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丁丁冬
“已经好了,多谢惦记。”福灵敷衍道。
崔婆子笑道:“为徐夫人请脉的郎中今日过来,顺便为各位夫人和玉茹姑娘请平安脉,二夫人问郡主是不是也让李郎中给瞧瞧。”
“我用不着。”福灵摆手,“以后请平安脉也不用算上我,我的身子有什么不舒服了,再打发人跟二夫人说。”
崔婆子答应着去了。
回到二夫人院中,压低声音回话:“大将军去军营里了,郡主好好的,听洒扫的婆子说,二人倒是隔着窗高声几句,像是别人家小夫妻拌嘴一样,没怎么着。”
二夫人怔怔得,竟然无事?
“郡主也不许请脉。”崔婆子又道。
二夫人默然半晌,方点头道:“既不许,不请就是。”
呆怔许久,自语道:“大将军今夜里可回来吗?”
道道寒光闪过,军帐前的胡杨树上木屑纷纷,碎落如雨,廖恒看得惊心动魄。
树皮被扒光一层又一层,他终于力竭,气喘吁吁停了下来。
头顶蒸腾着白气,额前长发凝结成绺,胸前的蓝色棉袍被浸湿成一团黑色,恶狠狠盯着他,两手紧攥成拳头,手指关节咯咯作响。
“不要命了?”廖恒吼道。
他不理他,默然进了军帐。
廖恒追在他身后:“你杀了那棵树,杀了一次又一次。”
他瘫坐在地上铺着的羊皮褥上,许久平复了喘息,仰脖子灌一盏茶下去,垂着头有气无力道:“她派人去了凉州。”
“原来你把那棵树当成了郡主。”廖恒阴阳怪气说道,“树真可怜,招谁惹谁了。”
“她派人去了凉州。”他抬起头,咬牙看着他。
“去就去吧。”廖恒轻飘飘说道,“她早晚会知道你的过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低声道。
“何时才是时候?”廖恒问道。
他没有回答,低垂了头默然出神。
从二夫人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满心都是杀人的冲动,怒气冲冲回到院中上了石阶,隔窗听到她的说话声,不觉就放慢了脚步。
待进了屋中,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硬生生收敛了怒气。
再看到她的笑容,听着她轻快跟他说,大将军回来得正好,一起用早膳吧?心中的烦躁竟淡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无论面对任何事,他从不犹豫,更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一年多没打仗,消磨了锐气。”他给自己找理由。
廖恒嘲讽道:“你对那棵树千刀万剐的时候,锐气丝毫不减当年。”
他不接他的话,吩咐道:“告诉几位将军,明日到胭脂山打猎。”
“将军们忙着和妻妾休养生息,没工夫跟你打猎。”廖恒摆摆手,“洗澡去,洗干净了回家,别把郡主熏着。”
“我先睡会儿。”他直直仰倒下去。
“昨夜里没睡好?”廖恒笑嘻嘻问道。
“没睡好。”他低声道。
他又承认了,廖恒挑眉。
“今夜里不回去了。”他的声音更低。
“这就累着了”廖恒讥笑。
“得回去,回去看信……”他的声音低到没有。
廖恒唤一声骆驼,娃娃脸探头进来,廖恒指指地上昏睡的人:“给他盖上被子。”
骆驼往后缩了一下,廖恒皱眉道:“睡着了,不会吃了你。”
骆驼这才跑进里屋抱出一床棉被为大将军盖了,看向廖恒问道:“大将军又吃头疼药了?”
廖恒嗯了一声。
骆驼叹一口气:“小的这就打发人去给大将军烧洗澡水。”
再进来的时候,两手举着一封书信:“郡主给大将军的。”
廖恒打开来看过,笑道:“字写得尚可,事情也说得清楚。”
想了想递还给骆驼,说道:“给郡主送回去。”
“大将军还没看呢。”骆驼疑惑道。
“夜里回去和郡主一起看。”廖恒冲他挤一下眼睛。
“小的明白。”骆驼笑道,“这就快马加鞭送过去。”
“给送回来了?”福灵蹙眉,“让重写”
晴香摇头:“娃娃脸说,大将军今日没在军营,廖先生吩咐了,将信送回来,待夜里大将军回府再看,明日一早送走。”
“廖先生可看过了”福灵忙问。
“娃娃脸说看过了,廖先生说字写得尚可,事情也说得清楚。”晴香道。
“探花郎夸我了。”福灵笑了一会儿,问道,“娃娃脸是谁?”
“服侍大将军的小子,叫做骆驼,大概十三四岁,个子细高,用脚尖走路,小跑步似的,眼睛又大又圆,睫毛又长又密,说话的时候一扑闪一扑闪,脸蛋白里透红,我们都叫他娃娃脸。”晴香笑道。
福灵点点头,听起来甚是有趣,有心见上一见,一想是孙启跟前的人,还是算了。
傍晚的时候,大将军回来了。
进门换了衣裳,问福灵道:“信可写好了?”
福灵朝晴香一努嘴,晴香忙拿了过来。
他看得很仔细,看着说道:“你的字很好,很清新。”
从来没有人夸过她的字好,不光说好,还说怎么好,福灵的喜悦从心底蔓延开来,忍不住笑说道:“打小时候起,哥哥就逼着我练字,他说你再不喜读书,字也要过得去,每天都要写临两幅字帖,他拿一本书坐在旁边看着,有一笔写得不好了,都要重写,他从来没说过一个好,总是说那儿不好,廖先生说个尚可,我都高兴得不得了,你……”
她顿住了,突然意识到这个你是谁。
她向他看过去,他依然在看信,听到她的话突然顿住,抬头看了过来,说道:“我也不喜读书,去学堂总是迟到。”
福灵哦了一声,心想刚才话太多,不能再多说了。
“叙述简洁,就事论事,很好。”他将信折起来吩咐晴香,“到二门外交给伍校尉,命他连夜送走。”
晴香答应着走了,福灵心中更加喜悦,一个字没有改动呢。
笑着唤墨香道:“开饭吧。”
二人在炕桌旁相对坐了,谁也不说话,低着头默然用饭,福灵刚吃几口,他说道:“我吃好了。”
说着话起身向外,福灵心想,不合胃口吗?
看向对面就是一惊,盆干碗净,自语说道:”这是吃进去的?还是倒进去的?”
牛妈妈在旁说道:“这是常年行军打仗的习惯,飞快吃饱还要赶路,哪有功夫细嚼慢咽?”
福灵笑笑:“也是啊。”
“大将军去看三夫人了。”雨香进来说道。
“去呗。”福灵心想,被绊住了,今夜里不回来才好。
“二夫人和四夫人都在,四个人一起说话呢。”雨香又道。
“正好凑一桌骨牌。”福灵笑着瞥向雨香,“你跟踪大将军?”
“没有没有。”雨香摇着手道,“我哪敢啊,四夫人打发人找我,要切磋飞刀,我就过去了,才知道她这些日子住在三夫人院子里,说是方便照应。”
“切磋得可好?”福灵笑问。
“午后就去了,这会儿才回,自然是相谈甚欢。”牛妈妈笑道。
雨香重重点头:“四夫人性情豪爽,我很喜欢。”
“那就多去。”福灵心想,混得熟了,也好打听三夫人和四夫人的底细。
将*******令 落红
大将军进来的时候,二夫人正与徐夫人说话。
看到他进来,各人反应不一。
二夫人忙忙站起,恭谨行礼,徐夫人靠坐着笑:“我病着,就不起来迎大将军了,大将军请坐。”
他点头坐了,二夫人亲手奉上茶,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郎中可来过了?”他问道。
“来过了。”程夫人挑帘子进来,手里捧着一碗药汤,“把脉后加了两味药调方,郎中说,大将军从京中带回的药甚是有效。”
“在京中的时候,我问过多名太医,他们都说寒冷天气会加重哮症,若能去南边常住,病症就会减轻,南诏昆州四季如春,我想着……”
“我哪儿都不去,活一天就守在这儿一天。”徐夫人笑着打断,“再说了,每年天气寒冷的时候,我都足不出户,这屋子里一样四季如春。”
大将军没说话,程夫人笑道:“只有天气好不行,心情也得好,这病才能减轻,徐姐姐既不愿,又何必强求?”
大将军点头说是,程夫人端详着他:“大将军成亲后,我们还是头一回见着,郡主如何?大将军可如意吗?”
此言一出,二夫人和徐夫人也齐齐看了过来,他低头避开她们灼灼的目光,低声道:“如意。”
“既如意,怎么多日宿在军营不见回家?”徐夫人问道。
“姐姐有所不知,军营里一位监军带头作乱,大将军处置妥当了才回来的。”程夫人道。
“原来如此。”徐夫人点头,“大将军这头有要事,郡主那头呢?怎么刚成亲,便闹着给大将军纳妾?虽说贤惠没什么不好,可这新婚燕尔的,她大度得不合常理。”
大将军摇头:“不知道。”
徐夫人看向二夫人:“那就听听郡主是怎么说的。”
“郡主先是不让给玉茹说亲,背后的意思就是留着他给大将军做妾……”
二夫人话说半截,大将军斥道:“真是胡闹……”
徐夫人忙道:“大将军让翠莲把话说完。”
“后来听到给玉茹说亲是大将军的吩咐,郡主就问我,大将军喜欢怎样的女子,我说不知道,郡主就问三夫人四夫人可知道,我也说不知,郡主言语间怪责我们不关心大将军,我看郡主步步紧逼,只好来个拖字诀,说明年春日再提此事,郡主说不必等,让我先物色着,有中意的先带给她看。”
二夫人声音低了些:“正说着话,有个不知事的婆子在后门外提起秦夫人祭祀之事,还说什么续弦……”
说着话跪了下去:“是妾的错,妾以为郡主知道秦夫人,没想到她毫不知情。”
大将军没说话,徐夫人问道:“她知道后可生气?”
“她的乳娘和丫头很生气,郡主倒是没事人一般。”二夫人小声道。
“起来说话。”程夫人扶起她来,对大将军道,“她进府多年,就免了她的跪吧。”
大将军看看二夫人,点头道:“坐下说话。”
二夫人只敢坐了椅子边沿,接着说道:“郡主就问秦夫人和大将军感情可好,我说好,她又问秦夫人是怎样的女子,说照着秦夫人的模样给大将军纳妾。”
大将军阴沉了脸,两手攥紧了椅子扶手,二夫人小声道:“依奴婢看,郡主急着给大将军纳妾,并非贤惠,分明是不把大将军放在心上。”
“我本来挺喜欢那郡主的,原来如此可恶。”程夫人咬牙道。
徐夫人病弱的脸更加苍白:“既如此,我们也就先礼后兵了。”
“明庚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娶她是迫于圣意呢?还是喜欢她?”程夫人问道。
大将军抿唇不语。
“今日李郎中来,郡主不许请脉,而且……”二夫人犹豫片刻,“而且,洞房之夜,郡主没有落红。”
她的声音很轻,却犹如炸雷,程夫人浓眉倒竖:“她敢不让你近身?”
徐夫人抖着声音咬牙道:“别说是郡主,就是公主,这边城是大将军的天下,你可任意为之。”
二夫人疑惑道:“难不成她有别的相好?”
大将军咬着牙不说话。
“此事你必须说清楚,否则,我头一个不让这郡主好过。”程夫人恶声恶气说道。
大将军霍然站起,铁青着脸疾步向外。
福灵早早睡下后,不安得翻来覆去。
听到脚步声,忙侧身向里,紧闭了眼装睡。
清风来袭,他上了床。
扑得一声,灯烛熄灭,周围一团漆黑。
福灵一个激灵,忙小声道:“我习惯开着灯睡。”
他将灯烛重新点亮,靠坐在床头,借着灯光看着她。
她不好再装睡,向里挪了挪,紧贴着墙小声解释:“我怕黑。”
他嗯了一声。
“困死了。”福灵夸张打个哈欠,“先睡了。”
他又嗯一声,拿过昨夜里枕过的一本书翻看着,是一本神仙志怪的书。
搁下去又拿起另一本,是廖恒写的《福灵郡主西行记》。
再一本是福灵的字帖,装订的十分整齐,字迹从歪扭稚嫩到清新秀丽,应是不同年纪所写。
一页一页看完,还剩最后一本书,书名是《名臣列传》,写书人是云楼居士。
正要翻开,福灵呼得坐起,一把将书夺过去抱在怀中,紧绷着脸严肃说道:“这本书你不能看。”
“为何?”他问。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福灵抱得更紧,嘟囔道,“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看什么书?”
“睡不着。”他看着她。
“那……”她将书塞入自己枕下,“躺下来什么都不用想,就睡着了。”
“还是睡不着。”半晌后他又道。
“你不习惯亮着灯?可我黑着灯不敢睡,那怎么办”福灵眼眸一转,“要不,大将军到外面炕上睡去?”
“不去。”他躺了下来。
她警惕坐着,看他一动不动,方慢慢躺了回去。
冷不防他伸手握住她肩,稍一用力扳过她的身子,清冷的双眸映着烛光,将她牢牢锁住。
她瑟缩着,轻声说道:“我来了月信……”
“那,睡吧。”握在她肩头的手缓慢松开。
他支起身子打开床头暗格,找寻半晌,抽了一方帕子出来,盖在脸上仰倒下去。
福灵偷眼一瞧,忙道:“你这样像个死人,我害怕。”
他将帕子折了几折,只蒙住眼,福灵又道:“这样又像个盲人……”
他扯开帕子看着她。
“睡吧睡吧。”福灵慌忙闭上了眼。
他又遮住了眼,默然片刻问道:“那本书是谁写的?”
“不告诉你。”福灵道。
他没再说话,福灵本想等他睡着后再睡,可架不住困意来袭,眼皮直打架,脑子里混沌成一片,很快沉入了梦乡。
他听着她细细的呼呼声,扯开蒙眼的帕子,手伸向她枕下,掏出那本书仔细翻看。
“女子的月信是怎么回事?”大将军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廖恒道,“要不要找一名军医来问问?”
“还是算了。”他犹豫着。
“要不,我帮你去问?”廖恒有意试探。
“也好。”他摆摆手。
廖恒指指他:“你要脸,我不要脸,是吧?”
他嗯了一声:“是。”
廖恒气得咬牙,他又问:“你可听过云楼居士?”
“从未听说过。”廖恒摇头。
“他写了一本书,叫做《名臣列传》。”大将军道。
廖恒皱眉道:“没听过这么一本书,拿来给我瞧瞧。”
“没法拿来。”大将军道。
“此书在何人手中?连你都拿不到?”廖恒疑惑看着他。
“我还没看完。”他说道,“头几篇写的是本朝几位开国重臣,多数与史官记述不尽相同,有的甚至相反。”
廖恒听了惊奇说道:“说得我都想看看了,你从哪儿看到这本书的?”
“不知道算了。”大将军示意他找郎中去。
“可有当今治下之臣?”廖恒兴趣满满。
“看了再告诉你。”大将军不再理他。
接连几日相安无事,福灵窃喜不已,不想这一夜,他又伸手扳住了她的肩。
福灵的心咚咚直跳:“我的月信没完呢。”
“我问了郎中,又数着过了七日。”他的声音很低,略微有些沙哑。
“我月信不调……”福灵忙道。
他的手僵在她肩头。
福灵接着道:“向来都不准时,有时候十天半月,一月两月都不一定。”
僵在肩头的手滑落下去,福灵正庆幸时,床猛然一晃。
偷眼看过去,他正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她。
“怎么了?”福灵小声问道。
“我问过牛妈妈,你的身子康健,月信向来准时。”他说道。
福灵一愣,心虚得避开他的眼。
“以为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也会用如此愚蠢拙劣的借口。”他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福灵缩着身子小声道:“我有些怕,还不习惯……”
“不用解释。”他冷哼一声:“告诉那位云楼居士,既写史就不要道听途说胡乱捏造。”
“你怎么知道是捏造?哪里捏造了”福灵的声音陡然拔高。
他大步跨出碧纱橱,悉索得穿衣。
“你偷看?你这个卑鄙小人。”福灵回过神,从枕下抽出书抱在怀中,冲着外面喊道。
房门哐当一声响,深夜的寒风里,传来尖锐的马嘶。
将*******令 流言
次日一早,骆驼来了一趟,说大将军带人到胭脂山打猎去了。
福灵心下一松,盼着他多去些日子。
半上午的时候,胡玉茹来了,进门客套几句,试探着问道:“郡主和明庚哥是不是闹别扭了?”
“你听说什么了?”福灵反问。
“来路上听到几个婆子嘀咕,说昨夜军营里并未来人,应该没什么急事,可夜半的时候明庚哥阴沉着脸出了二门,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去马厩中牵了马,上了马飞驰而去,不许任何人跟着。”胡玉茹看着她。
“没有。”福灵嘴硬道,“我跟他还不熟,哪来的别扭可闹?”
“我还听说,几日前在徐夫人屋中,二夫人问明庚哥,洞房的时候,郡主为何没有落红。”胡玉茹压低声音道。
福灵变了脸色,二夫人如何知道的?
胡玉茹猜到她在想什么,接着低声道:“二夫人在府中多年,在郡主面前安插眼线十分容易。如今府中上下都在议论,有的说郡主另有相好,还有的说,郡主和明庚哥尚未圆房。”
福灵一声嗤笑:“懒得理会这些闲人的议论。”
没想到她是如此反应,胡玉茹将余下的话悄悄咽回肚子里,笑说道:“也是啊,若要理会,岂非自寻烦恼?”
福灵笑笑,不欲再纠缠闲言碎语,便问她道:“这大将军府里都逛遍了,我想到城中走走,牛妈妈说人生地不熟,总是拦着,你何时得闲,陪着我逛逛去?”
“今日就行啊……”胡玉茹笑道。
她话未说完,门外有人笑道:“今日不巧,我来了,看来郡主和玉茹姑娘得改日出行了。”
随着笑声,樊夫人走了进来,来到面前福身行礼,福灵忙扶她起来,让她坐了,笑着嗔道:“在城隍庙的时候说好常来常往的,许多日过去了,也不来看看我。”
“我一直惦记着郡主,可前些日子军中出了事……”樊夫人神色黯淡下来,“樊将军为阻止骚乱,亲手劈死了几名士兵,他这些年杀敌无数,可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对自己人动手,心中难受愧疚,每日闷闷不乐,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陪着他。”
“如今可好些了?”福灵关切问道。
“多亏廖先生开导,他好多了。”樊夫人叹息道,“说起来都怪那阉人曹喜,为了煽动营啸,逼着曹护在酒里下药,事后为了灭口,勒死了曹护,说他是畏罪自尽,那曹护可是他的干儿子,当祖宗一样伺候着他,唉……”
小护?那个瘦弱文静、谦卑恭顺的少年,总是弯着腰跟在曹喜身后,见到福灵就会眯起一双细眼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小护,赛马去吗?”福灵问他。
“等得了空。”他悄悄指指曹喜。
“喜爷爷,让小护跟我赛马去吧。”福灵喊着。
“去吧去吧。”曹喜摆摆手,“你可把郡主给伺候好了。”
“知道了。”小护高兴得跳了起来。
他是马上高手,福灵经他指点,骑术精进许多,笑称他一声护师父。
福灵问他:“小护,你怎么学会骑马的?”
“家乡有很大的马场,会走路就会骑马。”他咧着嘴笑。
“骑马放牧多好,为何要进宫来?”福灵问他。
他搓着手:“我家跟曹干爹家沾些亲戚,有一年他回乡去,那样排场威风,许多人巴结不上,可他一眼看中了我,爹娘就让我跟着他了。进了京才知道……”
小护说不下去,眼中泛起迷惘,福灵问他:“你后悔吗?”
“不后悔。”小护摇头,“家里孩子多,穷得过不下去,我进宫后,自己吃得饱穿得暖,还能给家中捎些银子,上回我爹娘来信,说家中盖了新房,弟弟也上了学堂。”
他又笑了,笑得心满意足。
“曹喜果真该死。”福灵沉浸在回忆中,咬牙切齿自语道。
樊夫人看向胡玉茹,小声问道:“玉茹姑娘一向可好?”
“我很好。”胡玉茹笑道。
“听说二夫人正为你议亲,可有了中意的人?”樊夫人笑道,“军营里有一位小将军,模样生得俊,性情纯良,家世也好,父亲是肃州府的通判,你要不要偷偷见见?总好过盲婚哑嫁。”
“再说吧。”胡玉茹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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