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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怨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回首便便

    “红姑娘!红姑娘!”孔近侍欲拦住了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你们凭什么把自己的生死建立在他人的死活上!你们和这个太监有什么区别!”膻红的血液透过齿缝流了出来,红坟一步一石阶愤懑着大吼:“你们好好看看,他的年纪甚至还没你们大,他只是一个和尚,是活生生的人!他不是佛!你们凭什么要求他为你们去死”

    “凭我们平日里烧香礼佛!”

    “对!凭我们虔诚拜佛!”

    “这个寺庙香火之旺都是我们这些百姓跪拜出来的!”

    “你这个风尘女子懂什么是牺牲”

    几名匍匐在地的罪犯据理力争了起来,甚至觉得自己祈求的结果是理所应当的,他们原本骨瘦如柴的脸颊此时神采奕奕。

    宦官嘴角浮出一抹阴鸷的笑。

    一切都失控了,原来,在权利与**面前,所有的真理,都是废话……“我不准——!”红坟嘶吼了起来,眼角划过湿润,怪不得视线里满是腥红,原来泪,是这种颜色,她浑身颤抖,用尽浑身的力量对着所有人大喊:“我不准你们伤他一分一毫!听到没有——!”

    短暂的静默后,一个罪犯站了起来,指着红坟的鼻子大骂:“你算什么东




第十八章 风雨即来兮(二)
    宁安寺今日格外热闹,平旦时分已有香火徒跪拜在外。

    轿子停在山门殿,复道缓步至天王殿,重兵把守,寺庙内与寺庙外俨然两种风景,僧人们分开两边神情衰飒索寞,官兵们虽未露佩刀,却是一副看押犯人的模样,殿外阶梯上,孔近侍见花魁踏着柔婉的步调前来,忙不迭下来迎。

    “红姑娘慢些!小心磕着!”

    “大人,这是……”视线扫过一圈,发现此尘俏和尚赫然在列,他被两名侍卫架着,平日素来柔和的他此刻面上多了些落魄,红坟紧握拳头。

    未等孔近侍开口,他身后响起刺耳的讥讽:“孔大人真是好雅兴,公事期间竟招来名妓相伴。”闻声而去,只见说话之人着雕金褐袍,手持拂尘,一副谁呀别来搭理我的矜骄模样。

    ‘是他……’宸儿阿兄入狱后的记忆闪过脑海,红坟神色渐稀凝滞。

    孔近侍冷哼一声:“红姑娘虽身在红尘,但与我已是情意相投的好友,李公公说话客气着点!”

    ‘喂喂喂,别这么自来熟好嘛我什么时候跟你情意相投了’花魁尽量让自己的白眼翻的体面,揉好情绪逶迤开口:“不知大人今日找我来……”

    “啊,是这样的,本官昨日酒醉太过失态,今日本想给姑娘赔罪,谁知公务缠身……”男人抚了抚官服,继续说:“遂请姑娘前来宁安寺一聚。”

    ‘这是什么蹩脚的理由’花魁装模作样欠身,眼中氤氲朦胧:“红儿何德何能,担得大人的赔罪说起来,都怪红儿不好,不知大人身有公务…昨夜甚是放肆,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娇媚的人儿似嗔还羞,一颦一语如是绒羽轻擦男人的心口,他只恨自己没法把美人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心疼道:“不怪罪,不怪罪,红儿姑娘莫要自责,都是本官的错!都是本官的错!”

    见此一幕,此尘颓然的面上忽而划过笑意,红坟余光轻刮,心中稍稍一松,二人目光交汇在半空,此尘抿唇颔首,他那天生沅芷澧兰的气质与衣衫凌乱的落魄交错,搅得花魁内心又一次捏紧,“大人,这些僧人可是犯了事”

    “不曾。”孔近侍牵着红坟踩着阶梯一步步来到殿门前,俯首用嘴点了点身旁的矮个子,悄悄回答她的问题:“看到没,这个死太监,他号称自己精通佛法,修为空前,偏要在早课上跟住持掰扯……”男人指向杵在众僧之首的和尚继续说:“老住持便让那个……就那个小白脸和尚与之切磋,谁知死太监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落了下风,最后恼羞成怒,以全国普及大乘佛法他反倒修小乘这种乌虚的谋逆之罪把他捉了起来……”

    何等荒唐的理由,何等无理的太监,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红坟后牙槽动了动,耐不住那想发作的脾性时,想起灵鹊交给自己的纸条,于人世,做事前必需先思虑周全,不然害人害己,无忱的话也同时在耳畔回响,红坟静下心思考如何救人之际,只听孔近侍冷腔命令道:“带上来!”

    话音落下不消一刻,一众衣不蔽体手脚戴着镣铐的犯人被推攘着来到天王殿前,他们一个个神情麻木,眼中空洞茫然,官兵们一脚踹在他们身上时才恍若隔世般清醒过来哭爹喊娘,“冤枉啊!”“小民冤枉啊!大人!”“饶命啊!我什么都不知道!”一时间哭喊声此起彼伏。

    &



第十七章 风雨即来兮(一)
    红坟以为无忱要走,沾桃汁的手一下子拉住他的衣摆,不管不顾未吞咽下去的食物急忙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和皇宫的人在一起灵鹊今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她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来说……咳咳咳……”果然还是被桃肉呛到了。

    男人眉头再次锁了起来,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空茫,如是茕茕孑立的孩童,却在一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忽而言左右:“在入世之前,怨祖可觉着孤独”

    话题忽然间被抛向了自己,红坟差点咬到舌头,凡是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明明是她先问的问题,怨祖不为所动:“先回答我的问题!”

    无忱如是没听到红坟的话,而是自顾自先替红坟回答了自己提的问题:“从未拥有时,是感受不到拥有又失去的痛楚的,以往没感受过的孤独,往后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体会得更加深刻,因为你已拥有过热闹,这些热闹不及你漫长岁月的一刻……”

    万怨之祖心口忽然堵塞得汹涌,夜风吹刮在脸上,分不清是风更冷,还是无忱的话更冷,她幽幽抬首凝视无忱比月光还要萧肃的面容:“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世上存在与你拥共同记忆的人,想必这种孤独,也会多一份分担吧”无忱有些失笑道。

    “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红坟心跳开始乱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害怕接下来会从无忱口中听到违逆天道之言。

    许缨俯瞰这边陲重镇,鼻息干虹:“以凡人之躯,修万世不灭之灵。”

    仿佛是听到了某种大逆不道的话,红坟一个惊雷般起身,瞠目结舌不予置信地瞪着无忱半许,“你……你……”果然,一字不差,全全逆天而行的荒唐言,红坟气极,连话都说不利索。

    “怨祖何须惊慌,无忱只是如此想罢了。”男人唇角绽开舒暖无害的笑意,然在红坟看来却异常的——贪婪。

    “想也不行!想也不行!许无忱!想也不行!”红坟低吼:“忘记你刚刚说的!你给我忘记!”一时间方寸大乱的万怨之祖活像个街道边得知丈夫出轨的泼妇。

    不解的表情在男人的脸上稍作停留,随后消失殆尽,他眺望远处答应着:“那便忘记。”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这样的应激反应,着实让男人疑惑。

    被无忱的话这么一闹,脑海中为数不多的醉虫被全部吓跑,红坟后怕的抚了抚心口,待无忱消失在夜色中后,她扶着瓦片一点点下了楼,仿若忘了自己也能凝神瞬身。

    “阿祈,阿祈你快出来……”闺中红坟竟觉浑身寒冷,她窝在床头拼命摩搓双肩。

    金色的芥粒之光在帐中慢慢汇聚成一团,而后空灵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了”

    “你听到无忱的话没有……他说他想……”红坟悻悻闭口不再下言。

    “很奇怪吗”阿祈倒觉得红坟的反应着实过大,她自己不畏天道,又何须恐他人触逆这不是瞎操心嘛人之心本就贪欲无尽,寻求更强大的力量是亘古的本能。“你送他一半灵修时,难道没想过有这一天吗”

    万怨之祖讷讷摇头,脑袋陷入双臂之中:“当时我只是一时……”……回想起来,当年无忱到底是怎样从钟山蔼蔼古林深处的叆叇之地寻到她的,一直是个谜团,她也从未思虑过这种问题,避世简居的她见到生人的第一反应是倨傲自负的,挥袖间将力量赠予自以为蝼蚁般存在的人类,这场交易到底还是变了质,红坟愈发觉着无忱要远比她想象得更加难以掌控,如今忆起当年的自己,堪堪是夜郎自大……

    “天道何时容忍过谁挑战它制定的规则此事你大可不必担心,古往今来窥天机者,多自毙矣。”阿祈尾



第十六章 蟠桃
    “给我闭嘴!”孔近侍一脸的“瞧着倒霉孩子干的什么事儿!”他用比手下人更甚的嗓音呵斥他们:“再废话一句,老子弄死你们!”说罢,讪讪看向红坟,谄媚道:“没吓到红姑娘吧红姑娘还想吃什么,尽管说,就算是九天之上的蟠桃,孔某也为你摘下来!”

    红坟抿唇故作委屈点点头:“那就蟠桃吧……”

    “呃……这个……”这下孔近侍更加尴尬地无地自容了。

    无忱莞尔,忽而叫来宦人,丢给他几个铜钱叮嘱:“去后街摊子上买几个蟠桃来。”

    花魁不经意朝无忱投去一个无趣的眼神,努努嘴:“多谢。”

    孔近侍朝无忱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为花魁斟上酒,手指轻轻搔刮花魁的玉肌,“素闻红姑娘美貌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柔声蜜语之时,不忘加重手上的动作,见花魁并未抵触,干脆直接覆在她握住酒杯的手背上。

    一阵恶寒袭来,却被红坟掩盖的很好,她哂笑起来,唇边点上的靥子浮现出来:“谢大人夸赞,红儿敬大人一杯。”说罢,拿起酒樽一饮而下。

    “红姑娘好酒量!”孔大人眼睛一亮,鼓掌道。

    原本来此是为商榷事情,由着红坟这么一闹,却成了酒肉聚会,孔近侍一杯杯灌着花魁,而花魁一杯接一杯饮酒下肚却毫无醺意。

    红坟见孔近侍神情有些迷糊,反客为主为他倒酒,后者摇晃着脑袋,接下花魁的酒一饮而尽,他身后的侍卫上前附耳,似乎是提醒他有正事要办,闻言,孔近侍稍微清醒了些,有意无意挡下红坟递送过来的酒樽。

    无忱的视线一直落在红坟身上,面无表情凝视这场闹剧。

    “大人来喝嘛”眼见着孔近侍有意拒绝,红坟起身故作身下不稳,一个趔趄向孔近侍倒去,软腰如同蛇鳗,后者自是无法抵挡这样的攻势,环抱着红坟坐到自己的腿上,再次一杯一杯接下她递来的酒,花魁笑闹着挽过他的颈脖,纤纤玉手勾勒着男人的魂魄,男人心甘情愿喝到荼蘼。

    “咚——”的一声,孔近侍如是被剪断了提线的木偶,无力地摊倒在圆桌之上,口中不时呓语“红姑娘……喝……嗝……来喝……”看来是被灌得酩酊大醉了,后边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把你们大人抬回去吧。”无忱从头至尾都是个旁观者,他起身,帮着侍卫将孔近侍抬出了醉梦坞。

    待再次回到天阁,便见喝了数坛醉梦的红坟若无其事地吃着已然凉了的菜,无忱面色略显阴沉,上前握住了她搅动菜品的手。

    “菜凉了。”清冷的声线像是一汪冰潭浇灌在有些醉意的花魁头顶。

    花魁不以为然地扯掉无忱的束缚,随手给自己塞了两块桂花糕,腮帮鼓出两处小丘,她寻来酒杯却不见酒水,口中越发干涩,“酒呢”

    无忱扶额,“被你喝完了。”

    红坟一个激灵站起来,“赶紧给我拿一坛来啊,噎死我惹!”口中粉状的桂花糕喷涌而出,清冷的人矫健地躲过了红坟的“暗器攻击”,随后从侧厅的桌上为即将噎死的花魁倒了一杯水。

    “咕咚咕咚”好不容易将桂花糕咽下,某万怨之祖发誓往后再也不吃这类粉状的甜点。

    今天被那孔什么玩意儿灌了太多的酒



第十五章 醉梦坞花魁
    “到底什么事”红坟转过身,正色问道。

    鸨娘灵鹊费力的抬起眼帘,“上面来人了。”

    话语有些晦涩,红坟一时没弄懂,她挤眉:“上面是哪面”

    “京城,皇宫。”这智商确实不用怀疑,灵鹊差点翻白眼。

    “切,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醉梦坞天天进出皇族之人,这有什么忧心的”红坟摇摇头,继续转过身为自己梳妆。

    “不是,这次不是消遣,是为了……总之,我一直找不到缨公子……不知该如何是好……”作为醉梦坞的管理者,灵鹊有决断一切的权利,然而有些事情,终非她能涉及,尤其是有关身家性命的事。

    花魁云里雾里。

    “我害怕……”灵鹊深邃的妆容中泛出丝丝不安。

    红坟撑着脑袋捣鼓胭脂:“所以说你到底在怕什么……”

    鸨娘闭起眼睛:“腥风血雨。”

    花魁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放心啦,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们的。”阎王要你三更死,怨祖留你到五更,六道谁敢出言于自己的力量,女人从不谦虚。

    “笃笃笃——”

    敲门声将屋内二人拉回现实,小宦在房门口作揖:“鸨娘,红姑娘。”

    “说。”鸨娘揉了揉太阳穴。

    小宦抬起头为难半许。

    灵鹊起身,附耳小宦。

    这个小宦是灵鹊的身边人,红坟在一旁瞅着二人小声嘀咕了几句,便见小宦一脸行色匆匆离去了,而灵鹊脸上忽然阴郁迷蒙。

    “怎了”女人放下手里的樱色胭脂,脸色随着灵鹊而变。

    “缨公子来了。”翘首以盼之人到来,却不见灵鹊有任何喜色,“他还带来了……新皇的亲侍。”

    ‘这小子什么时候和皇家扯上关系了’花魁心下无忱那家伙难不成是个攀龙附凤的家伙

    “那亲侍点名醉梦坞最好的花魁陪酒……公子让我通知你,若是不想去,借故推脱便可……”灵鹊欲言又止。

    红坟没能注意到灵鹊掩下去的后半段话,讪讪笑道:“去,当然得去,我可是醉梦坞最好的花魁,借故推脱岂非失了体面”说罢,又给自己抹了层粉霜。

    临走前还特意问道:“好看不好看不”

    灵鹊双拳攥紧在胸前,她想阻止却终归没能伸出手,只撇过头去:“好看……”

    花瓣从天徐徐飘落,红坟从最高的处一跃而下,绽开的凤羽霓裳像是怒放的贴梗海棠,鲜红夺目,一下教所有宾客惊呆了眼睛。

    “今天竟有幸见到醉梦坞花魁花中飞仙,当真没有白来!”

    “据说花魁性情古怪,凡是由着性子,曾有宾客千金求见一面不愿赏脸,如今一观,当真是耀眼夺目,教人移不开眼!得此一见,三生有幸!”

    “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呐!”

    宾客们如出一辙的痴怔脸,窃窃私语之际那抹血色的红影凭空消失在半空,一盏朱砂红渐渐飘落,众人擦肩摩踵纷纷上前争抢,一名拿着折扇的世家公子从怀抱着牡丹挤出人群,衣衫不整,鬓发错乱,却装模作样打开扇子一边赏花一边吟诗:“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他猛地吸了一口空气,牡丹的香气将他呛得咳嗽连连,他憋红着脸自顾自:“好诗,好花,好个娇人——诶!你你你你你还我红牡丹!”话还没说完,身后反应过来的人群又齐齐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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