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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能见到先生,我也很高兴。”福灵笑道,“先生今日初来,先到客院安顿,缺什么就打发书童与牛妈妈说。等先生安顿妥当了,再作画不迟。”
殷画师说好,含笑起身告辞。
福灵微笑点头,待殷画师身影消失,再忍不住,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哭着说道:“母妃去得早,我不记得她的模样,想她了就去看着那幅画,可画里的人也是死的,今日听殷画师一说,母妃像是活了过来。”
牛妈妈知道这时候劝也无用,默然为她擦拭着眼泪,福灵的眼泪流得更凶:“哥哥总跟我说,小时候我太过淘气,不是打翻他的墨汁就是撕烂他的书,他很讨厌我。后来母妃去了,父王太散漫,他无奈才疼我的……原来,他打小就疼我,他爱洁成癖,还愿意让我跟着他睡,他口是心非……”
“文毓郡王嘴上不说,心里是最疼爱郡主的,大小事都替郡主想得周到妥帖。”牛妈妈忙道。
“他再疼我又有何用?我如今离他千里之外,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就连写封书信,月余才到,也不知他和父王这个年过得可好。”福灵哭得呜呜咽咽,孩子一般。
“今日请来画师绘制西行记,画师是同乡,又是曾经进过王府的人,这样的巧事,郡主还不赶紧回房给郡王写信,告诉郡王?”晴香在旁说道。
福灵闻听止了眼泪,抽噎一会儿平稳了情绪,囔着鼻子道:“那,回房写信去吧。”
信中详细叙述了画师之事,又写除夕夜家宴,自然只提好的,她与廖先生对酌,大将军斟酒,放了一夜的炮仗和烟花,无比的热闹。不过,我喝酒是为着过节的气氛,统共就喝了几杯,还是葡萄酒,到天亮时一丝醉意也无。又言大将军军营中有要务,初二凌晨出远门去了,从初三到十四,边城的夫人们邀她赴宴,这些夫人们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很投她的脾气,最后又对哥哥殷殷问候叮嘱,书香在旁磨着墨笑道:“郡主,再写下去,就能成书了。”
福灵看过去,竟写了厚厚的一摞,忙收笔落款,伸个懒腰道:“封好送出去吧,我歇会儿去。”
爬上窗下火炕,趴倒下去连声唤雨香,雨香答应着冲了过来,为她捏肩捶背揉腿,福灵舒服得闭着眼,哼唧着睡了过去。
醒来正喝茶的时候,书香捧了一幅画进来,徐徐在她面前打开,但见天空如碧湖面如镜,树木葱茏繁花似锦,亭台楼阁山石玲珑,清溪环绕曲径通幽,正是成王府的后花园。
福灵仔细看着,手指轻轻描画上去,早已红了眼圈,喃喃说道:“看到这幅画,仿佛又回到了家中。”
“是殷画师的书童从二门外传进来的,书童说殷画师进了画室,忍不住提笔作画,画好后命他送进来。殷画师还让他传话给郡主,说只是凭着多年前的记忆所画,若有错的地方,请郡主指正。”书香说道。
“告诉殷画师,成王府的后花园与他所画一模一样。”福灵吸着鼻子,“给他送一罐白毫过去,替我谢谢他。”
牛妈妈不满道:“这殷画师一来,招得郡主哭了好几场。都说他乡逢故人,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是好事。”福灵深吸一口气,抹着眼泪道,“今日哭得太多,不能再哭了。”
牛妈妈过来为她擦着脸:“可不是,哭得眼睛都肿了。”
福灵强笑说道:“家中的后花园十多年没变过,想来一切都是母妃在时的模样。”
说着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往牛妈妈怀中一靠,额头抵在她胸前,闷声道:“我不想哭,可我忍不住。”
牛妈妈抚着她头发道:“想哭就哭吧,尽管哭个够。”
这样一说,她反而不哭了,从牛妈妈怀中抬起头噘嘴道:“我才不是爱哭鬼。”
牛妈妈忍不住笑,福灵也破涕为笑,晴香在旁松一口气,悄悄将那幅画卷起收好。
福灵刚平稳了情绪,书香送白毫回来了,进门笑说道:“殷画师一来,那客院里完全变了模样,他将厢房做了寝室,正房布置成了画室,那画室布置得静极雅极,进去迎面是一幅画,画的是月下的沙丘,沙丘上行着一队骆驼,两旁一副对联,写着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画下是宽大的书案,书案旁摆着一个陶制博山炉,里面熏着沉水香,清幽宜人,窗前高几上一对陶瓶中插几枝红梅,中间摆放着一只奇怪的笛子,殷画师说那叫做羌笛,他正学着吹奏。”
雨香笑道:“那画册一个来月怎么也画完了,凑合一下就行了,又何必花心思布置。”
“不光画室,整个院子都重新布置过了,殷画师的书童说,殷画师到何处都是如此,即便住一日,都要按自己的喜好布置一番,画室中那一幅画,一副对联,沉水香博山炉,一对插画的陶瓶,从出京师以来,就随身带着。”书香说道。
“真是个怪人。”雨香笑道。
“不是怪人,是讲究人,雅人。”福灵道,“跟我哥哥一样。”
“还真是。”书香笑道,“郡主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连熏的香都跟云楼里一样。”
“怎么又提这殷画师?”牛妈妈从外面,皱眉说道。
书香和雨香不敢说话了,福灵笑道:“他是来作画的,每日画好都会给我过目,怎么还不能提了?尽管提,放心提,我哭的劲头早过去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将*******令 情深1
福灵白日里忙着赴宴,夜里归来后,方能看到殷画师的画。
殷画师画得不紧不慢,照着《西行记》的描述,每日一幅。
福灵于画上粗浅,如何鉴别画的好坏是哥哥教给她的。哥哥说,一幅画放在你面前,你看后觉得赏心悦目,那就是好画,若是能触动心灵,则是极品了。
沿途每一处风景都令人心神激荡,于是福灵看殷画师的画,只看像与不像,像了则是极品,不像,即连好画都称不上。
殷画师为此写了一张便笺给她,言说他的西行路线与郡主不同,有的地方乃是亲眼所见,再结合《西行记》中描述画出,便是精雕细琢惟妙惟肖,有的地方没有亲眼见过,只能先看《西行记》,再凭着想象,画出的画作难得郡主认同,他请求郡主每看到不满意的画作,能亲自指点他。
福灵自然应允。
再次见面便不若上回客套拘束,福灵指出画中不足,便问起殷画师来时路线,殷画师笑道:“我是边走边打听,但凡风景美妙之处或者奇风异俗之所,小山村也好深山密林也罢,我皆要前往,是以郡主行了八月,在下走了三年。”
看福灵面现向往之色,笑说道:“我每日画完一幅《西行记》,再加一张小画,将我我看过的风景画给郡主看,如何?”
福灵连声说好。
那以后送往她房中的画变成一大一小,大幅依然是有时满意有时不满意,小幅则每一幅都令她赏心悦目。
这日两幅皆好,她看得心中喜悦,正好墨香做了烧鸭,便命书香给殷画师送一份过去。
书香回来说道:“奴婢一进门,食盒还未打开,殷画师便站了起来,激动说道,好像闻到了烧鸭的味道,待到打开来,殷画师看得激动万分,吃一口下去眼泪都快下来了,说是三年没尝过家乡的美味,没想到今日吃到了,一高兴便命书童去打酒,说要就着烧鸭小酌一番,奴婢回来的时候,殷画师对郡主千恩万谢。”
“程夫人送我的甘州黄酒,给殷画师送去两坛,大将军留下的葡萄酒……”福灵想了想,“送他一坛好了。”
“黄酒少,反而送两坛,葡萄酒多,为何只送一坛?”墨香不解问道。
“一坛我还舍不得呢,看在这些小画的份上才给的。”福灵说道。
酒送过去的当晚,雨香进门大呼小叫:“不得了啦,殷画师喝酒喝得兴起,在院子里吹奏羌笛,玉茹姑娘的院子离得不远,听了一会儿抱着琵琶到院子里,与殷画师相和,这会儿还没停呢。”
“那不挺好,万一二人高山流水遇知音,胡玉茹跟着殷画师前往西域,岂不是大家清净?”福灵笑道。
胡玉茹自打初一夜里自尽不成后,关在房中数日不出。
元宵节那日一早,她来到上房求见。
看到福灵红了眼圈,跪下去哭着说道:“我九岁上死了父母,哥哥没了音信,我只得在街上流浪,为了填饱肚子,乞讨过小偷小摸过,还跟狗抢过食。
明庚哥找到我后,将我送回凉州的将军府,他连夜回了军营。
二夫人对我很好,像是仆人对主人那般的好,恭谨客气但不亲密。
徐夫人与程夫人进府后,待我很和善,可我不爱搭理她们,开头是因为陌生,后来就习惯了。
街坊邻里中有一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常在一起玩闹,可后来我跟着将军府搬到甘州,两年后又到了肃州,去年来到此处。
我总是一个人,除去丫头婆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郡主来了后,从不在我面前摆郡主的架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又是我喜爱的爽朗性情,我心里将郡主当作闺中密友,有什么心事都跟郡主说。
本指望着郡主为我做主,让我陪伴在明庚哥身旁,除夕那日看到郡主有意阻拦我与明庚哥在一起,一时气愤失望,做了不该做的事,说了不该说的话,求郡主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以后还像以前一样待我。”
她一行哭一行说,直哭得涕泪横流。
听到她将自己当作闺中密友,福灵心中被什么挠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过那般亲密的朋友,心中一软,命晴香扶她起来,服侍她到后面梳洗。
梳洗罢出来,让她坐了,和气问道:“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胡玉茹羞惭说道,“自然一切由郡主做主。”
福灵想了想说道:“如今我对大将军知道得多了些,他只将你当妹妹看,让他纳你为妾是万不可能。”
胡玉茹眼泪又滴了下来:“那我就不出嫁,一辈子做他的妹妹,只要能陪在他身旁,我愿意做一辈子老姑娘。”
福灵又想了想:“他不愿,你又如此执着,这是一局死棋。不如这样,咱们先将此事搁下,顺其自然,如何?”
胡玉茹说好。
元宵过后,福灵忙着赴宴,宴席上跟各位夫人提起过胡玉茹的亲事,夫人们满口应允,军中未成亲的小将军有很多,玉茹姑娘可随意挑选。
她也来过几趟,有时候赶上殷画师送画来,她也跟着鉴赏一番,夸赞殷画师笔法细腻绝伦,似有仰慕之意。
福灵由她来去,见了面依旧亲热,可心里对她多了一份提防,那样的脾气性情,谁知道哪天又会一时气愤失望,做出不该做的事?
今日听到雨香如此说,心里倒盼着她和殷画师能生出情愫。
想着问书香道:“殷画师可有家室?”
“没有。”书香笃定道,“书童说殷画师是一个人。”
“是了,头一日见面,他曾说自己无牵无挂,确实是一个人无疑了。”福灵笑道。
之后几个夜里,大将军府中琵琶与羌笛相和,乐声悠扬悦耳,至深夜方歇。
殷画师也越来越能体察福灵的喜好,送来的画作越来越让福灵满意。
福灵满意了,就会打发墨香做了好吃的京菜送去,每回都令殷画师欣喜若狂。
这日,殷画师求见,福灵进了客堂,笑说道:“殷画师的画越来越好,似乎不用见面了。”
“可在下想要与郡主见面。”殷画师笑看着她,目光中藏不住的热切。
福灵不疑有他,笑说道:“对了,我有个想法,将殷画师的小画也装订成册,也许会多刊印几份,殷画师可愿意?”
“自然愿意。”殷画师激动说道,“拙作能入了郡主青眼,在下不胜荣幸,不胜感激,不胜欣喜,不胜……”
他的声音顿住,定定看着福灵。
“殷画师今日有些奇怪。”福灵疑惑看着他。
“在下,在下……”殷画师红着脸,低头说道,“因这些日子乐声相和,在下有知音之感,于是犯了痴性,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以致夜不能寐。”
“如此甚好。”福灵喜道,“不过,我得问问玉茹的想法,若她想的和殷画师一样,我愿意为你们做媒。”
“玉茹是谁?”殷画师呆愣问道。
“玉茹是大将军的妹妹,殷画师的知音呀。”福灵打趣道。
不想殷画师煞白了脸,默然半晌方颤声问道:“为在下弹琵琶的,竟然不是郡主,而是别人吗?”
“你以为是我?”福灵讶然道,“我不怎么通音律,任何曲子在我听来,只有顺耳与不顺耳之分。”
殷画师缓缓站起,失魂落魄向外走去。
他如此失态,竟忘了向郡主告辞。
“玉茹姑娘还没说不愿意呢,这殷画师怎么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晴香奇怪道。
牛妈妈一声叹息:“此人虽好,却不该有非分之想。”
“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了?”福灵不解问道,“妈妈是觉得,他配不上玉茹?我倒觉得,依着玉茹的性情,若和殷画师一样有知音之感,不会在意他的身份。”
次日福灵再出府赴宴,她的轿子前呼后拥出了大将军府所在的崇明巷,后面跟上一支队伍,与她们不远不近若即若离。
雨香觉得有异样,跟福灵禀报,福灵唤来伍校尉问道:“后面跟着的是何人?”
“是樊将军麾下的邹小将军,奉樊将军之命来保护郡主。”伍校尉毕恭毕敬道。
“唤他过来问问。”福灵说道。
邹小将军策马来到近前,唇红齿白嘴角带笑,福灵笑问道:“好端端的,为何加派人手护着我?”
邹小将军笑着说道:“之前,边城百姓人人可护卫郡主,即便郡主只身出门,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之后,边城百姓人人视郡主为敌,是以樊将军特意派末将带人保护郡主。”
福灵皱了眉头:“什么之前之后?”
“流言四起之前和流言四起之后。”邹小将军脸上依然笑着,话音里却带着讥嘲不屑之意。
福灵疑惑道:“什么流言四起”
“郡主与画师的流言。”邹小将军脸上笑容消失,咬牙道,“秘密相会,私相授受,琵琶胡笛相和,边城谁人不知”
“放屁。”福灵柳眉倒竖,紧绷了脸对雨香道:“去军营里找樊将军,就说邹将军冒犯了我,请他依军法处置。”
邹小将军愣了愣,福灵摆手道:“我也用不着你护送,回营领罚去吧。”
“末将军令在身,虽非情愿,却不敢擅离。”邹小将军策马向后,依然带队不徐不疾得跟着。
福灵蹙眉吩咐道:“告诉主人家,今日我身子不适,无法前往赴宴,打道回府。”
进到上房,牛妈妈拿了一封书信过来,打开来一瞧,是殷画师的字迹。
他在信中说,在下今早前往土佛寺外集市上买书,无意中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在下先是心惊继而自责,为不累及郡主,只能搬出大将军府,余下的画会命书童送来,画完后即刻离开边城前往西域,请郡主千万珍重。
福灵忙打发书香去看,客院中已是人去楼空。




将*******令 情深2
殷画师骤然搬离,令福灵心中发堵,恹恹得推了两日宴请。
过了两日再想出门热闹,却无人来请。
她更加烦闷,看来果真如邹小将军所言,因为流言,边城百姓以为我对大将军不忠,是以人人视我为敌。
越想越气愤,想要请樊夫人过来一叙,又一想,这么些日子不见她来,可见一样视我为敌。
三位如夫人不知是没听说,还是有意躲着,都不曾来过。
倒是胡玉茹每日都来,还问起殷画师,说那画师夜里怎么不吹羌笛了?人哪里去了?
福灵便问道:“殷画师说和玉茹有知音之感,你可一样?”
“殷画师精通音律,与他乐曲相和之时,确有知音之感。”胡玉茹笑道。
“人在土佛寺,你可要去见他”福灵问道。
胡玉茹不解:“过客而已,不见也罢。”
“你不是说,视他为知音吗?”福灵奇怪道。
胡玉茹诧异看着她,明白过来摇头道:“仅是琵琶羌笛相和时的知音,无关男女,我连殷画师是何长相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走后,福灵对牛妈妈叹息:“头一次保媒,就没成。”
牛妈妈想要点醒她,又摇头作罢,只问道:“大将军何时归来?”
问着话心想,大将军疼郡主,等他回来,方可解郡主之危。
“眼看就是二月二,也该回来了。”福灵捏着袖子里的小鸟,他说过速去速归的。
二月初一傍晚,福灵坐在窗边向外看着,只等来了殷画师的画。
打开来看过,短短几日,殷画师竟将整本《西行记》全部画完,且每一幅都让福灵十分满意,另外又附十几张精美的小画,福灵感慨道:“不过几日,画这么多,岂不是得不眠不休吗?”
一一仔细看过,最后一张小画却非路途中风光,画的是月下的沙丘,沙丘上行着一队骆驼,观之顿觉宁静悠远。
书香探头道:“殷画师画室中挂的就是这幅画。”
小画底下附着一张素笺,其上寥寥数语,言说自己明日离开边城远赴西域,此生再不会归来,念及手中有成王妃旧物,请求郡主明日辰时正前往城外长亭,见他最后一面,并将王妃之物奉还。
福灵本就心怀愧疚,又听到殷画师手中有亡母之物,当下打定主意,明日前往城外长亭。
牛妈妈一听,忙打发四个丫头到房门外去,对福灵道:“那殷画师对郡主有非分之想,郡主竟没看出来吗?”
福灵愣了愣:“没看出来啊。”
“上回在客堂见面,他看郡主的眼神,他说的每一句话,郡主仔细想想。”牛妈妈道。
福灵歪头细想,依然半是糊涂半是明白,不解道:“不过见过几回面,统共没说过几句话,为他弹琵琶的又不是我,他为何会对我有了想法?
“男女之间生出情愫,不过是刹那间的事,也不需要什么缘由。”牛妈妈点拨她。
福灵想了想:“我不管他是如何心意,只去见他一面,否则日后想起这个人,总觉得欠了他的。我更想拿回母妃遗物,免得流落在外,我自己也多一份念想。”
牛妈妈知道拗不过她,只得说道:“那得知会了费通,让他带队护卫郡主。”
“那是自然。”福灵说道,“边城里尚这样荒芜,何况是城外,只我与几个丫头断不敢去。”
初二这日,福灵天不亮出了大将军府,来到城外长亭,天刚蒙蒙亮。
长亭下,殷画师萧索立在朦胧的晨雾中,落寞凄凉。
远远看到福灵乘坐的马车,小跑步出长亭迎了过来,躬身等候丫头们将福灵扶下马车,卑微怯懦比手说一声请,意在请她挪步过去,好单独说话。
福灵看向他,脸色青白,两眼布满血丝,显见是熬夜所致。
伸着的手臂微微颤抖,彷佛生怕她会拒绝。
福灵说一声殷画师请,他如蒙大赦,眉目飞扬着,脸上瞬间添了亮色,哑声说道:“多谢郡主。”
进了长亭,他请福灵坐下,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的锦盒,两手捧在福灵面前。
福灵接过去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珍珠耳坠子,珍珠硕大光泽粉润,福灵仔细端详着,轻声说道:“母妃在时,最爱珍珠饰品,这一副应是画中所戴之物。”
“不错。”殷画师轻声说道,“当年画画时,王妃身子虚弱不能久坐,郡主多动淘气,一幅画画了两月方成,王妃看着画十分高兴,赏过白先生后,王妃特意说道,小殷每日跟着进来,难为你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我大着胆子说,我回去跟我娘说起王妃的耳坠子,我娘叹气说这辈子都没见过,我想借回去给我娘看看,看过就还回来,王妃笑着摘下耳坠子说道,难得小殷一副孝心,这对耳坠子赏给你了。我不敢要,师父帮我接了过来,我担忧说王妃赏了我,不就没得戴了吗?师父说王妃的耳坠子多着呢,不用你操心,既赏你了,你就拿着。”
福灵听得忍不住笑,殷画师也笑:“穷人家的孩子没见过世面,真正可笑。”
“我倒不是笑这个,只是觉得殷画师很有趣。”福灵说道。
“兴高采烈拿了回去,我娘不在家,爹一瞧见这盒子,就断定是我偷来的,将我摁倒好一顿打,直到我娘回来请了白先生来作证,我爹才放过我,我躺了好几日才能下床。”白先生摇头唏嘘不已。
福灵感慨道:“为一副耳坠子挨打,倒是头一次听说。”
“那之后我娘将耳坠子收了起来,从不曾戴过,下世前嘱咐我不许随葬,说自己身份低贱,不配这样的好东西,让我留着,待娶亲之后送给她的儿媳……”殷画师话音顿住。
福灵将耳坠子递了回来,笑说道:“虽说曾是我母妃之物,可已经给了殷画师,就已经是你的,我看过也就是了,这上面有殷画师母亲的嘱托,还是留着吧。”
殷画师却不接,只是问道:“送去的画,郡主可满意吗?”
“无一不满意。”福灵笑道,“还没给殷画师酬金,我特意带来了。”
他慌乱摆着手道:“徐夫人已经给过了,比说好的数目还多,姚夫人与程夫人也有赏赐。”
“最应该给赏赐的是我。”福灵忙道。
“若郡主非要给我赏赐,就赏我一句话,郡主和大将军可和睦?郡主心中可满足?有了郡主这一句话,我才能放心远行。”他两眼定定看着福灵,执拗要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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