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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她话音刚落,小园就抢着说:“裴姑娘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
“哦?是吗?太好了,裴姑娘大德,在下无以为报!”
岑杙又说了邀请他们入住岑府的决定,裴濯再度拒绝,言要另谋他处。岑杙犹豫了一下,道:“现在京城流言四起,恐怕没有人敢收留裴姑娘了!”
这倒是真的,裴濯一瞬间犹豫起来。
似乎知道她在顾忌什么,岑杙道:“我在户部时,听闻有裴府中人过衙询问京中哪里还有空余的住宅,我想,令尊可能决心要从颜湖搬走了。裴姑娘不必担心碰见旧人。”
裴濯看看身边三人,老的老,弱的弱,不忍他们跟自己一起流落在外,于是点了点头。岑杙笑了笑,待这一家老小在坟前拜祭过,就分车将他们装载,心情愉悦地返回家去。





鲤跃龙门 远山布棋
岑府后院有东、西、中三座独立的小楼, 东楼住着顾青、小园、镯儿, 中楼本来是当家主母顾青的, 不过她不愿意一个人住,就搬去了小园那边。西楼目前还空置, 就临时当了叶家三代的住所。三座楼俱都优雅别致,林木环绕,各有小径通往绯鱼湖。在奔波的日子能住到这样清幽的房子,叶家老夫人自是千恩万谢。
而叶家仆人叶北则和岑杙、老陈、小庄等人住在前院。岑杙单独霸占了全院最大的主楼, 里面书房、卧房、会客厅、盥洗室,应有尽有。而老陈等人住在两边的厢房。叶北随裴濯入住裴家后,一直被当下人使唤,住得也是十几人一间的大通铺,哪里住过这样奢侈的房间, 只觉这屋子应该是小姐、少爷住的, 自己在里面完全无处下脚。小庄虽然不如妹妹自来熟,但是对叶北非常照应,把他的房间布置得十分仔细,笑道:“叶兄在这休息一晚,明日, 我带你参观一下岑府。”
傍晚夜色降临, 裴濯才敢掀开西面窗子,遥望对岸一片愁云惨淡的裴家, 竟是说不出的惆怅。饭桌上, 大家有意不提白天发生的事, 只为四位新客接风洗尘。裴濯便也不言,一些需要应接的话都是叶老夫人接的。只是回屋后,祖孙三人看到房间里出现的一排托盘,一时都没了言语。裴濯抚摸着托盘里的白衣、白袜,以及白蜡烛、香炉等物,久久凝神。孝衣是一大一小,显然是给裴濯和女儿穿的。半响叶老夫人才感慨道:“这岑大人心思真是细腻,想到的想不到的她都想到了。”
当下帮裴濯和孙女换上孝衣,又摆上香案,就在楼上为裴老夫人守起灵来。
第二天,岑杙就带回了众人关心的另一则消息,“裴家嫂嫂的事,裴家已经给压下来了,不过,白侯府已经得知了女儿被虐致死的消息,相信不久就会有反应!”
“不会的,”一直沉默的裴濯忽然开口,“白家一向巴结裴家,如果他们真的心疼嫂嫂,嫂嫂也不会走投无路选择一了百了!都是我害了她!”
众人一时都沉默下来,叶北愤愤举拳道:“一条人命,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就是!”小园附和叶北说的,“为什么丈夫虐待妻子不算犯法呢?那个狗东西凭什么仗势欺人!”
小庄恨道:“要是世上再有一个顾人屠就好了,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砍下来!”
岑杙忽然起身,出门去了廊上。顾青闻言默默低下了头。
而裴濯看到岑杙起身,也随她走了出去。
“岑大人,敢问嫂嫂的遗体现安放在何处?”
“裴家要求刑部归还贵嫂遗体,但被傅大人勉强扣下了,扬言要等白府的人看过才能还回去。”
“傅大人是一个难得的好官,只是不了解即便白家人看过和不看也没什么两样,顶多是哭一场,再屈从于权势。
但嫂嫂毕竟是裴家的儿媳,拖久了反而对他不利。还请岑大人多多劝劝他才好。人死不能复生,只能期待天理循环,作恶者自己受到报应。”
“裴姑娘相信报应吗?”
“别的我不知道,裴家就像一棵根基腐烂的大树,迟早会有连根拔起的一天。到时覆巢之下无完卵。”
岑杙听她句句都是深意,一时来了兴致,“何以见得?”
她却不说了,显然和岑杙还没到交心的地步。岑杙反而越来越有兴致,半开玩笑道:“这么说,裴姑娘假死离开裴家,是有意不做被殃及的池鱼了?”
“一半一半吧!”
顾青见两人在廊上说说笑笑,同样是神仙般的人物,无论形貌举止都无比契合,一时竟失了神。后来看见岑杙侧倚在横栏上朝她招手,微微一愣,就迟疑地走过去。
裴二小姐仍背对她,似乎在欣赏横栏外的无边夜色,根本没有注意廊上多一人还是少一人,也不在意。清亮的月光将她的侧脸笼罩在一层淡淡光晕中,顾青一瞬间想到了冰肌玉骨这个词。外面有些冷,岑杙的脸都冻得发红了,而她的脸仍白得发光。
“来,过来,我新给你找了个师傅!”岑杙笑容满面地招她到跟前,话里都带了一丝盎然。
“师傅?”顾青露出疑惑。
“是啊!”岑杙笑眯眯道:“这几天你又犯规了,老是动不动就手语,得改!考虑到我们这些熟悉的人,看见你使手语会不自觉被带偏,特意给你找了个不熟悉的,你一使手语就能第一时间纠正。以后你每天就跟着裴姑娘练习说话,一个月之内一定要把这不自觉使手语的习惯改回来!”
顾青错愕了,第一时间有点懵。反应过来就很局促,害怕地看着岑杙。
这时,裴濯转过身来看着她,似乎笑了一下,“我们不能白住这里,能帮岑夫人纠正语音是我的荣幸。以后请多多赐教了,岑夫人。”
岑杙丝毫没注意到顾青眼中犹如被人抛上砧板的恐慌和求助,反而对自己的这项绝妙安排沾沾自喜。目光瞟向东城偏北的方向,月光下的东宫也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欢宴。
宴会的主角涂远山正在迎接各方的敬酒。回京数日,定国侯一直在忙于处理朝中、府中的庶务,又去皇戚陵园祭奠了嫡子英灵,直到今日才接受东宫的邀请,亲赴皇太女为其准备的接风宴。
宴上,许多东宫幕僚都朝涂远山诉苦:
“侯爷,您是不知道这几年敦王府、诚王府气焰有多嚣张,殿下一忍再忍,他们却步步紧逼,恨不得将东宫一网打尽!”
“是啊!连皇上都偏帮着他们。不久前竟因为一点小事将谭太傅贬回了老家。像收取下方孝敬这事哪个王府没有啊?偏偏盯着东宫不放。上个月敦王府还收了一大笔孝敬呢,也没见出什么事儿!”
这句话就有诽谤君父的嫌疑了,居中正坐的李靖梣略一抬眸,一道冷光正正打在那发言的幕僚身上,他吃了一惊,马上闭嘴不言了。
直到所有人诉苦完毕,涂远山才象征性地举杯道:“列位的苦衷,涂某在边疆也有所耳闻。各位放心,有涂某人在一天,就不会叫任何人胆敢爬到殿下和皇长孙的头顶!”
“有侯爷这句话,我等就安心了!”
席上大部分幕僚都笑逐颜开,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只顾冕在内的少部分幕僚,忧心忡忡地吃酒,并未展颜。
即将宴散时,涂远山忽然问李靖梣,“听说,殿下把暮将军关起来了?”
李靖梣道:“暮云种对侯夫人不敬,本宫把他关起来以示惩戒。”
定国侯咬着一个丸子,凝思片刻,“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不怪暮将军。暮将军一心守护殿下,职责所在,有什么错呢!何况大家都是一家人,犯不着动鞭,还是把他放出来吧!”
底下人纷纷附和。
“话说回来,暮将军跟随殿下有十几年了吧?”
“十五年了。”
“嗯,我看他这东宫侍卫长干得挺好,是该提拔提拔了。正巧,步军统领衙门巡城司空出来一个南营统领,我看暮将军合适,明日我将奏报皇上,给他谋取这一职位。”
顾冕等人一惊,纷纷看向李靖梣。后者面上并无异色,用询问的语气道:“巡城司已经有我们的人了,再安插一个会不会太明显?”
她的意思很明确,巡城司是保卫京师的第一道防线,反过来也是辖制皇宫的重要军力。在里面安插一个人就已经要万分小心,以免引起李平泓的猜忌。如今再安插一个,还是这么明显有东宫色彩的云种,这就不是单纯维持平衡了,在皇帝看来,这应该是一种挑衅,一定会引起李平泓前所未有的忌惮。
谁知,涂远山摆摆手,斩钉截铁道:“不会!比起诚王在神武军中的势力,就算东宫再安插两个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话倒是戳到了东宫的痛处,诚王现在还年轻就在神武军中历练,一旦日后羽翼长成,将会成为钳制东宫的心腹大患。
“可臣觉得诚王性情温厚,并不像敦王那样有野心,也许他并没有争储之意!”台下忽然有人轻声道。
满座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在涂远山的带头下哄堂大笑起来。涂远山轻嗤道:“妇人之见!你连诚王长什么样都没见过,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刚才说话之人涨红了脸,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李靖梣却在人群中一眼看见了他,见对方是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物,就多了几分留意。
涂远山似乎有些醉了,眼神微眯了一会儿,意味深长道:“暮将军如果去了巡城司,那东宫侍卫长的位子就空出来了,选谁好呢?老夫给殿下推荐个人如何?”
李靖梣心下已经明白,他这次是有备而来。以擢升的方式调开云种,然后趁机在东宫安插自己的人手。
“不知定国侯推荐的是何人?”
涂远山立即招手,果然从麾下走出来一个体型瘦长的黑衣男子,二十七八岁,一双鲶鱼须微微上翘,格外引人注目。朝御座上的李靖梣以及旁边的定国侯躬身施礼。
“参见殿下,参见定国侯!”
涂远山欣赏地看着眼前人,捋着胡须介绍:“这是费从易,老夫一个战死部下的独子,从小被我收作义子,与涂家亲子无异。别看他其貌不扬,但人可机灵得很,有他守卫东宫,老夫很放心呐!哈哈!”
李靖梣对来人那双八字胡印象深刻,记得是在大婚第二天,这个人曾随涂云开一起到过东宫,是他的童年好友。当时就觉来者不善,现在依然。来人微微勾起唇角,黝黑的眼珠攒动着狡黠的光。
顾冕看出了这其中的深意,一旦这费从易成为侍卫长,整个东宫就将处在涂远山的监视之下。




鲤跃龙门 东宫反应
就在气氛紧张时, 小皇孙被乳母抱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刚睡醒的样子, 伸手就要找李靖梣。李靖梣把他接过来放在腿上。志得意满的定国侯突然朝李州煊招了招手,“煊儿, 到爷爷这里来!”
“爷爷”一出,李靖梣皱了皱眉,李州煊倒也懂事,揉着眼睛说:“不是爷爷, 是外公!”
涂远山脸上的僵硬一闪而逝,仍是一副慈祥面容,“爷爷失言了,过来,到外公这里来。”
李州煊抬头看了看李靖梣, 得到允许, 才摇摇摆摆地朝涂远山走去。被涂远山像小鸡仔似的抓在手里,抱在腿上,“总算抓到你了,宴散了你才来。是不是偷懒了?噫,这小胳膊小腿挺结实, 是块习武的料, 将来当大将军好不好?”
李州煊本来想说,不想当大将军的, 但胳膊被铁一样的巴掌攥在手里, 掐掐捏捏的, 全身只有一个感受,“疼!”
涂远山突然满脸嫌弃,“疼?弱得跟鹌鹑似的,敲打他的师傅是谁?”
乳母忙回应,“皇孙年纪还小,殿下心疼,还没给请师傅。”
“五岁了,不小了。当年本候这么大的时候,早抗着大刀上山擒贼了。”
李靖梣见李州煊被掐得实在难受,出言道:“定国侯天生神勇,岂非常人可比?煊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段时间还是养好身子最要紧。习武等身体康健了不迟,不然只会事倍功半。乳娘,皇孙好像困了,把皇孙抱回去吧!”
“果然是当娘的会疼孩子!”定国侯醉眼朦胧,意味深长道:“也罢,反正将来也用不着他领兵打仗。外公将来就把江山打理好,等着你来享清福哈!”被像汤圆似的搓了两腮,李州煊嘴巴撅着浑身难受,迫不及待地朝奶娘张开双手,被抱了出去。
李靖梣心里已经布满隐忧。
这时,越中突然走上前来,半开玩笑道:“不行啊,定国公,守卫东宫是何等重大的责任,费大人如果不证明自己有能力胜任此职,我等东宫老部下可能会不服啊!”
越中是东宫仅次于云种的侍卫,按照常理,云种擢升,空下来的位子应该由他来补缺。他不服气上来闹场也算合情合理。
可是李靖梣知道他不是这样的性格,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下意识地往幕僚席看去。顾冕正朝她微微颔首,看来他也洞悉了涂远山的深谋。
听完了越中的话,涂远山竟然点了点头,“有道理。”
费从易扯了扯嘴角,“敢问如何证明?”
越中抱臂道:“必须胜过我,以及我身后的这帮兄弟!”
东宫部众集体威喝了一声,惊得众人桌上的酒杯都跟着微微晃动。
“今天是给定国侯接风洗尘的日子,我看就不必动刀动枪了吧?”下座有人道。
“欸!”定国侯明显兴致已经高起来了,“就让他们打,谁赢了谁当这东宫侍卫长。殿下看怎么样?”
虽然摸不清这费从易的底,但李靖梣对越中的武艺还是信得过的,若不是入东宫稍晚,以他的身手足以居云种之上。现在也没有更多拒绝的办法,于是也点头同意了。
“可是,越将军手下这么多人,要是车轮战对付费大人,不是太吃亏了吗?”
“不如这样,越将军从部下中挑选一位武艺最精湛者,跟费大人单打独斗。无论谁赢了费大人,都由越将军当侍卫长怎么样!”
“这哪行!”越中慷慨拒绝,“谁赢了侍卫长就是谁的。我们就挑一个最厉害的跟费大人决斗,赢者当侍卫长!如何!”
“好!”
众人都以为他是虚与委蛇,故作自谦。毕竟东宫武艺最好的就是他,挑人对战自然还是挑他自己。不料,越中忽然退后一步,一把将部下兰溪推入了场中,并高喊:“我方派兰溪出战!”
众人大跌眼眶,连兰溪自己都没想到,立在场中一脸懵。顾冕吃惊不小,派越中上场搅局是他的意思,目的是要把侍卫长从费从易手中抢下来。越中上场是最有力的保证,换弱者上场,几乎等于把机会拱手让人。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岂会不知?莫非这个越中也被定国侯暗中收买了不成?
只李靖梣知道越中并非故意派弱者上场,而是为了大局考虑派上了“强者”。“兰溪”在皇陵与向暝比剑定是震惊了他,使得他认为“兰溪”武艺在自己之上只是平时深藏不露。偏他自己还是个大公无私之人,为了保全东宫利益宁愿把侍卫长让给别人。
坏就坏在此兰溪非彼“兰溪”,他并不知道那个武艺绝伦的“兰溪”其实是吴天机假扮的。这下算是好心办了坏事!李靖梣皱眉不语。
“不换人了吗?”
“不换了!兰溪加油,使出你的本事,揍扁他!”
“可我……”没什么本事啊!
结果可想而知。看似孱弱的费从易,用了不到二十招就把尚在蒙圈的兰溪踢飞了出去。越中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完全目瞪口呆了。
“兄弟,醒醒,起来再战啊!兄弟!卧槽,晕了?”
宴后,他跪在李靖梣殿前请罪,李靖梣叫他起来,“我不怪你,要是你贪功一些,自私一些,完全可以把这个功劳据为己有,但是你没有,你推兰溪出来,考虑得是整个东宫的利益。出现这个结果是你我都未料及的,我不怪你,也不怪兰溪。
其实,费从易当不当这个侍卫长本宫并不是很在乎,只要东宫还有你,还有兰溪,还有那些旧人,旁人就翻不了天,本宫就能安枕无忧。”
“谢殿下不罪不疑之心,臣必肝脑涂地,以报殿下深恩。”
书房内,顾冕特意留到半夜三更提醒李靖梣,“这涂远山此番是来者不善啊!”
“先生何出此言?”
“从眼下看,费从易这个人极聪明狡猾,放这么个人在殿下身边,若说他没有企图,臣是不相信的。”
“之前,咱们急心火燎地帮他掩盖浊河南岸尸坑,他却缓步从容进京,归来后一句谢意也没有。大雨阻路算什么借口?当年北郡叛乱,即便龙卷风当道,他也毫不犹豫奋勇杀敌。如此怠慢只有一个可能,他根本不在意!也就是说,涂远山并不是专为此事进京的,而是另有目的。”
“殿下可记得谭阁老临行前的嘱咐?对涂家,要既用且防,多留一个心眼,此语可谓有先见之明!”
李靖梣眉头一凛,顾冕这话切中了自己的疑虑,“依先生所见,定国侯此行目的是什么?”
顾冕脸色严峻,口中话也似带了刀锋,
“从大局着眼,目前京中各方势力均衡,只要上边没有异动,时候一到,东宫就将顺利即位。就算诚王挡道,神武军区区不过三万人,能成什么气候?所以现在的局势是整体有利于殿下的。我们只需静观其变,没必要主动打破均衡!”
“但是暮将军一旦入职步军衙门,总领南城兵马,他和东城的那位就会互成掎角之势,威胁内城,皇上肯定就坐不住了。京畿平衡一旦被打破,吉凶难料,祸福不知。皇上一旦疑心殿下,针锋相对,父女相忌,殿下当如何自处?”
“先生所言甚是,这也正是我的忧虑!涂远山主动打破平衡,此举确实令人忧心。”
顾冕:“臣擅自揣度涂远山心理,所虑无非有二!”
“其一,四疆势大,有虎视中原之危。此乃朝堂痼疾,不是本朝才有的。今上近来一系列举动,已经有削弱四疆兵权之意。北疆涂家首当其冲。涂远山绝不会坐以待毙,臣推测,此举有借东宫之手向今上示威之意。”
“其二,就是小皇孙。东宫和涂家虽表面为一体,但如今涂驸马已死,唯一的维系只剩小皇孙而已。倘若殿下将来再度联姻,生下皇女,小皇孙就只能位居其后,涂家当年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本宫并没有再度联姻的计划!”
“可是涂远山不这么想。殿下现在还年轻,未来发展不可预料。就算殿下自己不考虑联姻,臣说句不敬之语,小皇孙年弱又多病,一旦有个意外,臣深为殿下所忧虑!”
李靖梣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容本宫好好考虑考虑。”
顾冕意思很明显了,涂远山此行,还带了一位幼子涂云霄,年纪在十八岁左右,是涂远山五子中唯一尚未婚配的。但因为是庶子,母亲地位卑微,且相貌粗陋,身有残疾,如果东宫不主动提,涂远山是断断拿不出手的。
她思虑了一宿,脸上爬满倦意,“罢了!”传唤越中,“去请顾先生来!”
“没去过小树林,脚上却沾了小树林的叶子!只有小树林有?难道其他地方就没有吗?还真的没有!真是邪门了!”
岑杙这几天放衙后都会沿街找寻哪里有樨树的影子,走来走去一无所获。
“这是为什么呀?”
“我知道!”叶北听她回家后一直嘀嘀咕咕的,出言道,“是因为康德公主!”
“怎么说?”
“大约是在十多年前,康德公主生了一场大病,昼夜啼哭不止。有人说是该城里的樨树事,因为那叶子的形状长得很像骷髅头,在吸康德公主的魂。于是皇上就下令,把全城的樨树都给砍了。后来砍到一半据说又有人说不该樨树的事,又不让砍了。而康德公主的病又好了!但是城里的樨树已经砍得差不多了,只剩小树林那几棵!后来大家都说那是邪树,不敢再种了!我记得当时夫人家里也有两棵樨树,还是被我和少爷主动砍掉的。”
岑杙十分无语,万万没想到此事还能追溯到李靖樨头上。果然,一沾上她准没好事。
而此时的灵犀宫,大病初愈的康德公主被侍女留风塞了根一头粗一头细的红色大棒。总管宿雨差人把一捧挂了零星叶子的树枝搬到了殿门口,恭请康德公主捶打。
这是灵犀宫的一项传统,但凡主子生病就要打枝驱邪。李靖樨很不耐烦地被请出门外,拄着大棒,看脚下一堆叉楞的枝子,一片片叶子干得都卷边了,更像一个个小骷髅头。从小到大,这样的场面看都看烦了!
“公主,您快点打吧,驱走晦气,皇上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知道啦!”李靖樨不耐烦地举起大棒,把粗的那一头狠狠砸向树枝。“哗!”顿时那些本就干巴巴的叶子跟炮仗似的,全都炸离了老本营。周围人全都鼓掌,“加油公主,继续!”李靖樨翻着白眼,举棒继续砸,感觉自己就像耍把式的猴子,真搞不懂父皇,别人生病都不用这样,干嘛自己总要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仪式,多此一举!




鲤跃龙门 螳螂捕蝉
御书房, 李平泓拿着一道奏章踱来踱去。黄皮奏章被他像扇子一样颠来颠去。待蔡崖请示纪文奎纪大学士到了, 他目光一动, 踱回御座,“宣!”
纪文奎从翰林院被紧急召来,料定是出了大事。待李平泓将一份奏章递给他, 阅毕, 心中顿时有了数。
“东宫此举究竟是何意?”
一向沉稳的纪文奎道:“依臣看,这未必是东宫的意思。”
“此话怎讲?”
“臣听说,前天晚上,东宫和涂远山因东宫侍卫长一职大起干戈!最后东宫不敌涂远山,这事关重大的侍卫长之职落入了涂家义子的手里。想必皇太女心中也是有不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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