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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怨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回首便便

    红坟迎风将鬓发撩至耳后:“是怎样的两位神祇”

    少年的桃花眸宛若笼罩了层暮霭,他说:“四海之主九州之神,龙祖烛阴;以及东夷族神女,丹朱。”

    脑海里闪过些许不成画面的零星碎片,那些碎片如是锐利的刀锋,肆意在脑袋里切割,疼得龇牙咧嘴,红坟咬唇忍耐疼痛,“他们……相爱”问出口的瞬间,隐约能察觉这个传说的结局不会太好。

    “烛阴掌管世间法则数千万年,他本是九天外的神,是这个世界本身,可以是一缕风,一块石,一片湖。少年眼中的雾浓厚了起来,视线扫过河水中正努力向岸边攀爬的青蟹,他的语气愈加温柔,“也可以是湖中的一只断螯蟹……后来,他遇见了一个足以搅动他冗长岁月的人,一个让他从此化形人身陪伴在旁的神女,说来好笑吧,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爱上了自己所创之物,甘做信奉她的香火徒,只为了每日听她传道。”

    “真不敢相信……这世上能有令这位上古大神心动之人。”红坟蹙眉。

    经过柳树旁的三三两两的人朝初五打招呼,少年停顿下来与他们回礼,一旁的女人忽地很好奇少年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仔细观察过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只有由衷的欣喜才能不自觉牵动眼角的皱纹,他们眼中满是对少年的友善,根本不似自己在醉梦坞接触过的那类人,说不清楚,就好像,他们眼中的少年会发光似的……红坟转而紧紧盯着初五,前者被她盯得不好意思,局促在原地不知如何办,“我脸上,有什么吗”

    “有啊。”女子莞尔,嘴角勾勒起狡黠的弧度。

    “啊,对不起……”少年闻言忙不迭擦拭起来,直到双颊被麻布摩得红了大片,才问:“还有吗”

    “有。”

    “……”打算连着脑门也一并囫囵搓红的少年忽地被女人拉住,她失笑起来,露出贝齿,“别乱擦了,我给你指指。”说罢,她的食指渐渐靠近少年的瞳孔,再差几分便能戳进眼中,少年往后缩了缩,唯听红坟抿着笑意说:“你的眼睛,好像会发光诶……绮丽得不思议……”

    “你!”反应过来前者是在捉弄自己,少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愠时怒瞠的双目如是圆溜溜的芝麻汤圆被咬破了口子,瞳仁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氤氲,好不可爱。

    红坟得逞地大笑:“我在夸你好不好!小气鬼!”云翳满布的心情刹那晴空万里,怎么会有连生气都这么好看的人某位怨祖感叹自己对美色当真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见少年一瘸一拐转过身站到了另一颗柳树旁不言不语,明显是生着闷气呢,红坟装作乖宝宝来到跟前扯了扯他的衣摆,“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实在不行我给你跪下”

    “……”初五依旧不做言,拉开女子的手,将脑袋撇到另一边。

    ‘拜托,我最讨厌冷战了啊!瞧我都干了什么事儿!’红坟奋力挠了挠头,又窜到少年视线所在的另一边,强迫他接纳自己的身影,“对不起嘛,我这个人啊,就是喜欢作弄长的好看的人,你生的如此俊俏,我忍不住嘛……”

    “你这个人!”初五脸更白了,他不明白今天的自己哪有这么多的气可生,只听他连呼吸都险些不稳呵道:“厚颜!”

    “厚颜是什么意思脸皮厚吗”红坟嬉笑一声:“灵鹊以前也这样说过我,嘿嘿。”

    ‘完全是当做夸赞了啊喂!’初五冷着脸扶额:“真是败给你了。”

    “这句话是不生我气了吗”女子欣喜,又道:“故事继续吧后来发生了什么”

    少年一怔,垂下眼帘:“这个传说的结局并不好,你确定要听”

    “反正是假的嘛,我就当一乐呵呗”红坟神情一暗,嘴上的笑意却咧得很大。

    “是啊,终归是传说,都是假的……”少年呐呐自语,随后看向远处越来越拥挤的人潮缓缓开口:“这座桥原是星河之桥,唯一连接彼岸之地,星河之璀璨,是烛龙唯一想到的浪漫,他带她来此,表露身份,没想到却将神女吓破胆,神女此之后逃窜人世,隐姓埋名,而后烛龙日夜坐于桥边等待神女,那段时间他无暇掌管白昼更迭,导致人世多灾……”

    “噗……”红坟觉着心口有点堵,嘴里却发出一声嗤笑:“这样的神女,值得烛阴大神的垂怜”她话锋微转,带着了些许惆怅:“若换做是我,一定会日夜伴着他,哪怕是耗尽心血性命化作了一缕烟,也要萦绕在他的身旁……”

    初五诧异问道:“为何你会想要陪伴烛阴”

    红坟叹了口大气,遥望石桥上的古字道:“千万的孤独该靠什么来补缀最不该得到的深爱,又是怎样的殊荣神女,不配……”

    “可是,爱一个人也只是那个人的事,接受与否,却是另一个人的事;情之一字,并无配与不配的说法,更何况,他的爱或许于神女来说太过沉重了……”初五若有所思。

    “沉重吗明明他已经做到最好了……化作信徒守候,觉得欺骗终究对她不公才想要袒露身份,明明想要寻她却只是坐在桥边等着……”红坟觉得自己的心跳着实太快,快得即将蹦出胸口,她抚着心口说:“或许这座桥被人们给误解了,那二字也并非天缘,而是……无缘。”无缘亦无分,只是多见了一眼,多了一丝执念,哪里是缘啊无非孽之一字……

    少年见红坟情绪低落,顿了顿继续说:“老人们说,天地诞生之初,灵气孕育出先天神祇,他们创造了这个世界,创造了人类,也赋予了后天神祇弑神的能力,力量的交错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双方之间发动了一场持续数千年的大战,就像人世历朝历代王朝的更迭……后来……”

    “烛龙陨了……”红坟的尾音没有起伏,她当然知道烛龙大神最终消失在天地之间,天道被昊天占据,从此人界才稍稍步入了正轨,因为她的使命,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啊……

    “你知道”

    “这个传说在我们钟山人尽皆知。”红坟抿笑。

    “钟山你来自钟山”初五大惊:“你可知烛阴——”

    “退后!大家都退后!”街道上蓦地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叱喝声,人群以不正常的速度朝后倒退着,少年警觉地朝身后吹糖人摊子一瞥,竟不见了宸儿的踪迹,他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喂!等等我!”就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在跛脚的情况下跑这么快的红坟跟在他焦急的背影后胡思乱想。

    “老师傅,方才在此买糖人的小姑娘呢”少年来到摊子上拉住老人问道。

    老人铆足了劲想,最后却只是无辜地嗫嚅:“我……我想不起来了……”急得一摆手,刚吹好的糖人掉落在地碎成了渣滓。

    “您在仔细想想,一个穿着绿荷襦裙扎着……”少年奋力比划着,红坟却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他年纪大了,得了痴忘症,除了已经形成身体记忆的吹糖人,大概连家在哪都忘了……”透过老者脑后湛蓝色的光斑,当中走马灯一般显露老者的平生,已经淡成了光斑的灵识,便是到了弥留大限,大抵也只是这两天的事。

    “可是宸儿她……”初五双拳紧握。

    “没事,我有办法。”红坟将少年带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弄中,咬破手指,随后将滋出来的红珠擦在了少年的眼帘之上。

    “喂,你……”初五虽知道红坟非常人,但还是被这样的举动吓到了。

    “免得你不信我。”红坟淡笑,随后从袖口掏出一叠黄纸洒向半空,双指并拢,‘无忱,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觉得你是天才。’“无为有处有还无!”

    伴随着咒语的尾音,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黄符下一瞬便化作了银红色的芥粒随即在空气中铺开了纺织线般长短的光线。

    “这边走。”红坟朝身后之人摆摆手,朝着光线所指引的方位走去。

    “这是……”这跟线穿透人群,不知通往何处,初五诧异之余紧跟红坟的步伐。

    “人诞生于世,总会伴随着灵识,灵识只要存在过,就会留有痕迹,你所看到的这一切,便是利用灵修呈现出来的灵识残留,也就是宸儿走过的路。”红坟尽量让自己的解释听起来能为人所动,这些简单的术法因为咒语简单趋近口语她也便记住了,而那些高深的术法不仅涉及到繁复的咒语,也要细致入微的控制灵修,这一点,她可以说是毫无天赋。

    初五点点头,不做言,只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光线在不远处豪华的段停了下来,这里明显与之前的小贩小摊不同,街边全是些高档的消费场所,是轶城富人们的汇聚之地,醉梦坞便是在这条街的尽头。

    “你这个人真真不讲道理!我好心将玉佩捡起追来还你,你竟诬陷是我偷拿的我若是小偷,大可不必来寻你!”女孩儿被气的脸颊通红,就差直接冒火了。

    “谁知道你出的什么心或许是见玉佩最贵,好来敲讹我一大笔钱!”身着华服的公子哥摇晃手中折扇,一脸不屑。

    女孩儿气不过,请人群评理。“大家伙快来瞅瞅啊,这个家伙诬陷我不说,还侮辱我!”

    一时间人潮停驻,大家圈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的始末,最后对华服的公子指指点点,华服公子身后的家丁狺狺狂吠:“尔等庶民快快散开,扰地咱们家公子,抄了你们的家!”而后迎来人潮更大的拥簇。

    人群便是在前方拥堵开来的,如是河流中的涡旋处,使得人潮不断向着涡点聚拢,于是乎这样的连锁反应导致前方的队伍出现了踩踏事件,初五在前方努力排开人群,身后的红坟却不知被接踵人群冲向了何处。

    “红坟!”发现身后没了熟悉的身影。

    被人潮一再推向街边两岸,女子第一次感受到除施法外脚不沾地亦能移动的感觉,“初五——!你在哪”她扫视四周,眼前却只有陌生的面孔密密麻麻,人群的冲挤导致身体失去平衡的刹那,红坟想要通过施法来让自己重新找回平衡,却发现无从下手,心下倒下的瞬间势必会被踩踏,倾斜趔趄的这一刻,不自觉求救的手不知被谁紧紧握在了掌心,前者似乎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好不容易跨过人群来到跟前。

    “无事吧”温纯的声线藏着些担忧。

    “多谢……”拿回身体的自主权时,红坟瞥到初五脸上有些细小的擦伤,许是刚刚太过奋力挤人群导致的。

    “跟紧我,别再走散了。”少年紧紧牵着女子的手,叮嘱道。

    女子回握他,坚定地点点头,“嗯。”

    少年的手长期撑船掌舵,掌心有些老茧,他的手比不上他的面容精致,亦不如无忱那般俊拔白皙,却能给人异常的心安,红坟感受他递来的微凉,就像将手置在流水中那般舒适温吞。

    “你看这二人轮廓如此相似,若不是一位锦衣一位粗服,我还以为是兄妹俩儿呢,哈哈哈……”围观群众相互讨论




第二十六章 新花魁
    世人传言道——宫门三千华贵金丝雀,敌不过醉梦坞檐下的飞燕,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二货墨客喝懵了在醉梦坞大厅壁上写下了这样的诗句:

    惊鸿灵裳辗千颜,

    红尘鹊染素心燕,

    若问南天情归处,

    醉酣飞梦坞中眠。

    这首名为《醉梦》的七言绝句后来传到了皇宫里,又恰巧碰到了当初写下此诗的正主,他而今已拜五品大员,又是朝堂上舞文弄墨的好手,加之朝中上下包括皇族成员们都对他平日洒脱不羁的风骨所着迷,于是乎全员追捧此诗,彩虹屁一个接着一个,夸得这位二货墨客头晕眼花,只道是当初的口水诗,不足美律;后来诗中的醉梦坞也因为此诗人一炮而红,成为了全国知名的风花雪月之地。

    其实当初的事情并未如诗中所描绘的那般浪漫,那般旖旎的诗词也不过是因为要答谢鸨娘的解困之恩罢了……

    “诶诶诶,慢着点儿!爷竹笈里可都是——哎呦!”鹑衣百结之人被几名武护推倒在地,他揉搓屁股的动作有些滑稽。

    “不就是个破解元嘛,成天来我们这儿蹭吃蹭喝,什么玩意儿!”身强体壮的武护一只手将枯瘦男人的书笈扔到了大街上,当中的藏书研本撒落一地。

    “我的诗——!”男人不顾大街上人来人往,忍着屁股的剧痛跄跄挤进人群,挨着各色的踩踏,那一只常年执笔骨节分明的手指被踩得红肿不堪,待最后一本绝句集唾手可得时,一双无情铁脚,不,一双锦瑟彩云的绣鞋正正踩中了男人跟前的书,后者似乎意识到自己脚下搁着异物,蹲下身将这本绝句总集捡了起来。

    男人迎着有些耀眼的太阳光抬起头,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出现在眼前,只见她仪态端庄,举手投足间一派清风飒爽,她翻阅诗集时,眸中流光闪动,使得骨瘦如柴的男人觉着她的每一眼都打量在自己身上,顾盼生辉。

    “你写的”女子着一袭干练鸦青儒裙,纺纱做饰,只在边角做了些祥云雕饰,她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只是令人觉得顺眼罢了,男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傲然挺起胸膛:

    “当然!”骄傲的眼神面向女子无从安放,只得瞥向别处。

    “不错。”后者点点头。

    当真是老气横秋的说话方式,明明人儿看上去不过桃李年华,男人啧吧嘴:“那是自然!”胸膛挺得更高了,活像个争夺地盘的雄鸡。

    女子朝男人身后的几个武护眼神示意了下,其中一人纵身附耳于她,只探她月眉紧蹙,星眸掠光,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此女子身份不得了,自己大抵是招惹到了醉梦坞高层了,男人打算给自己脚底抹上二两油,开个小溜,于是乎他挪开步子准备逃跑。

    “你是解元”

    谁知女子冷不丁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搞得前者跑也不是,回答也不是,思量再三,还是与她周旋一下吧,男人清了清嗓子:“去年乡试头筹!”拍拍胸脯,给自己竖了个拇指。

    “此次是为了上京参加会试”女子再问。

    “废话嘛不是!要不是看你这儿贴着免费给过路参加会试的考生提供免费茶水的帖示,我才不来呢!你们这儿的护卫狗眼看人低,见我衣衫不整袒胸露乳,便说我是谋骗吃食之人,哼!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他们不仅侮辱我,还打我!简直……”男人努着嘴环视一周这群将自己拎出来的彪形大汉,往后怂了怂,用力揉了揉屁股:“欺人太甚!”

    闻言,几名武护作势上前,却被女子拦下,遂见他们作揖行礼毕恭毕敬道:“事实并非如此,还请鸨娘明察。”

    鸦青色着装的女子饶有兴致地抚了抚下巴:“那便说出实情。”

    “我来说我来说!”男人举手插话,却被一群武护凶神恶煞的眼神吓了回去,萎在一边嘟囔:“欺负人!仗着人多欺负人!”

    女子嘴角划过一丝弧度,她摆摆手,继听武护们的下言。

    “事实是这样的,此人已在坞中白吃白喝半月有余,大批赶路的书生前日便都已出了轶城东行而去,而此人非但不走还大言不惭让醉梦坞出路费送坐骑,脸皮之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越说越来气,武护双拳紧握,青筋暴露。

    “我又没白要!讲清楚好不好!什么叫白吃白喝!等爷以后当上大官一定会报你们……你们这滴水之恩的!”瘦弱书生强行解释。

    “哼!谁屑得信你这个骗吃骗喝的假书生!”一记白眼挂在了武护的脸上。

    “喂!怎么说话呢你!你说我蹭吃蹭喝,白吃白喝就算了,我什么时候骗吃骗喝了你们告示上明明标注了考生免费!假书生你家假书生博古通今,博览全书,骈文诗词大小赋信手拈来”枯瘦男人的嘴像是开了闸的水库,滔滔不绝。

    “谁知道你抄了哪位先贤的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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