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三愿大人
姬不黩手指慢慢握成拳,胸口猛烈地震动,疼痛之意不止。
“思为万民省,动为苍生谋,你可做到?”皇帝气得不轻,胸膛亦是猛烈起伏,震怒道:“你想要,好!去立功!去证明给朕看,你有担起家国的能力!”
说罢,忽地起身重重一拂袖,便要离去,走了两步,复停,皇帝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漠然着声道:“你是朕儿子,朕不会杀你,但你犯下的错,朕也不会饶恕你。从今日起,你就在定国寺养伤,何时养好,朕说了算!”
……
皇帝离开后,姬不黩沉默了良久,面无表情地撑着手臂站起来。
“公器。”
他低喃了一句,似乎是在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旋即又笑了,他的父皇不是心软的人,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盛怒之下说灭门就灭门,可唯独对自己的人宽容,比如皇后,比如裴家,比如他。
按照父皇的脾性,发生了那样的事,恐怕方才一进来就得狠狠踹他一脚,可是他没有。为何?因为他受伤了,伤在肋骨,稍有不慎就会危及性命。
从皇帝进来后在椅子坐下的一刹那,父子俩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较量就已经胜负分明。
父皇心软了。
姬不黩知道自己赌赢了,他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咳嗽,慢慢地笑了。
******************************************************************************************************************************************************************************************************************************************************************************************************************************
舒明悦一天经历了许多事情,可谓心惊胆战,和舒思暕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睡着了,两只手臂乖乖地搭在被子上,眼皮和鼻头都微微红着,看起来很是可怜。
舒思暕坐在床边看她,眉宇间蹙着一抹很浓的沉色,舅舅的处置他已经知道了,将姬不黩圈禁在定国寺,此举不亚于隐晦地告知诸人,三皇子不得朕心,已无继位可能。
可正是因为隐晦,才叫舒思暕担心,因为舅舅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放弃三皇子。
这是在给三皇子机会。
其中之意,便是在说——你给朕好好改过自新。
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是亲父子,血浓于水,舅舅心中存了三分宽宥,也是人之常情。若是上来就对姬不黩喊打喊杀,那才奇怪。
此时若废三皇子,不亚于要他性命了。因为舅舅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健全的儿子,只要姬不黩一日还在族谱上,他就一日是名正言顺正统。
将来从旁支过继一个儿子,封了新太子,岂会留姬不黩这个亲子性命?
恐怕舅舅所思,也是如此。
舒思暕捏好被角,面容冰冷的走了出去。
但无论如何,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谁欺负都不可以!
刚出客院,一道熟悉身影迎面走来,舒思暕的脚步一顿,看着他,微微眯起眼眸。
虞逻慢慢一笑,“子烨兄。”
话音入耳,不亚于又给了舒思暕当头一棒。
麟德殿设宴那天,他看到那张和‘裴应星’一模一样的脸,当时情况,说震惊不是假的。
虽然他和小半年之前的裴应星的衣着、动作、气势已经相差甚远,可以说是变得天翻地覆,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舒思暕当即就明悟了,阿史那虞逻就是裴应星,除了震惊,还有一股强烈至极的懊恼和自责。
“担不起。”他嗤了声,漠声道:“可汗这声子烨兄,我听了折寿。”
说话时,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上,收紧又松开,全靠一丝理智支撑,才没动粗。
虞逻笑了一笑,“先前隐瞒身份,实非本意。”
舒思暕揉了下耳朵,不耐烦道:“你来此,做什么?”
虞逻仿若不察他神色,视线越过他,看向身后灯火熄灭的客院,神色自然而关切地问:“悦儿的膝盖可好些了?”
舒思暕:“???”
你他娘喊谁悦儿。
舒思暕微微一笑,纠正道:“可汗,吾妹已经遁入空门,她有法号,号太宁。”
“我知。”虞逻笑了一笑,“我知悦儿已经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修行清苦,子烨兄放心,我必然用尽全力,说服她还俗归家。”
论装傻充愣,谁人不会?
舒思暕头顶冒烟,舌尖抵了下后牙。
虞逻淡笑着看向他。
舒思暕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猛地一拳打了过去,位置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他唇角上,那处,正好是先前所伤之处。
虞逻的脸被打偏了过去,腮帮一阵发麻。
……
夜色浓稠,狗都睡觉了,舒明悦却被外面的嘈杂声音吵醒了,不开心地揉了揉惺忪睡眼,嘟囔道:“发生了何事?”
云珠声音惊慌,“大、大公子和北狄可汗打起来。”
“打就打,这么吵嚷作何……”舒明悦糯糯的哑音不耐烦,两只细白胳膊蒙着被子一卷,继续睡,却在某一个瞬间陡然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睁大杏眼问,“你说什么?”
云珠声音发颤,“大公子和北狄可汗打起来了,就在院子里……”
大公子不让叫人,也没人敢上去劝。
舒明悦的睡意一下子没了,跳下床,赤着两只雪白的足就往外跑,云珠拎着鞋子追上去,焦急道:“娘子,把鞋穿上。”
舒明悦扶着门框,匆匆趿上木屐就朝客院外跑去,刚跨入院子,就瞧见两人身体扭缠正在打架,应该说,是一人在打,另人没有还手。
一人的拳头落在另人腹部,拳头到肉的声音,很疼,却不及要害。
那人弓了腰身,似乎痛极。
院子十分光线暗淡,两人的身形高大,笼罩在浓浓的黑暗中,相差无几,舒明悦神色惊慌,一时间没能分清谁是谁。
她一路跑过去,而那人又要落下第二拳,她瞳孔一缩,急得眼睛都红了,下意识地双手胳膊死死地环住他腰身,略微怒道:“别打了!快住手!”
那人的动作一僵。
舒明悦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身前的人一根根掰开她手指,转过身来,她头顶传来凉飕飕又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护着他?”
舒明悦神色一呆,仰起脸,“哥哥……”
顿了顿,不可置信地喃道:“怎么是……”
“怎么是我?”舒思暕打断,一下子明悟了她的意思,凉凉地盯着他,“怎么,你哥哥没被打,很失望?”
舒明悦心间狂跳,咬了下唇,“我没有……”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78节
却顾不得细细解释,立刻转头看向另一人。
只见惨淡月光下,虞逻背靠树干,身体弓着,皱眉咬牙,疼得倒吸冷气,见她视线来,虚弱地抬起一张英俊面孔,笑道:“我无事。”
说完,吐了一口血。
浓稠的血迹顺着下巴流下,滴答滴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狼狈又惨不忍睹。
舒明悦心中一扎,下意识地快步上前,走了两步,又僵硬顿住。
宽大袖口下,手指尖慢慢紧攥。
舒思暕:“?”
虞逻心中一暖,看着舒明悦,慢吞吞地咧嘴道:“我与哥哥切磋两下。无碍。”
哥、哥。
话音入耳的一瞬,舒思暕当真气极反笑了。
“这次,”一道冷不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是我误会吧?”
舒明悦吓一跳,扭头看去,对上了舒思暕凉飕飕的眼神,压怒、咬牙,冰冷。
“给哥哥解释一下,为什么心疼他?嗯?”
“……”
第67章 别打了!
风吹树叶, 簌簌作响,客院重新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舒明悦看着眼前这个情况,一下子明白了, 她哥哥打了虞逻,虞逻却没还手。至于哥哥为何忍不住打他, 也差不多猜到了。
虞逻为何没还手, 其中的意思, 她多少也明白。
“哥哥,你在胡说些什么?”舒明悦蹙眉尖, “我与可汗之间清白, 你别胡说。”
“我说你们不清白了?”舒思暕垂眸看她,冷笑,“你这么着急解释做什么?”
舒明悦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不是你让我解释的?
舒思暕懒得再与她说话,脱下氅衣裹在她身上, 将人往自己身后一推,转头继续看向虞逻。
男人背抵树干,一手捂腹, 咳嗽着, 另只手慢吞吞抹了把唇角, 黏稠刺目的血液沾在下巴上,抹了两次才抹干净。
“吐完了?”舒思暕笑,眼神却是冷的, “不用我送你了吧?”
他根本没下狠手, 打在虞逻腹部和脸颊那几拳,叫人疼,却不会叫人吐血。
这架势, 怕是半条命都没了吧?
虞逻“嘶”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眉头深皱,腰身微弓,似是痛极。
夜间风凉,嗖嗖往脖子里刮,舒明悦咬了下唇瓣,快步走向云珠,取了她腰间绸帕,又低声吩咐,“下午我涂的药膏呢?拿过来。”
云珠福身应是,转身离去。
舒思暕闻言,倏地扭过头,两只眼睛宛若寒冰一样盯着她。
舒明悦看不见,手里拿着绸怕,径直朝虞逻走去,男人着墨青色衣袍,唇色苍白,染着可怖血迹,一脸青青紫紫,身体摇摇欲坠间,险些站不稳。
舒明悦见状,神色一急,脚下步伐愈发快,便要上前扶住他胳膊。
舒思暕骤然伸手,将她一把摁了回去。
兄妹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视。
若要言语形容,他的眼神已经将她的腿打断了无数次。舒明悦被担忧冲昏了头脑,也不怕,急得直咬唇,“哥哥!他吐血了!”
“吐血?”舒思暕将两个字咬了一遍,而后猛地抬手,拎着虞逻领口“当”的一声将人抵在树干上,嘲讽一扯唇,“再吐一个看看。”
扑簌簌的秋黄树叶往下掉,落了两人一身。
虞逻喉咙上下滚动,似乎是强压着将血沫吞咽回去,却猛地咳嗽,反呛出一口血。
舒明悦呼吸一滞,脑子仿佛僵住了,待三息回神,立刻三两步上前,死死抱住舒思暕的胳膊,急哭道:“哥哥!你松手!别打了!”
她用足了力气,一边拽他胳膊,一边掰他手指。舒思暕纹丝不动,看着虞逻,神色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咳……咳……”虞逻慢吞吞抬眼,胸腔止不住地震动,血丝顺着唇角流下,淡笑道:“和哥哥说过了吗?”
想起那句话,舒思暕眼神愈发幽暗,指骨捏得青白。
他偏头看向舒明悦,一字一顿道:“松、手。”
“我不松。”舒明悦抿唇,眼圈“唰”的红了,颤声道:“哥哥,你别打他了,他没欺负我。今日上午,他才帮了我,还给我涂药。”
虞逻偏了偏视线,也看向舒明悦,深长睫羽脆弱地轻颤,忽然觉得自己这顿打比想象得值。
舒思暕气极反笑,气得语无伦次,“行,行,好。”
他棒打鸳鸯,是恶人?
舒明悦心虚,伸手摇他袖口,舒思暕的腮帮微动了下,深呼吸一口气,倏地松开了手臂,吼道:“去请医师!”
舒明悦松了一口气,觑了一眼舒思暕神色,犹豫片刻,仍然走上前,把那方干净绸白的帕子递给虞逻,轻声道:“擦擦吧。”
……
就算舒明悦不来,舒思暕也不会打死虞逻,毕竟这畜生还是北狄可汗,更别提他还救过他一条命。
可就在刚刚,心头的确升起了抹把他打死算了的念头。
四周光线黯淡,树叶在青石板上垂下斑驳的影儿。
“你和我过来。”
舒思暕不再看虞逻,伸手拽住舒明悦的胳膊,转身大步离开。
舒明悦猝不及防,脚下步子一踉跄,连走带跑,被他拽到了正屋里,“哐当”一声巨响,屋门紧闭。
屋内虚虚地点了几盏摇曳烛火,跳跃出一道风雨欲来的弧度。
舒思暕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开问:“多久了?”
舒明悦“啊”了一声,仿佛听不明白,眨巴眨巴眼睛。
舒思暕脸上不复任何嬉笑,一字一顿问:“你喜欢他,多久了?”
舒明悦立刻否认,“我没有!”
舒思暕仿佛没听见,继续逼问:“长安时就动心了,还是在北狄?”
“你在说什么?”舒明悦闪躲别开了视线,低声道:“我是因为虞逻救过我才担心,而且,他也救过你呀。哥哥,你别误会了……”
“舒明悦,”舒思暕打断,冷冷盯着她,“你当我傻子?”
随着话音落下,周遭陷入阒寂,风吹窗棂,细微的“当当”声响,砸在了心间上。
舒明悦垂下眼帘,攥着手指摇头,喃喃道:“哥哥,我没有喜欢他,没有,真的没有。”
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所谓‘欲盖弥彰’,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还瞒我?”舒思暕忽地伸手,死死地握住她肩膀,咬牙问:“如果表哥不去找你,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舒明悦一愣,抬起乌黑眼眸,“哥哥……”
“回答我是不是!”
舒思暕骤然抬高了音量。
“不是!”
舒明悦也生气了,委屈道:“你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一直想回来,我还给你写信……”
说到这里,她声音蓦地一顿,“难不成你以为我和虞逻私奔?”
她睁大了眼睛。
舒思暕冷笑,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说完,就后悔了,待瞧见她乌黑水汪的眼睛,脑子彻底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过激动了。他倏然松开手,低头,狠狠地揉了两下眉心。
……
其实,舒明悦明白舒思暕为什么会和虞逻打架,肯定不是因为他和裴应星称兄道弟,却突然发现他是北狄可汗,愚弄了自己。
而是因为虞逻把他唯一的妹妹拐去了北狄,拐去就算了,竟然还敢正大光明地出现。
说到底,是因为她。
“哥哥,”一片死寂中,舒明悦先开口,伸出一根手指头轻拉他袖口,讨好道:“你别生气啦?”
“我不生气?”舒思暕气笑了,那笑容扭曲,堆在脸上有点难看,仿佛是在问,我妹妹因为一个认识才半年的野男人和我吵架,我不该生气?
“……”
舒明悦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道:“我又没护着他,你把人家都打吐血了,我再不拦,你把他打死怎么办?而且……而且他不还手,你也不能一直打吧?”
“呵呵。”舒思暕双手环胸,撩起眼皮,“还替他说话?”
“我没有,”舒明悦恼了,忍了忍,讲道理道:“我心里肯定向着你的,要是今日虞逻打你,我得把他头打掉。你看,我都不打你。”
舒思暕嗤笑,“来,你打。”
“……”舒明悦瞅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问:“哥哥,虞逻没打你脑袋吧?”
舒思暕:“?”
舒明悦自言自语,嘀咕道:“怎么傻了呢……”
舒思暕:“??”
比被人嘲笑傻子更难受的事情,是一个傻子在嘲笑他,舒思暕心口堵得不能再堵。
……
舒思暕和虞逻在客院里悄无声息地打了一架,又悄无声息地各自离开,若不是青石板上零星几处血迹,几乎看不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舒明悦回到正屋里,呆坐在矮榻上,脑子里不受控地浮现刚才虞逻受伤的一幕。他被打得很惨,还吐了血。
卿卿如此多娇(重生) 第79节
她手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抠划毛毯。
突然,一旁烛火猛地摇了下,山风打着旋进来,凉森森入骨,舒明悦一激灵,脑子里刚腾起的一丝睡意被吹没了。
她顺着风偏头,看清那道身影之后,微微睁大了眼睛。
是虞逻。
他看上去有点可怜,额角和唇角破了皮,挂着深一道浅一道的青紫,站在了她面前。
“你……怎么又回来了。”
舒明悦吃惊,站了起来。
虞逻一言不发,扶着她肩膀坐回去,自己也在榻边坐下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盒,递给她,“我身上很疼,帮我涂涂药吧。”
他声音有点破损的嘶哑,因为离得很近,她能感受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带来的轻震。
“好……”舒明悦伸手接过了药盒,顿了顿,猛地察觉不对劲,“你翻窗进来,让我给你给你涂药?”
虞逻垂下脆弱深长的睫羽,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她的腿。
舒明悦小腿往后缩了缩,一下子明白了,膝盖上的伤口隐隐泛疼,无一不在提醒,上面的药膏是虞逻给她涂抹的,抿了抿唇,“都伤哪了?”
虞逻低头,手指慢吞吞地搭上了勾带。
舒明悦一呆,手忙脚乱地摁住他,恼了,“你做什么?”
虞逻抬眼看她,低声道:“伤在身上。”
舒明悦闻言,手腕上的力道松懈。
虞逻瞥了她一眼,手指轻动,清脆的“吧嗒”声响起,勾带解开了。
舒明悦烫似地缩回了手,虞逻的动作却分外迟缓,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衫,直到只剩下了贴身的霜白里衣。
“先、先涂脸。”舒明悦声音磕巴,连忙制止他,手指挖了一勺药膏,往他脸颊上急急抹去。
虞逻动作一顿,迁就着她的身高,微微俯身过去。
一靠近,一股极淡的冷香也逼了过来,舒明悦心慌,手上的力道没控制好,重摁到了他伤口上,便听他吸了口凉气。
舒明悦神色懊恼,连忙放轻了动作,“疼吗?”
虞逻凝视着她雪白面颊,摇头,“不疼。”
他脸上的淤青看起来很严重,舒明悦眼帘垂下,避开他视线,很快专心致志起来,指腹轻打旋,慢慢化开药膏。
“疼了告诉我。”
虞逻“嗯”了一声,突然伸手,把她耳畔垂下的青丝勾到了耳后,温热的指腹擦过。
舒明悦与他对视,手腕一抖,耳朵也烫起了起来。
虞逻神色如常地收回动作。
擦完脸蛋,还有腰腹和后背,比起脸颊上的柔软肌肤,他身上的肌肉紧绷而硬,触感完全不同,舒明悦也浑身紧绷。
舒明悦脊背上微微冒了细微汗珠,手上动作越来越急,等全部涂完,灯盏里的蜡烛已经烧了小一半。
“好了。”
她离他很近,在耳畔轻吐出一口气,自己却毫无知觉。
那气息微甜,柔软,毫无保留地钻进了虞逻的耳朵里,像一勾丝线缠绕,他喉咙慢慢滚了一下,试探着伸出手掌,搭在了她腰上。
“还疼,”虞逻嘶了声,露出一种痛苦表情,十分不要脸地说:“多涂一点吧。”
第68章 那就再试一试吧
舒明悦知道自己不该给他涂药, 可是不知为何,方才神色一晃,在他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渴望地注视下, 心间颤颤,拒绝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于是这个男人, 现在正大光明地坐在她面前, 并说出了“多涂一点吧”这样的话。
舒明悦沉默下来, 低垂一截纤细白腻的脖颈,把药盒盖起来, “我见你刚才吐了血, 叫医师给你仔细瞧瞧,今日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不用, 只是皮肉伤,无需兴师动众。”
虞逻一边说, 一边凑近她,高兴地低声问:“在心疼我?”
他手掌还搭在她腰上,微微摩挲。
舒明悦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伸手推他, 不知摁到了那里, 他“嘶”了一口气,面孔因为忍疼而细微扭曲。她又猛地松开手,坐的离他远些。
“你该走了。”
她背过身去, 神情无措, 懊恼地咬唇。
一时间,好似能听到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淡淡药香在屋室内弥漫。
很快, 一道炙热的身体从身后贴了过来。
虞逻伸手环住她腰,贴着她耳朵,低哑声道:“那我走了?”
他声音略磁,因为离得很近,似乎能感受到喉结微微震动,舒明悦不自然地避开,胡乱点头。
虞逻亲了下她耳朵,十分自然道:“我明日再来。”
顿了下,“找你涂药。”
这个人——
永远有很多奇怪的借口,并且不知避嫌为何物。
舒明悦抿唇,在心里叹了口气,睫羽微垂时,盖住了眼瞳里的情绪。虞逻凝视她侧脸片刻,便扶着她肩膀,将身体转过来,下巴搭在她额头轻轻蹭了蹭。
“我走了?”
舒明悦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