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知相忆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红心五
可是怎么逃呢?看样子这个山洞环环绕绕离外头还挺远,铁锁的钥匙在蛇精身上。我也只有上厕所的时候可以解开锁链……
外面的人似乎猜到了我在盘算什么,“嘿嘿”的冷笑起来:“我劝你还是少打主意。这里就像个迷宫,而且非常隐蔽,外头的人找不到,你也出不去。你伺候好了主子和小爷我,还能让你多活几天,要想跑……嘿嘿嘿,可别怪小爷没提醒你。”
我想到之前这个人明明能抓住我,却故意跟在身后玩“猫捉老鼠”,猜测他个性狂妄自大,便故意激他套取信息。
“看来您是二当家了?”他没回答,反而不耐烦的催促我:“少罗嗦!快点!”说明他上头还有人。
我整好衣服出来,与他面对面。注视着他的眼睛,唇角微勾。天天照镜子,我清楚这个表情的魅力。
“那……主子玩儿完了,也轮不到你。”我手指轻点他的胸口,白他一眼。
我的这个动作果然成功的刺激到他,他的话也更多了起来:“原来美人儿是在想我呢!嘿嘿。这个你放心,这里除了主子和我,没人好这口。”
“嗯,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得干紧想办法让蛇精除掉你。”我从心里盘算着,默默为他点蜡。
“你别说,没想到你们区区几个草莽流寇,还挺注意生活细节,环境布置得不错。”我说的是事实,但言语中故意透露出对他们的鄙视。
他果然get到了“重点”,眼睛一下瞪的老大,脖梗挺直,好像瞬间又长高了几公分。下巴仰起来冷哼一声:“哼!流寇?你可别小瞧咱们,咱们可是……”
“住口!”他说了一半的话,被一声呵斥打断。
白锦快步走到近前,抬手一掌将他打翻在地。此人自知失言,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早已没了刚刚的狂傲。
我第一次见白锦发威。不似平日里的矫揉造作,带着些男子气概,反而顺眼很多。
看他手轻轻一抬就轻松掀倒一个汉子,那人对他也是恐惧至此。我不禁对他的武力值和自己的处境又有了新的评估。
看样子他是看穿我的小伎俩了,双眼微迷盯着我。
我怕他一个不爽再给我也来一下,赶紧冲他笑笑,缩着脖子溜回房间,往我刚才的位置上一坐,主动伸着手等他锁我。
他见我这样,轻笑一声:“哼,谅你也逃不出去。”反倒不给我上锁了。
“嗯?看样子还是个顺毛驴儿。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到真像个女人,看来先哄住他才是上策!”
打定主意,我立刻做足乖顺无害的鹌鹑模样,不敢再造次。
始知相忆深 疤痕体质
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也没法计算时间,只能按白锦吃饭睡觉的时间来猜个大概。
好在他是个讲究人,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伙食也还不错。
由于我的“良好表现”,每天跟着他好吃好喝倒也没受罪。
而且这个白锦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我表现的逆来顺受,他反而也没有什么出格举动了,甚至极少搭理我。
我怀疑他就是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倒也不是真流氓,看来传闻也不能全信。
不知不觉过了三天,我见没啥动静,精神上也放松了起来,又开始有点飘。继续盘算逃走的事情。
上次那贼人话说了一半,似乎想表达他们大有来头,可惜被打断了。受了教训,再想让他开口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想起他那贪婪的眼神,特殊的嗜好,心道这人留着肯定是个□□,还是要尽早想办法将他除掉。
可他那时到底要炫耀什么?第一次遇见他们,是与乔楚回京城的路上,看样子是有人知道他要回京,不想让他回去。
乔楚当时说过他们并无瓜葛,白锦是被人派来的。如今看来既然那幕后指使之人能让他们生出自豪感,那来头一定不小。
又想到前几天乔楚在宫里的遭遇,我的一颗心被揪了起来——
那人应该是处在权利中心的人,但肯定不会是皇上,毕竟他对乔楚的关心和偏爱那么的明显,不会有假,而且他大权在握,一句话就可定生死,也没有必要耍这种把戏。
公主喜欢乔楚,皇帝也已经授意要促成他们,应该也不会害他。
那么是皇子?上次救下的小孩是老六,那他上面还有五个哥哥。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我所知甚少,想不出所以然,但若是皇子与乔楚有矛盾的话,皇上也必然会向着自己孩子吧?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我怎么就把这么大的事儿给忘了!乔楚刚刚遭人陷害,凶手都还没找到,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追过来是因为生气了、心冷了,还是……出事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来,就很难再忽视掉。各种不好的猜测一起涌上心头,压都压不住。
想到最坏的可能,我的心就像被架在烧烤架上,火烧火燎的疼,再也冷静不下来了!恨不能现在就插上翅膀飞回去看看。
我瞧瞧打量了一眼正低头把弄着一把长剑的白锦心想:不行!我得抓住待在他身边的这个机会,多打探些消息,一定要将这个幕后黑手挖出来。只要我能活着出去,不,我一定得活着出去!我得快点打探清楚,找机会逃走!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白锦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我,唇角挂着戏谑地笑容:“怎么?忍不下去了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佩服他敏锐的洞察力。我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心里虽乱作一团,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他竟然连我气场的变化都能察觉到,真不愧是个高手。
“不用急,再等等,你的那匹马我已经放回去两天了,乔楚应该快到了。哈哈哈哈……”看到我一脸惊讶的样子,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傻瓜,脸上说不出的轻蔑和得意。
“原来你关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乔楚?”之前我还抱着侥幸心理,指望传闻有假,他并没多坏,看来这几日的消停是因为更大的计划和阴谋。
“本来只是你自己倒霉,碰巧被我抓到。不过呢?既然你俩有渊源,而且听说他对你很在意,那我不如物尽其用,先把他骗过来再说。咯咯咯咯……”
“物尽其用”!看来他从没把我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他的目标是乔楚,我不能让他得逞!迅速反应道: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我们俩可没多少交情
他要在意我,哪能让我一个人走?看,就借给我一匹马,连个兵都没给派。所以你抓了我也没用!你一定是消息有误!”我赌他知道的不多。
他虽然没反驳,但似乎胸有成竹:“哼,我消息有没有误过两天就该知道了。”
我听说乔楚要来,心情很是矛盾。既怕他来着了白锦的道,又希望他能来救我出去。
上次白锦不是他的对手,但这次情况不同,即使在白锦的地盘上,看样子他也提前做好了部署,形势对乔楚非常不利!
我知道担心无用,能帮上忙才是!我不会武功,只能想办法先弄清楚缘由,了解了他的计划再做打算。
想到自己刚才的算计,趁着这会儿白锦情绪比较高涨,赶紧套话:
“上次你在路上搞偷袭,乔楚可是说过与你并无交集,你为何总跟他过不去呢?我看你俩功夫都很厉害,各走各的路不好吗?是不是你想报仇找错人了?”
“哼,你又想套我的话是吧?你觉得我看上去很蠢吗?我之前的确是在帮人办事儿,但现在……”
说到这里他猛的扯开了自己的衣裳,露出左侧肩头上一块突兀又丑陋的粉色瘤状疤痕,疤痕有鸡蛋大小,在他白皙细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扎眼。应该是上次被乔楚刺了那一剑留下的。
“你这明显就是疤痕体质嘛!怎么能怪到乔楚头上呢?之前你都没受过伤吗?”我说这话是非常中肯的,绝对没有偏袒乔楚的意思。
不想白锦却突然被我激怒:“找死!”他大喝一声,一剑向我刺来。
始知相忆深 我一定会等到你来
都说坏人死于话多,看来好人多说话也一样死得快。
那一剑刺过来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更别说躲避了,结结实实的扎进了我的左肩与他伤口相同的位置。
我只听到噗嗤一声,都没觉得疼,就见他已经把剑抽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有血慢慢渗出,才感觉疼痛逐渐被放大,一下蔓延开来。
红色的血液顺着我的胳膊滴落在白色的兽皮上,星星点点刺激着视觉,有种另类的美。
果然这个变t态瞬间兴奋起来,拿剑指着我哈哈大笑:“你不是想替乔楚出头吗?简直是自不量力!哈哈哈,本来我还想等他来了亲眼看着你被我折磨,现在你自己着急可怪不得我。”
接着他飞身一跃又到了我的近前,上下翻飞挥舞着剑,白衣翩翩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只是这只蝴蝶比蛇蝎还要狠毒。
剑锋一道道割在我身上,勘勘划破我的衣服和皮肉,却力道刚好的不伤内脏和筋骨。
可能是一切来得太快,我已经被吓懵了,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没有求饶,也不躲避,只是呆楞在原地,一动不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划破脸皮,刺破内脏。
直至他发x泄够了,丢掉了手里的剑,我才腿一软向后栽倒。
血,从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渗出来,汩汩的向外流淌。
衣服,七零八落的黏在身上。
我,躺在地上,身体的感觉已经不足以用痛不欲生来形容。
除了四处蔓延的疼痛,还有失血带来的寒冷、心悸和极度的恐惧……
我感到生命正随着那些流淌的血液慢慢抽离出我的身体。
我觉得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沉,巨大的痛苦终于击溃了我的意志,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牙齿剧烈的打着颤,发出的声音已经含糊不清:“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咯咯咯咯,才这样就坚持不住了?我是不会让你死的。留你到现在就是想让乔楚看一看。你等着,他很快就来了。”
乔楚,这个名字……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还能见到他吗?是啊,我还没帮到他怎么能死呢?
回想着那个真诚温柔的少年曾经带给我的温暖,似乎能感觉到此刻他的手抚过我的脸,我的嘴唇,我的眼睛,抹去我眼角的泪……那蚀骨的痛苦似乎突然就减轻了很多。
于是我开始努力的回忆,回忆那些美好的画面,这是此刻我能摄取到温暖和力量的唯一方式……
星空下他听我唱歌,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星光闪烁……
那天也是这么冷,我被冻僵了,他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过的那些话……
那天,那唯一的一次触碰,唯一的一个吻……
那天我去见皇上,他站在宫门口冒着寒风等着我,见到我时笑得那么傻……
恍惚中,一个念头闪过,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某个阴暗的角落,那张表情暧昧不明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我面前,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二皇子!那个人是二皇子!”
我用尽所有力气喊出这个名字,向白锦求证。
“呵!不错!算你聪明,不过现在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乔楚来了他也是回不去的。”
果然是他!自从到了乌歌,我从未离开过将军府,唯独那一次。
知道乔楚在意我的人,一直就不多。除非他看到了乔楚等在宫门外的样子……
好,找到答案就好。乔楚,我不会死了。我一定会等到你来,把它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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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楚没来,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我拼尽最后的力气等着他,却没有等到。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再到后来绝望中竟生出了一些恨。
心里对他的感情也变得不确定起来。他还在怨我吗?他恨我吗?
回想着我与他之间最后的一面——他与我擦身而过,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我想,我好像知道了答案:他不会来了。
心里没有了盼望,便又生出了死志。吊着一口气,无喜无悲的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
或许因为事情的发展脱离了白锦的预料。他也变得更加狂躁起来。撕扯掉那些粘在我身上的布条,让已经结痂和化脓的伤口持续有鲜血流出来。
他拿来一坛酒从头到脚浇在我身上,驱赶那恶心的腥臭味。
也许仍是痛的,只是对于我而言,比起心里的痛,那些身体的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麻木地躺着我想也许我已经死了,就像以前那样,只是灵魂还在。
到了第四天,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始知相忆深 二当家
第四天我感觉到身体被碰触,确认自己还活着。
与白锦的肆意不同,那是种小心温柔地对待,我感觉到自己被人善待着。
他清洗了我的身体,清理了周身的污糟,喂了水,给我换了清爽干净的衣裳,将我放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床上……
伤口上药的感觉除了最初刹那的轻微疼痛,也只有丝丝凉凉,过后那些痛苦的感觉竟然都奇迹般地消失了,就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
柔软的棉被将我重重包裹,身体慢慢回暖,也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我睁不开眼睛,也开不了口,但我知道,一定是乔楚来了,来救我了。
接下来的几日,日日如此……
喂水、喂药,清理秽物,更换衣服,轻轻的、慢慢的,给那些伤口上药,再用棉被将我包裹……
奇怪的是那些折磨我的伤口经过他第一次处理后就再也没疼过,好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夜之间就偃旗息鼓了。
昏昏沉沉中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便试着动了动手指,努力的睁了睁眼睛。
我得告诉乔楚我醒了,让他放心,我得将那个我打探到的消息快些跟他说。
眼前人影晃动,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他好像是发现了我的动作,停下来,附身望着我,轻轻的问我:“你醒了,要喝水吗?”声线温柔却很陌生。
不是乔楚吗?心底涌起失望,努力的使眼神聚焦,这才将那眼前人看了清楚。
这一看之下本来已经回暖的身心又重重的跌回了那万丈冰封的谷底,从头凉到了脚。
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确认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就是白锦!
疲累的合上眼睛,侧过头不看他。魔鬼一样的人,心思是我看不透的。
不知道他这又是要唱哪出,怕我死太快没得折腾吗?还是打一巴掌给个枣吃?
反正我是逃不掉的,也只能任人宰割,他不管耍什么花招,我都只能受着。
他见我醒了却不说话,也没有生气发疯,只是默默端水到了近前,扶我起身喝水。
然后问我:“想坐会儿还是躺着?”
我仍是不想言语,摆出一副任他摆布的颓废姿态。
除了因为身体的虚弱,心理上也从前几日的焦虑恐惧转变成了如今毫无所谓的抑郁。
他见状也不再商量,扶着我起身,叠了被子垫在床头让我靠着。还细心的给我将身上的被子重新掖好:“公子躺了这些天兴许也累了,坐会儿也好。”
这时候有人进来送餐,他叫住那人,上前交待了几句才又转身回来:“你刚醒,这寻常饭菜吃不得。我叫人去准备了,你且等等。”
他说了这许多话,我才注意到,今天的白锦与往日有些不同。
穿着也是一袭白衣,但是男装的锦衣白袍,不是平日里的清纱白裙。
说话也是温言细语,但是声线平缓,低沉悦耳。不是平日里阴阳怪气,拿腔拿调。
走路也是不急不缓,但是昂首阔步落落大方,不是平日里的扭捏作态,搔首弄姿。
见我抬眼看他,他迎上我的目光,眼睛里坦然清澈,也没有平日里的诡诈和怨毒。
我没心思去研究他,错开眼睛,目光扫到一侧的地上,原来我躺着的那张白色兽皮已经不见了,重新铺了新的兽皮和被褥。
莫非白锦把床让给我,自己睡地上?怎么想这对于一个恶毒、讲究、自恋、有洁癖的变态来说都是不可能的。
可我现在又的的确确是躺在他的床上,眼前的情况让我有点迷茫。
这时候又有人进来,送来一碗汤药,我清清楚楚的听见来人喊他:二当家。
始知相忆深 蜜饯
以前白锦的手下喊他“主子”我是知道的。那么这个二当家……难道白锦还有个兄弟?
“爱是谁是谁,土匪窝子里没好人。白锦的兄弟也好不到哪儿去。”想起之前大意轻敌受到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存侥幸心理。
男人接了药汁到了我近前,不出所料这药果然是给我的,这几日迷迷糊糊的总被人灌药,现在清醒了觉得身体状态是见好的,而且从药液的气味上判断都是些补气血的药材。
我没等他说话就接过来大口喝下,他有些意外,脸上露出微笑,随即又转身从柜子里找出个罐子,取出一颗蜜饯递给我。
这一次我没接,倒不是怕有毒,只是觉得没必要,我如今也是个大男人,又不是娇小姐,吃个药还吃糖就太矫情了,而且……如今这嘴里的苦又算得上什么?
他见我不接,表情一滞,就把手收了回去。没有像白锦一样稍不如意就变脸,依旧是一副温和模样:
“公子无需紧张,我不会害你。眼下你伤的重,且安心住着,等你养好伤我亲自送你下山。”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防备和不信任,不再多言,笑了笑就出去了,留我一个人慢慢品味。
送我下山?是因为乔楚没出现白锦改变了策略,还是他真的有个好心的兄弟?可他在这里帮我,白锦又去哪儿了?
过去没听说过他有兄弟的事,来了几天都没见过,而且看起来这个山洞只有一张床,也不像是两个人一起生活。
可要是白锦演戏骗我,那他的段位也太高了,动作、行为、声音都可以伪装,但是身上的气质和眼睛里的真诚也可以伪装吗?
现在真相不明,凭眼前看到的一星半点儿,我也没法做出判断。眼下也只能先把伤养好再做打算。
身体是自己的,快些恢复总不会吃亏。刚刚打定主意,就见他拎着食盒走进来。
食盒放在桌上,我才想起刚刚他的饭菜没顾上吃此刻已经放凉了。
从这一点看,倒也和白锦很是不同。白锦活得极为细致,饭点儿从不会耽搁,冷菜冷饭也是绝不会吃的。
他也没顾忌那些,只是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粥,和一碗汤。
“汤是鸽子汤,对伤口恢复、补充元气很有帮助。毕竟刚醒,先喝些粥过会儿再喝汤。”
他安排的细致,做为阶下囚的我享受这样的待遇反倒有些不适应。他把粥递给我,告诉我小心烫。
他的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那次我堆雪人发烧,乔楚端着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一口一口喂我喝……
如今物是人非,心里一阵酸楚,眼眶有些发烫,怕被那人看到,赶紧低了头。
“被人惯的矫情了,自己不会喝粥了吗?别说现在是大男人,就算过去做女人,有手有脚也用不着别人喂饭啊!”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心底生出无名火,端起碗就大口吞下。
“小心!”随着他的一声惊呼,我被烫得喷了出来,呛的直咳,舌头火辣辣的疼。
那人见状立刻从我手中接过碗,掏出帕子帮我清理。
深蓝色的帕子上带着淡淡的松木幽香,一如乔楚身上的味道,带的我一阵恍惚。
“还是我来喂你吧!”他在床边坐下,一句话却击中了我的心事,我抬眼看向他,隐约间就如同见到了那个人。
两道身影重叠,隔着眼里的水雾看不真切。我张张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就像是拥挤的潮水终于翻过了那道闸,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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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见到重伤的他,这不是我第一次救人,但这次有点特别。
很庆幸他还活着。伤的这么重还活着的人这是第一个。好像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支撑着他的意志。
他的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浸泡在血水里,散发着腥臭。满身的伤口和血污已经看不到完好的皮肤。像是一个被丢弃在污水渠里的破布娃娃。
但那张脸却是干净的。苍白如纸不染尘埃,他面容平静的安睡着,仿佛那具破败的身体早已与他无关。有种厌世的美,如同跌落凡间的谪仙。
醒来的他没有道谢,没有询问,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恐惧,好像那些伤害不曾发生过……
他肯喝药,不等我劝,一碗苦汁吞下去,却不肯吃我给的蜜饯……
我说带他下山时,他眼中没有喜悦却又添更多的防备。他是不信我的,尽管我救了他。
无悲无喜的他,却在看到一碗粥时红了眼眶。他垂下头我便假装看不到。
喝粥也能被烫到,现在想来其实有些好笑,可当时我一点都不想笑,也许是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悲伤,让我的心揪的难过。
喂一个大男人喝粥?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也觉得有点……
虽然他昏迷的时候我经常给他喂水喂药,但醒了,这样的事情就有些无法言说。可是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我竟觉得“理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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