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柚一只梨
她想要的那些结果,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虽然有些话孟玹并未当着谢汝的面讲明,但她了解自己的夫君。沈长寄一个心虚的眼神, 她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不必心存芥蒂,我将你与沈家分得很清楚。”
谢汝看着坐在对面, 殷勤喂饭的男人,摇头失笑道。
只需稍微深思,便知当年的事沈贵妃和沈国舅一定参与了许多。沈长寄虽说早就与自家结了仇, 也断绝了关系, 但说到底他也是沈国舅的儿子, 他心里必然是惶惶不安的。
“夫君,你既娶了我,那我们夫妻便是一体, 我视你如我自己, 我怎会和自己计较呢?”
即便她这样说,可沈长寄犹觉亏欠。
“若无他们,你……你会有个很幸福的家。”
谢汝故作苦恼, 手撑着腮,“也是呢,那怎么办呀?”
沈长寄呼吸停滞了一瞬,心高高提起,“怎么办?”
谢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那就惩罚你,还我一个家。”
沈长寄怔了片刻,看着爱人的笑靥,释然地笑了笑,“也好。”
二人正你侬我侬地用着早膳,下人通传,说是华家的二公子、魏夫人和魏将军登门拜访。
魏炼自从回京,沈长寄还未见过他,沈长寄思忖片刻,放下了筷子,“我去见见。”
谢汝拿着帕子擦了擦嘴,“我也去吧,魏夫人带着华二公子一同来,许是孟公……许是舅……舅舅的病……与他的病有关。”
她面上强装作无动于衷,眼神四处飘忽不定,可沈长寄还是看出了她的欢喜。
他不戳穿她的小心思,站起身,伸出手掌,“那便一起吧。”
前厅中,魏氏夫妇二人正端坐在位置上饮茶,华钰章坐在最末位,坐立不安。
“安分些,像个猴儿似的。”华氏抬头,斜了华钰章一眼。
华钰章是个坐不住的性子,那两双腿总是忍不住抖啊抖。
魏炼将军身材魁梧、长相刚正,说出的话都自带震耳欲聋的效果。
“章儿要不要与我去军中历练一番,磨一磨这浮躁的性子。”
华钰章的手按在大腿上,使劲向下压了压,狗腿地笑了笑,“姑父说笑了,说笑了。”
华氏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想踹你一脚。”
“姑母,在外面呢,要温柔,要端庄。”
华氏:“……”
她冷笑了声,“是,不用我治你,母亲回来了,有她老人家,不需要我做恶人。”
华钰章:“……”
他瞬间什么表情都没了,手放在腿上,后背挺直,坐得端正。
谢汝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和睦又温馨的场景。
魏炼见沈长寄来,忙站起身抱拳行礼,两个男人往外走,去了书房谈事。
华二一见谢汝,解脱似的站了起来。
人模人样地揖手,“夫人安好。”
谢汝注意到华氏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忍笑道:“二公子好。”
“哎,病人呢,最近怎么样?”华钰章那张嘴完全不给人说话的余地,“我给师父送了信,他老人家给了些建议,但还是要再看看那位公子的情况,夫人您带我去瞧瞧吧,我师父说您的药方没问题。对了夫人,您这么厉害,真的无师从吗?考不考虑拜我师父为师?我可以让你做师姐……”
“你话能不能少点。”华氏忍无可忍,拎着裙子,一脚揣在华二的腿窝。
噗通——
华二公子又来了个跪拜大礼。
谢汝:“……”
一回生,二回熟,谢汝稳住表情。
“那走吧。”她说。
她正欲转身,却见华氏没有动。
“魏夫人也随着一起吧。”
华氏微怔,“这不合适吧……”
她知道那位病人的姓名与身份连华钰章都不清楚,她不是她侄子那个傻子,稍稍思量便知,那人可不是在首辅的府上做客这般简单。有些事,不知道未必是件坏事。
谢汝淡笑着,“无碍的,夫人一起吧,将客人晾在此处才更不想话。”
华氏也笑了,“那便叨扰了。”
一行人来到了孟玹的院子。
孟玹正裹着厚重的外袍,坐在院中晒太阳,他见这么多人一起来,有一瞬间的怔忡,他询问的目光扫向谢汝,可这小丫头却窘迫地避开了视线,拿着药箱进了屋子。
孟玹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是不知如何面对我吗……”
突然间多了个舅舅,有些不自在也是应该的。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也朝着屋子里走。
“姑母,你看什么呢?”华二见华氏没跟上,停下脚步,手舞足蹈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孟玹脚步一停,转身看他们。
男子俊朗的脸直面华氏,她微怔。
华钰章看了看华氏,又看了看孟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拱了拱手。
孟玹平静地看了一眼华氏,又看向华钰章,面色如常,冲对方颔首,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华氏回过神,走到石桌前坐下,“你们去吧,我在这等。”
“哦……也好。”
病人的病情乃是隐私,无关人等围观委实不太好,但……
华钰章凑了上去,小声道:“姑母,你刚刚看那位公子都看呆了。”
“……”
“你是不是看他长得太好看了,所以一时忘了神?”
华氏点头,感慨道:“确实惊为天人……”
“嗨呀我就说嘛,那位公子我头次见的时候也惊着了,一个男子,怎能长得这般好看,啧啧,他若是女子就好了,我不嫌他比我年长,真的。”
“你去不去?”华氏说着,将裙子往上提了提,眼睛往他腿上瞄。
华钰章被她看得腿一软,“去,去,姑母您坐,坐着啊……”
一溜烟跑没了影。
华氏收了神色,手撑着腮,目光落在虚空处,不知在想什么。
……
几人从孟玹处离开时,沈长寄与魏炼也谈完了事情。
华氏说:“过些日子就是家母六十大寿,届时请沈大人与沈夫人同去。”
她将请柬递了过去。
谢汝接下请柬,看向沈长寄,后者微微颔首,“好。”
那三人离开后,谢汝对着请柬看了又看。
“夫君,华老夫人你听过吗?她是什么人啊?”
先前听莲月说过华家的事情,谢汝一直对神秘的华家很好奇。
“不甚了解。”沈长寄说,“华家远离朝堂,为人低调,没和他们打过交道。不过夫人若是问些简单的,我也不是答不上来。”
“还卖关子,快说!”
沈长寄正襟危坐与书案后,手执一卷书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谢汝,“可有奖励?”
他表情很正经,谢汝险些想歪了。
谢汝清了清嗓子,学着他坐得笔直,端着架子,“那今晚我亲自下厨,坐一桌你爱吃的,如何?”
沈长寄轻声笑了笑,喉结慢慢滚了滚,“夫人怕是不知我爱吃什么,我自己来便可。”
谢汝:“……”
他是不是在耍流氓,是吧,是吧??
沈长寄点到为止,不再乱撩。
“华老爷子与夫人一共三个儿女。大爷继承家业,经营玉器,大爷常年在外,家中靠着夫人刘氏与大公子。”
“二爷家只剩下了华二公子华钰章一人,二爷夫妇听说是早年出海时遭遇意外故去了,二公子心灰意冷,不愿接触家里的事,于是改学了医。”
“华氏,华家的三女,年纪最小,天赋最高,虽已嫁人,但华家的产业仍有她一份,华家的玉器行便是她在经营。”
谢汝若有所思,“夫君,魏将军是否有意投诚与你?”
“是。”沈长寄道,“还要多谢阿汝救了他的夫人,不然我还要费些功夫。”
“也就是说,与你交好华氏出了不少力,可华家不是向来不与朝中的人有牵扯吗?只因为我救了她?”
这理由有些牵强了。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105节
沈长寄突然想起一事,“你可知华钰章为何别的不学,偏偏选了医?”
“为何?”
“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医女,听说救过不少人,也是因此,逢年过节总有不少达官显贵上门拜访,只是华家向来独善其身,不掺和朝堂事,因此大多数人都是被拒之门外。”
谢汝放下了请柬,匆忙穿上鞋,从榻上跳了下来。
“我去找孟公子。”
沈长寄绕了出来,将人捞进怀里,“去找他作甚?”
“夫君你想,老夫人若是医女,那她说不准会认识我母亲。”谢汝伸手撑了下男人的胸膛,“快放开我。”
“孟公子已经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了,半句都没有提到华家,不说完全无关,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沈长寄把人打横抱起,又抱回了榻上,他压着她的腿,“你此番贸然前去,能问出什么?”
“我……”她停了挣扎。
“你想过没有,孟公子他是不愿总是回忆起当年之事的。”
谢汝安静了下来。
沈长寄将人抱进怀里,轻声道:“我知你急切想知道当年,想知道母亲是怎样的人,可这事急不来,等仇报了,等他的心结解了,再去问,岂不更好?”
“嗯,夫君说的是……”
她的声音渐小,慢慢融在了落下来的吻里。
……
与此同时,华府。
华钰章收到了师父的信。
他送出去的信上写了不少夸谢汝的话,最末还问是否需要他代师收徒。
他的师父回信只两个字:
滚蛋。
华钰章:“……”
哒、哒……
身后传来拐杖落地的声音。
华钰章回头,“祖母。”
老夫人面容慈祥,她头上的白发不多,瞧着不像是六十的人,倒像是不足五十。
“苦着一张脸,是你师父又骂你了?”
“可不是,他老人家叫我滚蛋。”
“怎么,还想给自己找个师姐?”
华老夫人也听说了这小子遇上了个医术很好的姑娘。
“是啊,沈夫人她真的很厉害。”华钰章垂头丧气。
“听小陌说,你原先还嫌人家是女子?”
“我没有!您别听岳掌柜瞎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挠挠头,“唉,我怎会瞧不女子,祖母您就是女子……”
“不管如何,将瑜儿救了的人,便是我们华家的恩人,你若真想替你师父留住这一颗好苗子,到时候寿宴上好好表现吧,别再冒冒失失的。”
“哦……知道了。”
第72章 进宫。
沈长寄又在家休养了几天, 直到伤不得不好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早起去上朝。
他睁开眼,将谢汝勾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挪开, 他才一动,谢汝便嘤咛了一声。
沈长寄顿了顿, 手在她胳膊上轻轻拍了拍, 哄她继续睡。
谢汝困得迷迷糊糊, 强撑着睁开了眼,“你要走了?”
“嗯, 你再睡会。”
“那你一定要小心些……”她扒着男人的胳膊, 借他的力坐了起来,盘着腿,闭着眼, 哼哼唧唧地叮嘱,“柳将军还没出狱, 你要小心,小心……”
沈长寄见她困得直打晃,哭笑不得, “好, 好。”
得了他的承诺, 谢汝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被人揽住,又放回了床上。
她隐隐约约察觉到有人走了,打开门时, 好像听到了外头寒风呼啸的声音。
也不知夫君他衣服穿够了没有……
抱着这样的念头, 她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
沈长寄“复职”的第一日,才刚进了城门,那些平日颇爱溜须拍马、曲意逢迎的官员讨嫌地凑了上来。
“首辅大人伤势如何了?瞧大人面色红润, 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吧。”
“沈大人今儿穿得太薄了些,我夫人与四锦坊的掌柜是挚友,回头让人做几身厚实的衣裳送到府上可好?”
“沈大人早上好啊!”
“……”
沈长寄冷着一张脸,愣是没将这群人吓跑。他上朝不允许佩剑,此刻腰间空荡荡的,伸手一摸摸了个空,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聒噪得人心烦意乱。
好在谢思究及时赶了过来,把人都轰走了。
“沈大人也有今日,哈哈哈。”谢思究幸灾乐祸道。
沈长寄当了好几日的甩手掌柜,底下人送上来的折子一个都没看,他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叫这些人一个个都转了性似得不怕死地往他身边凑。
谢思究一见他的表情就知他又沉迷温柔乡里,将工作都抛掷脑后了,解释道:“二皇子领兵在外,走到大霞山时遇到了暴雨,泥土被雨水冲刷,从山上落下,泥石流砸向山谷,他人被巨石压住,腿算是废了。”
“嗯。”
这事他知道。
沈长寄斜了谢思究一眼,一脸“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谢思究被噎了一下,“你那死对头厉勇侯被二皇子顺手一拉,厉勇侯做了个垫背的,直接被砸死了。”
沈长寄:“……”
这确实是挺突然的。
死对头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死了,这场较量提前结束,沈长寄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所以啊,也不怪那些人今儿眼巴巴地凑上来,他们也别无选择了。”
原先的分庭抗礼,到现在沈长寄一人独大,局势仿佛又回到了沈长寄未被成宣帝忌惮以前,回到了他刚坐上首辅之位,最炙手可热、权势滔天的那几年里。
成宣帝就算不愿接受这个局面,也不得不接受,他的手下再无人能与沈长寄抗衡。
说话间,二人进了大殿,各自走到位置上站好,不少人都暗中瞄着沈长寄的身影,各怀鬼胎。
整个早朝,成宣帝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可他不得不维持表面的和气,问候了沈长寄的伤势,又对他的回归表示了欣喜。
至于他心底到底有几分开心,那便是沈长寄管不着的了。
散朝后,成宣帝将沈长寄一人留了下来。
御书房里,君臣相对。
成宣帝连寒暄和遮掩都懒得,开门见山道:“沈卿成婚以来,还未曾将夫人带进宫过吧。”
沈长寄垂着眼睛,沉声道:“是。”
“这样吧,过几日将你夫人带进宫,去见见你姑母,看看沈卿视若珍宝的美人长什么样。”他说这话时,语气带了几分男人间才懂的调侃意味。
沈长寄顿了下,拱手答“是”。
他出了御书房,站在廊下,冷眼看着匆匆来去的宫女和太监,心情就如今日这天气一般。
成宣帝自以为握住了他唯一的软肋,从前能用赐婚的圣旨逼迫他收拾柳家,如今又用阿汝来警告他,要听话。
狂风怒号,冷风刮在人脸上,像刀子一样划得生疼。
他周身笼着一层散不开的寒意,眉眼间一片冰冷。吱呀一声响,成福从御书房内走出,沈长寄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成福微弯着腰,笑得一团和气,“今儿天气不好,大人穿得薄,早些回去吧。”
沈长寄微微颔首。
他过转身,又听成福低声宽慰道:
“陛下的心思深,若真想对夫人不利,大可一道圣旨将人请进宫里,不会多此一举。”
沈长寄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作声,抬步离去。
他们不懂,成宣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目光放在阿汝身上。他最讨厌被人威胁,更何况还是用阿汝威胁他。
沈长寄出了宫,谢思究在他的轿子旁已等了许久。
“沈大人,劳烦捎我一程?”
沈长寄冷漠道:“你的马呢?”
“被我赶回去了,怎么样沈大人,您看今儿风这般大,您忍心我走回呈讯司衙门吗?”
沈长寄沉默了一会,“上车。”
马车朝着衙门走,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挤在小轿里,谢思究一双长腿无处安置,显得委屈极了。
沈长寄没管他,上了车后便闭目养神。
谢思究没忍住,说:“大人,您家不穷啊,怎么一辆宽敞的马车都没有?”
“留给阿汝了,我一人用不着。”
怕她醒来带着人出去买东西,因此特意将大的马车都留在家里,这样就算外出,护卫和婢女都能贴身保护她,他也能放心。
谢思究:“……”
“有事便说,无事滚下去。”
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 第106节
谢思究“哦”了声,终于想起来正事。
“现在明面上沈柳两家不合,愫灵不方便上门,我来替她送信。”
“说。”
“明妃娘娘前日出了事,孩子差点没了。愫灵连夜进了宫陪她,没来得及与谢姑娘说一声。对了,她的信,劳烦大人转交,再与谢姑娘说一声对不起,她不是故意的。”
沈长寄微微蹙眉,“差点没了?”
“确实是个意外,”谢思究叹了口气,“娘娘自己在御花园赏花时不小心滑倒了,当时就见了红。她身边就跟了一个宫女,还是楚贵人听到呼救,救了她,不然等御医赶到,那孩子肯定保不住。”
“说起来挺叫人意外的,楚贵人竟然会医,更没想到她还能救明妃一命。”
原来这后宫之中,也不尽是为了争宠斗得死去活来的人。
谢思究唏嘘道:“不过陛下也是够绝情的,因着柳家的事,明妃娘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他都没去看看,娘娘伤心欲绝,愫灵日夜陪着她才叫她堪堪从绝望里走了出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谢思究说完了该说的,被着急回家的沈长寄无情地赶下了车。
狂风之中,谢思究靠两条腿,走回了呈讯司,他骂了一路,喝了一肚子凉风,成功地得了风寒。
……
两日后,是沈长寄休沐的日子,今日也是他们进宫去见沈贵妃的日子。
谢汝盛装打扮好,站在镜子前,怔忡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今日进宫,只是个开始。”谢汝笑了笑,“莫要这般严肃。夫君,你放松些,或许事情很快就能了结了。”
谢汝见沈长寄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心里的紧张驱散了不少。
沈长寄的眉头仍皱着,丝毫没有舒展,“我会寸步不离陪着你,放心。”
谢汝“嗯”了声,安慰他,“我放心,倒是你。”
“我怎么?”
“你平时遇上任何危难,都能泰然处之,今日怎的这般不放心?”
沈长寄将她抱进怀里,“我若是一人,自然什么都不怕,可你是我的软肋。”
“夫君,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脆弱,我还要报仇。”她说得铿锵有力,眼里熠熠生光。
沈长寄微怔。
“不必担忧,我自有应对之法。”她开玩笑道,“还是说夫君觉得我会拖后腿?”
沈长寄道:“怎么可能。”
“那便是了。好啦,快走吧,莫要误了时辰。”
天气凉,沈长寄昨日回来便有些头疼,谢汝端起一碗汤药,递给他,“喝了。”
又从袖中掏出一药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黑色的丸药,递了过去,“把这个也吃了。”
沈长寄问也不问,都吞了下去。
“也不问问,不怕是毒药啊?”
“是毒药我也会吃下。”
谢汝抿了笑意,抬手为他正了正衣襟,“走吧。”
……
夫妻二人进了宫,由沈贵妃身边的嬷嬷引着,沿着细长的宫巷,穿过一道道宫门,终于来到了沈贵妃的毓翎宫。
这不是沈贵妃和谢汝的第一次见面,但却是沈贵妃第一次真正注意到谢汝,从前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只听六公主偶尔提起谢家时,会听到她抱怨谢家有个庶出女儿唯唯诺诺的,很讨厌。至于怎么个讨厌法,沈贵妃没问过,小孩子之间的事,能讲出什么花样来。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二皇子重伤,厉勇侯殒命,沈长寄便又有了复起的势头。
三皇子受冷落已久,沈贵妃有意修复和沈长寄的关系,成宣帝想要将他的软肋捏在掌心,因此有了今日的见面。
沈贵妃身着繁复华丽的宫裙,被宫人搀扶着进来,她走到上首位坐下。
谢汝走到大殿中央,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
“免礼,坐吧。”沈贵妃笑意盈盈,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
谢汝微勾了唇角,慢慢抬头看她。
“谢娘娘。”
她目光不闪不避,毫无怯意,一双似盛满星星般的眼眸中,坦然、澄澈,带了点洞察人心的犀利,叫人不由得生出一种,她似乎在与你内心深处的黑暗对话的错觉。
那一刻沈贵妃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在那个漆黑狭小的屋中,被折磨得狼狈不堪的女子仍挺直背脊,带着一身傲骨,凌厉的目光像一把钢刀,直刺入她的心里。
“你问心无愧吗,沈玥璃。”
沈贵妃有一瞬间的慌乱。
哗啦——
她手中的佛珠串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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