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继母难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沧海惊鸿
继母难为
作者:沧海惊鸿

继母难为





继母难为 第1章
“……鞋耷拉袜耷拉!连个针线都做不利落!就你这样,还想嫁出去?”
“……莫说是好人家了,就是那起子泥腿子、赶车的、卖货的,都不正眼儿瞧你!没得给我们季府丢脸!”
上房里,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喝骂声。
外面,阖府的奴仆都噤若寒蝉,一个个脑袋恨不得窝进腔子里去,生怕被里面那位季家主母看到自己露个脸儿,就把一股子阴邪火撒到自己的头上来。
而那个被骂的可怜人,此刻正垂着头跪在上房前面的院子里。
她年纪约莫十八.九岁,身形颇纤细,衣着也寒素,混不似个闺中小.姐,倒像是个粗使的丫头。
大部分仆从都能躲都躲了,只有几个胆子大些的,从角落里探出头来,怜悯地看着那院中的姑娘,无不摇头叹息。
没了亲娘的孩子,可怜啊!
就算是官宦家的小.姐,没了亲娘的庇护,也是活得水深火热。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老话儿不都这么说吗?
可这话没人敢深想下去,更没人敢说出口。
就算再同情院中的那位小主人,谁也不想丢了养家糊口的活计不是?
上房里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个衣裙敝陋的中年妇人冲了出来,抢身跪到了年轻姑娘的身旁。
“主母!看在老爷的分儿上,好歹给我们姑娘留些脸面吧!”她说着,深深地磕下头去。
“嬷嬷!”旁边的姑娘立时有了反应,慌忙扑过来扶住了中年妇人。
“嬷嬷你不要给她磕头了!”姑娘大声道。
被宋嬷嬷喝止住:“姑娘!说的什么话!主母在上,不许失了礼数!”
她说着,又朝着上房内叩下头去。
“嬷嬷!她不配你……啊!”姑娘话未说完,惊呼出声。
原来,上房内冲出来一个衣饰华丽的妇人,径直将手里的茶盏掴在了宋嬷嬷的头上。
一缕鲜血,立时从宋嬷嬷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姑娘大惊之下,慌乱地用帕子去抹宋嬷嬷头上的伤口。
那血却迅速洇湿了她的帕子,沾到了她的手上。
那个跋扈妇人见状,阴笑,指着宋嬷嬷的脸,大声道:“什么东西!也敢到主母面前汪汪叫!”
她此言既出,那姑娘便圆瞪了眼睛:“你——”
“我如何!”跋扈妇人也圆瞪了眼睛,像是要比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似的。
两张脸一少一老,一张芳华正茂,另一张已现衰色,这让妇人更是火撞顶门:这死丫头!竟是越发的出挑了!
她眼中的恨意尤甚,恨不能当场就将姑娘那张俏丽的脸蛋儿划花了,才能稍解心头之愤。
鼻端飘荡着血腥的气味,季凝觉得自己的掌根都已经被宋嬷嬷流出的血沾湿了。
耳边,宋嬷嬷替她向主母讨饶的声音不停。
季凝心里又苦又酸。
宋嬷嬷是她的乳母,被欺侮到这种地步,还不住口地替她在黄氏那里求情……季凝不知该愤恼于自己的没用,还是该愤恼于宋嬷嬷的软弱。
“来人啊!快去请郎中来给嬷嬷瞧伤!”季凝大声吩咐着。
眼下,绝不是与黄氏死犟的时候。
季凝心道。
听到她的话,真有两个同情她们主仆境遇的老仆拔腿就要去请郎中。
被黄氏厉声喝住:“我看谁敢!”
这一嗓子之下,便无人敢动了。
毕竟,她才是正八经儿的季家主母,院中的哪个人,将来不还得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
季凝一手托着宋嬷嬷的伤口,一手护着宋嬷嬷。
她咬牙向黄氏道:“你这般,就不怕传扬出去,身为主母德行有亏,招人耻笑吗?”
黄氏似是料到她会这般说,鼻孔一哼:“谁敢传扬出去!不想活了!”
季凝冷笑:“你以为你的跋扈无状,外人不知道吗?”
黄氏眯眸,眼中闪烁着危险的锋芒。
季凝呵道:“父亲被你拖累,十几年不得升迁,你竟糊涂不知!亏你也是大家大户里出身!”
她这般说,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抽黄氏的脸。
黄氏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是被气得不轻。
“姑娘!姑娘求你别说了!”宋嬷嬷哀戚道。
她真怕,怕黄氏过后会用更狠的法子对付季凝。
季凝绷着脊背,倔强地扬着下巴,与黄氏对峙。
她眼看着黄氏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垂下脸,一双利眸像是要割进她的骨头缝儿里。
“死丫头,你找死!”黄氏的声音,只有季凝和她两个人才能听到。
季凝毫不畏惧地直视她。
“我跪你,是为了父亲的脸面,你要记得!”她也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同时还朝黄氏呲出一颗小虎牙。
蓦地,黄氏脊背一凉,多年前她打探来的某个言说不得的传闻,再次映在她的脑海中。
那也是她缘何这么多年忌惮季凝,却始终不敢真的要了季凝的性命的因由所在。
季凝见提起父亲有了效果,便又冷声道:“你该知道的,宋嬷嬷是家里的老人。父亲向来念旧,若是知道你这般苛待老仆,怕也不会与你甘休!”
黄氏的眼中腾地烧起两丛怒火:这死丫头!屡屡威胁她!要不是……早就把她……
黄氏哼笑,心道死丫头你且等着!
此时,从上房内跑出来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生得水葱一般。
“阿娘!你怎么又打伤了人了!”她扯着黄氏的袖子道。
黄氏更觉没脸。
“叫唤什么!你娘还好好活着呢!”她喝道。
那小姑娘暗暗吐了吐舌头,担忧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季凝,和宋嬷嬷。
黄氏压下满肚子的怨气,尖着嗓子吩咐下人:“都眼瞎吗!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马上有听她话的仆人巴巴儿地跑出去请大夫了。
黄氏又吼了两嗓子,吓得一众躲在角落里瞧热闹的仆从,都惊得四散而去,各忙各的了。
院子里,便只剩下了黄氏母女,和季凝与宋嬷嬷。
“还跪在这儿做什么?等着我八抬大轿送你吗?”黄氏骂道。
“阿娘……”那小姑娘拉了拉母亲的衣袖。
黄氏瞥了眼自己的女儿,原是气恼她胳膊肘往外拐的,但一眼看到女儿越发张开的面庞,那火气便消了几分——
谁没有女儿呢?
谁的女儿,又差了去呢!
黄氏这般想着,骄傲地昂起了下巴。
季凝此时将帕子按在宋嬷嬷的伤口上,暂松开了宋嬷嬷。
她仰着脸,似笑非笑地瞧着黄氏,然后俯身拜了下去:“多谢主母大度!”
黄氏一口气闷在胸口,差点儿没被憋死。
这死丫头,又是这副不卑不亢的死样子!
还有那张漂亮脸蛋儿,真是恨得人牙根儿痒痒!




继母难为 第2章
仆妇房内,季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替宋嬷嬷缠缚伤口的女郎中。
“嬷嬷你觉得怎样?”季凝忍不住关切问道。
“我好得很!”宋嬷嬷忙道。
“姑娘,你快些回房去吧!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宋嬷嬷担忧地看向季凝。
“老实着些!别乱动!”正在绑缚伤口的女郎中,不耐烦地斥道。
宋嬷嬷被人家攥着伤处,又素性胆小,便不敢做声了。
季凝听她语气不善,登时想到了黄氏那里,拧着眉头瞧了她好几眼,终是顾忌着宋嬷嬷还在她的手底下,暂且忍下了。
宋嬷嬷又屡屡地看季凝,巴不得她快些离了这里才好,但季凝不为所动,宋嬷嬷又不敢得罪了那女郎中,只能在心里平白着急。
女郎中终于处置好了伤处。
“伤口别碰水,每日服一剂药,五日后自行拆了就成了。”女郎中一边净手,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
宋嬷嬷唯唯诺诺地听着,嘴里面又千恩万谢地说着。
季凝的眉头再次攒起:“大夫,会不会落下疤?”
被女郎中一个白眼儿翻过去:“伤口在头发里面,又不是遮不住!”
季凝登时噎住,圆了眼睛道:“若是能不留伤疤,当然是不留的好!”
女郎中嗤了一声:“那你就替她寻一个能生肌换肤的厉害药方子涂了,不就结了?”
季凝再次被噎住。
生肌换肤的厉害药方子……她若是有那个能耐,还需要厚着脸皮求黄氏给嬷嬷疗伤吗?
黄氏,才是嬷嬷受伤的始作俑者!
想到此处,季凝的胸口便觉气闷。
她恨不得立时带着宋嬷嬷离了这里,再不受黄氏的气了!
若她是男子,她一定要考取功名,自立门户。
可惜……
女郎中此时已经收拾了药箱什物,半句废话没有,抬步就往外走。
季凝蓦地想起了什么,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怎么?还想给诊金不成?”女郎中乜斜着她。
诊金自然由黄氏支付,季凝知道。
“不是。”季凝道。
“嬷嬷的伤,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这个女郎中的阴阳怪气,让季凝心里很不舒服,遂季凝的言辞中也带出了几分火气。
那女郎中是被医馆里的管事强行派来的,只因管事听说受伤的不过是季府的一个寻常仆役,就很不放在心上。
女郎中素性不善沟通,在医馆中绝算不得有好人缘,外科亦不是她的拿手,因此这次来季府,已经攒了些气性。
听季凝语气不善,女郎中也心里有火,冷声道:“我是大夫,又不是打卦算命的!她会不会有后遗症,我怎知道!”
“会不会有后遗症,不问大夫,你的意思,让我去问算卦的?”季凝拔高了声音。
“不信你去问问!”女郎中冷笑一声,提着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姑娘你可莫惹事啊!”见季凝还似要与女郎中理论的样子,宋嬷嬷慌忙阻拦。
季凝眼睁睁看着女郎中肆无忌惮地离开,更觉气恼。
“嬷嬷,咱们已经够本分的了!咱们不惹事,黄氏可曾对咱们好过了?我若是再如婆婆那般老老实实的,还不得让黄氏欺负死?”季凝愤然道。
宋嬷嬷吓得赶紧向四周扫了一圈,见没有第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那是主母,不能这样说的!”宋嬷嬷叹气。
季凝却摇了摇头,不认同道:“身为主母,就该有主母的样子!可是黄氏……呵!”
宋嬷嬷生恐她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一颗心都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这内宅可是黄氏的地盘,万一传到她的耳朵里,姑娘还有好果子吃吗?
幸好,季凝如往常一般,只是点到为止。
宋嬷嬷惊吓之后,抚着胸口。
季凝见状,心里既难过,又觉得愧疚。
说到底,嬷嬷还不是为了她,才被黄氏所伤?
季凝虽然不认同嬷嬷的懦弱忍让,却也不忍心见她这般。
好一会儿,宋嬷嬷顺过起来,季凝才停了手。
宋嬷嬷叹了一口气,拉了季凝的手。
季凝便知道她有话要说。
“女人家,总要柔柔顺顺的才可人疼。”宋嬷嬷道。
季凝暗自皱眉。
宋嬷嬷隔三差五,就要用这些三从四德的话头儿来教导她做个乖顺的女子。可惜,她这一生,恐怕都要让宋嬷嬷失望了。
宋嬷嬷见季凝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
自知劝不进去,也唯有叹息而已。
“嬷嬷你放心,我不会再招惹主母,害得嬷嬷因我受伤。”季凝想到嬷嬷对自己的好,心软道。
只是心软而已,她绝无改变自己心志的打算。
嬷嬷担忧地看着她:“你好生的,哪怕搭上老婆子这条命呢!”
“嬷嬷你别这么说!”季凝止住她的话头儿,“我会好好活着,将来也会让嬷嬷享福!”
季凝说着,蹲下.身去,眼中泛着孺慕。
宋嬷嬷心里感动,布着茧子的手掌一下一下抚过季凝的发顶。
“当年,老爷找到的高道给你算过,说你这一生虽有些险,却能平平安安活到老,富贵也不会差了去。”宋嬷嬷道。
季凝眼中含笑,心中却不以为然——
这话,从小到大,宋嬷嬷不知与她说了多少回。
可一个人若只听算命的一言,算命的说平安便自以为平安,从此任人欺侮,脑子里想的只有“算命的说我这一生都会平安富贵”,那是什么?
还不是个被人欺负到死的傻子?
这种话季凝前些年还和宋嬷嬷抱怨过,结果吓坏了宋嬷嬷,紧着拿绢帕用力擦了她的嘴,然后把那绢帕丢进火里烧了。
仿佛这样做了,季凝的那些“胡言乱语”,就不曾发生过了。
所以,经历过两次这种事之后,季凝就不再说了。
她只是把这些念头,都牢牢印在了心里。
而今,她更学会了如何才能安慰了宋嬷嬷,这个为了操劳、为她受伤,更乐意为她搭上性命的老人。
“我一定会一辈子平安顺遂的!我们以后,也能过上富贵的日子!”季凝宽慰着老人。
宋嬷嬷老眼泛泪,频频点头:“姑娘长大了!长大了!”
季凝心中暗自摇头,双手搀扶了她:“嬷嬷,我扶着你去榻上歇着吧。”
“好好!”宋嬷嬷答应着,被季凝搀扶起身。
她一边走着,嘴里面还絮絮的:“如今这场灾祸,还不知主母怎么处置呢……”
正说着,忽的门口传来大声的呼喝:“大姑娘怎么在这儿!”
是个小丫头的声音。
季凝扶着宋嬷嬷在榻上安坐,才回头看那来人。
果然是黄氏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子。
那小丫头子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派头,腰儿一掐:“夫人有命,让你去街上买线!每样一札,二十四色都配齐全了!不齐全不要回来!”
“什么!二十四色配齐了?哪里有那样齐全的呢!”宋嬷嬷惊声道。
那小丫头子见是宋嬷嬷搭茬儿,更不怕了:“那咱们可不管!你们只去找夫人问!”
宋嬷嬷立时噤声。
她为难地看着冷眼盯着那小丫头的季凝,生怕季凝和对方吵嚷了起来,更惹来黄氏的处置。
“姑娘,我跟你去,咱们总能配齐……”宋嬷嬷扯了扯季凝的衣袖。
换来季凝的微笑脸:“嬷嬷只安心养伤,我自有法子。”
“那不成!你一个闺中的小.姐,哪里能让你一个人出门去呢!”宋嬷嬷忙道。
那小丫头子听到“闺中小.姐”几个字,鼻孔里哼了一声。
季凝眯眸,并未发作。
而是按住了宋嬷嬷:“嬷嬷放心,我让小桃跟着我去。小桃从来妥当,不妨事的。”
宋嬷嬷还想说些什么,季凝已经转向那个小丫头子。
“主母让我去买线,钱呢?”季凝说着,目光直逼那小丫头。
那小丫头被她冷然的目光看得心里发紧,竭力梗着脖颈道:“哼!让你买线就去买线,哪里多出来的几箩筐话!”
季凝冷笑:“主母从不会在这种事上苛待我……所以,你就不怕爹爹回来了,我和爹爹理论?到时候,看爹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那小丫头子听到这里,脸色发白。
季凝说的不错,黄氏确实不会克扣这种钱。
“嘿!亏得还是闺中小.姐呢!这点子玩笑都开不起!”小丫头子说罢,从袖中取出个钱袋子,丢在了一旁的桌上,扭身快步走了。
“姑娘啊!你是不是又惹祸了?”宋嬷嬷不安起来。
季凝听着钱袋子砸在桌板上的“当啷”声,回思刚刚差点儿被个不上台面的小丫头子欺负到家,银牙暗咬。
“嬷嬷,没有的事,是她自己想欺负我们,克扣下那钱,她不敢到主母那里嚼舌根的。”
季凝口中安慰着宋嬷嬷,胸口却像是腾烧起了一团火——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她会……




继母难为 第3章
晋京洛城,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
时值诸国并立纷争风云变幻之中,这里的百姓还能安居乐业,也算是一件幸事。
须知在这纷纷乱世之中,宁静的生活绝非平白得来的,而是边关的无数将士,用血肉之躯成就的。
这样的戍守边地、为国尽忠的人物故事,也在洛城中的茶肆里,由那些说书人广为传颂,为寻常百姓所知晓。
“……您要问这位白袍银甲的小将军是哪一位?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我大晋第一少年英雄简大将军!”
从街旁的茶肆里,飘出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极有穿透性地传入街上行人的耳中。
引得几位行人都不禁驻了足,想要一听后面的故事究竟。
更有两个中年汉子,已经迈步朝着茶肆里走去了。
这是茶肆吸引主顾的惯有手段,季凝有所耳闻。
而那位说书先生口中的“大晋第一少年英雄”的故事,季凝也曾听过些零碎。
既然被编作了故事,又要勾起听者的兴趣,其中难免夸张的成分,季凝想象得到。
其实这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方面能帮茶肆招揽生意,另一方面又能起到教化普通民众忠君爱国的目的,朝廷自然乐见,怎么看都是一桩好事。
不过,这位“简大将军”的故事,如今听在季凝的耳中,又是另一种感觉。
那是一种想听了解,又不敢太多了解,生怕知道了太多的沙场血腥,便会生出对那人杀人如麻的厌恶感觉来。
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矛盾。
季凝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站立在茶肆外,听了好几句了。
“姑娘?”小桃不明就里,担心地开口唤道。
季凝正听得入神,听那说书先生如何描述那位少年将军如疾风烈火般突围楚军犯境的危局,又是如何以绝妙的计策偷袭楚军,将楚国五万大军挡在了边境之外,护得大晋安然。
她竟是听住了。
小桃无语,只好轻轻扯了扯季凝的衣袖:“姑娘!”
小桃的声音拔高了些。
季凝恍然回神,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不由得脸上微热。
“怎么了?”她转头去看小桃。
“姑娘,咱们还得去买线呢!”小桃道,“回去得迟了,又要被主母责骂了!”
季凝闻言,微微一笑,不放在心上。
小桃忽然觉得,自家姑娘的这个笑,很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
她于是一颗心也缓缓平静下来,似乎觉得有姑娘在,便是季府里最最可怕的主母,也不足为惧了。
虽这样想着,小桃可没有忘了自己的本分。
“前面的铺子里针线最全了,姑娘咱们快去瞧瞧吧!”她建议道。
季凝点点头,暂且丢下茶肆里的热闹,带着小桃往前走去。
主仆二人刚走了十几步,忽听得由远及近“哒哒哒”的凌乱马蹄声响。
竟是一骑自街市转角处疾驰而来。
此时街市上极是热闹,两旁店铺里做买做卖的店家生意正好,街面上也是来来往往的皆是行人。
那匹快马竟似入了无人之境,全无顾忌地狂奔,登时惊得街上行人四散窜逃。
季凝带着小桃正走着,听到了身后音声不善,那快马眼见着到了她们主仆的身后。
小桃惊叫一声,没命地拉扯着季凝就往旁边躲去。
好歹躲得及时,没被马蹄子踢到。
那匹马就这样,在路人的呵斥责骂声中,驰得远了,直到不见了踪影。
留下腾起的烟尘,和满街的乱象。
小桃也随着众人一般,喝骂了一阵。
最终也只能认倒霉地由着去了。
渐渐地街面上又恢复如常,仿佛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一场幻觉。
小桃气哼哼的,掐着腰好一顿生气。
此时方想起什么来,她忙拉了季凝的手,上看下看。
“姑娘!方才没伤着你吧?”小桃忐忑地打量着季凝。
季凝摇了摇头。
小桃仍不放心,又担心道:“没吓着你吧?”
“我哪有那么娇弱——”
季凝的话说了一半,突然目光落在了一样物事上。
小桃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那是一块碧青的东西,正在阳光之下,闪烁着幽幽的暗光。
小桃手快,已经跑过去,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姑娘,是块玉佩!”小桃朝季凝晃了晃手里的碧青色。
季凝来不得止住她,只能盯着那块玉佩,细细观瞧。
“成色不错呢!”小桃翻看着玉佩。
那枚玉佩雕刻的是时下流行的云纹图案,上面缠缚的系绳断开一个豁口,想来就是因着这个豁口才被落下的。
12345...4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