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骨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bambino
是她始终战战兢兢的心左右摇摆不定,才会因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晃出心底最深处的惊惧。
在久别重逢的欢愉后又无端陷入困境,事情到底要发展成什么样才会写下结局。说好的“重新开始”在还没开始前又被打上大叉叉,锁在抽屉里的钥匙陡然像个笑话。
屋内愈发黑沉。
陈葭小声地啜泣,渐渐哭得不能自抑。一颗患得患失的心被泪水打入海里,就此沉沉再也不起。
陈广白对她强硬也不行,对她温柔也不行,她到底想要什么?
……
陈葭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很多,只是脑子愈发酸胀,双眼肿出叁眼皮,可笑的模样。她边用热毛巾敷着边下楼去。
左右没有瞟见陈广白,她不自觉松了口气。
厨房里有保姆留着的饭菜,看起来一口未动,难道陈广白没有吃饭吗?
陈葭把菜热了一下,囫囵拨着米饭,镜面桌面朦胧地照出她的残影,眼皮肿肿像两个悬挂的孤宅灯笼。
她拄筷调转视线去观察屋子,和以往每一天都一样,并没有因为春节将至带上喜庆的元素。她的家好像栖息的驿站,只供住宿不供爱——她一直在渴求的爱,父亲的爱,母亲的爱,哥哥的爱,所有人的爱。
她得到了吗?她没有。
陈葭笑笑,低头扫过面前一道道菜,爆炒鳝片是爸爸喜欢的菜,生拌牛肉是妈妈喜欢的菜,软兜长鱼是陈广白喜欢的菜。
没有她钟爱的菜。
陈葭笑意渐浓,没关系,她什么都能吃。连哥哥的性器她都可以吃,还有什么不能吃的呢?她好乖,从不挑食。
陈葭快速把饭扫得精光。
吃完饭陈葭习惯看会儿电视。
她仿佛每天都沿着既定的路线完成既定的事情,生命像是被无形的轨道牵引,她只要坐上去就好,接下来要滑行去哪里,都不需要关心。
陈葭盯着屏幕里喋喋不休的主人公,怀疑自己是否也身在楚门的世界里。
顷刻,保姆从洗衣房出来,见陈葭形单影只地窝在沙发里头看电视,便从厨房切了盘水果放至在她手边。
陈葭掀眼道了声“谢谢”。
保姆欲言又止,半晌才轻问:“佳佳,你跟你哥哥还好吧?”语气有些微妙。
陈葭没有留意到,轻幽幽地回答:“挺好的啊。”
“我之前……”保姆突然一顿,“我看他饭都没吃就出去了,还以为你们怎么了。”
语气似在责备她惹她十全十美的哥哥生气?
陈葭不想跟保姆置气,再怎么样她也是把她从小带到大的人。
她塞了个车厘子放嘴巴里,让它的甜盖过心里的苦,含糊道:“不知道他啊。”
许是因为陈父陈母不在,加之马上年尾放年假,保姆生了交谈的心思,落座在陈葭旁边。她看着陈葭姣好的侧脸,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不禁语重心长起来:“佳佳,你还小,有些事啊,你还不懂。”
陈葭没听懂,瞥她一眼,见她神情怪异,更不理解了。是不懂什么?不懂需要事事体谅家人,为家人着想吗?
保姆叹了口气,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压低声音道:“不懂的事情不要去尝试,啊。”显然话里有话。
一番话落,陈葭抬着遥控器的手悄然落下,身体又开始颤栗。
她不敢抬头看保姆的眼睛。
空欢喜【骨科】 灿阳
39.
陈广白每天早出晚归,跟陈葭碰不了几面。偶尔晚上撞见,也像形同陌路般擦肩而过。
陈葭好几次都欲言快语,但留意到他冷淡的神色又紧闭起嘴。
经期过后她情绪好像变稳定,那些纷杂扰乱的想法被她抛诸脑后。她想陈广白带她去玩,不想闷在屋子里等待校考的成绩,也不想在爸妈问她有没有看书时撒谎说有,更不想每天在保姆一语双关的眼神里装作若无其事。
都快闷透闷熟了!陈葭迫切需要借春节的喜庆或者什么事情,来散开她心中郁郁的霾。
俞霭的邀约来得就像及时雨——他邀请她去听音乐会。陈葭毫不迟疑地答应了。
当天,陈葭稍作打扮赴约。俞霭远远看见她,眼前一亮,米色的大衣橙色的毛衣裙,好鲜亮的一抹倩影。
陈葭遥遥冲他招招手,小跑过去。
俞霭微笑着把手上的摩卡递给她:“不知道你喝什么,买了这个你先暖暖手。”
“谢谢!我爱喝!”陈葭接过捧在手心,两人一道往艺术中心大楼走,心情太好,踏出有乐符的步子来。
明明是冬季,陈葭却觉得春天在她脚下。
俞霭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暖融融的,跟他的人一样温和。陈葭问:“你寒假不用上课吗?我是说培训机构。”
“不用,寒假太短,我不排课。”俞霭解释。
陈葭点点头,歪了下视线:“我原来还以为你是专业全职的钢琴教师呢。”
俞霭笑意吟吟:“我还不够格。”
陈葭知道他自谦,顺着话题佯怒:“好哇,我妈给我请了个野路子出身的老师!退学费退学费。”
俞霭朗笑,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
陈葭触电般倏尔僵直,蜡了几秒撇开了头。
俞霭神色一黯,缓解气氛般笑了笑:“你妈妈本来替你请的是我妈妈,只不过我妈身体不好,托我上课。”他睨她一眼,软下声线,“委屈你了陈同学。”
陈葭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搭乘电梯上了室内剧院,不大,人也不多。音乐会主题是“piano battle night”。
落座没一会儿,张望的陈葭注意到大家包括俞霭皆身着西装、小礼服,她有些懊恼地问:“是不是要穿正装?”
俞霭小幅度摇摇头,凑过头压低声音:“没关系,这不是很正式的音乐会。”
陈葭这才放心下来,正襟危坐,静等开场。
……
一场音乐会结束,陈葭意犹未尽,手指还跟着脑海里盘旋的音乐轻轻跳动,有些流连。
俞霭没打扰她的心境,等同她并肩走出去后才问她:“校考成绩还没出来吧?”
陈葭回神:“没。”两人贴得近,外套偶尔摆在一起,陈葭缩了缩肩膀。
“有望上央音吗?”
“还要看文化课成绩…”陈葭答,“但愿可以吧!”
“嗯。”俞霭点点头。
陈葭沉默地思索了会儿,突道:“如果真的考上了,我请你吃饭吧老师。”他算她的伯乐了。
俞霭摇头,略严肃地再一次指正她:“我现在可不是你的老师。”
陈葭眨了下眼:“叫习惯了…”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
俞霭无奈地叹息。
陈葭观察他的神色,应该没生气。她松了口气,改说:“我今天就请你吃饭吧,谢谢你请我听音乐会,俞、学、长。”
俞霭目光如雨后云雾下泄露的两道灿阳,他定定凝视她,朗声:“好啊。”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在同个屋檐下都见不了几面的陈广白,竟然也在这个餐馆用餐。
大概是为了迎合春节氛围,餐厅原本清新自然的粉蓝配色墙上挂了不少中国结,半面墙大的生态鱼缸被迫印上绚烂的红,显得不伦不类。
而坐在鱼缸边上的陈广白,他的姿态与神情,比墙面的中国结更格格不入。完全不像来用餐的,怕是鱼缸里的观赏鱼都比他有人情味,陈葭腹诽。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体格健壮,背影熊厚,瞧着有些熟悉。
俞霭把菜单先行推给她:“你先点。”
陈葭收回视线,心不在焉地翻阅着,点了几道招牌又推给他说:“不要客气。”
店内人多口杂,陈葭静心也听不到陈广白那边在讲什么。入耳的皆是周边杯盘碰撞、调言笑闹的声响,陈葭呼了一口气,端起杯子喝水,借此用余光偷瞄。
陈广白神情依旧清冷,眉眼几不见波动,只偶尔动一下唇,而他对面的男人肢体语言不少,好像情绪很激亢。
仿佛被感应到,陈广白目光忽然往她的方向瞥来。陈葭忙低头,借俞霭的身型挡住自己。
俞霭奇怪地睨她一眼:“怎么了吗?东西掉了?”
“没。”
“嗯。”俞霭把菜单递给路过的服务员,服务员接过站在一旁用笔一一确认,陈葭不禁借她的身体继续偷窥。
哪知道被陈广白逮了个正着。
陈葭脑子一嗡,脸上起了红晕,别别扭扭地调转视线。下一秒又转回去,陈广白已经撇开眼了。
俞霭总算发现不对劲,顺着她目光转头找寻她的焦点,眺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只好回身问她:“看到熟人了吗?”
“啊?”陈葭猛得缩回视线,支支吾吾道,“没有,看错了。”
服务员确认完后离开,过了会儿把小票送来,钉在菜单页上搁至他们的桌角。
为了掩盖心虚,陈葭拿过来扫了眼,挺长一条,共计372元。
俞霭善意地开玩笑:“是不是后悔请我吃饭了?”
陈葭忙摆手装阔绰小霸王:“诶,小意思啦。”
俞霭失笑,眸光脉脉,陈葭也跟着笑起来。笑了会儿视线又溜走,一晃眼,陈广白居然不见了,她蓦地转头去看店内的落地窗,窗外天气阴沉,行人步履匆匆,并不见陈广白的身影。
-
陈广白接到干孝天的电话有短暂的错愕,皱了下眉:“干孝天?”
干孝天“啧”了下,不怀好意地讽刺:“原来贵人不见得多忘事啊。”
陈广白无心于他交谈,丝毫不在意他来电意图,没有回应便撂了电话。
干孝天气得摔了手边一打的啤酒瓶,咬牙切齿地发过去一条短信:我手上有好东西,有没有兴趣看看?
他狡诈地舔了下牙,不信陈广白不来。
遂眯着眼编辑地点,把酒店对面的餐厅名输入,发送。
陈广白果然来了,干孝天坐在餐厅位置上阴测测地笑起来。目光随他入座,干孝天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人模狗样的畜生,爱玩阴的,他就陪他玩。
空欢喜【骨科】 恍惚
40.
陈广白神情淡漠,静静听着干孝天得意地威胁他:“这几张照片,我拍得不错吧?算不算好东西?”
陈广白的目光无波无澜地在照片上掠过,是他和陈葭在北京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他掀眼睇他,似有些惋惜与失望:“称不上好东西。”
干孝天被他轻蔑的眼神激得怒火攻心,用拳头拄着桌面扬声道:“呵呵!你以为我就这些?”
陈广白挑眉,闲然地摩挲着杯壁不搭腔。
“我知道你爸妈是做什么的。”他吊诡地给自己的话语留了白,“照片的确没什么,但你猜你爸妈的职位,经得起这些风吹草动吗?”
说完,干孝天身子懒懒得往后一靠,一张黧黑的脸写满胜券在握。
陈广白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变化,像水入了沙,刹那就消逝了,抬眸时甚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干孝天,你不该回来的。”
干孝天一愣,拧着眉倾身上前诘问:“你什么意思?”
陈广白微摇了下头,不理会他的剑拔弩张,从口袋拿出皮夹,慢条斯理地抽着纸钞。
干孝天在他的动作里逐渐坐立不安,手肘一会儿摆上桌,一会儿放下来,手掌攥紧又放开,来来回回数十次,直到陈广白停下动作。
陈广白把一沓纸钞搁置在桌角,淡淡道:“慢用。”
干孝天还没反应过来,陈广白已经折身离开了。他后知后觉品着陈广白最后的表情和话语,有些毛骨悚然。他什么意思?!
……
陈广白上车后没急着离开,他摸出一支烟点上,不抽,只静静地闻着弥散在车厢内的焦熏味。
干孝天的事并没有让他心生烦躁,是他看见了陈葭,她正和一个男人,吃饭,笑着吃饭。
这几天他有意避开她,是为了克制自己,避免再次对她造成心理和生理的伤害。原以为有些成效,哪知道在见到她和男人吃饭,刚垛砌的堡垒轰然倒塌,轻易得令他惶恐。愤怒与无力一并袭来,烟蒂烫到手也随它,痛才好。
边上有人泊车,还没并在他车边上就有交警过来阻止:“这里不能停车!”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左右张望,最后落在陈广白的车上囔囔:“他这不停得好好的吗?!”
交警侧身瞅了眼,不耐道:“没看见贴罚单了啊?!”
车主讪讪的,嘀咕:贴在前头他怎么看得到……窝进脑袋倒车飞速溜走了。
交警没好气地过来点两下他车窗:“还抽烟呢兄弟?赶紧开走。”
陈广白把烟捻灭,关窗倒车驶离,速度快到交警猛撤退两步,回过神立即紧在他车屁股后追了会儿,怒气冲冲地喊:“超速了啊!!”
车子飞驰时贴在车窗上的罚单扑簌簌颤抖,纵然陈广白目光笔直,它也能擅自鲜明地闯入视野。
陈广白烦躁地骤刹车,身子惯性前仰又后撞,激起身后一连串的刺耳鸣笛声,代替它们的主人责骂陈广白。
陈广白盯着那张复静止的纸片,怀疑那是陈葭给他开的罚单,惩罚他的沉默与逃避。
罚单贴在心脏末端,引起一阵阵的绞痛。
-
之后俞霭时常约陈葭出来玩,陈葭虽然不拒绝,但多多少少有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恍惚。她不知道每天在玩什么,在逛什么,就一天天把日子打发过去。
这天是年二十九,俞霭没多留陈葭,早早把她送回家。俞霭的车很炫酷,宾利欧陆,十分抢眼,陈葭怕碰上爸妈,就没让他开进去。
俞霭没意见,把车子稳稳停在小区门口的花圃边,看她的时候眺了眼窗外说:“你们小区还挺喜庆。”
陈葭松开安全带也往外望,四处挂满了红灯笼,他不说她竟然没察觉。
陈葭应着:“是诶,马上过年了。”
俞霭却说:“马上要出成绩了吧。”
陈葭一怔,转头看他,不觉有些紧张,眉头都皱起来:“你又提醒我了一次,越临近越不敢知道成绩,万一考不好怎么办?”
俞霭温和地给她打气:“不会的。”
“嗯,但愿吧。”陈葭说着要开车下去。
“等等。”俞霭叫住她。
陈葭侧过身:“怎么啦?”
俞霭突然朝她倾身,淡香扑面而来,陈葭急急往后靠,贴上了椅背。
俞霭仿佛没注意到她惊慌的神色,自若地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给她,很有分寸地坐直了身体,只手还伸着。
“什么?”陈葭快速瞥他一眼,接着视线往下,久久落在礼盒上,上头印着香奈儿的logo,心口说不上什么滋味,颇觉负担。
“送你的新年礼物。”俞霭解释。
陈葭耷拉着脸摇摇头,推了下他的手:“我不能收。”
“你觉得贵重?”俞霭猜测。
陈葭为难地点头。
俞霭了然一笑,把礼盒轻巧地塞进她帽兜里:“对我来说不算贵重,能力之内的礼物,你别有负担。”
陈葭别着眼去觑礼盒,伸手把它掏出来,见俞霭微笑着冲她轻轻摇头,她只好把它收进包包里。
陈葭抿抿唇:“谢谢你。”想了想又说,“我的新年礼物下次补给你。”
俞霭笑意渐浓,眼尾弯出柔和的弧度,他点点头道:“好,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陈葭下了车,弯下腰对着车窗摆手。
俞霭利索地驱车离开了。
陈葭步入小区,边走边埋头拆礼物,是个精致的胸针,很漂亮,但她的风格多少有些够不上它的高贵优雅,不免想到陈广白送她的生日项链。
这才多久,却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自那天在餐厅碰上陈广白,之后她再没遇到过他,连家里寥寥无几的见面次数也宣告为零,他应该是躲着她吧,或者单纯不想见到她。
陈葭想着想着,步子慢下来,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
晚上下起了雨,但是不冷,融着春雨的淅沥和秋雨的缠绵。
陈葭洗完澡没什么睡意,跑去楼下弹钢琴,有段时间没练了,手生了不少,弹着弹着还走神,小马驹一并失去了灵魂,吱出干瘪的埋怨。陈葭泄气地收手,转去沙发看电视。
很多频道都在重播小年夜的跨年晚会,陈葭按了几下,就把遥控器丢在一边,捞出手机玩儿。
置顶的聊天框是俞霭,陈葭点开来,是她在说完“我到家了”后他发来的:礼物喜欢吗?
陈葭想了想回:喜欢。
发完后她切出来浏览朋友圈,不少人给她今天发的照片点了赞,她点进自己的主页,翻下来,最近几天全是跟俞霭一起玩儿一起吃的痕迹。指腹只轻轻往下一滑,就滑到了最底端。
第一条:北京,你好。
第二条:北京,美食荒漠。
第叁条:北京,再见。
当时微信好友只有陈广白一人,因此这叁条也唯有陈广白点赞,陈葭看着看着,疑心那叁条是:
陈广白,你好。
陈广白,爱的荒漠。
陈广白,再见。
陈葭的唇齿跟着屏幕上的字翕动了会儿,倏尔眼眶有了潮意,手机屏幕上像挂了几滴摇摇欲坠的荷露。陈葭用指腹一抹,屏幕立马变得斑驳,好似被细巧的线切割成多彩的代码,隐约就要泄露出秘密来。
陈葭渐渐哭得汹涌,埋在膝盖上涕零。电视里的笑声越响越烈,她哭声亦然,脑海里无端浮现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空欢喜【骨科】 口舌
41.
酒吧网吧ktv棋牌室这些场所,历来是越到年底越狂热。多少人想把一年以来吃过的亏受过的苦抛却在这些无底洞里?
“人人都是钵童啊!”明一扫了眼热血沸腾的场子,感慨着跟陈广白碰了下杯。
陈广白抿了口,投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川剧变脸呗。”明一大笑,继而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一个衣着素雅的独酌女人,“看见那女的了没,干那行当的,怕是一天当中就属在这穿得最多。”
陈广白不置可否。
明一转点另一人,身着粉衬衫白色休闲裤,头发丝油光闪亮,正跟人举杯腻歪。他啧啧讽刺:“人民教师。”
陈广白瞥过去一眼,浅笑:“你知道的挺多。”
明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用食指摆过全场:“这年头有个卵球的秘密,全他妈是个笑话!”
“是么。”陈广白垂下眼,语气不咸不淡。
明一闹够,把杯子往桌上一蜇,正色道:“知道你有事,去包间说吧?”
陈广白颔首。
两人进了二楼的包间,明一吩咐经理没事别让人进来,经理应诺着。
包间里酒水烟果一应俱全,两人点了烟,静听电视里放着的经典老歌,张国荣的嗓音婉转多情,让人迷醉。五彩球灯闪烁的光斑打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
陈广白点了下烟身开口:“干孝天回来了。”
明一皱眉,回忆了下:“就你之前托我那个?”在听到陈广白应声后他眉头拧得更紧,掬出两深杠,“他找你麻烦了?看来之前断他一只手还不够教训。”
陈广白把烟拧断在烟灰缸里,淡淡说:“再劳你帮个忙。”
“你说。”
陈广白懒懒地靠上沙发背,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计划与目的。
绕是半混社会的明一听完也忍不住吃惊和不认同:“这个风险太大了,一个差错我下半辈子就要在大院子里过了啊。”
陈广白自然清楚其间的厉害,他没勉强他,只把利益和弊端摆清楚:“出了事我担责,没出事我照样赔你一间酒吧。”
明一猛嘬一口烟,含糊道:“你让我想想。”
这件事可大可小,小的是陈广白已经盯过模子,扫过盘,风险最小化,且成不成他都能得一间酒吧,同时让对家倒牌,稳赚不赔的买卖;大的是涉及毒品,这要是稍有一个差错,满盘皆输赔夫折兵啊。
迟疑着,明一觑了眼陈广白,他依旧面无波澜地虚望着屏幕,清贵得丝毫不像跟这些肮脏挂钩的人。明一暗暗心惊,他才多大,就有这样的心思和狠劲,什么家庭养出什么养的小孩,真别说,陈广白学会了父母利用钱权达成目的的那一套,端的是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
明一有些动摇,但依旧不解:“不就几张照片,你犯得着冒这个风险?”他想来想去,都以为这只是个面子问题。
闻言,陈广白眼底沉了沉,照片自然没什么,他忌惮的仅是干孝天那张嘴——因为陈葭在意旁人口舌。
真理都经不住众口铄金,何况他和陈葭的事并不算子虚乌有,干孝天现逞一时之快误打误撞,难保之后还有什么疯狂举动。而监狱,会让干孝天被迫老实和闭嘴,呆个几年出来,他和陈葭早不在这个城市了。
见陈广白半天没搭腔,明一知他有考量,不再追问。他把烫及手指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狠狠碾了碾,决定赌一赌,他咬牙啐道:“行!”
陈广白缓缓侧过头,牵唇淡笑:“放心,不出人命。”
-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丝毫不像电影里那般漫长激烈地跌宕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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