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可惜玉茹看不透。”徐夫人看向二夫人,“翠莲,如今机会难得,你若看得透,借着大将军这道命令,求郡主准你离去。”
“我倒不是看不透,我是舍不得。”二夫人低头道,“自从大将军有了郡主,我就看透了,我这些年习惯了,我喜欢眼下过的日子,也喜欢跟你们在一起,只要郡主不撵我,我就赖着不走。”
福灵忙摇头道:“上回因秦氏之事,咱们就说好了,不必再提。”
“一个人未免太孤单了些。”徐夫人对福灵道,“翠莲想收养个孩子,郡主可准吗?”
“准,为何不准?”福灵痛快说道,“二夫人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我喜欢女儿。”二夫人脸上浮起憧憬的笑容,“不过,等郡主生下嫡长女后,我再领养不迟。”
福灵瞬间明白她的心思,长子已非嫡出,她若是再领养一个女儿,长女也非嫡出,她小心谨慎惯了,生怕僭越,惹自己不快。
“有喜欢的就尽管领回来,不用想那么多。”福灵摆手道。
二夫人眼泪落了下来,哽咽说道:“郡主大恩,我无以为报……”
“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有兄姐爱护,这是好事。”福灵笑道。
“还是等等。”二夫人拭泪道,“我愿意等。”
程夫人笑道:“二夫人这样一说,倒显得我与徐姐姐太不懂事。”
福灵摆摆手:“要论先来后到,耀文和耀章进府的时候,我才多大,占位子也轮不到我。”
众人都笑了起来,耀文和耀章从外面探进头来,耀文突然搡一把耀章,大声说道:“他如今长大了,两眼总是瞄着姑娘,已经看中了咱们府里好几个小丫头,准备以后收房,父亲这道命令一下,他心里不知怎么埋怨母亲呢。”
“你放屁。”耀章急道,“你相中了石将军家的大姑娘,外出骑马的时候,总是偷偷绕到她家府门外的巷子里,巴望着偶遇,遇上了也不敢说话,看都不敢正眼看,只敢偷眼去看……”
啪得一声,耀文一巴掌拍在耀章头顶,耀章回身就还了一脚,二人/拳打脚踢,在院子里打做一团。
“瞧瞧这两个没出息的,因为没影子的事,兄弟起了内讧。”程夫人看戏一般说着风凉话。
“就当是练功了。”徐夫人笑眯眯问道,“石将军家的大姑娘几岁了?好看吗?性情如何?二夫人可见过?”
“比耀文大一岁。”二夫人道,“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情泼辣如火,比郡主还要泼辣几分。”
“我泼辣吗?”福灵不服气看着二夫人,“我觉得我挺温柔的呀。”
“整座城都不许纳妾了,还温柔?”程夫人一声嗤笑。
福灵又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没有提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想到他,心里若有一只小猫在动,嫩爪子轻轻抓挠着,有些疼有些痒有些涩,有些想哭,更多的是勾起甜蜜的渴盼,只盼着他此刻就在眼前,好扑过去紧紧抱住他,跟他说许许多多动人的、让彼此面红耳热的情话。
将*******令 胭脂山1
午后,福灵早早回到房中,精心装扮了等他回家。
左等右等实在心焦,眼看着夕阳西下,出了府门翘首盼望。
等到天黑不见回来,就到军营里找他去,她心想。
天有些擦黑的时候,一辆马车缓缓驶来,坐在车夫座上的是邹开。
马车驶到她面前,邹开跳下马车,躬身笑道:“请郡主上车。”
“你又要挟持我?”福灵指指他。
“末将不敢。”邹开忙道,“末将奉大将军之命来接郡主。”
“去哪儿?去军营吗?”福灵问道。
“对,去军营。”邹开笑道。
福灵与四个丫头上了马车,伍校尉带着一支队伍在后护送。
马车出北城门,再继续北行三十里,就是军营。
邹开驾着马车,出城门调个头,往南而来。
伍校尉见势不对,忙忙策马赶上,邹开跟他小声说几句什么,伍校尉往前看了看,前方不远处一支骑兵正在悄然等候。
福灵揭起车帘,但见清亮高远的天边中悬着半轮圆月,道旁的绿树已茂密成荫,不远处一弯溪水波光粼粼,潺潺流水尽头处,隐约可见山影连绵。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笑道:“美景如斯,我入画中矣。”
书香突然说声不对,大声道:“军营往北,这是往南。”
雨香已纵身窜出,对邹开挥拳就打。
邹开闪避着小声告饶:“姑奶奶,先让人说话,再抡拳头。”
雨香没再进来,只喊了一声:“没有错,我看着呢。”
书香探头出去,跟雨香嘀咕几句,坐回来笑道:“我糊涂了,看错了。”
晴香与墨香奇怪看着她,一个查案子的人会看错方向?
书香悄悄指一指福灵,二人会意点头。
福灵含笑看着窗外,只是嗯了一声,不疑有他。
马车不徐不疾驶过官道,从一片树林中间穿过去,眼前骤然开阔。
明月又大又亮,悬在雪山之巅,白色的山峰下,是绵延的大草原,绿草柔密如毯,泼墨般铺陈至脚下。
福灵一声惊呼,怎么到草原上来了?难道是做梦吗?
马车继续往前,越过一座小丘,几座毡帐闯入眼中,毡帐内灯火点点,毡帐外人影憧憧。
福灵用力眨着眼睛,真的是在做梦。
懵懂中身子一轻,她被抱下马车。
她踩在地上,隔着鞋底都能感到脚下的草地绵软而厚实。
她狠命跺几下脚,猛然将鞋踢飞,拎起裙裾转着圈跑了起来。
一边跑一边咯咯得笑,笑着笑着弯腰把袜子也脱下,赤脚站在草地上奔跑跳跃。
他拎着她的鞋袜,不徐不疾跟在她身后,她奔跑着,若轻盈的小鹿,她跳跃着,若翩飞的彩蝶,她的珠钗已坠发髻已乱,石榴红的裙子随着跑动飘荡。
脚下被什么一绊,她啊呀一声站立不稳,索性趴倒在草地上嗅着青草香,然后打起滚来,翻滚着翻滚着,被裹入一个温热坚实的胸膛。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静静看着他,大大的杏眼中凝了月光,皎洁而柔和。
她的唇轻轻贴住他唇,手抚上他的胸前。
身下的草地在起伏,头顶的明月在跃动,恬淡的青草香萦绕升腾,萤火虫点点飘飞,若流动的星河划过夜空,隐隐有猛兽的啸叫从山中传来,又有细细的风声摇曳在林间,雪山静立明月落下,夜渐渐深了,一切陷入沉寂,满天的繁星在天幕中眨着眼睛。
她趴在他怀中,听着他如鼓的心跳,急促得喘息。
他揉着她的头发,声音沙哑:“真是调皮。”
“就当是骑马。”她声音不稳,好似呻/吟。
“回毡帐里去吗?”他低声问。
她枕在他胸前:“不想回去。”
良久,他扶她坐起,抱她坐在腿上,爱不释手轻抚她的肩背。
“明庚。”她两手圈上他腰,“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他轻笑道。
“你掐我一下。”她扑闪着眼。
他低下头,张口咬上她唇,轻轻一用力,问道:“疼吗?”
“不疼。”她摇头。
他加重力道,再加重,她一声轻嘶,他忙用舌尖轻柔得安抚。
“真的不是做梦。”她笑起来。
“回去吧。”他的唇贴上她耳畔,“明日带你去胭脂山看红兰花。”
她忙忙雀跃站起,他说声等等,捡起草地上散落的鞋袜,仔细为她穿好。
她拉他站起,笑着环住他的手臂,往毡房而来。
“本想养好伤再带着你过来。”他低声说道,“从军营中回来的路上,突然就不想等了。”
“对啊,为何要等?”福灵依偎着他轻笑。
“养好伤就可以抱着你回去了。”他看着她,“还可以带你在草原上骑马。”
“等你养好伤,咱们再来。”福灵笑道。
他嗯了一声:“你有没有看到榜文?”
他颇有些邀功的意味,福灵故意逗他:“什么榜文?没看到。”
他抿一下唇:“就是边城男子不许纳妾的榜文。”
福灵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颊:“我看到了,你出这样的榜文,就不怕将士们造反?”
“他们敢。”他咬一下牙。
“命令发出后,没有人找你理论?”福灵问道。
“我到军营里找来廖恒,跟他一商量,他不肯写,他说我管得太宽。我一生气,自己写好发了出去,然后立即离开军营,将士们若有不满,只能他来安抚。”他得意说道。
福灵笑道:“他能言善辩,交给他最好不过。”
他站住脚步,认真问道:“你高兴吗?”
“我自然高兴。”福灵笑道,“不过,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不会只是为了断绝玉茹的念想吧?”
“玉茹哭闹,你又生气,我确实有些烦恼,不过,这只是一个契机。”他说道,“边城男多女少,我早有此意,却不宜过多干涉将士们的家事,因早晨樊将军一席话,我才下了决心。”
“樊将军说什么了?”福灵好奇道。
“他说到你和她的争论,他母亲的威逼,樊夫人的敢怒不敢言。”他说道,“我听了后,觉得男子纳妾,妻子心甘情愿才是首要。”
福灵点头:“多数男子因私心,自然乐见其成,公婆囿于成见或者因子嗣繁衍,觉得理所当然,妻子们只好忍气吞声,假做贤良。不过,大将军应该爱护自己手下的将士才对,为何要替妻子们着想?”
“边城的女子在战火中与夫君相望相守,我钦佩她们,自然要维护她们。”大将军坦然道。
福灵又踮起脚尖亲亲他,笑问道:“为何说有例外者,需得到我的特准?”
他笑道:“若有为子嗣者,或者不得已者,你可以聆听妻子的想法,然后做出裁度。”
“这个差事我领了。”福灵点头,“说到樊将军,他是你手下爱将,他对樊夫人如此不体贴,让我生气。”
“他不是不体贴。”大将军道,“他就是跟我一样,看不出你高兴不高兴,不知道你为何生气,你总是让我猜你的心思,不肯明说。”
福灵哼了一声:“我总觉得他眼里藏着一缕愁绪,难道是觉得樊夫人有些不足吗?”
“樊将军家中有三子,他居长,他打小爱读书,立志科举做官,他的大弟弟却喜行伍,我国与狄国激战正酣的时候,军中兵员不足,夔州奉旨征兵,樊将军做为长子,理应入伍,可他的大弟弟抢着要来,樊将军不舍放下读书的志向,犹豫之下弟弟已离开家乡来到甘州,在收复甘州的战役中,弟弟不幸阵亡,樊将军得知消息后悔恨不已,他觉得死的本该是自己,是自己的私心害死了弟弟。
他毅然投军,因他饱读诗书,又十分机智,我提拔他做了一名副将,他拼命打仗,每一场战役都争做先锋官,受过许多次伤,在战场上磨炼出铁一般的意志。
他屡立军功升迁很快,家中夫人恩爱体贴,可谓春风得意,可他得到的越多,过得越幸福,他就越觉得亏欠弟弟,他觉得这些都该是弟弟应得的。
也因为心中觉得亏欠,他事母至孝,对母亲从无半分违拗。
有了今日这道命令,他不用在母亲与妻子间左右为难。”大将军娓娓说道。
福灵听了懊悔不迭:“早知道他的故事,我昨日应该对他和气些,不该那样逼问他。”
“自从上次军营夜宴,你一番威逼摆脱蔡融纠缠之后,你骄横泼悍的名声早已传遍军营,也不多这一回。”大将军笑看着他。
“才没有。”福灵跺脚道,“人家明明温柔贤良,高贵大方。”
他但笑不语,福灵脸埋进他怀中:“我要做我母妃那样的女子。”
“你就是你,你很好,我喜欢。”他揉揉她头发,“我很喜欢。”
“果真吗?”福灵娇声问道。
“果真。”他唇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尤其是刚才,月光下草地上的你。”
福灵拳头重重砸在他胸前,翻个白眼道:“还大将军呢,嘴里没个正经。”
“你做得,我说不得吗?”他笑道。
“我做什么了?”福灵身子一扭,“人家刚才那是在做梦。”
他发出一声低笑:“那你的梦可够不正经的。”
福灵啊了一声,两手捂了脸,小声嚷道:“再也不理你了,你也不要理我。”
他环住她腰往怀里一带,亲亲她手背,含笑说道:“回去吧,草地上起了露水,小心着凉。”
她嗯了一声,窝在他怀中,随着他往毡帐而来。
将*******令 胭脂山2
毡帐内明亮、干燥、温暖,地上铺着的洁白的羊毛毡,中间一方矮几,靠墙一张卧榻,卧榻旁立一架屏风,屏风后应是盥沐之所。
福灵踩在细密柔软的羊毛毡上,看着四周转了个圈,笑说道:“我喜欢。”
他搂着她肩笑:“知道你会喜欢,急着让你来看,你非闹着不肯回来。”
晴香看二人进来,正要出去吩咐开饭,细看二人摸样,惊得张了嘴。
头发散乱,发间挂着绿草,衣衫上满是褶皱,染着一道又一道绿痕,大将军脸上好几处红印,郡主,她闭了一下眼睛,妆面花了也就罢了,头上的珠钗与宫花呢?怎么一个也不见了?
“先沐浴?还是先用饭?”晴香合上嘴,试探问道。
“先用饭。”大将军道,“郡主今日有些劳累。”
福灵瞪他一眼,也点头道:“确实饿了,先用饭吧。”
“可是……”晴香顿了一下,无奈道,“那就先洗洗脸吧。”
福灵到了屏风后,从铜镜里一照,才知自己形容狼狈,晴香手脚麻利侍奉她净手洗脸换了衣衫,散开长发梳通,只用一根发带束了,说道:“郡主且将就一顿饭的功夫,饭后马上沐浴。”
出来时,大将军已洗得干净清爽,正盘膝坐在矮桌前等她。
看到她简单装束,别有一番清新动人,嘴角扬起笑意,目光中满是欣赏与爱怜。
她在他对面坐下,他摇头不依,非得伸手拉她坐到身旁,才吩咐开饭。
饭菜很快上桌,主菜是烤羊腿,配了几样山野小菜,饭是青稞饭,一粒粒去壳的青稞蒸熟后饱满莹润,福灵喜欢拌一些盐来吃,大将军则喜欢原汁原味。
吃得半饱,福灵笑看着他,半是撒娇半是央求:“明庚,我想喝酒。”
大将军似乎早有准备,吩咐一声上酒,晴香笑着端进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银壶,两个小小的银碗。
福灵嗅着酒香舔了舔唇,大将军拿起银壶倒满两碗,酒色微微泛黄,福灵迫不及待尝了尝,清甜爽口,笑道:“真好喝,是什么酒?”
“青稞酒。”大将军笑着端起碗,“我陪你喝。”
“你身上有伤,少喝些。”福灵忙道。
他点头:“就喝三碗。”
三碗酒喝进去,福灵陶然微醺,看着他笑问道:“明庚,从京城来边城的路上,我每日的晚膳里都有酒喝,是你吩咐的吗?”
他点头说是,福灵惊讶道:“为何?”
“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气,想哄你高兴,那时候不知道你的喜好,只知道你爱喝酒,也猜到文毓郡王会拘着你,便索性让你喝个痛快。”他说道。
“就不怕我成了酒鬼?”福灵笑问。
“你喝的酒算不上真正的酒,不过是喝起来比茶水多些趣味。”他说道。
福灵不服气看着他,他意识到说错了话,抿唇看着她没了言语。
“我要尝尝烈酒。”福灵扬起下巴道。
“没带着。”他说着话,忙将她面前的银碗斟满,轻声哄劝道,“青稞酒你也是头一回喝,今夜里喝个尽兴,等回去后,让廖恒过来陪你喝边城的烈酒,可好?”
既然没带着,只好如此了,福灵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端起银碗一饮而尽,心里连说好酒。
他看着她笑,由着她畅饮,倒是福灵自己忍住了,笑说道:“明日还要去胭脂山呢,不喝了,吃完早些睡。”
话虽如此,却不老实,沐浴时不老实,睡下还不老实,折腾到四更天,二人方倦极而眠。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揭开毡帐上的小窗向外看去,青天高远,绿草如茵,有羊群悠然吃草,有骏马奔腾而行,不时有飞鸟鸣叫着掠过。
“草原活了。”她笑着跳下床,“我也得活过来。”
迅速洗漱换衣,略略吃些早饭,催促大将军道:“说好带我去胭脂山的,还不快走?”
出了毡帐,大将军看着面前的轿子皱了眉头,骆驼忙过来说道:“去往胭脂山的道路狭窄,不适合驾马车,大将军有伤在身,坐轿子最为便宜。”
福灵在旁笑道:“你让大将军坐轿子,他还不得别扭死?”
“那,坐抬椅吧。”骆驼忙道。
福灵摇头,“老太太坐的抬椅?”
“那怎么办?”骆驼一双大眼睛求助看着她。
“当然是我带他骑马。”福灵笑道,“火焰撑不住我们两个,牵大将军的马过来吧。”
骆驼看向大将军,大将军点了点头,唇角微扬。
牵了马过来,福灵抚着马耳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我叫牠大黑。”大将军道。
“这样的神驹,就叫大黑吗?”福灵回头嗔看着他,“耀文耀章的马,一个闪电一个追风,听起来多气派。”
“大黑务实,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大将军道。
大黑打个响鼻,四蹄轻刨草地,以示赞同。
福灵笑了起来,轻抚着牠的鬃毛道:“大黑,今日委屈你,让我驾驭一回,可好?”
大黑昂然而立,好像在说:“可以让你一试。”
福灵上了马,她在前,大将军在后,左手臂环上她腰,在她耳边轻笑道:“我的命今日就交给你了。”
“那么不相信我?”福灵一抖缰绳,“你带我骑马的时候,我都能放心睡着,你也尽管放心就是。”
说着话又是一抖缰绳,大黑不动,大将军脚后跟轻磕一下,大黑扬起四蹄跑了起来,福灵吓一跳,笑道:“大黑,你有些调皮,我让你动,你不动,我没发话,你偷偷得动,跟我玩闹是不是?”
嘴上如此说,知道大黑不听她的,心下不敢有丝毫放松,聚精会神策马前行。
大将军看她紧张,对她说道:“既是游玩,不必急着赶路,让大黑慢行就好,松开缰绳都没事。”
“我想试试大黑最快能有多快。”福灵说着话,两腿一夹马腹,喊一声驾。
大黑却没有加快,依然不紧不慢。
大将军脚后跟磕一下马腹,又磕一下,再磕一下,连磕三下,大黑骤然发力,如离弦的箭一般往前冲去,福灵被带得身子向后一仰,大将军忙将她护在怀中。
福灵刚要说话,大黑已越来越快,她忙忙身子前倾,执紧了缰绳,大声喊道:“明庚,你小心些,抓紧我。”
腰间圈着的手臂紧了又紧,他喊道:“抱紧了。”
道旁树木飞快掠过,疾风过耳,大黑慢下来的时候,胭脂山已在眼前。
漫山遍野大片大片的火红,若朝霞,若彤云,艳丽得炫目。
山脚下下了马,福灵看着他额头的细汗,奇怪问道:“你热吗?”
“有些。”他说着话,裹了裹身上的披风。
“既觉得热,怎么倒拢紧了披风?”福灵说着话,手搭上他额头,蹙眉道,“冰凉冰凉的,出的竟是冷汗……是不是伤口有什么不好?”
说着话就要扒开衣裳察看伤口,大将军无奈承认:“其实,你驾驭大黑,我有些紧张。”
福灵不高兴了:“紧张什么?我就那么差吗?”
大将军连忙解释:“大黑性情极其暴烈,我开头训牠的时候,被摔下来好几次,牠被我驯服后,只认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让上去,能乖乖让你骑上马背,允许你摸牠的耳朵与鬃毛,我也觉得奇怪。”
“牠喜欢我呗。”福灵哼了一声,抚着大黑的耳朵笑道,“是吧?大黑。”
大黑骄傲仰着头,不搭理她。
福灵悻悻得,大将军忙指着山坳中盛放得红兰花道:“不理大黑了,咱们看花去。”
大黑一声嘶鸣以示抗议,福灵朝牠做个鬼脸,与大将军手牵着手缓步登山。
沿着石阶上了半山腰,拐进一条通往山坳的小径,二人渐渐被团团簇簇的红兰花包围。
福灵笑着看花,大将军含笑看她,一袭粉白置身于火红的花海,若闯入凡尘的小妖精。
含笑过去握住她手,在她耳边低声问道:“看到这些花,可想起了什么?”
福灵歪头笑道:“我在想,带个竹篮就好了,可以采花回去做胭脂,晴香她们估计带了,只是骑马太慢,还没追上来。”
“还想起了什么?”他又问。
“没有啊。”福灵奇怪看着他,“你想起什么来了?”
“我觉得,这儿像是咱们的洞房。”他唇角扬起。
福灵嗤了一声:“还提洞房,到了如今,我依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城隍庙寝宫中也想不起来吗?”他看着她,眼眸中光华闪动。
福灵啊一声,想着那混乱癫狂的一日两夜,慢慢红了脸,小声说道:“那儿的红兰花是挂起来的,窗下的一盆刚刚含苞,这儿的倒像是铺着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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