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鲤跃龙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地絮
说罢掀袍跪了下来,抱拳恳求。
气氛沉默了一阵,原先引路的青年抱臂站在两面垂帘之间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似的。
过了一会儿,帘后又响起那不冷不热的声音,“你且起身吧,尔父,于我有救命之恩,你的要求,只要我可以做到,必会帮你。”
瘦高个心中一喜,“多谢夫人!”站起身来,转顾那裹着狐裘的汉子,道:“这位是晚辈的义父,亦是先父的过命之交。晚辈听先父提起,夫人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术,晚辈希望夫人能治好义父的伤。”
这时那汉子微微咳喘了一声,显是受伤不轻。帘后半天没有动静,不久另一个有别于方才的苍老声音道:“你真的打算把这绝无仅有的机会让给他人啊?”
中年汉子又喘了一声,余光慢慢斜视着瘦高个。后者并不与他对视,看似不在意地一笑:
“是晚辈疏忽了,请问夫人,这牡丹印的效力是否可以转让?”
“自然可以。”
“那就请夫人为义父诊治吧!晚辈绝不后悔。”那汉子闻言缓缓地闭上眼。
“给他搬张榻椅。”向暝依言行事,去后面搬了张榻椅过来。瘦高个扶着那汉子缓缓入座。
“多谢。”汉子拘了拘手,因为动作转换挤压了伤口,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掀开腹部,查看伤口,有几寸?”
“是!”向暝按他躺下,掀开他的狐裘和里衣,腰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中间部位已经被血迹洇红大片。清圆从帘后递了剪刀来,向暝小心剪开绷带,将看到的景象一一报与帘后人听,“伤口位于肚脐上三寸,长四寸,周遭参差不齐,且有扩散似的黑斑,似野兽撕咬后中毒所至。活到现在没死,算他命大!”
“如何受得伤?”
“我们去北疆的路上遭到一伙强盗抢劫,伤我义父者武功高强,爪牙锋利,如猛虎一般。而且爪甲里暗藏毒粉,要制我义父于死地。幸而我义父警觉,随身携带家传解毒丹,每□□出毒血,不过,因为毒性实在太强,毒气仍旧往上蔓延。希望夫人能全力相救。”
听完了事情经过,江后若有所思。随后从座前展袖站起,转身下了踩凳,往侧室去了,留言道:“把他抬进来吧!”
那瘦高个见她答应医治,松了口气。抬人进去的时候,左手动作明显有些笨拙。清圆不疑有他,帮抬着椅榻另一边,只向暝盯着他那只戴了手套的左手,微微皱起了眉头。
把人扶到榻上后,瘦高个对那始终背对他,被隔布帘遮挡了上半身的女子身影抱拳道:“有劳夫人了,在下还有车马装备滞留于外,先离开一步,安排一下!”
“去吧,向暝带路!”
“不用了,路我已经很熟了,就不劳烦兄台辛苦了,我去去就来,告辞!”
待他走后,向暝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儿,那人看他的目光一直躲躲闪闪,显是在避讳什么。他不放心,给清圆用哑语做了个暗示,静悄悄地追了出去。
那瘦高个正是费从易。而他带来的人却是定国侯涂远山。自他削掉岑杙双掌后,自己也损失了三根手指,还被好几路人马一起明追暗捕。知道呆在京城迟早露陷,他连夜逃离了京城,想去北疆暂避风头。谁知半路正巧遇上涂远山遇伏,他挺身而出救下涂远山一命。但涂远山已经身受重伤,性命垂危,他预感到这是一场大阴谋,有人想借涂远山的死整垮涂家。如果没了涂远山,整个北疆就会大乱,而他即将失去最强大的倚靠。仕途基本会被宣判死刑。因此才不惜动用家传之物,也要保住涂远山的命。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那个人,他们竟然是一伙的。想必岑杙也正这里疗伤,那么李靖樨出现在这里就很好解释了。真是冤家路窄!
李靖樨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吴靖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费从易从不放过任何可趁之机,是故找了个由头溜了出来。摸黑往李靖樨可能离开的方向寻去。
向暝虽然武功胜于费从易,但论狡猾程度,还是稍逊一筹。跟了两刻钟,人竟然被他跟丢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的确鬼鬼祟祟,有事隐瞒。
费从易回来时,已戌时三刻,天完全黑了。从帘间望去,涂远山已经坐了起来,自己能够一圈一圈地围裹纱布。在腰侧打了个横结。他心中一喜,掀帘进入,“义父,可是好多了?”
那汉子点了点头,披上衣服,慢慢起身下榻,朝一侧躬身行礼,“夫人救命之恩,涂某无以为报。日后如有差遣,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费从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左侧,还是那女子的半边身影,正在香炉前焚烧什么。他定睛一视,焚烧的正是先父留给他的那封牡丹印,心里不由一紧,有一丝不甘的神色慢慢消融在火光里。
二人离开宅子的时候,涂远山问:“你刚才去了哪里?”
费从易目光微微一闪,“孩儿去安排了马车。”
“真是这样吗?”
“义父且回客栈再说,孩儿会详细禀明。”
涂远山狐疑地望着他。费从易故意岔开话题道:“对了,孩儿在回来的路上听见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两个人边走边讨论墨阳,蜀东两地钱庄被朝廷取缔的消息,孩儿隐约听见和归云钱庄有关,还有‘禀报庄主’之类的字眼,然后,两人就敲门进了刚才那所宅子。”
“归云钱庄?”
“是的。”
归云钱庄是玉瑞最大的钱庄,庄主由归云家族世代相传,是一个比皇室还要富有和神秘莫测的家族。有传说,他们本来就是皇室,是皇帝在民间的代言人,所以能在三百年玉瑞盛衰中始终屹立不倒。
费从易初听时,突然意识到那位夫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归云庄主。难怪父亲说她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权眼通天,可以帮他解决大部分难题。他起先多有疑虑,现在想想,如果是真的,未尝不可惜。
涂远山这次的沉默比前几次都长,“看来这次,朝廷是动真格的了。”
“义父……”
“我涂家人向来恪守祖宗遗训,凡子孙后代皆镇守北疆,效忠朝廷,不降夷敌。永不作乱,永无二心。没想到君王会猜忌至此,狠下杀手,实在让人寒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义父,还击吧,他们非要置义父于死地,犯不着让他们称心如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定人心,明日我们就启程返回北疆!”
“是!”
“岂有此理,现在只要朝廷动兵就拿我们归云钱庄开刀。上次狼山平叛,咱们出钱又出力,最后非但没讨着好,还被污以资敌,取缔了墨阳和谷阳两地的生意,损失不小。”
“是啊,上次朝廷尝到了甜头,这不又来了吗?这已经是今年钱庄被关闭的第十二家分庄了,长此以往,归云钱庄岂非不复存在?”
“哼,谁不知道现在国库缺钱,咱们钱庄树大招风,被宰是意料中的,可是也不能太过分了吧?”
“就是!”
正堂里,李夫人还未现身。两位副庄主已经砸着巴掌提前抱怨开了。清圆先进了来,“两位庄主久等了,夫人一会儿就到。”
“哦,有劳姑姑了!”
两人连忙起身施礼,话音小了几分。
一个时辰后,两人双双告辞。清圆帮神色疲倦的夫人捶了捶肩,“累坏了吧,今天一整天都是这事儿那事儿,都没停下来过。”
那人揉了揉眉心,“我托人寄出的信有回音了吗?”
“目前还没有。”清圆试探道:“连续三封牡丹印信石沉大海,如今蜀地、淮阴两地的钱庄又被取缔,莫非这个皇帝真的在打钱庄的主意?”
“多半是了!”
“真是奇怪!他竟不知其中玄机?何须一个个取缔?本来就是为他服务的,怎么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也是我疑惑的……?”
“……别想了,想多了伤身。”
“嗯,陪我去看看那位脾气大的小友吧!”
清圆闻言忍俊不禁,“这位小友脾气收敛了许多,不再随便顶翻东西了。”
“真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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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了小伙伴的提议,修改了剧情。
1.删掉涂远山借钱情节,改为治伤。
2.增加向暝疑心环节,还有费从易欲抓李靖樨情节。
3.细节修改。删掉的情节会在后面补上,加在这章感觉有点拖慢剧情。未来酌情修改。





鲤跃龙门 心生毒计
二人挑着灯笼, 刚穿过小院的月洞门就看见一男一女两人从正屋掀帘走了出来。
“现在城门已经关闭, 我听那客栈掌柜说他们订得是明天一早出城的马车, 今晚我会潜伏进客栈盯梢,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你自己要小心, 不行就多找几个帮手。”
“不用,多了反而打草惊蛇。放心吧,我一个人足以应付。你好好照顾阿诤,天亮之前, 必有消息。”
江夫人和清圆相互对视了一眼,让了秦谅过去。和顾青打了招呼,进门问过岑杙。往常这个时候,她多半已经睡了。不过今个似乎并不打算这么早入睡。她们进去时,她正保持静坐的姿势, 双臂斜垂在扶手, 背对着门的方向发怔。
昏黄的烛光将她的身影和屋子里的大部分影像融进黑暗里,她的视线正对着壁橱上一盆红顶白蕊的海棠。花瓣的一簇越出了狭小的壁橱,似乎在向更广阔的空间招手。
江后走过去,微微笑着坐在了旁边圆凳上,“今天感觉怎么样?”
她略迟缓地摇了摇头, 目光仍胶着在海棠花上。
江后沉吟道:“再过些时候, 就不必单坐着了,可以到处走动走动, 对康复会有好处。”
“多谢夫人。”
“嗯, 今天是你生辰日, 我也没什么好送的。这幅画送给你,就当是贺礼吧。”说着从清园手中接过长长的墨绿色的画匣,放到她面前的小桌子上。
“这是……”
“詹宴的书画一向很好的,不过,留存下来的已经不多了。在皇陵时我见你喜欢这幅画,就摘下来送给你,也算是有缘分。”
岑杙眼睛里泛起一丝久违的光采,知道这就是靖陵的那幅《远山曲水旅人行舟图》,显而易见的喜悦,但仍十分克制地违心说:“这个……太贵重了……我岂敢收?”
“这画挂在靖陵,多半也是蒙尘,不是……詹宴的本意。人生难得一知己,他一定会开心此画落入知己者手中。”
岑杙心里一动,有丝电光火石般的灵光从脑海中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她有些困惑,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有这种感觉,好像每次和夫人一接触,她都能感觉到那股神秘、深邃的感觉,仿佛是灵感,似乎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想抓也不住。
从别院出来后,江后没有睡意,临时决定到游廊中心的亭子里坐坐,顺便赏月。此时月近中天,半边月弓撒下的银灰将屋宇、游廊、亭台的轮廓照亮。只见游廊顶上鳞瓦层叠,反射着吉光片影,波彩粼粼,婉如游龙。
江后望着游龙延伸的尽头,道:
“今晚还会有人来吗?”
清圆帮她裹紧斗篷,摇摇头道:“谁知道呢?都这么晚了,多半不会有人来了吧?!”
“那可未必!”
说话时,外面竟然又传来了敲门声。清圆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夫人料事如神。这么晚了,不知道是谁,我且瞧瞧去。”
“去吧!小心点。”
“好唻!”
清园边应着,边挑着灯笼往门口走去。走到近处,那声音转急切,变成了大力敲门,还伴随着一个男子的大声吆喝,“开门!开门!快开门!”
“来了,来了!谁啊?”
清圆听着声音有些熟悉,打开门一瞧,却是吴靖柴。
他推开门,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就问:“婆婆,我二姐回来过吗?就是白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
“没有啊!”
“糟了,二姐不见了,她会去哪儿了呢?!”
吴靖柴急得直接跺脚,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先别着急,先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姑娘不见了?”
“是啊,二姐跑出去的时候我去追她,碰上一列商队,我们就走散了。我把街道几乎找遍了,就是没有看到她。她一个女孩家,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了会去哪里呢?”
吴靖柴现在不得不着急了,几乎方寸大乱。如果李靖樨在外面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不测,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跟李平泓和李靖梣交代。
清圆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是啊,小姑娘一个人,这么晚了会去哪里呢?”
“有没有报官?”听到不对的江后走了过来,问道。
吴靖柴是第一次见江后,先是一愣,莫名觉得她身上有股似曾相识的气质,说不出来,就是很让人信服。
“还没有。”他说。
“马上报官,大家分头去找。”
“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他下意识地听从道,转身刚要走,忽然听见游廊上传来了“隆隆隆”的车轱辘碾压砖石声,回头一看。顾青推着岑杙从游廊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前面的路,生怕有石头跳出来硌到她。而椅子上的人比她坦然得多,头上简单地绑了个丸子发髻,脖子以下整个裹在狐裘中。仅露在外面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出什么事了?”
吴靖柴看见她,火气登时上窜,冲过去揪着她的衣领,几乎把她提起来,“姓岑的,你对我二姐做了什么,让她负气出走!如果我二姐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顾青制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岑杙被提起来又摔回去,整张轮椅因为她的起落发出“咯吱”“嘎吱”的声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你干什么?”绕到前头来查看岑杙的胳膊,“你有没有事?有没有扯到伤口?疼吗?”
岑杙疼得倒抽了几口凉气,抿着唇用力地摇了摇头。顾青这才回头,准备找吴靖柴继续理论。谁知,吴靖柴出人意料地僵立不动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岑杙散落在肩上的狐裘。顾青霎那间反应过来,连忙把狐裘给岑杙裹紧,掖进下巴颌。
吴靖柴并没有错过刚才那一瞬间狐裘下隐约露出的女子线条。如果搁在以往,他定要好生吐槽一下堂堂男子汉怎会如此娘里娘气,但是有了都察院那帮人先入为主的搅和,他不由自主地就往其他地方多想了几分。得出的结论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如果,如果她真是女人,李靖樨喜欢上她倒还情有可原,毕竟她本来就是个麻烦精,指望她不让人操心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皇姐不同,她是出了名的严肃守礼。怎么会在终身大事上如此离经叛道?还有顾青,她对岑杙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小侯爷脑海中一团迷雾,就去一团毛球扯开的针线实在太多,有些不知道从何处着手了。不好意思直接追问,但看顾青脸上的敌意和警觉,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主动跟自己说的。小侯爷有些沮丧和伤心,只好暂且搁置疑问。
“我先去报官,你们找到她的消息,记得通知我,告辞!”
待他走后,清圆跟夫人商量着也要去附近找寻。
“唉,也不知道向暝去哪儿了,现在还没回来。有他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回头又对岑杙和顾青道:“你们两个在家里守着,能行吗?”
顾青点点头,岑杙没有说话,抿着嘴像是生气似的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顾青知道她是在为李靖樨担心,虽然她以那样的方式拒绝了她,但到底不愿意她出事。
李靖樨的不按常理出牌,惯常性地让人措手不及,也让极速想要从这团乱麻中脱身的岑杙十分挫败。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她出不出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不是她的老妈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使气,谁会陪她一起闹?但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毕竟是那人的亲妹妹,如果她出了事,她一定很伤心。再怎么说大家好歹相交一场,一起淋过雨,一起看过病,她人虽然经常性地不懂事,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很热心肠的。百般说服自己,就当是还债了!不然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却说,向暝跟丢费从易后,心里实在是不甘心。但人已经跟丢了,他也只好折返回来。快要进门时,寻思那汉子还在这里疗伤,他肯定还会回来。于是就在胡同里找了棵大树用来傍身,他爬到最高处的树杈上,借强壮的枝干隐藏瘦长的身材,躺着守株待兔。
果然,不到三刻钟,费从易就从西面胡同赶了辆马车过来。之后将缰绳拴在门前不远处的树干上。做这一切的时候,他都是单手完成的,左手一直保持一个固定的蜷握姿势垂直耷在大腿旁。向暝越看越奇怪,随时保持着警醒,待他进门后,跳下树往马车里外都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常。可心里就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待费从易搀着那汉子走了出来,他悄悄隐身一旁,目送他们上了马车,往东行驶。向暝来不及回去禀明,当即追了上去,这回可不能再跟丢了。
然而他是这样想的,费从易也知道他是这样想的。自察觉到背后有人跟踪时,他便步步为营,小心提防。这次也不例外。快到一处四岔路口时,他回头冲车厢道:“义父,您坐稳了,后面有条狗一直跟着咱们。”
涂远山知道他的意思,道:“你且行便是,不用顾忌我,暂时还死不了。”
“是,义父。”费从易用力抽了下马鞭,“驾!”马儿便像被火烧着了尾巴,撒蹄狂奔起来。
但他同时低估了向暝的决心和脚力,在夜色中狂奔了大半个城仍旧没有甩开他。费从易有点心急了,就在这时,他看到街头出现一个疑似女人抱着孩子的身影,正穿过街头往另一条路去。他心里狠生一计,竟然猛抽马鞭朝那对母子冲了过去。
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划破了本就躁动不安的夜空,马车横轧过那对母子后继续马不停蹄地往夜色里冲。
向暝万万没想到他为了躲开追兵竟然会使出这样恶毒的招数。飞奔到那对被撞翻倒地的母子,检查伤势,还有气息。当即把二人连捆带背地挂在身上,回头再望了眼马车离开的方向,咬咬牙往大宅方向奔去。




鲤跃龙门 危在旦夕
却说, 秦谅回到那客栈就在隔壁房间聆听动静。那二人午夜才回, 而且一到客栈就急着收拾东西退房, 并且问客栈伙计换了匹新马,要求连夜赶路, 行迹匆匆,十分可疑。
秦谅怀疑是自己暴露了痕迹引起对方警觉,但又转念一想,如果问题出在自己这里, 二人估计连客栈也不会回的。那就是别的地方出了什么事?
他从二楼窗口看见费从易正扯了马缰着急上车,连忙从窗口撤身,由楼梯口下来,打算继续追踪!谁知刚走出客栈大门,一伙当地的官兵就兴师动众地涌进门来, 将他又堵了回去。整个客栈瞬间被官兵包围, 老板诚惶诚恐地奔出来招架。秦谅扶着一侧的门扇,避免被人流带倒,听着那马车的动静越来越远,眉头紧皱,就想退回二楼跳窗去追。
就在他往后撤的时候, 听见一个清脆有力的声音在门外喊道:“所有人都不许走, 等官兵验明身份!”紧接着就一位裹着貂裘大衣的白面青年就跨进了门来,不是吴靖柴是谁?
小侯爷双手撑在腰间, 反握住大衣的两缘, 扫视大厅一周, 扬手高声道:“给我搜!”
两列官兵立即分头行动,往楼上楼下分头搜索。被惊醒的客人衣服都未来得及穿完,就被撵到了大厅来。冻得捧手呵气直打哆嗦。
吴靖柴手上拿着一张画像,在乌泱泱的大厅里挨个询问,见过这个人没有?每个人都诚惶诚恐地摇头,小侯爷耐心被耗尽,气得想骂人,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二楼有侍卫大喊:“有人跳窗逃跑了!”
他神色一凛,迅速跳出门,望着人影遁逃的方向,气急败坏道:“给我追!”
“义父,官兵追来了,卫阳城已不安全,咱们现在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车厢里的人沉吟许久,道:“去东城南门,那儿有个守卫是我以前的心腹。”费从易听了立即调头,往西东南城而去。
秦谅因担心费从易的马车越走越远,向吴靖柴解释原委时间来不及,干脆直接行动跳窗而走。没想到,这一下子就犯了吴靖柴的忌讳,他认定了秦谅有畏罪潜逃的嫌疑,亲自带人追踪。秦谅动用全身力量极速狂奔想甩开他,奈何吴靖柴也不是吃素的。一直紧紧咬住他,片刻不松。最后,二人与官兵的距离越来越远,只剩两人一前一后拼命追逐。
秦谅万万没有想到,吴靖柴的身手这样了得,几乎不在自己之下,之前还以为他只是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预判错误,导致这次吃了次亏。
快到一个拐角处,吴靖柴忽然翻上一侧的墙头,消失不见,秦谅飞奔了一阵,觉得事有蹊跷,忽然,一声哨响在头顶出现,他虽然拼力躲闪,还是飞来的被小石头刮过,耳腮发出一阵刺痛,居然流血了!抬头往上一瞧,不是吴靖柴是谁?
他高高地站在墙头上,身上的貂裘不知何时被甩去,只着一身单衣,凌然肃立,修长笔直的身形在冰冷的月光下显得尤为瘦削。
他迅速投出第二枚,第三枚小石子,每一枚都精准无误地直击秦谅面门。秦谅情急躲闪,“小侯爷,请住手!在下有话要说!”
这时墙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真的是你!好一个敦王府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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