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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话音刚落,大将军已沉声吩咐:“开宴。”
文忠郡王妃与福灵说着话,忽一眼看见大将军,呀了一声道:“那日在城隍庙后山,大将军救了我呢。”
大将军皱一下眉头,福灵看着文忠郡王妃,恍然大悟道:“那日滑了一下,险些摔倒的人,原来是嫂子。”
“是啊。”文忠郡王妃看着大将军,“大将军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不敢当。”大将军冷淡说道。
“险些滑倒,扶你一下就是救命恩人了?夸大其词。”文忠郡王皱眉道。
郡王妃转眸看向他:“我有了福康的消息呢。”
福灵心中一跳,她问道:“听说福灵数日前带队出城踏青,归途中遇见一名寻找兔子的姑娘,可是?”
“那可不是普通女子。”福灵笑笑,“她先是意图害俞夫人,后又意图害我,分明是刺客。”
“那名刺客怎样了?人在哪里?”郡王妃轻笑问道。
“既是刺客,自然早已处置。”福灵说道。
美酒佳肴很快上桌,文忠郡王妃还想问什么,大将军举起杯,声音略高说道:“新任监军抵达边城,不胜荣幸。今夜特设宴为文忠郡王一行接风,诸位尽管开怀畅饮。”
说着话举杯饮尽。
文忠郡王伸臂想要与大将军碰杯,却够不着,对郡王妃道:“换个位子。”
说着话挪身子将她挤了过去,冲福灵举杯道:“先喝一个。”
福灵举杯嘬一小口,文忠郡王满饮一杯,对福灵道:“你坐回去,我今夜与妹婿喝个痛快。”
福灵巴不得离文忠郡王妃远些,刚要归座,文忠郡王妃说声等等,探头看着她问道:“福灵妹妹还没告诉我,那名刺客怎么样了。”
“既是刺客,自然赐死了。”文忠郡王道。
“那刺客也有一只兔子,万一是福康呢?”郡王妃道。
“若是福康,福灵不会杀了她。”文忠郡王不耐烦道。
文忠郡王妃还想说什么,文忠郡王指指福灵:“跟妹婿换位子。”
福灵坐回大将军右侧,挑几样爱吃的饭菜,低头刚吃几口,就听文忠郡王妃哎呀一声,冲文忠郡王娇声道:“吃饱了。”
文忠郡王扭头看着她:“你是麻雀不成?”
“就是饱了嘛,人家打小胃口不好。”郡王妃媚眼如丝,文忠郡王一时愣神。
大将军扭头看向福灵,扬唇轻笑。
福灵心照不宣,冲他做个鬼脸。
他看一眼她面前的盘子,伸筷子为她又夹几样,手轻轻搂一下她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夹的这几样,你尝尝看,你一定爱吃。”
福灵吃一口进去,轻嚼着笑道:“看着不起眼,果真好吃。”
文忠郡王兀自愣神,郡王妃得意笑着,捋一捋鬓发,看向大将军,他正含笑看着福灵,与她轻声低语。
眼眸流转看向场中,就看到京畿营众位将军正围着一个女子敬酒。
那女子衣着打扮跟男人一般,举止行为十分粗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倒也有几分新鲜。
就听一位将军笑道:“孤独娘子大名鼎鼎,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说着话举杯饮尽,独孤娘子笑笑,仰脖子就是一杯。
“巾帼不让须眉,我也敬独孤娘子一杯。”又一位将军道。
许多位京中来的将军抢着饮酒,独孤娘子来者不拒,众人兴致更高。
几轮酒过,一个男子乜斜着眼看着她,嘿嘿笑了几声,说道:“本以为独孤娘子是五大三粗的女子,仔细一瞧还挺漂亮,这三州的男人都不行了吗?竟让女子打仗?还是独孤娘子有什么特别的功夫?能让男子,尤其是敌将为你折腰?”
热闹的酒席霎时安静,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独孤娘子,气愤填膺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等着看笑话的有之。
独孤娘子冷然看向那男子,阴森森说道:“怎么?你想比试比试?”
那男子站了起来,倨傲说道:“比试就比试。”
独孤娘子欲要站起,廖恒笑道:“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不成?”
独孤娘子说声也是,稳稳坐了回去,再未看那男子一眼。
男子勃然变色,刚要出言反驳,樊将军淡淡一笑:“被狗咬了,自然要找狗的主人讨回公道。”
“狗的主人,自然是他。”俞将军蓦然站起,指向文忠郡王。
边城众将握紧拳头,京畿营众将怒目相对,双方剑拔弩张。
“干什么呀这是?”文忠郡王摇着双手道,“好好得吃个饭,搞得这样紧张,多大点儿事儿?”
说着话喊一声蔡融:“还不把你的狗撵出去?丢人现眼。”
就听有人应一声是,指指那男子道:“喝醉了酒满嘴胡沁,还快不滚?”
男子好似十分怕他,缩着肩灰头土脸向外退去。
蔡融说声等等,起身冲他走了过去,微笑看着他:“你得罪了孤独将军,就这么走了不成?”
男子回身看向独孤娘子,嗫喏说道:“对,对不住。”
蔡融摇了摇头,冲几案后的亲随招招手:“道歉的话都不会说,留着舌头也多余,割掉吧。”
男子额头冒出冷汗,想要说什么,那名亲随拖着他向外。
帐帘垂下的瞬间,传来几声惨叫,随即一片死寂。
蔡融冲独孤娘子拱手道:“是下官未能约束好随从,请独孤将军恕罪。”
独孤娘子痛快举杯道:“过去了,不必再提。”
“独孤将军大人大量,下官十分佩服。”蔡融微笑着喝干一杯,又斟满酒冲着众人团团举杯道:“坏了各位兴致,蔡某自罚三杯。”
福灵冷眼看着他,身形瘦削斯文白净,说话圆熟手段狠辣,温润的双眸中偶尔闪过厉色,他,会是大将军的那位仇家,蔡广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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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除夕,文中也开了夜宴~~





将*******令 夜宴2
心里想着,侧过身子唤一声文忠哥哥。
文忠郡王忙侧过头来:“怎么?福灵妹妹对蔡大人的处置不满意?”
“不是。”福灵低声道,“我就是想问问,蔡大人可是太后他老人家的娘家人?若是的话,可别怠慢了。”
“也是也不是。”文忠郡王笑笑,“你知道蔡广吧?”
福灵心中一跳,扑闪着眼道:“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蔡广是太后的内侄,许多年前曾任过三州总督,明庚或许知道。”文忠郡王看向大将军。
大将军点一下头,沉声道:“听说过。”
“蔡融的祖父是蔡家的家仆,当年蔡广被派来甘州任职,蔡融的父亲跟着他过来,在甘州娶妻生子,蔡广死后,他们一家回到京城,蔡融十分争气,打小喜欢读书,二十岁时科举高中,进了詹事府,如今任詹事府少詹事。”文忠郡王仔细说着话,声音压得更低,“邱詹事不管事,詹事府实为蔡大人把持,他十分能干,深得太子信任。”
“原来如此。”福灵笑笑,悄悄握一下大将军的手,他的手心微微有些汗湿,显见是情绪有了波动。
郡王妃在旁一声冷笑:“我爹是詹事府的摆设,朝堂内外谁人不知,郡王说话用不着那样小声。”
“我那样小声,你还是听到了?”文忠郡王奇怪看着她,小声嘟囔道,“看来以后要更小声些。”
福灵想笑,忙忍住了,举杯对郡王妃道:“嫂子尝尝甘州的葡萄酒。”
郡王妃愠色稍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福灵坐直身子看着大将军,看他脸上沉静无波,松一口气小声在他耳边道:“刚刚有人欺负独孤娘子,你怎么不说话?”
“这样的小事,用不着我说话。”他轻声道。
福灵忍不住笑,笑着往他盘子里夹一些饭菜,瞄一眼文忠郡王,小声道:“趁着他不找你喝酒,多少吃一些。”
他吃几口,问她道:“可觉得烦闷?若无趣,就早些散了。”
“还好。”她笑道。
二人低声交谈,旁边文忠郡王不知对郡王妃说了些什么,她愈加生气,咬牙切齿。
场中蔡融团团敬过酒,朗声笑道:“如此美酒佳肴,勇将云集,怎能没有歌舞?正好文忠郡王带着几位歌舞伎,不知大将军可否准许她们进来助兴?”
说着话冲大将军拱手为礼,大将军沉声说准。
十几位妖娆的女子鱼贯而入,一位击鼓一位弹琴一位吹笛,其余人在乐曲声中翩翩起舞。
舞姿曼妙乐曲动听,众人渐渐停下杯箸,安静看舞听曲。
文忠郡王更是看得如醉如痴,眯着眼对大将军道:“妹婿仔细看看那位击鼓的,那是我最爱的宠姬,别看相貌只是中等,胜在会把握节奏,不光是打鼓,任何时候的节奏都是最好,哪一个男人得着这样的宝贝,都得捧在手心里疼着。”
说着话意味深长得笑,大将军没听懂,只好嗯了一声。
文忠郡王妃在旁一声冷哼,起身道:“请大将军借宝剑一用。”
大将军看向她,她伸着手乜斜着眼笑:“怎么?大将军怕我行刺不成?”
“借宝剑做什么?”大将军问道。
“这等庸俗的歌舞又何看头?我来舞剑为各位助兴。”她大声说道。
场中欢声雷动,大将军回头招招手,骆驼捧了宝剑过来,递给文忠郡王妃。
她持剑跃入场中,剑尖指向那击鼓的女子道:“她留下,其余人退出。”
众位女子起身行礼,有序退出。
文忠郡王妃冲那女子傲然一笑:“你的鼓点随着我的剑势走,若乱了,我要你的命。”
“花枝,别怕,有本王为你撑腰。”文忠郡王忙起身道。
郡王妃一声冷哼,手中宝剑一点,腰肢一扭,舞出一招剑式。
鼓声随即响起,剑舞得越来越快,文忠郡王妃身影翩飞,剑光四射。
鼓点也越来越急,已看不清花枝手中鼓槌,只看到一双玉手翻飞。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福灵小声问大将军:“她是剑术高手吗?”
大将军看向场中:“剑舞的高手。”
“只是一种舞蹈,对吗?”福灵看得眼花缭乱,“看起来她好生厉害。”
“既是剑舞高手,身手应是不弱。”大将军道。
福灵一惊,看向文忠郡王,小声问道:“文忠哥哥,嫂子这剑舞从哪儿学来的?”
文忠郡王没听到她的问话,两手紧握着拳头,嘴唇翕动着,小声得喊:“花枝,加油,加油,花枝,你胜了她,夜里回去后爷好好疼你。”
福灵看看文忠郡王,再看看场中的郡王妃,心中更加生疑,他们夫妻间分明剑拔弩张,文忠郡王更是处处给郡王妃难堪,郡王妃却说他忠厚老实专情,他们夫妻分离数日,今夜文忠郡王却要与这花枝在一起?
正琢磨的时候,就听有人大吼道:“停下,都停下。”
福灵看过去,就见礼部乔侍郎身后阴影中冲出一个人来,头发胡子花白,五六十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布衣,应是乔侍郎的随从。
乔侍郎忙喝道:“萧平,你发什么疯?还不快退下?”
萧平没听见一般直直往前冲去,离着大将军几步远的时候,被两名护将拦住了,孙平挣扎着嘶声喊道:“明庚少爷,真的是明庚少爷,大将军原来是明庚少爷……”
大将军坐着没动,胸膛却微微起伏,显见有些激动。
“这么多年没有少爷的音讯,老奴以为少爷随着老爷夫人去了,原来少爷还活着,而且有这样大的出息,老爷夫人泉下有知,该是多么欣慰。”萧平说着话,大声哭了起来。
他哭得声嘶力竭悲痛难抑,大将军依然没说话,福灵紧张看着他,他又头疼了吗?
萧平哭着说道:“少爷啊,你既然活着,怎么从来不回金城?怎么从来不去看看老爷他们?十三年了,原来的县衙被百姓建成神庙,后衙一直是旧时模样,谁也不敢惊动。”
大将军终于动容,忍不住开口说道:“平叔,是我,你先退下,我们回头再叙旧。”
乔侍郎刚要说话,廖恒唤声来人,吩咐道:“这位老人家与大将军有旧,带下去好生招待。”
两名小校闻声走进,对萧平说一声请。
萧平看向廖恒,老泪纵横唤了一声永之。
廖恒不敢看他的眼,低下头摆了摆手,声音有些发哽:“平叔,你先下去。”
萧平被带下去,席间一片静谧。
福灵关切看着大将军,小声道:“明庚,散席吧。”
大将军点了点头,福灵刚要发话,又一位男子站了出来,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好一场主仆重聚,这么说来,大将军承认自己是萧启了?”
“你又是谁?”廖恒强忍情绪,冷声问道。
“我是当年金城县衙里赵捕头的儿子赵达。”那人说着话纵身一跃,飞扑到文忠郡王妃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宝剑,闪电一般冲了过来,向着大将军当胸刺出。
骤起不意,他的身手又极快,几名护将飞身阻挡,却扑了空,文忠郡王妃惊叫声中,剑锋已到大将军面前。
福灵吓得窒住了呼吸,她惊骇看着剑尖刺入他的蟒袍。
他一动不动,他死了吗?
她想要喊,却发不出声,手想要伸向他,却发觉动弹不得。
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头到脚僵直着,只剩了眼珠能动。
她无助看向场中,廖恒呢?怎么不见廖恒?他去了哪里?
独孤娘子呢?她似乎也不在座上,我看不到她。
她目光扫过他手下的众位将军,他们呆坐着一动不动。
他们在做什么?为何不过来对付刺客?
他们冷眼看着她,眼中带着讥嘲的笑意。
军医呢?为何没有军医过来察看他的伤势?
所有人都离她很远,只有那名刺客离她如此之近,近得她能看到他双眼里布满仇恨的血丝。
他指着大将军狂乱呼喊着,“萧启,十三年前,你灭了蔡府满门,屠杀金城百姓,犯下上百条人命,你两手沾满鲜血,你早就该死,我赵某人为报仇寻你十三年,没想到你竟然官至一品大员,安享荣华富贵……”
他嗬嗬笑了起来,“今日你撞在我的手上,真是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报应,这都是你十三年前就应得的报应……”
他笑着又跪了下来,“爹,爹,儿子为你报仇了……”
他冲着包抄过来的护将喊道,“来啊,过来啊,过来杀了我……能与萧启这样的屠夫同归于尽,我死而无憾。”
几名护将围拢过来,他激烈反抗,俞泰飞身而起,扑过来揪住他衣领大力一甩,他重重扑倒在地,就听咔擦一声响,不知是那个部位断裂,众位护拖着他向外走去。
有人冲了过来,一把将福灵推到一旁,扶住大将军,涕泪涟涟道:“大将军还好吗?能说话吗?伤得重不重?若是大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我的罪过?来人啊,快来人,快请郎中去……”
大将军身子摇摇欲坠,几乎就要倒向她的怀中。
她是谁?她凭什么扶着明庚?
她身上香风扑鼻,是那种浓艳的香,明庚不喜欢那样的香气,不许你污了他。
福灵无声大喊着,有什么戳在她肩头,她心中一个激灵,牙齿狠狠咬在舌上,心头恢复清明。
她扑过去一把推开文忠郡王妃,唤一声明庚。
他咬着牙煞白着脸,在她靠过来的瞬间,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她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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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王安石《元日》
丁冬恭祝大家春节快乐,牛年大吉,万事如意!!!




将*******令 夜宴3
又有什么戳在她肩头,福灵茫然看过去,文忠郡王冲她摇头道:“人是热的,也没流血,他没事。”
说着话一把抽出插在他胸口的剑,仓啷一声扔在地上:“难怪没有流血,这剑都没开刃,只是勾在了补子上。”
说着话戳一戳大将军后背:“不过,这人怎么像是死了似的?”
看大将军一动不动,握紧手中银箸,咬着牙狠命在肩头连戳数下,一边戳一边嘟囔:“堂堂大将军,吓晕过去了?不至于吧?”
大将军被戳得一声闷哼醒转过来,脸埋在福灵肩头,闷声道:“头疼。”
“头疼吗?”福灵忙道,“那就吃药。”
说着话手忙脚乱到处找寻,廖恒冲了过来,将一颗药丸递在她手中,福灵为他塞入口中,他咽下去,缓慢坐直了身子。
“大将军没事。”邹开有意冲着刺客的背影喊道。
那名叫做赵达的男子已被押到大帐门口,闻听猛然回头,看大将军稳稳坐着,嘶声喊了起来:“不可能,我苦练十年剑术,那一招已臻化境,我刺中他了,他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还活着。”
“那宝剑没有开刃。”邹开嘲讽道,“你练剑十年,是拿棍子练的吧?没见过真真的宝剑是不是?”
众人哄堂大笑,赵达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直向地上栽去,两名护将拎起他押出了大帐外。
大笑声中,俞泰跳起来,冲樊将军大声道:“怎么样?我就说大将军是装的吧?装得可真像。”
樊将军眉头略皱,远远看着大将军,目光中满是疑惑,起身摁俞泰坐下,摇头自语道:“似乎那儿不对。”
其余将军也哈哈笑了起来,都是一脸轻松。
福灵此时恢复理智,原来他们都知道那把宝剑没有开刃,是以刚才毫不慌张。
一只手摁在她肩头,回头一瞧,是独孤娘子,她轻声说道:“大家按兵不动,只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我知道。”福灵点了点头,心中腹诽不已,你们都明白,只有我不知道,吓死我了。
“启禀大将军,末将已制住文忠郡王妃,请问大将军如何处置为好。”独孤娘子问道。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眸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看到独孤娘子微微一怔,连忙转眸寻找,目光聚焦在福灵脸上,伸手来找她的手,他的手有些虚软,慢慢捉住她手,一点点用力,终于紧紧攥住。
独孤娘子狐疑看向廖恒:“大将军怎么了?”
“没事,过会儿就好。”廖恒看他脸色回转,略微松一口气,小声对独孤娘子道,“先看着文忠郡王妃,回头再处置。”
二人悄无声息退下,文忠郡王似没听到他们关于郡王妃的对话,回到座上继续喝酒。
福灵一只手端起茶盏,小声道:“明庚,喝几口热茶,喝下去心里就明白了。”
“不要喂我。”他艰难得出声阻拦,“让我自己来。”
福灵忙将递在他唇边的手缩了回去,她明白,他不想让在场众人看出他的虚弱。
他紧紧攥住茶盏缓慢举起,喝半盏茶,咬牙松开福灵的手,稳稳站了起来。
“散了吧。”他沉声说道。
麾下众将闻声齐刷刷站起,用送客的目光看着文忠郡王那边的文官武将。
文忠郡王也站了起来,看手下众人不动,无奈又坐了回去。
大将军没加理会,只看着站在身侧的福灵,轻声说道:“走吧。”
“镇国大将军请留步。”一位中年文官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下官乃是刑部主事王彦广,随文忠郡王前来边城途中,路过金城的时候,刚才那位赵达求告到下官留宿的客栈,申诉当年的冤情。此案之残忍血腥,令人发指。
是以下官带着赵达前来,伺机与大将军当面对质。只是下官没想到他是剑客,会当场行刺大将军,请大将军恕罪。”
他说着话躬身下去,一揖到底。
大将军摆摆手:“不知者不罪。”
他站直身子抬起头来,不卑不亢说道:“多谢大将军,还请大将军归座,下官有下情相询。”
大将军一动,福灵拉住了,昂然看向王彦广,威严喝问道:“怎么?王大人将此处当做刑部大堂,要问案吗?”
王彦广一愣,福灵声音里添了厉色:“这是什么地方?是什么场合?岂容你放肆?”
“下官知罪。”王彦广诚惶诚恐道。
“那姓赵的刺客是你带进来的,若非军营里防范森严,大将军已是九死一生,这会儿侥幸躲过,大将军宽宏大量,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倒好,反过来不依不饶。”福灵看向文忠郡王,“文忠哥哥,这王彦广是你带来的人,你来处置。”
文忠郡王愣了愣,指指王彦广道:“你是刑部官员,依据我朝律例,私带刺客入场行刺朝廷一品大员,应当如何治罪?”
“下官只是带他进来认人,并不知道他是刺客。”王彦广忙道。
“就是说,你有失察之罪。”文忠郡王掌击在案上,“又因狡辩抵赖,罪加一等。”
王彦广咬牙不语。
文忠郡王摆摆手:“你自认为是皇上钦定的差官,本王无权处置,这样吧,赵达行刺大将军之事,本王自会上奏,细说详情。你回京城去,到皇上面前领罚,即刻动身。”
王彦广脸上有些挂不住,定了定神说道:“下官没有完成皇上交待的使命,不能回京,恕难从命。”
“那你就赖着吧。”福灵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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