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蔡融喝一声闭嘴,王彦广接着说道:“东宫姬妾众多,太子殿下龙马精神,传闻可一夜御九女,子嗣却稀缺,膝下只有两位郡主,想来皆是服用阿芙蓉之故。”
“想要证实此事却也容易。”礼部乔侍郎道,“太医院既有关于阿芙蓉的病案,让皇上派两名德高望重的太医前往东宫,给太子诊脉便知端的。”
“放肆。”蔡融怒喝道,“竟敢随意猜测议论太子千岁,该当何罪?”
王彦广与乔侍郎不敢再说话,文忠郡王指着他笑笑:“你既坚持说太子不曾服用阿芙蓉,那么,你敢像我刚才一样,拿东宫发毒誓吗?”
蔡融一声嗤笑:“发毒誓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本官不屑为之。”
福灵笑笑:“再赌咒发誓,也需要证据。刚刚蔡大人提到的西域商人,不如带上来问问。”
“为何?”文忠郡王忙问。
“想来在我朝行商的西域商人不多,一个牵出另一个,也许能知道太子哥哥的阿芙蓉是打谁的手中来的。”福灵轻笑说道。
蔡融咬了牙,文忠郡王笑道:“想来没什么西域商人,不过是蔡大人诈大将军的。”
蔡融陷入沉默,福灵大声问道:“看来蔡大人已无话可说,其余人呢?可还有话要说?”
席间一片默然,福灵严厉的目光从大将军众位麾下脸上扫过,一字一句说道:“刚刚文忠郡王所说的话,你们可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阿芙蓉用来医病,则是神药,用来享乐,则为杀人利器。镇国大将军服用阿芙蓉,只是用来医治头疼的恶疾,若是你们,大敌当前头痛欲裂,放着良药不吃,要强忍着上战场吗?”
邹开眼泪涌了出来,两手捂着脸低下头去。
俞泰一屁股坐了回去,在自己脸上狠狠扇了两巴掌。
高将军长叹一口气,一根一根揪着自己的短须。
樊将军如释重负,坐回去猛灌一盅冷茶。
其余将军们目光不再游移,坚定望着郡主,似在对大将军宣誓效忠。
因听到大将军服用阿芙蓉而信赖动摇的几位将军面现惭愧之色。
凉州守备更是满脸通红,羞惭不已,想要说些什么,郡主已站了起来。
她的肩背挺直,下巴高高扬起,对着文忠郡王一行的方向勾唇笑道:“都散了吧。谁敢再出言阻拦,立即以冒犯本郡主之罪逐出边城。”
她的目光居高临下逼视而来,蔡融心有不甘,飞快打着主意,一眼触到郡主的目光,竟鬼使神差,眼珠一错避了开去。
其余人等更是不敢出声。
福灵一声冷笑,昂然而走,缓步出了后门。
将*******令 红兰花1
沐浴后睡下,福灵难以入眠,一遍一遍想着他在夜宴时说起的往事。
他的家人如何被逼惨死,他如何只身寻仇,如何绝望赴死,后被救回天梯山,在天梯山养伤时万念俱灰,后经徐夫人开解,决意上京到皇上面前为父亲正名。
皇上收到他的书信后,钦封萧县令为忠烈公,他虽为父亲讨回了名声,可皇上却命他改为母姓,进军中效力。
如此背祖离宗的大不孝之举,他为何要接受?
难道是因为改了姓氏,他才不肯面对逝去的亲人?
夜已很深,听到外面帐门吱呀开合。
福灵一跃而起,跳下床冲出纱隔,迎过去仰脸看着他。
他呆愣僵立着,她没有回府去吗?
“我一直在等你。”她看着他青白疲惫的脸,两眼一眨不眨。
“在等我吗?”他声音艰涩说道。
“在等你。”她的双眸中浮起水光,“我一直在想金城的事。”
他的手抖了一下,忙背在身后,不敢去想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你杀人的时候,我恨不能陪在你身边。”她两手环上他腰,轻声说道。
因金城之事,他被人叫做凶残的屠夫,杀人的魔王,听闻过此事的人们,无不厌恶他惧怕他,而她,却说要陪在他身边。
他的心剧烈得震颤,仿佛有一只大手揉捏着,疼痛到抽搐。
“我要陪着你,在你决心赴死的时候,骑快马带走你,不让你受那么重的伤,不让你万念俱灰在天梯山养伤,不让你只身远赴京城,不让你投靠无门……”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是抱着他,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抱着他。
心里的揉捏变成捶打,猛烈的抽搐伴随着尖锐的刺痛,令他几欲窒息。
他的身子滑落下去,长跪在她面前,两手紧搂在她腰间,脸贴进她怀中,声音嘶哑说道:“你一直都在,只有你……”
福灵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感觉到贴着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忙问道:“是不是头疼?”
他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福灵抚摩着他的肩背,柔声问道:“那是冷吗?还是太累?咱们上床歇着去。”
他默然着,强迫自己沉稳了心绪,抬头看着她。
他幽深的目光中,分明隐藏着痛楚。
福灵心中一缩,低头亲上他的眼。
“明庚……”她轻声唤着他,“明庚,我们会再有一个家的,兴旺强盛,儿女满堂……”
他低低嗯了一声,沉默片刻轻声说道:“我想去一趟城隍庙。”
“我陪着你。”她亲亲他唇。
“这会儿就去。”他望着她。
“走吧。”她轻声说道。
出了大帐,二人共乘一骑,策马飞快到了城隍庙。
叩开庙门径直往大殿而来,福灵在殿门外停住脚步,他没有说话,牵着她的手却不肯放开,而是握得更紧。
进了大殿,忠烈公的神像迎面而来,闯入眼中。
他定定看着神像,直直跪了下去,膝行上前,一把推开横在面前的供桌,两手紧紧抓住了神像的脚。
“父亲……”他一声嘶喊,眼泪夺眶而出。
“父亲,是儿子的错。”他的头一下一下磕在神像的脚尖上,“当年我从密道出城后,混入一支西域商队进了凉州,查探到狄军在凉州的布防后,又到古浪峡察看一番,从古浪峡返回金城的途中,在一处树林里遇到狄人的小股部队,我与胡兴奋力厮杀,胡兴死了,我侥幸活命,回到金城,却已是家破人亡。是我错了,父亲……”
他的声音哽住,张口咬住了神像的袍角。
他在哭,无声得痛哭,直哭得滚倒在神像脚下,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一手紧抠着地上的青砖缝隙,一手紧捏成拳头堵在嘴上,固执得不肯让自己发出声音。
福灵长跪在侧,泪流满面看着他。
他哭到力竭,瘫软了手脚直挺挺躺在地上,仰望着父亲的神像低声说道:“十六岁那年腊月,父亲收到太子的密信,太子言说皇上病入膏肓,命父亲派人前往凉州察看狄军布防,准备发起反攻,金城被围三年,插翅难飞,如何派人出去?父亲一筹莫展。
我看父亲愁眉紧锁,偷偷潜进书房看了书信后,心中不由暗喜。
我打小顽劣,四处贪玩闲逛,有一回因为追逐一只野狐,意外发现一家大户墙角下有一条密道,那条密道穿过城墙底下,直通往城外一处密林。
我因不喜读书,屡屡让父亲失望,这次,我觉得机会来了,我要让父亲知道,我酷爱的武学大有用处。
于是,我留下一封书信,与胡兴一起沿着密道出城。
我们跟着一支西域商队进了凉州,胡兴看到狄人兵强马壮,心生惧怕,催促我赶快回去,我却贪功冒进,坚持去往古浪峡,害得胡兴惨死在狄人刀下。
我没有与父亲商量,擅自离开金城,我没有与你们告别,我不记得跟你和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我已几日没有与芸雪促膝长谈,我离开前,没有抱一抱佺儿。
如果我在,我会拼死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人欺辱,如果我们被逼上死路,我会陪着你们,与你们同生共死。
你们怎么能丢下我,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
我为你们报了仇,可是你们再也回不来了。
父亲一生公正无私,母亲笃信佛法,芸雪与佺儿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肯伤害。
我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有些人罪不至死,我两手沾满人血,你们一定十分厌恶我。
我不敢见到你们,我甚至害怕梦见你们。
偶尔梦中遇见,你们满脸是血,眼中流着血泪,冲着我凄厉得哀嚎,狰狞得可怖。
你们一定在怨恨我,怨恨我独自偷生,杀人如麻。
直到她来到我身边,你们在我梦中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恬淡鲜活生气勃勃。
也许……”
他的声音顿住,转头看着她,在心里默然说道,
也许,你们跟我一样喜欢她,于是原谅了我。
“福灵。”他唤着她,目光中满含着依赖,轻声说道,“我动不了。”
福灵忙蹲下身,为他活动着四肢。
他缓慢坐起,坐一会儿方尝试站立,靠着供桌站直了,目光沉沉看着她,抬手为她抹去满脸的泪水,拉着她欲要跪下。
福灵忙说声等等,拿出帕子擦拭着他的脸,理一理满是褶皱的衣衫,重新梳理好凌乱的头发,嗔看着他轻声埋怨:“不收拾好了,公爹还以为我虐待你。”
“这会儿好了吗?”他抿唇看着她。
“勉强能看。”她拉一下他手,与她并肩跪了下去。
他抬头望着神像,大声说道:“父亲,这是您的儿媳,福灵郡主,儿子带着她看您来了。”
“福灵拜见父亲大人。”福灵趴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望向忠烈公,他的笑容温润和煦,令人如沐春风,忘了离去。
烛火无风摇曳,他低声道:“上回不告而别,想来是母亲等得急了。”
娘娘殿内灯光柔和,也许是因为他的到来,少了神殿的冷肃,增添几分家中特有的温馨。
他带着她磕头拜见过萧夫人,起身走到神像面前,抬手抚上佺儿的脸,轻声说道:“父亲母亲与芸雪不愿苟活,可是佺儿你才两岁,你定是愿意活下来的……”
说着话声音已是哽咽,“你若还在,应该与骆驼一样的年纪,差不多的性情,也是又大又圆的一双眼睛,哥哥将他当作是你,惯得有些无法无天。”
他又揉一揉芸雪的头发,“是哥哥无能,没有保护好你,你若心怀愤恨,尽管恨我。”
他看着妹妹的眼睛,“只是廖恒一直放不下你,你泉下有知,就到他的梦中多开解他。”
芸雪面前的烛火忽得一跳,仿佛是神像眨了一下眼睛。
“芸雪答应了。”福灵抬手抚上他肩,轻声说道,“娘娘殿中也该塑一座忠烈公的塑像,一家人在一起才好。”
他点了点头,仰脸看着母亲,低声说道:“我母亲是金城人,外祖父是一位乡绅,只有母亲一位独女,外祖父临终前遗言,父母的长子必须姓孙,父亲答应了,我出生后,母亲却死活不依,她不想让父亲堂堂一县父母官,被人说成赘婿而失了尊严,二人为此闹了好一阵别扭,最终父亲担忧母亲坐不好月子,依了母亲。十三年前我改姓孙,从来没担心过父母亲会怪我。”
福灵看向三尊神像,他们的神态恬静安然,眉目含笑。
二人跪坐下去安静作陪,直到窗外透进一丝亮色,殿外廊下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应是道童早起在洒扫。
起身出了殿门,谁也没有说话,竟不约而同往寝殿而来。
寝殿内依旧打扫得一尘不染,绢制红兰花窜成的花束悬挂在窗下,在晨光中更加耀眼夺目,炕几上插着迎春花的瓷瓶不见了,换摆了一盆花,嫩绿的枝干间,点缀着红色的花骨朵,娇柔灵动含苞待放。
福灵手指隔空轻抚上去,欣喜问道:“难道这就是……”
“是待开的红兰花。”他回应着,仰面躺到炕上,凝目看了过来。
却不看花,只是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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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 红兰花2
“我渴。”他看着她,耍无赖的孩子一般。
她摸一摸托盘里的茶壶,触手温热,倒一盏递在他唇边,他微仰起头,就着她手喝了下去。
自己也喝半盏,转到屏风后,用铜盆里的温水浸湿巾帕,过来为他擦脸。
冷不防他伸手圈上她腰往下一拉,她扑跌在他怀中,娇嗔看着他:“还没擦干净呢。”
说着话欲要爬起,他手臂下压,箍住了不许她动,夺过巾帕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一扬手丢出老远。
她趴在他怀中无奈看着他,刚想要说什么,他的唇已堵上她唇,两手托住她腰,一个翻身放她平躺下去,身子裹挟而来,十指交缠四目相望,似微风吹皱水面,细浪里漾着轻舟,宁静、缓慢、悠长,没有尽头……
许久,他平复了喘息,低声道:“父母兄妹在侧,像是你我又一次洞房花烛。”
她的声音慵懒而软糯:“这儿是我的娘家,分明是你陪我回门才对。”
他嗯了一声:“刁钻蛮横的丫头,你说了算。”
“我怎么刁钻蛮横了?”福灵不依道。
“昨夜里的宴会,若不是你那般凶蛮,蔡融还得继续纠缠。”他扬唇轻笑。
福灵哼了一声:“还魔王大将军呢,还虎狼之师呢,一个个的,或呆或傻或固执或钻入别人套中,也就樊将军清醒,我倒想问问,你们怎么就由着别人摆布纠缠?”
“这是廖恒事先定下的策略,自从停战后,关于我的谣言不时传到军中,为免军心动摇,我必须说出旧事,给将士们一个交待,昨夜是最好的时机。”他说道。
福灵不解道:“廖恒昨夜里状若痴呆,难道也是事先定好的不成?”
“策略定下的时候,我料到自己会因提及往事而失控,交待廖恒主持大局,我们预想了许多种状况,唯一没想到的是,他对芸雪临死前的遭遇一无所知,乍然听闻,因痛心失了神智。”他叹息着抿了唇。
福灵这才明白廖恒为何状若痴傻,又是心疼又是担忧,连忙问道:“他怎么样?可好些了?”
“独孤将军打晕了他,我过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在昏睡,独孤将军和军医都在他的军帐里守着。”他说道。
福灵放下心来,略作思忖问道:“你们容忍对方挑衅,难道也是策略?”
“本意是让对方充分表演,以辨别谁忠谁奸。”他说道。
“廖恒真是狡猾。”福灵恍然大悟,“确实如此,昨夜一场宴会足以看出,礼部乔侍郎向着你,刑部主事王彦广清正,保持中立,兵部杨侍郎与户部李郎中听蔡融号令,吏部与工部可有人来?”
“工部没有派人,吏部来了一位郎中,他会将昨夜里所有人的言行逐一上奏,也算是中立吧。”他说道。
福灵嗯了一声:“乔侍郎既向着你,为何又带了萧平过来搅局?”
“廖恒的父亲如今任礼部郎中,乔侍郎是他的好友,所有人都知道他向着我们,所以加以利用,他的一位老仆到了金城后,突然病倒,重得下不了床,驿丞为他找来了萧平,萧平是因为有人告诉他,说我在边城,他想要过来看看,于是就临时做了乔侍郎的仆人。”
“原来如此,你见过萧平了?”
“昨夜里散席后,头一个见到的就是他。”他顿住,伸手找到她的手,握住了说道,“因为那些暴民,我对所有金城百姓都心怀愤恨。我父亲在任十七年,爱护百姓造福一方,可在他危难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话,他们甚至相信谣言,跟在暴民后面为虎作伥,我数次绕金城而不入,是因为厌恶,我甚至想过放一把火,将那座城焚为灰烬,兵荒马乱的时候,只要稍微做些手脚,没有人会怀疑到我。”
“真是邪恶。”福灵揶揄道,“怎么又没放火呢?”
“那是我父亲悉心爱护的一座城,他死也不肯离开,我又怎么能毁掉?昨夜里萧平告诉我,事发当日,蔡广将可能替我父亲出头的人全部抓捕下狱,并派兵围住他们的家,蔡广死后,他们才被放出。之后半年里,金城没有父母官,当地士绅推举一位老者主持城中事务,他们将县衙改建成神庙,供奉我的家人,后衙至今没动分毫,保留着旧时模样,我家的几个老仆一直在看守洒扫,我的父母弟妹安葬在后花园,百姓常去祭奠,其后两任县令也对我父亲十分尊崇。”他感叹道,“是我因仇恨迷了眼,一直都想错了。”
福灵趁机提议:“等处置了蔡融这些人,我们回一趟金城,如何?”
他犹豫着:“你陪着我,我就去。”
“我自然陪着你。”她反握住他手,“到时候带上廖恒同去。”
他拧眉道:“廖恒去了金城,也许会彻底疯狂。”
福灵沉吟着:“不是说后衙没动过吗?到时候去芸雪的闺房里瞧瞧,说不定芸雪给他留了书信呢。”
他眼眸一亮:“说不定父母亲也给我留了书信,那怕是只言片语……”
他的声音顿住,不敢再去多想,免得希望破灭,徒留失望。
福灵猜到他的想法,忙说道:“有与没有,回去一趟才知道,再说了,就算没有书信,有几样旧物留作念想也是好的。”
他嗯了一声,揉揉她头发说道:“你最是机智,就说昨夜里,局面险些失控,好在有你。”
“耍威风谁不会?我在京中的时候常常进宫,看多了那些官员的嘴脸,无论多大的官都对皇族礼让三分,只要架子端起来,他们心里服与不服,脸上总是恭顺有加。再说了,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蔡融若是真的出言冒犯,你的部下会不会执行我的命令,将他赶出边城?”福灵好奇问道。
“会的。他们对蔡融厌恶至极,你若下令杀了他,他们也会执行。”他认真说道。
“我的命令这样管用?”福灵有些小得意,“不过,如果我想不出法子,文忠郡王不肯与我配合,场面怎么收拾?”
“文斗不行武斗。”他笑笑,“只要一声令下,开打就是。众将即便对我生疑,心有不满,一样会听命于我。”
“我给急坏了,你倒是气定神闲。”福灵嗤了一声,“若不是乔侍郎,蔡融就会凭着太子手谕夺了你的兵权。”
“若是那样,就只能连夜造反了。”他随口说道。
福灵心中咯噔一下,压下万千疑猜,笑说道:“只是这文忠郡王,倒让我有些看不懂。”
“昨夜里散了宴会后,他亲自找到我,问我对他在宴会上的言行可满意,我说满意,他说不想受蔡融挟制,如果我能另派护卫保护他,从明日起,他会称病不出万事不管,免得我在对付蔡融的时候有所顾忌,他又说文忠郡王妃是蔡融的人,随意我怎么处置。”他摇头道,“你这位皇兄大智若愚,是个人物。”
福灵惊讶不已:“倒是我看错他了。”
“文毓郡王对他看得透彻,曾经来信提醒。”他侧身看着她,“文毓郡王也给你来信了,他说了些什么?”
福灵咬一下唇,扭着手说道:“好嘛好嘛,反正瞒不过你,只好说实话,上回你头疼发作,服用了阿芙蓉才止住,我给哥哥去信提及此事,他在回信中说,阿芙蓉在民间虽是禁药,皇族中却一直有人服用,和文忠郡王说的差不多,他还说,明庚没有成瘾,只是医病,你不必太过担忧,他又说……”
福灵顿住,撒娇说道:“就不能让我装一回聪明?非得追根究底?”
他笑笑:“又说了什么?”
“哥哥又说。”福灵犹豫着,“哥哥又说,皇上有严重的头疼病,已经服用阿芙蓉多年。”
他呆愣片刻,冷笑道:“狡诈虚伪,天下之最。”
若是他厌恶轻蔑皇上,岂不是更得造反?福灵忙提醒道:“你曾经说过,皇上不是昏君。”
“不是昏君,也算不上明君。”他摇头道。
“哥哥说朝堂官员常上奏攻讦,可皇上总是护着你。”福灵又道。
“怎么护着我的?派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过来为难我?”他唇角的笑意更冷。
“十六年前,皇上让你改名换姓,也是为了保护你,对不对?”
“十六年前?”他唇角的冷笑直达眼底,双眸变得幽深而阴沉,“他收到书信后,派了一位内侍过来,义正辞言告诉我,我父亲忠君爱国勤政为民,他会钦封我父亲为忠烈公,在金城立一座神庙,让金城百姓世世代代纪念他,而我犯下数十条人命,罪不可赦,又不可受审下狱,以免连累忠烈公的贤名,他赐我一把匕首,命我自尽。”
福灵心中一颤,突然明白徐夫人的担心,他已为父亲正名,心愿达成后再无牵挂,皇上命他自尽,岂不是正合他意?那样的关头,还有什么能支撑他活下去?
福灵侧身过去,亲亲他的唇他的眼,柔声问道:“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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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章写得掉头发。。。
将*******令 红兰花3
“我与一个人有了约定,我答应她,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他看着她,眼眸中染了柔情,
“我想了想,对那内侍说,听说皇上已命大军发起反攻,狄军在凉州防卫空虚,可突袭取之,夺回凉州之后,想要西进必须攻下古浪峡。
古浪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狄军已盘踞四年有余,我军极难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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