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俞泰与邹开带头笑了起来,其余人面带讥讽之色。
王彦广袖子一甩,待要退出,有人摁住他肩膀,轻笑说道:“话没有说完,王大人还不能走,先坐回去听仔细了,务必将听到的仔细记入卷宗,不可有任何遗漏。”
王彦广如蒙大赦,忙忙坐了回去,一口气喝一盏茶,脸上依然热辣辣得发烫,半晌不敢抬头。
跟他说话的人正是蔡融,蔡融拱手道:“郡主言之有理,今夜确实不适宜查案,不过赵达所言之事太过骇人听闻,即便我等不该多问,大将军也该给手下一个交待。”他说着话,目光扫过大将军麾下众将,
“想来各位心中也有疑问,大将军原本姓孙,为何又自认是萧启?十三年前,大将军在金城有没有犯下灭门屠城的惨案?还请大将军说个明白。”
福灵待要发话,大将军拉着她坐了回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早晚要说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吗?福灵措手不及,担忧看着他。
“正好刚吃过药,能扛得住。”他的声音很轻,无奈得自嘲。
福灵点点头,紧紧握住他手。
他抬眸看向众人,说声请坐。
众人归座,他声音沉稳说道:“我姓萧名启,字明庚,是忠烈公萧邕的长子。”
场中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他,关切的,悲凉的,惊讶的,兴奋的,冷眼旁观的,袖手看热闹的。
我父亲带领金城官兵百姓守城三载之事,想来各位都有听闻,不必多说。各位不知道的是,我父亲苦苦支撑的时候,三州总督蔡广躲在府中享乐,并将太子增援三州的粮草拦在长安郡,不许运往金城。
仁和三十二年,眼看着屯粮就要消耗殆尽,又赶上青黄不接,我父亲下令官民三餐改为两餐,并在粮食中掺杂草根野菜,以度过危机。
其时蔡广听闻先帝病重,一面做出抗敌的姿态,向太子示好,一面调运囤积在长安郡的粮草,愚弄金城官民。
城中谣言四起,说县衙粮库中存量充足,萧县令却让官民吃草根野菜,只为留着自己享用,又说我父亲本就是外族,早有异心,与官民一心抗敌,不过是为了获得太子信任,做戏给太子看,更有说狄人数月内侵占三州,却三年攻不下金城,是因为我父亲通敌,一旦先帝驾崩,我父亲就是新皇亲信,到京中出将入相,好与狄人里应外合,将整个江山拱手送给狄人。
父亲不理会谣言,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可聚集到县衙外闹事的百姓越来越多,他最信任的属官疏远他,都去趋附蔡广。
我难以忍耐,请求父亲辞官,父亲说再等等,等到太子登基,发起反攻那一日。
我问为何,父亲说三年来我率领官兵,我激励百姓,我给他们希望,他们与我一起坚持到如今,我怎能做临阵脱逃的逃兵?
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到金城,我父亲以为终能解脱的时候,蔡广带人闯进县衙,他的手下从我父亲书房中搜出伪造的书信,说是我父亲与狄国大王来往的罪证。
我的父亲被关进囚车,囚车停在县衙大门外,不明真相的百姓围住囚车,他们冲我父亲叫嚣谩骂投掷石块,直到将我父亲折磨得晕死过去,他们犹嫌不足,闯进后衙将我母亲和弟妹拖了出来,绑缚在囚车外面大肆羞辱。
天色黑透,围攻的人们渐渐散去,我父亲醒来的时候已是夜半,母亲和弟妹委顿坐在囚车外,满身脏污狼狈不堪,父亲一声长叹环顾四周,惊觉他们置身于城墙之上。
他的手一动,绑在腕间的绳索松开,再看囚车的门,竟然开着一条缝,他下了囚车唤醒母亲,母亲抬头冲他一笑:“老爷,咱们该走了。”
“是啊,该走了,却也不能走得太远。”父亲扶她起来,为她捋一捋散落的头发,“走得远了,就成了金城的罪人,成了叛国的逆贼,无论生死,就守在这里吧。”
母亲点点头,拍醒妹妹,轻声对她说几句话,妹妹嗯了一声,脸上露出决绝之色。
父亲一手抱起弟弟,一手牵起母亲的手,母亲搂着妹妹的肩,他们一起攀上城墙的最高处,纵身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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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过年投出深水鱼雷鼓励我的的小天使:阿姜姜姜姜姜 1个;
太感动,大受鼓舞,我会继续努力的,让故事越来越好看~
将*******令 夜宴4
他的话音顿住,反握住福灵的手,靠她更近,福灵为他斟半盏热茶,他接过去一口喝完。
席间一片静谧,他接着说道:
其时我外出不在金城,等我回去后,物是人非。
我无家可归,也不想连累旁人,暗中寻找线索的时候,看到了威风凛凛一脸喜色的赵捕头。
他原是驿站一名普通驿卒,我父亲看中他的才能,加以提拔重用,从衙役到捕快再到捕头,我父亲死了,他脸上却一丝难过也没有。
我心中生疑,将他的儿子赵达关了起来,然后潜入他的家中。
赵达是赵捕头的独子,他看得比命还重,我以赵达相威胁,他生怕我伤着他的爱子,将蔡广对他重金收买,并许诺升他为凉州守备之事和盘托出。
蔡广让他写了一封名单,名单上的人因为输了官司对父亲心存不满,然后,蔡广利用这些人在城中大肆发散我父亲的谣言,带着百姓围攻囚车的是这些人,闯进后衙羞辱我母亲和弟妹的也是这些人,乘着夜深人静,将囚车与我母亲弟妹送到城墙之上的,也是这些人。
而赵捕头,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命令手下按兵不动,并潜伏在城墙的角落,眼睁睁看着我的家人赴死,确认他们殒命后,跑去报告蔡广。
问他县衙中还有哪些属官投靠蔡广,他知道的不多,不过他告诉我,蔡广会在除夕夜摆庆功宴,但凡被邀赴宴之人,就是投靠之人。
我让他原样将名单写下,除夕那日午后,由赵捕头出面,将名单上所有人邀至家中,在院中摆上酒菜,他们兴奋得一边吃喝,一边高声谈论我的父亲,将自己所做的恶行全部说出,比我想问的还要多。
我抽出赵捕头的挎刀,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我不记得有多少人,大概十几个吧。
傍晚的时候,我扮作赵捕头的亲随,跟着他进了蔡府。
庆功宴上有蔡广夫妇,县丞夫妇,钱粮师爷夫妇,刑名师爷夫妇,赵捕头说儿子病了,妻子在家中照料,他们没有生疑。
我拿着赵捕头的衣包站在窗外廊下,他们的说笑声清晰传出,男人们津津有味得回顾定下计策陷害我父亲的始末,大骂我父亲沽名钓誉,不肯弃城投降,害得他们跟着受苦,若是早听蔡总督的话躲到长安郡,哪里用得着吃草根树皮。
几位妇人幸灾乐祸议论我母亲与我妹妹,说我母亲那样讲究,那样美丽,自恃清高,却是这样的死法,跳下城墙摔得支离破碎,一张脸估计成了肉泥,她们说我妹妹眼高于顶,平日不爱理人,一副不染尘烟的模样,临死却被撕破了衣裳,不知被多少男人摸过……
他们酒至半酣的时候,赵捕头按照事先的约定,打翻了酒杯,出来说要换衣裳,有仆人引着我们进了不远处的一间小室,我穿上他的衣裳,低着头进了摆宴的偏厅,关上门插上了门闩。
“赵捕头喝糊涂了,竟然关了门。”蔡广指着我笑道。
他的夫人看着我愣了愣,狐疑说道:“这不是赵捕头……”
我扑了过去,蔡广面前放着一柄弯刀,是赵捕头刚刚敬献给他的贺礼。
我抽刀出鞘,一刀砍下蔡夫人的头颅,血溅了蔡广一脸,他尿了裤子,颤抖着说壮士饶命,我说暂且饶你。
我操刀指向其余人,县丞认出了我,指着我张了张口,我冲过去连砍两刀,他和他的夫人两颗头颅滚落在地,我对其他人道:“谁敢出声,就是下一个。”
谁也不敢说话,他们噤若寒蝉,他们如此怕死,甚至想不起要叫喊,更想不起反抗。
然后是刑名师爷夫妇,再是钱粮师爷夫妇,最后轮到蔡广。
他已瘫软成一团烂泥,我将刀锋抵在他颈间,我说:“我是萧邕的儿子萧启。”
他瞪大了眼,他抖抖索索说道:“你父母是自尽的,不是我杀的。”
死到临头方在为自己辩解,我不欲与他纠缠,手起刀落。
正要离去的时候,屏风后传来咔嚓一声响,我走进去,看到两名孩童,男童大些,大概八九岁,女童小些,五六岁,二人抱做一团,惊恐得看着我,我猜到是蔡广的孩子,却不忍对孩子下手。
我没理他们,径直出了偏厅,廊下躺着几名被赵捕头杀死的仆人,他看我出来,连声说快走。
没走几步,喊杀声四起,应该是那名男童叫了人来。
我告诉赵捕头关押赵达的地方,砍下他的右臂,示意他回到偏厅装死。
我持刀向着守军冲过去。
我的家人已死,大仇得报,再活着无趣。
我夺过一把刀拼命砍杀,他们都是蔡广的走狗,能杀一个算一个。
我杀红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满眼都是血光,直到力竭晕死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天梯山。
原来徐剔守与程怀英趁着除夕夜潜入蔡府打劫,正好遇见蔡府的守军将我团团围住,他们杀过去从守军刀下救了我。
“这些就是我在金城杀人的始末。”大将军说罢,看向众人。
“如此说来,大将军只是杀了蔡广夫妇,屠杀蔡府满门的应是天梯山的匪众。”王彦广忍不住出声说道。
“牛剔守十分机警,他看我杀了蔡广夫妇,知道城中很快会加强戒备,救下我即刻撤离,并没有对蔡府其余人下手。”大将军笃定说道。
“可是刑部卷宗中记载,蔡家阖府灭门,金城百姓死伤无数。”王彦广沉吟着,“难道是以讹传讹?”
蔡融瞪他一眼,王彦广似没看到,只是看着大将军寻求答案。
“王大人是刑部能员,查案向来只重真相,从不偏私。”大将军道,“我准你前往金城,查探当年真相。”
我区区一名主事,大将军竟然知道我?王彦广愣了愣,方喜滋滋作揖道:“下官多谢大将军。”
难怪王彦广怎么咄咄逼人,他都不肯为难,福灵想着,就听王彦广接着说道:“下官还有一句话要问大将军……”
福灵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这王彦广再是好官,如此不顾场合,实在可恶,我恶人做到底算了,当下出声打断,厉声道:“王彦广,你有完没完?想寻真相,靠本事查去,别一味纠缠。”
王彦广说一声是,缩了回去。
大将军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福灵递过半盏热茶,小声问他:“有没有头疼?”
他摇摇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片刻静默之后,蔡融出声问道:“后来呢?大将军如何改姓孙,又如何进了军营?”
樊将军一声冷笑:“这些跟蔡大人无关。”
蔡融笑笑:“大奖军不肯说,下官自会追查清楚。”
“你尽管追查。”大将军喝几口茶,冷淡说道。
“大将军既不怕追查,为何不说清楚?”蔡融追问道。
大将军看着他:“我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给手下一个交待,他们既已明白,其余的不必再说。”
“为何皇上不准追究金城一案?”蔡融穷追不舍。
“你问皇上去啊。”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忠郡王突然开言。
文忠郡王指指他:“你们家是蔡家的家奴,若是蔡广还活着,你还得继续给他的儿子做奴仆,多亏大将军杀了蔡广,你才有机会科考做官,依本王看,大将军是你的恩人,你应该心存感激,又何必问个没完?”
蔡融脸色有些发青,沉默着掩饰恼恨。
文忠郡王举杯道:“好好一场宴会,就因为你们这些人揪着陈年旧事不放,坏了兴致,来,接着喝酒。。”
没有人举杯,文忠郡王自己喝干一盏,摇头道:“真是扫兴。”
“看来郡王有些醉了。”蔡融稳了心绪,皮笑肉不笑说道,“让花枝姑娘进来陪着郡王。”
花枝埋头走进,来到文忠郡王身旁,轻声细语在耳边说着什么,文忠郡王喜笑颜开,不再去理会蔡融。
蔡融看向大将军:“刚刚赵达行刺未成,大将军没有受伤,却晕厥了过去,令下官十分不解,难道大将军有何隐疾不成?”
大将军握紧了拳头,福灵忙忙看向廖恒,廖恒傻呆呆坐着,灵魂出窍一般,独孤娘子关切看着他,却不敢靠近。
“有没有隐疾,关你鸟事。”俞泰愤然站起,“大将军,散席吧,不必再跟他纠缠。
“俞将军此言差矣。”蔡融一脸凛然说道,“大将军手握三州兵权,若是有什么隐疾,累及西部边防,可是事关朝廷的大事,下官务必要问清楚,向皇上据实禀报。”
樊将军大声说道:“若是累及边防,怎会有十年战功赫赫?蔡大人说话放尊重些。”
大将军麾下众将看向他,目光中闪着怒色,性急的只恨没有带着武器,否则就要拔刀相向。
邹开手里把玩着一只筷子,似乎随时就要掷向蔡融。
难道他跟雨香学会了飞刀?
福灵知道此时尚不到翻脸的时候,忙看向大将军,大将军已看到邹开跃跃欲试,开口道:“不错,我有头疼的旧疾,未进军营前就有发作,但是从未妨碍带兵打仗。”
“原来是头疼。”蔡融笑笑,“头疼到晕厥的地步,看来十分严重,刚刚廖军师递上药丸,大将军服下去立马就好,请问廖军师,给大将军服用的,是何神药?”
廖恒依然呆若木鸡,没听到一般,都不曾看他一眼。
蔡融有些着恼:“看来廖军师打定主意一问摇头三不知,只好问一问常与廖军师来往的那位西域商人。”
刚要吩咐带人,文忠郡王突然又说话了,他脸冲着花枝,嘴里含着一口吃的,含混说道:“治头疼的神药自然是阿芙蓉,又叫做阿芙蓉,问本王就好,还用问什么西域商人。”
阿芙蓉三字仿佛惊雷炸响,席间顿时七嘴八舌,议论之声不绝。
不过说话的都是文忠郡王一方的人员,大将军麾下众将默然看着自己的统帅,目光中依然满含着信赖,没有丝毫动摇。
蔡融不以为意,含笑坐回去,不动声色观察身边的六部官员。
左边的吏部郎中低声吩咐身后的书办:“今夜里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每一个人的行为举动,都要记清楚了。”
右边的户部郎中两眼咕噜乱转,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紧挨着文忠郡王的兵部侍郎站了起来,大声问道:“敢问镇国大将军,可承认自己多年来一直在服食阿芙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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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夜宴5
“不错,我服用的药丸确实是阿芙蓉。”大将军的声音缓慢而清晰。
若狂风卷起巨浪,大将军麾下众将惊愕看着自己的主帅,或震惊或探询或怀疑或失望,有几位将军目光中的信赖开始动摇。
邹开霍然站起,大声质问道:“我不信,我不相信,大将军的意志坚如磐石,怎么会服用阿芙蓉?”
樊将军拍拍他肩试图安抚,他大力挣开,双目中泛起水光。
“我老俞也不信。”俞泰跟着跳起,额头青筋暴出,冲着廖恒大声吼道:“是不是你?你一向狡诈,是不是你哄骗大将军吃了阿芙蓉?”
高将军两手紧攥着拳头,也在等着廖恒答话。
其余众将一会儿看廖恒,一会儿看大将军,目光游移不定。
独孤娘子见势紧急,再顾不得其他,起身来到廖恒身旁,推一推他轻声道:“你说句话。”
他一动不动垂头坐着,竟似无知无觉。
独孤娘子心中一急,矮下身子凝目看向他,只见他牙关紧咬双目紧闭,满脸都是泪水。
心中恍然明白他听到芸雪临死前曾受羞辱,伤痛之下迷了心智。
伸出手又缩回来,急切看向福灵。
福灵触到她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大将军从来只陈述事实,而不会为自己辩解,何况他自己也认为服食阿芙蓉罪不可赦。
兵部侍郎重重咳嗽一声,喊一般说道:“镇国大将军亲口承认服食阿芙蓉,依据兵部条文,你不适宜统领大军,理当由文忠郡王暂任三州统帅,待奏请皇上后另行委任。”
别人还没顾上说话,文忠郡王站了起来,摇着双手道:“杨侍郎,我可告诉你,这三州统帅谁爱做谁做,反正我不做。你瞧瞧那个黑脸将军,他两眼一瞪就能把我吓个半死,那个白脸的看上去和气,说不定是个笑面虎,其余的个个凶神恶煞,你让我统领他们,是不是不想让我活着回京城了?”
杨侍郎看向蔡融,蔡融给户部李郎中使个眼色,李郎中起身拱手道:“郡王尽管放心统帅三州,下官定当全力协助。”
“你怎么协助?停发大军的饷银?”文忠郡王斜睨着他,我告诉你,这可是天大的事,没有皇上的旨意,本王绝不会准许。”
李郎中也看向蔡融,蔡融轻咳一声拱手道:“请郡王以大局为重。”
文忠郡王笑笑:“蔡大人文武双全精明能干,依本王看,就由蔡大人来充任三州统帅。”
“好啊。”蔡融一语惊四座,淡笑着取出一封信札,打开来展示在众人面前,微笑说道:“此乃太子手谕,太子千岁指示下官,若三州有任何惊变,由下官全权处置。”
文忠郡王无奈摇头,不再说话。
静谧中一人大声道:“监军乃是皇上派出,只应听命于皇上,即便是太子亲临,也无权对监军指手画脚,何况区区一手谕。”
说话的人头发胡子全白,微微佝偻着腰,嘴里缺了几颗牙,说话漏着风,正是带着萧平入席的礼部乔侍郎。
初见以为这老头儿只是个摆设,后来萧平出来指认大将军,以为他是大将军的敌人,这会儿他却又站出来为大将军说话。
这老头儿,究竟是敌是友?
乔侍郎话一出口,吏部刑部几位官员点头表示赞同,兵部杨侍郎与户部李郎中没敢说话。
蔡融身子往后退了退,脸藏在暗影里,看不清神色。
文忠郡王似受鼓励,大声问道:“依乔侍郎看来,该怎么做?”
“依下官之见,将镇国大将军服食阿芙蓉一事启奏皇上,静待皇上旨意。”乔侍郎道。
“就这么定了,圣意下达前,一切依照原样。”文忠郡王说道。
福灵心中一松,凉州守备突然站了起来。
他喉间吞咽一下,稍作犹豫后,大声说道:“下官听闻食用阿芙蓉会让人神智昏聩举止失常,虽然大将军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百万大军在大将军手上,实在令人心惊胆战,谁也料不准那一天会出什么乱子。”
凉州守备是大将军的部下,本该向着大将军,他却出言反对大将军继续统兵,一时间议论声又起。
大将军一脸镇静,廖恒坐化一般呆坐不动,独孤娘子关心则乱,樊将军一手摁着俞将军一手摁着邹开,其余将军群龙无首,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就听天由命了不成?
福灵看向文忠郡王,心中突得一动。
侧过身子小声试探道:“文忠哥哥怎么知道阿芙蓉是治头疼的神药?”
“这在皇族中不是什么秘密,咱们家男子世代都有头疼病,有的轻有的重,轻的寻常醒脑药丸可治,重一些的针灸可治,还有一些药丸针灸皆无效,只好服用阿芙蓉。”文忠郡王小声回答。
“既能医治头疼,皇上为何深恶痛绝?”福灵声音大了些。
文忠郡王声音跟着变大:“皇爷爷有一位兄弟,本来聪明强健,因服食阿芙蓉成瘾,身子越来越孱弱,于盛年时早逝,太医院提点在病案中谆谆告诫,阿芙蓉用于医病,乃是神药,用于享乐,则为杀人利器,是以皇上严命禁止阿芙蓉在世间流通,皇族中人如需服用,也要皇上御准。”
“如今皇族中,可有人服用阿芙蓉?”福灵声音更大。
“有啊,太子殿下……”文忠郡王大声说着,突然紧闭了嘴巴,一脸错愕看着惊呆的众人,好像在责怪自己,我怎么给说了出来?
福灵压下心头惊喜,追问道:“难道太子哥哥有严重的头疼?”
“没有……”文忠郡王脱口说出,又是一脸说错话的痛悔之色。
“太子哥哥既没有头疼的疾病,为何要服用阿芙蓉,难道是耽于享乐以致成瘾?”福灵大声问道。
文忠郡王惊骇得摇着手,结结巴巴说道:“我不能再说话了。”
“太子哥哥既没有头疼的疾病,皇上自然不会御准他服用阿芙蓉,他的药从哪里来的?”福灵昂然看向蔡融,“想来詹事府对此事最为清楚。”
“信口雌黄,一派胡言,竟敢污蔑太子千岁……”
蔡融话说一半,文忠郡王打断他,正色道,“蔡大人,本王若有一句假话,出了这大帐,就让雷给劈死。”
蔡融一声冷笑,文忠郡王道:“本王拿自己发毒誓,不够有分量是吧?这样好了,若本王有一句假话,就让安王府大小人等天诛地灭。”
“太子既不头疼,为何要服食阿芙蓉?”王彦广出声推测,“听说阿芙蓉可使人亢奋,东宫美女如云,太子殿下可是为了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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