何叫她娘独自一人面对这些?
孟玹弯了脊梁,弓着身,伏在桌上,头压得很低,他的声音平稳而沉静,可谢汝明明瞧见有一滴透明的液体落到了石桌上。
“死了,死在阿姐的前头。”
谢汝噤声,连抽泣都停了下来。缠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她不由自主地握住在置于她腹前的那只手。
“你的生父,乃是先帝的第七子,萧顺景,他亦是成宣帝的亲兄长。”
“他是先帝几个孩子中最有出息的一个,是个能征善战、有雄才大略的人,他很早就随着外祖在外征战,十五岁便立下战功赫赫,叫北狄人闻风丧胆。戍守北境的那些年中,北边的人都知道大轩朝有个风姿绰约的少年将军,却无人知晓,他其实也是最尊贵的皇子。”
“七殿下从来都不想当什么皇帝,他只想用一腔热血守卫家国。”孟玹的声音冷若山峰顶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可这样一个赤胆忠心的人,却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背叛,被诬陷通敌叛国,意欲起兵谋反。”
他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得眼睛通红,浑身发抖。
“当年阿姐和殿下都那么信任他,可他呢?他就是个畜生!”
七殿下蒙冤入狱,很快被判斩刑。
陆家一夜之间覆灭,沦为阶下囚,并在短短七日内,全府上下四十八个活人变成了四十八具尸体。
“这个帕子,阿姐送给了殿下。殿下被囚后,回到了阿姐的手中。阿姐死后,便到了我的手里。”
沈长寄从怀里把另一条手帕拿了出来。
孟玹又咳了一声,轻声道:“这一条是阿姐自己的,应是塞在了你的襁褓中,特意留给你的。”
“那是谁救了……母亲。”沈长寄问。
孟玹冷笑,“是萧顺明。”
谢汝瞪大了眼睛,沈长寄微微蹙眉,直觉这不是个好事。
孟玹看到他的反应,微勾了唇,“萧顺明喜欢阿姐,可阿姐却钟情殿下,他得不到阿姐的心,便要将阿姐的人据为己有。”
“他事先准备好替身,救下阿姐后,将阿姐囚于离陆家不远的一个小宅子里,本想当作养在此处的一个外室,可惜啊,被他的小情人给放走了。”
“说起萧顺明的这个小情人,与沈大人还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孟玹眼底还带着红,冷冷地看着沈长寄。
沈长寄思忖片刻,“是沈玥璃?”
沈玥璃是沈贵妃的闺名。
“聪明。”孟玹嘲讽道,“大人姓沈真是便宜那对兄妹了。”
“沈家兄妹是孤儿,早年在路边乞讨为生,后染上时疫,被陆家所救。陆家人世代行医,医者仁心,最是好心肠,可惜啊,救了两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沈长寄亦嘲讽地勾了嘴角,沈家人是什么德行,他最清楚。
“殿下和萧顺明的外祖母与阿姐的祖母乃是手帕交,因此跟在阿姐身边的沈玥璃亦从很早便认识了萧顺明,因爱生妒,因妒生恨。”
沈家兄妹与萧顺明联手,背叛陆家,陷害陆家,事成后,萧顺明除掉了实力强劲的七殿下,成功上位。而沈玥璃毁掉了陆元霜拥有的一切,又因不甘,私自放走了陆元霜,警告她永世不许回京,这样萧顺明便再也得不到她了。
因着自私与贪婪,生出了妄念和憎恶,人性的恶在他们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为我争得了一线生机,她自己却没能逃脱命运。”谢汝两眼含泪,哭得不能自已。
孟玹艰涩地开口讲述,这些句子他说得很艰难、很慢,每一字都被陆家上下四十八条人命浸泡了十八年,字字句句都带着血。
十多年了,他没有同旁人讲过这些往事,如今回忆起来,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片段仍是这般清晰,丝毫未曾褪色。
他缓缓出了一口气,咬牙切齿,“萧顺明,他背叛亲兄,囚我阿姐,他罪该万死!”
……
夜深了。
床榻之上,在睡梦中的谢汝紧紧抓着沈长寄的手,睡得极不安稳。她眉头紧蹙着,时不时梦呓出声。
沈长寄附耳过去,只听她喃喃地喊着:“娘……”
带着哭腔的呼唤像是给他心上像是扎了把刀子,钻心地疼。
沈长寄侧躺在她身边,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胸口的玉石吊坠从衣裳里掉了出来,谢汝一把抓在手心里,她用力攥着,眉间却渐渐舒展。
他就着她的动作,僵着身子不动,将吊坠从脖子上解了下来。
她握着吊坠,睡得渐熟。
沈长寄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又到了孟玹的院子里。他开门见山:“先生有话对我说。”
孟玹点点头,咳了声,“坐吧。”
沈长寄并未坐下,“先生白日那番话,未说完。”
“是啊,没说完。”孟玹拢了拢衣袍,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七殿下死在沈家兄妹和萧顺明的联手之下,那你可知,我阿姐是死于何人之手?”
白日他没有将此事说得很清楚,特意将结果混淆在一起,只用“仇人”来形容追到渑州杀害了陆元霜的人。
沈长寄心头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是……谁?”
“沈大人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沈长寄心口被重重一击。
“沈长寄,若我说,这场仇怨里,有一份是属于沈家的,若我说,我要杀的人中,有沈家那兄妹二人,你待如何。”
孟玹直视着沈长寄,锐利的目光看透人的心底。
当时是萧顺明最先探听到陆元霜的下落,萧顺明派了人一路向西寻,沈玥璃也派了人暗中跟上。
最先找到陆元霜的是沈家人,萧顺明不舍得让陆元霜受伤,他想将人带回去。只有那个女人会下手,她恨她。
沈长寄垂眸敛目,脑海中闪过一些片段。
他看到他的生母浑身是血,拉着他的衣袍,咽了气,而他漠然地后退了一步,抽回了衣角。
他看到自己赤足走在雪地里,迎着风雪,一步步走回了家,把拦着他进门的小厮一刀捅死。
他看到自己十分平静地杀光了床榻上的毒蛇毒蝎,将毒物的尸体还给了始作俑者。
沈长寄淡漠地与之回视,负手而立在月光里。
“愿效犬马之劳。”
沈长寄回去之前,问了孟玹一个问题。
“先生唤阿汝的母亲为阿姐,可您为何姓孟?”
孟玹笑了笑,轻描淡写道:“因为她不是我的亲姐姐。”
沈长寄微微蹙眉,不是亲姐姐……
“我姓孟,当然是因为我死去的父亲姓孟。”孟玹抬头看到沈长寄的眼神,“不懂?”
“我与沈家那对兄妹,本是在一起乞讨为生,一起染上了时疫,一起被陆家救了回去。”
“我就该在当年,在一起去到陆家之前,亲手宰了那两个畜生,这样阿姐便不会有后面的事了,不会有了……”
沈长寄挺直了背脊,双手交叠与身前,恭恭敬敬地对着孟玹行了一礼。
“您与他们不同。”
同样的出身环境,同样的寄人篱下,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沈氏兄妹为了一己私欲,残忍陷害恩人。
而孟玹,却为了他曾经的家人,心甘情愿地奔波一生,即便顽疾缠身,即便行将就木,他至死都坚定不移地背负着报仇的使命。
孟玹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回吧,别叫那丫头醒了看不到你,回吧。”
沈长寄又揖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人走后,阿诺抱着厚重的大氅从屋中走了出来,给孟玹披在肩上。
“先生,夜已深,睡吧?”
孟玹仍看着那一轮弯弯明月,声音微弱,几不可察,“阿姐,你的孩子她找到了良人,你,安心吧。”
他也能安心了。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104节
第71章 华老夫人。
第二天早上, 谢汝睁开眼,就看到沈长寄温柔的目光正注视着她。
那一刻,她的心无比坚定, 而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我要报仇。”
“好。”他说。
沈长寄早已做好准备, 只待她说一句, 要那些人的命, 就像是轻轻拨动了一个按钮,似机关开启一般, 一切都会按照计划, 如约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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